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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小荷重新泡一壶茶,这过气的用来招待客人可不好。”
小荷瞄了眼自己主子,应了声是,拿起茶壶离去,身后传来双晨咯咯笑声:“看不出妹妹这般重视姐姐,姐姐好生感动。”
妖娆娇媚的声音,似是无骨一般,豪放魅惑中带着几许羞涩,小荷脚下踉跄一下,步伐加快。
这举止可不比窑姐儿含蓄。
扶风抬眸,看了眼面前举止妖娆,眉眼含媚的人,面上平静,脑中却闪过那日女子泪眼昏花了胭脂水粉的脸庞,眸中神色黯淡。
那日,即使走的远了也可听见殿中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尚未理清心中思绪时,女子倒是意外的出现在自己寝殿,依旧是那妖娆举止,精致到无瑕疵的妆容,一开口,声音娇媚无骨,一声声妹妹的叫着。
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若是除去这人突然缠上自己这点的话。
双晨,她旧时的贴身宫女,却不想还能这般如姐妹般并肩而坐的聊天,就好像和以前一样。
最终这也只是表象而已,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凤素颜了,双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娟秀爱笑的宫女了,从那一场局开始,便注定了改变。
此时的双晨想在她身上寻求什么,她自是知道。
“……”扶风看着双晨的眼,视线移开。
“姐姐三番两次的跑来扶风这朝露殿就不怕他人闲话?”
“怕什么?”双晨轻抿着红艳的唇,眉眼带笑:“姐姐我在这宫中是什么都不怕了,倒是妹妹你,莫不是怕德妃娘娘怪罪?”
扶风清楚的看见那人再说‘什么都不怕了’时双眸中所掩藏的暗淡,扭过了头,装做没有看见。
“扶风可记得姐姐说过,不想和我这德妃的亲戚有所牵扯。”
“妹妹不是说了么,你是你,她是她,姐姐我在这宫中待了二十几年,有些事还是看得明白的,你……”话语微顿,柔荑抬起伸出,似是要碰触什么,最终却是苦涩一笑收回:“你和她不同,你……”道出的声音减小,最终消失那在一晃神间的妖娆中。
“你让我想起了娘娘,看着你就好像看着了娘娘。”涂满豆蔻的手捻起扶风面上未动的甜品,送入口中,轻咬一口:“真甜,妹妹都没动了,娘娘也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
“是么。”扶风抿唇而笑,秀眸抬起,举手遮眼,透过指缝看那暖阳,一时间两人谁也谁有说话,就这么躺在院中,舒适的享受着暖阳的照耀,直至小荷的去而复返。
小荷脚步匆匆,手中空无一物,身后跟着同样脚步匆匆的王嬷嬷,两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柳美人,吴公公来了,那个大内总管的吴公公。”
“……哦。”一声轻应,稍稍一愣,末了唇弯起而笑,遮眼的手拿开,脸上神色不变,回应的更似理所当然般,似是早料到。
“呵呵。”一丝轻笑溢出红艳的唇,双晨身子朝后一靠,舒适的倚在座椅上。
王嬷嬷朝着看去一眼,收了视线:“柳美人,可不能让吴公公等久了。”
“哎呦,公公我见过柳美人,多日不见,美人越渐容光焕发了,一看就是遇到喜事。”
朝露殿的大厅中,吴公公眉眼含笑,一甩拂尘,迎上,声未出礼先上,虽然不至于像面对封半城那边阿谀献媚,却也是笑意恭敬。
扶风看着来人轻笑相迎:“敢问公公喜从何来?”
她可记得上次见这吴公公的时候正是那场中秋盛宴前,那时正是她‘洞房花烛被弃’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时,这吴公公高抬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从身边走过,连个眉眼都不待停顿的。
呵,十足的奴才。
吴公公笑的一双眼眯起:“公公这不是给柳美人带了喜讯来么。”
“哦?”扶风不解询问,伸手示意吴公公就坐:“敢问公公是何喜讯?”
一旁王嬷嬷和小荷一脸殷勤的上茶。
“当然是有关柳美人前途的喜讯了。”吴公公眨了眨昏花的眼,轻晃手中茶盏,故意卖了一圈关子后才到来:“皇上传柳美人去御书房。”
“真的?”
扶风尚未开口,身后小荷兴奋惊呼,王嬷嬷虽然一脸镇定,眉眼间也是掩不住欣喜。
吴公公不悦皱眉,拔高了嗓子说道:“瞧你这奴才说的,皇上的话还有真的假的么。”
“是是是。”小荷被王嬷嬷摁着头赔罪:“小贱婢不懂事,公公见谅。”说话间掩不住兴奋。脸上笑的满是褶子。
吴公公睇她一眼,一转身,神色却是快速转变:“柳美人可得好生准备了,这谁不知道,但凡皇上传见,不管是何事,那都是机会。”
“是,谢谢公公提醒。”扶风含蓄而笑,伸手进衣袖,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粒银白珍珠:“公公一路辛苦,扶风这急着去见皇上,连杯茶水都未准备,就劳烦公公自个了。”话落,小荷上前接过珍珠奉到吴公公面前。
吴公公轻咳一声,一张脸更加平整了,眼尾处起了数条褶皱:“哪里,此等小事哪还劳烦柳美人。”说话间,收了珍珠进衣袖。
“公公我就说嘛,柳美人这般灵秀之人,定能受宠……”吴公公笑的见眉不见眼,看着扶风好一通夸赞,末了蹙近压低了声音说道:“顾相和德妃娘娘可都交代了,公公有什么能做的,柳美人尽管开口。”
扶风笑着听着,蹙的近的关系,吴公公身上一股子香味直呛鼻,扶风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微低了头,眉眼间多了似羞涩:“公公的好意扶风感激不尽,只是,你看着时候不早了,扶风得去准备准备见皇上了。”
“对对对。”吴公公匆匆点头,一双媚眼笑的眯起,都快成直线了,放下手中茶站起:“那公公这就先回去,柳美人可得好生准备。”
“那自是。”看着吴公公兴奋离去的背影,扶风轻动刚刚握着珍珠的手,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一侧王嬷嬷。
那珍珠是在来大厅的路上王嬷嬷塞给她的,珠粒偏大,色泽剔透,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王嬷嬷所有。
顾想,当真是大手笔了。
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她柳扶风自是心安理得,用的舒畅。
眸光一点,看向那通往御书房的方向,嘴角微弯成弧。
——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
不卑不吭的声音,却带着女子该有的轻和柔,不高坑也不过分的柔软。
封半城闻声抬头看过,只见案几下数尺外,纤细的身子而立,微低着头,一身靓丽牡丹裙,高腰束缚,橙色外裳,金色撩边,外罩薄纱轻裙,半数青丝扎起成髻,两旁分叉双尾头钗,配同款耳饰和吊坠,如此装扮巧妙的勾勒出姣美身形,并且更显婀娜。
如此正式的打扮,到是和上次盛宴所见的那种简单大方相差甚远,却也不会像宫中那些嫔妃那般过分雍容,一时间,封半城有些恍惚,锐利的眼打量眼前人一圈后,眼中还带着少许疑惑。
身侧吴公公讨好的蹙上前去,轻声说道:“皇上,这便是柳美人了。”
微低着头,扶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投射在自己身上审视打量的视线,目光凌厉,端是坐在那里不用看也可感觉到那人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场,良久后,她听见那人应了一声,然后又是那道凌厉的视线,若非对那人早已熟悉,被那视线盯久了只怕是难以站定吧。
“抬起头来。”
近在咫尺的声响使得扶风稍稍一愣,末了是那人身上散发的强烈气息袭来。
“是。”恭敬回应,嘴角抿起一笑,低垂的头抬起,直接迎视那人凌厉的视线。
一张恰静柔美的面容,薄施脂粉,过分白皙的脸上顿显一抹娇俏粉色,微扬的眉一点素娥,掩去那股子不逊,到显得柔媚了,淡色的唇轻点而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使得整个芳容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盈盈而笑,笑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招摇,也不会太过含蓄遮遮掩掩,大方,从容而柔媚。
封半城看了她良久,最后得下一句:“当真是人要衣装。”
扶风盈盈一副身:“皇上的话臣妾不敢忘,旧时的衣裳臣妾已烧尽。”指得自是那日盛宴之事。
“恩。”封半城满意点头,眸光带暗:“不该属于你的便不该动。”
“臣妾谨遵教诲。”微敛的眉下掩去那一抹冷笑。
属于?
那该属于谁呢?
貉族冰玉?还是……凤素颜。
既然你设下的局让我死,又何必再找来一样的面容?
是为了慰藉相思还是以求心理安慰,从而得到救赎?
你的假惺惺只会让我觉得虚伪。
越是这么想着,恰静的脸上笑意便更加柔媚。
封半城紧盯她而道:“朕听说你闲来无事喜欢在宫中找些乐趣,朕对此很感兴趣。”
话落间,几名内侍搬来一个长形案几,上面放置一排精致玻璃杯,杯中倒满了水,旁边放着一根细长银质铁棍。
扶风佯装惊讶的问:“皇上想学?”
“……算是吧。”
扶风却是笑了:“皇上想要什么琴瑟没有,竟然也要学这个。”
——将军想要什么琴瑟没有,竟然也要学这个。
封半城惊讶抬头看她,两道声音在耳中回转,不同的声线却是同样的语气,直至吴公公一声轻叱方回神。
“柳美人,怎么跟皇上说话了。”
扶风似是这才想起般,福身道歉:“公公教训的是,扶风一时忘形了,只是太过惊讶。”
封半城看她一眼,沉声说道:“继续。”
“是。”
轻移莲步朝着案几走去,秀眸一扫案几上物件,柳眉微蹙,柔荑一抬,拉过一旁空置的水壶:“皇上,玩这个最关键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击出来的声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开,一个多过一个,这样敲击起来才不会乱了调。”
将军,玩这个最关键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击出来的声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开,一个多过一个,这样敲击起来才不会乱了调。
“……”
封半城沉默看着数尺外扶风熟练的动作,耳中嗡嗡作响,恍惚间,两道身影不断交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封半愣神间猛的抓住她的手臂,神色焦虑:“素……”
“唔!”
突然下颚传来一阵痛楚,头被迫仰起看那张猛然蹙近的俊脸。
封半城紧盯她一张脸,准确的说是那双眼,紧盯不放,似是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神色复杂。
“皇上,您这是?”美丽的脸上染过一丝羞涩,双眸缓缓磕上。
封半城看着眼前突然微眯的眼,长长的睫毛刚好掩去一双秀眸,猛然回神,面前恰静的面容,不同于记忆中的精致脸庞,顿时心生不悦,剑眉皱起,为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举止和失态而懊恼,手一扬松开,拂袖转身朝高高在上的案几而去。
“你为什么会这些?”
扶风轻柔被抓痛的手臂,恭敬开口:“皇上久居宫中怕是不知,民间许多穷苦人家用此来打发时间,只是没这般精致而已,还有人用碗了。”
下颚处隐隐作痛,不用看她也知道红了。
真粗鲁。
“是么?”
封半城沉吟,想起不久前吴公公好像也这么说过,很多年前那个人也这么说过。
穷人自有穷人的乐趣。
恍惚间,唇紧抿成线,眸中一闪,落在案几上一物上。
“这个可是你带进宫的?”
扶风抬眸看去,不意外看见那圆形铁饼,点了点头:“是臣妾。”
“你做的?”
“哪能啊。”扶风柔媚一笑,摊开自己纤白柔弱十指:“臣妾哪做得来这些,这是臣妾从关外带来的,是关外一铁匠师傅做的。”
紧抓手中铁饼,眸光一扫,落在那双仿若无骨的手上,细致白皙,慌神间似是看见另一双手,同样纤细,却不同这般细致白皙,手掌带茧,手背有伤,笑着递出手中物时,明明一手的汤泡和伤痕,脸上却是无谓和倔强。
收回视线时,眸光闪了闪,握着铁饼的手微微施力。
“铁匠师傅怎么会这个?”
扶风轻快开口:“师傅说是几年前一个姑娘拿着样图去做过,师傅说,那姑娘从头到尾不让他人帮忙,全部自己来,一双手被热铁烫起了泡留了血也不开口要帮忙,呵呵,真傻啊,哪有那么傻的人。”语气是不变的轻快,在说道‘傻’时,笑意越加深了,嘴角弯起成弧。
“后来姑娘走后,图纸忘了带走,师傅觉得有意思,就照着做来。”
自始至终,扶风说每一字时都是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说的,看着那男人脸上每一个变化,看着男人几乎把手中铁饼捏变了形,最终似是自说自话般开口:“朕倒是忘了,你原本住在关外的。”
扶风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