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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兆立刻回道:“是,大人,这是老鬼帝时代曾经留下过的资料,末将自领了先锋之职后,便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当时在史册库苦读研习调查来的修真界资料,其中便有着这九阳谷和太阳花的记载,明确表示过,此花无害,并不损阴气之物。而且,末将在这里命手下掘地三尺,遍查四围,发现除了太阳花外并无其他有影响的植物。”
话说到这里,汪兆虽然无意推卸责任,但是众人已经不可能将责任推到他身上,理由也相当简单,如果史册库里当真有这资料存在,那就意味着是老鬼帝曾经过目的,否认汪兆的话就等于否认了老鬼帝,这是大大的不敬,大大的不尊,而鬼域之地,最忌的就是以下犯上,就算是署牙,也不可能再这个问题再置疑惑。更何况,他从刚才那句话中,已多少有些怀疑庞坤了。
庞坤倒没料到有这码子事情,顿时愣了愣。
署牙把目光移到他身上,问道:“庞副将,本将再问一次,在进入这谷地之前和之后,你可收到过任何关于这囚车的异动情况?”
庞坤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没有!”
署牙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冷冷扫过众人,大部分的将士都不知其中内情,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生怕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而知道内情的少数人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又岂会露出半点破绽?
署牙冷冷说道:“本将就不相信,这数万辆囚车会无缘无故的破坏掉,其中定有阴谋!若有知情不报者,论律当斩!”
斩字出口,众人又吓出一身冷汗,但是并未有任何人说话。
署牙冷笑了一声,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囚车化做的那些黑色尘埃上,下令道:“去,给我检查一下那些黑灰,本将就不相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第九百四十六章故露破绽
见到署牙派去的心腹去检查地下的黑灰,庞坤毫无异态,心里则在偷着乐,数日前试验时,他是亲眼见到那成虫在阳光下化成了粉末,那粉末和阴沉木化为的粉末没有任何的区别,任由着署牙的人怎么检查,也找不出异态来。
只是庞坤并不知道,方陵早这上面留了一手,其实木炭成虫死亡之后,公虫确实会化为灰烬,和木炭粉末一样,但是母虫死后,用于产卵的尾尖却会遗留下来,万年阴沉木其坚硬程度堪比精钢,普通法器砸上去都损不了分毫,但那尾尖却能轻易刺透,足见其坚硬程度。方陵捏死的那只成虫恰好是只公虫,就算是母虫,他也能够在庞坤眼皮底下把那尾尖处理好。
虽然木炭虫的母虫数量要远远小于公虫,但是数万辆囚车,数万只成虫,母虫的数量至少也有近万只,也就是说,十数辆囚车中便会留有一只尾尖。
署牙的心腹细致的检查着第一辆囚车所留下的黑灰,以修真者的眼力,这数量多大无法估量的细小微尘却能够每一粒都分得清楚。然而,经过仔细的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心腹只得移到第二辆囚车,开始继续的检查,结果仍然毫无所获,这一来,庞坤顿时没了任何疑虑,眼神中闪烁着得意,就好像主帅之位已经在跟自己招手似的,方陵见到时机成熟,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大人,现在可是提升威名,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把这署牙说得哑口无言,日后谁还敢不听你的话?”
庞坤被这么一点,再看看署牙那副讨厌无比的老脸,已经按捺不下奚落的欲望,故意大声说道:“末将本是擅长行军打仗,对付强敌,大人你却将末将安排着护送这军粮,但是末将一点都没有心怀芥蒂,心甘情愿一路护送,任劳任怨,我手下的士兵也都是勤勤恳恳,不敢有半分懈怠。但如今,这囚车出了问题,这军粮被毁了,大人你就怀疑到末将身上,怀疑到我们这八万将士身上,这样做只怕是大大的不妥啊!”
庞坤不愧也是常年领军打仗的人,在煽动士兵情绪这一点上确实有一手,只这么一席话,便将众人的反面情绪调动了起来。
正如他所说,大家在鬼域里也都是能战擅斗的兵,如今这场大战,却只能够押运军粮,本身就够窝火了,如今出了问题还要牵连到自己,说不定还要做替罪羊,那种不安,恐惧,还有愤怒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场面宛如一个爆炸桶,一旦点燃导火线,就要爆炸。
署牙素来以治军严苛闻名,向来吃软不吃硬,若庞坤不煽动众人,好好跟他说话,他或许说话还能客气几分,毕竟现在只是怀疑,尚无真凭实据,但庞坤给他来这么一手,他立刻重重的哼了一声,旁边的副将心领神会,怒喝一声道:“大胆,竟敢如此跟将军大人讲话!”
庞坤现在是底气十足,根本不怕署牙,又岂会怕区区副将,他大声说道:“不是我们大胆,而是大人有心偏袒!这囚车的检查还是大人手下的人负责,每天都例行检查,未曾疑缺,如今出了问题,大人不从自己人身上找原因,反倒是把疑心放到我们身上,莫非我们就该是小妈养的,就活该做某些人的替死鬼么?”
众将士听着,虽敢怒不敢言,但是明显都赞同庞坤的意思。
署牙冷笑一声,朝着庞坤说道:“我早庞副将你打仗厉害,却没料到这一嘴也生得如此利索,不过,事情出在囚车上,检查囚车是理所当然之事,现在说怀疑你们,还为时过早,但是无论是什么人做的,本将都绝不会姑息!”
庞坤却哈哈大笑道:“论口才,末将才比不过大人。大人一句话就让我们连发话的权力都剥夺了,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要我说,要检查,就先检查大人身边的人,一个也别放过,如果大人身边的人没有问题,那再来检查这些囚车也不晚,反正这黑灰就放在这里,谁也没动过,证据不会消失。但是人却不一样,就算大人身边的某些人偷偷溜掉了,我们也无从查起啊。”
这话明显是指署牙有心包庇自己人,署牙则气得白胡子直扬,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吼道:“庞副将,你竟敢怀疑本将不公?如此以下犯上,按军律法,可将你直接撤职!”
这话倒不是虚张声势,鬼域律法相当严格,其自上而下的管理制度在军律的各处有所体现,在公开场合无端质疑主将,确实有违军纪,可严惩。
但庞坤毫无畏惧,他自是深知律法,但也知道这律法适应的场合,如果质疑合情合理,并非无理取闹,对方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他手下有八万将士,他就不信署牙敢对付自己。
于是,他便冷目相对道:“若事情是因为大人身边的人未曾检查清楚,而导致这囚车早有异状未曾预防,经历如此阳气过盛之地而发生如此祸事,大人这主帅之位必定是坐不稳,大人的疑点可比我们大得多了,这件事情就算闹到陛下面前,末将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庞坤大惩了口舌之利,神气得很,众将士更是仰慕的看着他,署牙身边的将士都以为高人一等,素来瞧不起众人,如今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署牙被他如此顶撞,气得火冒三丈。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在检查第六辆囚车的心腹大叫道:“大人,有发现!”
有发现三个字,顿时让场面气氛为之一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说话的人,只见那心腹已飞赶过来,将所谓的发现呈在署牙面前,豁然是一枚细小无比的尾刺!
尾刺一现,庞坤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朝着方陵望了一眼,方陵做出一副比他还惊讶的表情。
署牙意念一动,这尾刺便自动浮起,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在修真者的视野中,这尾刺就像个磨盘般的清楚,署牙这看了几眼,便冷笑道:“是虫子的尾刺,继续找!”
一旦有了发现,事情就立刻迎来了转折点,刚才被庞坤一阵顶撞的署牙再树威信,庞坤则暗暗坐立不安,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知该做出什么应变,此时他甚至有些后悔这么早和署牙对着干。
紧接着的发现更让庞坤心头沉到谷底,一枚枚的尾刺在囚车灰烬中被发现,署牙冷冷看着这些找出的尾刺,说道:“留下尾刺的必定是母虫,公虫化为灰烬,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的囚车里会找到尾刺,有的囚车又没有。这万年阴沉木有优有劣,常有不法商人以次充好,而次品的阴沉木中易长蛀虫,可吸取阴沉木的阴寒之气,最后导致木材炭化,在纯阳之力下化为灰烬。但是,蛀虫不会长有如此的尾刺,更何况,这囚车之木本将是亲自检查过,都是供奉给皇城的上品之物。如果只是少许阴沉木中出现虫子,或许是意外原因,无从追究。但是,如今数万囚车皆毁,定然是有人故意将这虫子放入囚车之木里,等待过这九阳谷,能够有机会做到这一点,更把时间把握得如此好——庞副将,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这……”庞坤一时语塞,立刻又反嘴道,“检查的人也有机会放虫子!”
署牙冷笑一声,厉喝道:“检查的人都是本将一手培养起来的将士,个个对本将忠心耿耿,谁敢有二心?倒是庞副将你,军中早有传闻,说你对本将的安排一直心怀不满,你要想做这件事情的话,有的可是机会啊。”
“末将怎么会将又此异心?大人真是多虑了,这件事情末将必定调查清楚。”庞坤连忙说道。
无凭无据,署牙顶都也只是猜忌,拿庞坤确无方法,这件事情其实是进了死胡同,不过方陵是早有准备,他装做被这气氛给吓到了,身子一哆嗦,一个小瓶子从盔甲缝中掉了出来。
署牙身边的人早就盯着众人一举一动,而且现在四周寂静无声,这瓶子掉到地上,声音相当明显,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庞坤听到动静,一眼就看到瓶子里装着的模糊物体,可不就是最初的那只母虫吗?他大吃了一惊,但是还未待他做出反应,署牙的心腹便已经一探手,先行一步将瓶子吸到了手中。
署牙接过这半透明的瓶子,便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虫子,这正是方陵藏着的那只母虫,待将虫子从瓶子倒出来,母虫在气息控制下无法逃出署牙的手掌心,而母虫的尾刺和在黑灰中所寻找的毫无差异。
东西落到署牙手上,庞坤暗道了声糟,真是成也石冒,败也石败,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暴露意味着什么,此时为了自保,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了,勃然一声大怒:“石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本将做这等坏事!”
说话间,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方陵扑去,显然是要制其于死地!
第九百四十七章再度偷袭
柳青丝等人都不由为方陵捏了把汗,其实二人距离相当近,而青龙易形之下方陵是不能够施展法力的,否则生气破碎,立刻会暴露,但若受庞坤全力一击,那定然会受重创。
方陵慌张后退,满脸恐惧,但动作上完全没有超过一个金丹期修真者能够做到的范围,因为他很清楚,署牙定然会保全自己,而且如果动作太猛,必定造成生气波动,导致伪装失败。
果不其然,署牙身形一闪,直接拦在了方陵和庞坤中间,一声呵斥,释放出万千斗气,竟然将庞坤硬生生震退了十丈。
庞坤落地后脸色大变,他早听闻过署牙修为高深,不比天王级的人物差,一直以为只是以讹化讹罢了,现在才知道署牙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
署牙傲然看着庞坤,冷声说道:“庞副将何必如此急着动手?此人就算该死,也得把事情问得个一清二楚才行!”
方陵则在后面故意大叫道:“庞大人,我对你忠心耿耿,听你吩咐放虫在囚车上,事情败露你竟想杀人灭口,你既然不仁不义,我石冒又何必对你仁义?”
一句话惊起千重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皆是庞坤所指使。
庞坤狠狠挫了下牙齿,厉喝一声道:“放肆!无凭无据,你竟敢栽赃本将!署大人,你可不能听信了这小人之言呐!”
署牙刚才被庞坤一路顶撞,早就起了收拾他的意思,此时把握住机会,怎会让他再翻身?他便朝着石冒问道:“你说是庞副将指使,可有什么证据?”
方陵大声说道:“小的只是一个区区尉官,若不是庞大人吩咐,小的又怎么敢对数万辆囚车动手脚,动了这手脚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话虽短,但逻辑很分明,谁都知道石冒是庞坤的心腹,以他一个尉官的身份,大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别提讨不到好处,而指使者也是显而易见。
“石冒!”
庞坤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一把将他脑袋揪下来。
署牙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庞副将,虽然他一人之言不足以证明你有罪,但是你确实有重大的嫌疑,按律不适合再担任目前的职位,即刻停职,接受查办!”
庞坤之所以铤而走险,不惜牺牲大军利益,便是为了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