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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陈旭带着典韦、郝昭,以及一些亲兵,前去面见其他诸侯的使者。他们路过招贤馆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着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一道男声愤怒的大声吼道:“某素闻并州牧陈文昭,不拘一格招贤纳士,这才不远千里前来并州。”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几声,大声说道:“今日观之,并州陈文昭,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接待那个男子的并州官吏,听见此人如此辱骂陈旭,心中自然恼怒不已。好在陈旭曾经再三强调过,只要别人进入招贤馆,就是并州的贵客,不可怠慢。
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接待的并州官吏,这才强行咽下心中的恶气。
然而,面对这等无理取闹之辈,接待官吏自然不会再给他好脸色:“我家主公日理万机,若是每一个前来招贤馆之人,都要求亲自面见吾主。”
“那么吾主,又岂会有其他的时间,处理政务?”
“你若果真有真才实学,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待你展露出了异于常人的本事时候,自然会得到吾主的亲自接待。”
这个时候,招贤馆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听见接待官吏的话,尽皆暗自点头。
一个并州本地的男子,忍不住骂道:“这厮好不晓得是非,你若真有本事,自然会有官吏将你引荐给使君。没有本事却在这里胡搅蛮缠,真不知好歹!”
“正是如此!”
其余围观之人,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直到这时,陈旭才知道为何起了争执。
原来,但凡有人前来招贤馆,必须先展露自己的本事,才会被考官酌情推荐给陈旭。
但是这个男子,进入招贤馆之后,就要面见陈旭。招贤馆中的官吏,自然不会答应。
毕竟,整个并州境内,不知有多少招贤馆;每日前来招贤馆的人,也不知凡几。但是那些能够面见陈旭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纵然此人果真是个大才,也要按照规矩办事。不然的话,若是人人效仿,陈旭每日只是接待这些招贤馆中的人,可能都会忙不过来。
那个男子,被众人指指点点,顿时脸色一沉。他眯起了眼睛,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围观之人,顿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陈旭身后的典韦见状,皱着眉头说道:“此人身上好重的杀气!”
点了点头,陈旭亦是脸色沉重,他开口说道:“能够散发如此杀气之辈,绝非常人,他值得我亲自前去一见。”
话毕,陈旭直接向招贤馆中走去。
虽说绝大多数晋阳的百姓,并没有见过并州牧的模样。但是,陈旭毕竟时常出没晋阳城中,还是有些百姓认出了陈旭。
“啊,使君来了!”
随着一道惊呼声响起,围观的百姓,纷纷把目光投在陈旭一行人身上。
看着陈旭带领全副武装的亲兵,往这边走过来。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旭走在最前面,典韦、郝昭一左一右的护着陈旭,往招贤馆中走去。刚才还无比嘈杂的招贤馆附近,顿时变得落针之声亦可闻。
屋中的那个男子,也听见了方才之人的喊声。他转过身来,紧紧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终于,一个雄壮、威武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见过主公!”
那个在招贤馆中负责接待的官吏,急忙上前向陈旭见礼。陈旭摆了摆手,那人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直到这时,陈旭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壮硕,双目炯炯有神。满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根本没有挽起来。
他的这个打扮,就可以显示出此人的野性,以及放荡不羁。
陈旭在打量这个中年男子的时候,中年男子也在打量着陈旭。他虽然心知眼前这人,就是并州牧陈旭,却也没有丝毫上前行礼的意思。
“不才正是并州牧陈旭,不知壮士可否告知名讳?”
最终,还是陈旭展现出了他折节下交、招贤纳士的性格,主动上前向着中年男子作揖行礼。
男子见到陈旭向他行礼,眼中的厉芒这才消去。他也没有回礼,只是淡淡的说道:“使君身为并州牧,公务繁忙,又怎会知道某家之名?”
“既然如此,不通姓名也罢!”
话毕,此人左手抱剑,右手负于背后,昂首而立。
“放肆!”
男子如此狂傲的举动,顿时惹恼了陈旭身旁的典韦。他向前踏出一步,毫不掩饰地放出了身上的杀气。
中年男子见状,心中一惊,脸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两百八十四章旭之志
对于中年男子的无礼,陈旭没有丝毫不满。自古以来,但凡有本事之人,那个不是心高气傲?
他摆手让典韦稍安勿躁,再次真诚地说道:“壮士远来并州,一路风尘仆仆。我身为并州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壮士。”
“不知壮士可否屈尊贵步,前往州牧府吃些酒水?”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陈旭一番,见他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满是期待。
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向陈旭作揖道:“某无理取闹在先,不曾想使君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待我如贵宾。使君招贤纳士之名,果非妄言!”
男子如此说话,就是变相同意了陈旭的邀请。陈旭见状,自然是大喜过望。
州牧府中,典韦、郝昭按剑立于门口。陈旭与中年男子,却是跪坐在一个案几之上,相对而立。
男子看着案几上面简陋的酒菜,勃然变色。他冷哼一声,说道:“汝贵为一州之牧,就是如此待客之道么?”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这才想起这桌酒菜,只是他往日宴请属下所用的规格。由于陈旭崇尚节俭,因此案几上只有三个素菜,以及一小碟腊肉。
他正要让人撤掉酒菜,就听见门口郝昭不忿的说道:“你这厮好不晓得事理,吾主每日节俭不已,平日自己宵夜,也都只是一小碟青菜。”
“只有宴请手下大将之时,才会有如此多的酒菜。难道你以为,你比并州战功显赫的战将还要高贵?”
陈旭听完郝昭的话,斥责道:“休要乱语,壮士远来是客,如此酒菜,是我考虑不周了。”
话毕,他就叫来厨师,对那人说道:“你先将案几上的酒菜撤掉,换一桌丰盛的宴席。”
厨师却是说道:“主公,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人手不够,若是换成丰盛的宴席,恐怕要让主公与贵客多等待一个时辰。”
陈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为了节省开支,招募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伙夫,只有一人。平日里,陈旭的伙食极其简单,这才没有感觉。
但是近日,却是有些尴尬了。
沉吟半晌,陈旭说道:“那你就让两位主母,到伙房给你打下手吧。”
那人闻言,急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到:“主母何等身份,小人又岂敢让她们给小人打下手?”
陈旭起身,扶起了那个厨师,说道:“在吾眼中,人生而没有高低贵贱。数年以前,某亦只是一介平民,衣难蔽体,食不果腹。”
“汝通过自身辛勤劳动养活自己,身份又岂会比其他人低下?你只需前去通知两位主母即可,不必考虑太多!”
厨师却是坚决摇头道:“某宁死,也绝不给敢让主母帮我打下手。”
陈旭无奈,只得说道:“那么你先到外面聘请几个女子,让他们给你帮忙。一应开销,都算在我的账上。”
厨师闻言,这才转忧为喜,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一直冷眼相看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厨师。向他问道:“使君家中,难道没有其他仆役么?你直接找两个婢女帮忙,不就可以了么?”
厨师尊敬陈旭,但是对于这个男子却是没有好感,他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吾主府上没有一个下人么?”
中年男子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旭这才在一旁解释道:“并州往日,地广人稀。虽然迁入几百万百姓,人口仍旧不算很多。以吾观之,境内的每一个百姓,他们的人力都非常宝贵。。”
“我府上只有几位家人,两位妻妾平常有没有事做,家中事务,交给她们打理已经足够。是故,我就没有招募其他的仆役。”
“州牧府中,因为并州官吏,经常要通宵处理政务,这才聘请了一位厨师,给他们做宵夜。”
陈旭以前也考虑过招收几个仆役,但是张玲、赵雨出身微寒,自幼都会做家务。他们看见陈旭本人节俭无比,亦是跟着节俭起来。
家中的一应事务,两人打理起来,没有丝毫困难。如此行事,倒也让家中显得更加温馨。
因此,直到现在,家中也没有其他仆役。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话,这才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的向陈旭作了一揖,道:“使君如此节俭,倒是我方才有些冒昧了,还请使君勿怪!”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壮士。”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说道:“某曾经独自一人远赴塞外,睡过雪坑,吃过草根。与那些相比起来,使君的这顿酒菜,也算得上是丰盛无比了。”
话毕,他看着那个厨师道:“这些酒菜已经足矣,你无须再请人自备宴席。”
而后,他居然跪坐在案几之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方才他只是以为陈旭故意怠慢他,这才勃然大怒。对于食物的好坏,他倒也并非计较之人。
陈旭见此人豪爽无比,也不说其他,让厨师退了下去以后,他就跪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与其对饮。
酒过三巡,陈旭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虽然不能改变这种现象,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得治下官吏节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感叹,他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一顿,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内心挣扎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出言问道:“敢问使君,有何志向?”
陈旭心中一振,知道中年男子开始考校自己了。若是自己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就很有可能得到此人的效忠。
虽然直到现在,此人都还未通报姓名。但是陈旭却感觉到,此人的不凡之处。
陈旭思索半晌,长跪而起,说道:“旭本为布衣,生于乡间,胸无大志。只愿内有骨肉兄弟,外有奔走之友。”
“然,天不遂人愿。乡邻张其,仰仗权势,欺凌宗族,断我活路。某这才执剑而立,奋起反抗,而后杀人亡命。”
回想起往常的那段岁月,陈旭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没过多久,他振作精神,继续说道:“逃逸期间,某见惯了天灾不断、**四起,百姓易首邀酬,易子相食的惨剧。”
“某常扪心自问,泱泱大汉,威震四方,百姓生活之悲惨,却何至于此?却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陈旭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猛然灌进了一大口酒水,由于喝得太猛,酒水有些呛着了陈旭,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继续说着:“民不聊生,黄巾军自然揭竿而起。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
“东郡太守桥公,征辟我为濮阳义军首领。一开始,我根本不愿意担当这个职位。然,桥公一家与我有大恩,知恩不报,某心中难安。”
陈旭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黄巾起义,可以使得洛阳天子、满朝公卿反思一下。”
“我以为,击退了黄巾,天下就能焕然一新!”
“然,宦官之猖獗,甚至比起之黄巾起义之前,犹有过之。某一心为国,屡建奇功,却被宦官陷害,险些丢掉性命。若非往日部曲拼死相救,又焉有我陈旭今日?”
想起死去的的吴烈,陈旭脸色涨得通红。
他再次灌了一大口酒水,激动地说道:“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想要生存,想要拯救更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就必须自立自强。”
“就这样,我加入了黄巾军!”
“某虽然名为反贼,却收拢了多少无家可归百姓?”
说到这里,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羌人叛乱,四处劫掠,朝廷不管,某自带兵击之;鲜卑入侵,屠戮城池,朝廷没有发兵,某自率死士攻之。”
“哈哈哈哈。”陈旭大笑几声,说道,“我这个反贼,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想来真是感觉好笑。”
笑着笑着,陈旭眼中居然笑出了泪水。
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是呆立当场,沉默不语。
陈旭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起身,拔出腰中佩剑,在州牧府中开始舞剑。
他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喝道:“某之志向,乃是清平四海,使得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再次焕发出他的青春与活力。”
陈旭的剑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某之志向,乃是提三尺青峰,斩尽天下恶霸、屠尽世间凶徒,阻我理想、挡我前进者,杀无赦!”
剑招骤变,那种大气磅礴的剑式,突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机。
“某之志向,乃是让天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