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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十常‘侍’,其实有十二名宦官,他们分别是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圭、高望、张恭、韩悝、宋典。
其中张让、赵忠的权势最高。至于演义中所说,张让、赵忠、封谞、段圭、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为十常‘侍’,却是无稽之谈。
不说其他,单说蹇硕,此人壮健而有武略,灵帝时得宠。中平五年,置西园入校尉,硕任上军校尉,掌禁军。可以说,他虽是宦官,却不‘弄’权,再加上勇武过人,才被灵帝视为心腹。
不说皇帝、皇后,张庸在这些宦官以及他们义子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被人奉承,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天使在上,桥瑁素来痛恨中涓,如今既然已经将其下在狱中,何不如此?”以前被下在狱中的郡丞,用手抹了一下脖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投奔张恭,素来与桥瑁不和。张其一家被杀以后,桥瑁趁机执掌东郡大权。与十常‘侍’有勾结的人,要么被迫挂印而走,要么被下在狱中。
此人当初,正是被桥瑁下在狱中的一人。他本以为,张恭会很快将他搭救出来,再给桥瑁还以颜‘色’,却没想到,一拖就拖到现在。
所以,他非常痛恨桥瑁,出狱得知桥玄去世以后,就想杀掉桥瑁泄愤。
他不知道是,当初桥瑁的行事,在洛阳卷起了一阵风‘浪’,很多士人为此振奋,出面弹劾宦官。十常‘侍’无奈,才隐忍下来,一直到今日。
这次张恭为了趁机报复陈旭,欠下了其他宦官很大的人情,他们都帮忙张恭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这才有了张庸当做天使,前来濮阳之事。
十常‘侍’权势滔天没错,但是他们树敌太多,也是处处被掣肘。一旦有机会,那些所谓的士人,绝对介意反咬一口。
张恭这次派他前来,首要目的就是处死陈旭。至于桥瑁,虽然能削去他的官职,却不能将他怎么样。
桥瑁在士林中,毕竟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单单将他拉下马,宦官们还能顶住朝中的压力。若是将其处死,先不说桥玄‘门’生故吏的反应,其他士人也会人人自危,拼死反抗。
到时候,所产生的后果,不是张庸这一个小小宦官所能担当的。纵然他是张恭之子,亦会成为一个替死鬼,用来平息士人们的怒火。
毕竟,皇帝宠信十常‘侍’,却并不在意其他宦官的死活。
瞥了郡丞一眼,张庸细声细气地说道:“桥东郡乃一郡太守,纵然有过,也轮不到杂家来惩罚。尔等要是胆敢胡来,休怪我手下无情!”
感受到张庸话语中的杀机,所有人都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游街状况,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他受张恭指示,不仅要让陈旭死,还要让他受尽羞辱。而游街,正是其中一环。
却没想到,这个方案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百姓们对于陈旭同情不已。
张庸冷笑几声,眼中寒芒‘射’出。
他不能拿桥瑁怎么样,却能随意摆‘弄’陈旭。这人只是一介贱民,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纵然有些战功,那些士人亦不会为了他而得罪十常‘侍’。
“他不是爱惜士卒,重情义么?”张庸得意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那就让他亲眼看着,那些囚犯一个个人头落地!”
游街被取消,众人都被带向一处闹市。来到这里以后,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处闹市,正是濮阳每次斩杀犯人的地方。
汉代斩杀犯人,并不是在菜市口。所谓的拖往菜市口斩首示众,清朝才有这种做法。
每个朝代斩杀死囚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毫无疑问,全部是在闹市之中斩杀,这是为了震慑其他犯罪之人。
张庸早已来到此处,看着眼前的这些阶下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之‘色’。
“陈旭与这一干犯人,勾结黄巾,按律当斩!”
张庸也不等什么午时三刻,就让刽子手捉了一个囚犯,押解上前就要斩首。
陈旭见状大骇,怒声骂道:“阉贼,汉律:处决犯人都是秋后问斩,你既然敢藐视法律!”
张庸看到陈旭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法律规定,谋逆者,随时都可问斩。尔等勾结黄巾,视为叛逆,现在杀之何妨?”
话毕,他不再理会陈旭,也不将这些人一起斩首,反而让刽子手将这些人,一个个当着陈旭的面杀掉。
那些囚犯,见自己要被杀死,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大声骂着张庸,这却不能挽救他们的‘性’命。
陈旭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尸首分离,看着他们的鲜血喷洒出来,目眦‘欲’裂,在囚车中挣扎着喊道:“阉贼,某誓杀汝!某誓杀汝!”'
第六十章欲杀文昭
那些随着陈旭前来参军的三十几人,如今都已经死去。。:。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是一个普通人,也畏惧死亡,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畏惧放在脸上。
从头到尾,他除了大骂张庸,一直都是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十几人一个个死在陈旭面前,使他心中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这些人全都信任、爱戴自己,自己带给他们的却不是荣誉,而是死亡。不是在战场上战死,反而是满怀冤屈而死。
这对陈旭的触动很大,他双目通红,怨毒的看着张庸。此时他若是能够挣脱出去,必定会将其千刀万剐,生食其‘肉’。
典韦呆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张庸。他不善言语,以往都是用拳头说话,如今拳头被束缚住,他只好用眼睛表达情绪。
围观的百姓们,亦是满脸失望的看着上面的天使。这就是代表大汉威仪,代表天子的天使?
没有公平,没有公正,有的只是蛮横,只是冤屈!
被众人注目,而且是不怀好意的注目,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特别是陈旭怨恨的眼神,更是让张庸感到心寒。
摇了摇头,他在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愧。如今的陈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有何惧之?
‘挺’了‘挺’‘胸’膛,故意恶狠狠地看向陈旭。调整心态之后的张庸,才发现陈旭的眼光不能杀人。
十几个人被杀光,陈旭原本以为自己和典韦也会死去,却不想张庸并没有下令杀了两人,反而是将两人带了下去。
却说郡守府之中,兵曹掾史谄媚的对张庸说道:“陈旭那厮惯于收买人心,郡国兵现在大多都对他非常信服,我虽然仗着自己的官职,暂时安抚住了他们,却还是怕他们哗变。”
现任兵曹掾史,是濮阳的一个大户子弟。
当初吴丰死后,桥瑁手下并无懂得兵事之人。况且像兵曹掾史这等职位,他虽然是一郡太守,却也不能随意任免。
此人家中颇有钱财,而后又‘花’钱买了这个官职。桥瑁知道此人的家族与十常‘侍’并无关系,倒也没有太过注意。
毕竟,东郡势力错综复杂,他只能执掌大部分权力。
像当地的豪强大户,他们一般都是中立,却没想到此人这次突然倒戈,帮助张庸控制住了郡中军队。
不得不说,陈旭曾经在东阿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豪强们的利益,使得一部分人,对他产生不满。
兵曹掾史的行动,就是一部分豪强们的授意。
对于此人,张庸倒也不敢过多得罪。此人虽然不堪,却代表了东郡一部分豪强势力,这次若非他们相助,张庸肯定不能如此轻易掌控濮阳。
前些时间,他明面上开着宴会收刮钱财,其实只是为了‘迷’‘惑’桥瑁、陈旭,给他们一个贪得无厌的印象,其实他早就开始与这些豪强相互勾结。
他收刮来的那些财物,也并不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只当做是孝敬给张恭的。
这些豪强往往立场并不坚定,不管当权者是哪个,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不会反对。
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投机者。
兵曹掾史并非代表着东郡所有豪强的态度,还是有一些人非常厌恶宦官。但是,他们与其他豪强休戚与共,就算心中不愿,也不会出言反对。
大汉除了皇权以外,还分为四个阶层。
第一个阶层是世族。之所以称之为世族,就是世代相传为士族的意思。例如汝南袁氏、弘农杨、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等等。
一个家族想要成为世族,不仅要祖上出过三公这样的人物,而且每一代,族中都要有子弟位居高官。
这样的家族,执掌整个朝廷的上层建筑,是真正的贵族。
第二个阶层是士族。他们祖上要么出过高官,要么出过名满天下的经学家。这样的家族,没有世族的底蕴,但是却遍布全国,数量远远超过世族。
桥瑁所在的桥氏,就是这样的代表。若是桥氏以后能再出现几个高官,甚至是三公,经过几代的发展,也会成为世族。
第三个阶层是士人。所谓士人,这个称谓比较广泛,多指个体。一些祖上或许没有出过高官,家境也不太好。但是他们有学问,有名望,就会被人称为士人。
这个阶层良莠不齐,其中不乏程昱、陈宫这样的大才。但是,像那些世族以及士族,族中不见得都是有才能之人,这些人因为出身较好,也会被称为士人。
可以说,士人是个被人尊敬的称呼。要么本身有才能,要么出身显赫。这些人要么为官,要么成为整个大汉官员的候选人。
对于陈旭而言,前两个阶层太过遥远。第三个阶层虽然与宦官势不两立,然而他们看似庞大,但是分散到整个大汉帝国,却显得有些弱小。
因此,现在的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孤立无援。
第四个阶层就是豪强。豪强大多都是地方势力,他们通过经商、务农甚至有些是抢劫聚敛财富。他们家境富裕,在地方上拥有比较大的势力。
这些豪强政治地位都不太高,也很少有功名。其中刘备集团典型的就是简雍,孙氏集团典型的就是鲁肃。
这股势力,可以说是四个阶层最弱小、也最强大的势力。
说他弱小,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地位比较低;说他强大,是因为这股力量遍布全国,他们把持地方,就连地方官吏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兵曹掾史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却是东郡豪强的代表,听到此人说出他的担忧,张庸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说道:“将军可以把以前陈贼提拔起来的重要军官,全部换掉你的心腹,我再将这段时间收拢的财物,全部贡献出去。这些兵卒看到财物,自然不会哗变。”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在他眼中,郡中义兵只不过是一些贱民,若是能施舍一些财物,他们就会感‘激’不尽。
三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陈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
典韦的情况比陈旭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只不过他身体太过强壮,因此状态显得比陈旭要好。
每一日,张庸都要前来查看陈旭、典韦受刑。而且放出话来,只要两人求饶,他就不会继续用刑。但是回应他的,只是两双仇恨的眼睛。
张庸刚从牢狱之中出来,正感到心烦,就看到兵曹掾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张庸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兵曹掾史回答:“我奉天使之命,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陈虎、陈静,以及他们的家人。却不想,他们都离开了陈家村。”
“这两人在乡中都有一些名声,若是纠结亡命之徒来救这两个贼人,恐怕不妙啊。”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明日就将两人斩首示众?”
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不悦的说到:“事发当天,我就让你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贼寇,为何今日才来答复?”
他的确曾经吩咐过兵曹掾史,前去陈家村捉拿陈静等人,但是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看到兵曹掾史脸‘色’,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兵曹掾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天使明鉴,那陈家村人口众多、民风彪悍,非同小可。以往濮阳盗匪横行之时,他们就修建邬堡,专‘门’捉拿贼人前来领赏,使得贼人胆寒,不敢进犯陈家村。”
“前几天濮阳军心不稳,我贸然前去捉拿贼人,一则,恐众军士未必会听从调遣;二则,若是陈家村执意反抗,陈家村虽小,亦难攻克。“
话点三分即可,兵曹掾史说的比较委婉。
张庸能被张恭收为义子,除了阿谀奉承的本事不凡以外,自身还是有些才能的,闻弦而知雅意。
先前濮阳不稳,义兵随时有可能哗变,再让他们去攻打陈家村,必定不会用命。
沉‘吟’半晌,张庸说道:”如此,明日就将这两人斩首示众。你一定要派遣心腹,维持城中秩序。再让人把守城‘门’,莫给贼人可趁之机。“
几日折磨陈旭,张庸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义父给他的使命。想到陈旭的眼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