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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滔目色一变,惊震地怒道:“胡说!本王何时命你们绑人?”
一个公公急得流泪道:“王爷,若非您吩咐奴才办事,奴才赔上贱命也不敢绑人呐……陛下,奴才奉了王爷的命,伺机将叶姑娘绑到此处,将她吊在外面……”
叶妩看向拓跋泓,心中冷笑,原来如此呀原来如此。
他面色如常,不露丝毫情绪。
拓跋滔着急了,辩解道:“父皇,他们血口喷人,儿臣没有吩咐他们办事……儿臣冤枉呐……儿臣为何将叶姑娘绑到清风台?儿臣明明知道父皇喜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绑她?儿臣真的冤枉呐……”
“陛下,小林子在家书中提到韩王……倘若当真是韩王,那韩王命人绑了叶姑娘,会不会是以她要挟……”安顺不敢接下去说。
“父皇,儿臣以为,承欢殿炸案已水落石出。二皇兄欲弑父皇、心术不正,命小林子在承欢殿的鎏金狻猊香炉里放硫磺粉,功亏一篑。他得知父皇命儿臣暗中追查此案,担心阴谋败露,被父皇重惩,便一不做二不休抓了叶姑娘,以她的性命要挟父皇。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拓跋泓冷沉地分析。
“老四,你血口喷人!”拓跋滔怒道,气得脸孔紧绷,“父皇,儿臣不知什么小林子,也不知硫磺粉,更没有绑人,四皇弟这是诬陷儿臣,父皇明察。”“父皇,儿臣只是据人证、物证推断,对事不对人,还请父皇圣裁。”拓跋泓从容道。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儿臣纵有狗胆也不敢犯上……”拓跋滔语声焦急,眼色急剧一转,“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置儿臣于死地……”
拓跋泓不再开口,魏皇脸孔沉静,瞧不出喜怒,眼中的寒色却越来越重。
忽然,他转向叶妩,“翾儿,你怎么看?”
她淡淡道:“奴婢一介女流,实在不知如何裁断。不过此事关系到奴婢,奴婢觉得,无论主谋是谁,都可以用法理情来看待。”
魏皇浓眉舒展,朗声道:“法理情,的确如此。”他看向拓跋滔,龙目沉沉,“韩王弑父犯上在先,掳绑翾儿在后,大逆不道,心术不正,罪无可恕。鉴于罪证确凿,贬其为庶人,发配凉州,永世不得回京。”
拓跋滔没想到会有如此下场,哭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什么都没做过……父皇……”
安顺挥手示意侍卫将他押下去,他不肯走,激烈地挣扎、反抗,两次差点儿冲上来,但终究被两个侍卫押走。
叶妩不禁心想,魏皇视韩王为左右手,甚为器重,今日就信了那些所谓的罪证而贬他为庶人?
拓跋泓昂然而立,面不改色,好似岿然不动的石雕。
————
虽然拓跋泓说已请大夫医治楚明锋的腿,但叶妩觉得不靠谱。
这日,他带她出宫去看望楚明锋,一进厢房,就把他隔绝在门外。
楚明锋仍旧躺在床上,听见声响才翻过身,睡眼惺忪,瘦削的脸孔病色分明,看来精神不佳。他慢慢坐起身,语气中含着薄责,“妩儿,你怎么又来了?”
她二话不说地掀开床尾的棉被,察看他的左腿。他的左小腿肿了,一大片的瘀紫,看来伤得很严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明锋的腿伤究竟有多严重呢?
【117】锥心刺骨
他拉好棉被,猜到了林致远将自己的腿伤告诉她,“小伤罢了,你无须担心。”
“下来。”叶妩半是命令半是请求。
“做什么?”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拉着他的胳膊,搀扶着他,强硬地要他下床。
楚明锋犹豫了须臾,便依着她了。
她让他站在床前,自己往后退六步,一本正经道:“走过来。”
他终于明白她的意图,失声笑道:“腿肿了,自然不良于行。妩儿,你放心,过几日就痊愈了,不会跛,也不会瘸。”
她坚持要他走过来,他逼于无奈,唯有走向她。
可是,剧痛难忍,他走得很慢、很慢……在这寒冬,他竟然身上发热,犹如踩在刀尖上……他好像蹒跚学步的婴孩,小心翼翼、一步步地走着……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走到终点……就在他以为终于抵达终点的时候,她又往后退了几步……他只得继续走……
他疼得锥心刺骨,后背冒出冷汗,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
只要再坚持一下,她就不会总记挂着自己。
忽然,他往左摔倒……叶妩立即上前,将他扶到床上,越来越忧虑。
“我真的没事……”楚明锋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她亲昵地拍拍他的脸颊,开门出去。
拓跋泓在隔壁厢房避风,听到开门声,立刻出来;本以为她要回宫,却没想到不是。
“劳烦王爷派人去请一个擅医腿伤的大夫来。”叶妩冷冷道,很不客气。
“又怎么了?”见她记挂、关心楚明锋,他就心烦气躁。
“你到底有没有找大夫医治明锋的腿,我不追究,现在,你马上派人去请大夫。”
“我当然请了,你就这么不信我?”他面有急躁之色。
“好,就算王爷请了大夫,可是根本没治好。劳烦王爷再去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她不想跟他浪费唇舌,只想尽快医好楚明锋的腿伤。
拓跋泓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怒火高涨,却无处发泄。
终究,他派人去请大夫。
叶妩面无表情地说道:“劳烦王爷吩咐下去,我要一桶热水、半桶冷水、一只木盆和两条棉巾,尽快送到房里。”
他猜到了她的意图,却不敢相信,“你想做什么?”
她讥笑,“王爷天纵英明,竟然猜不到我想做什么?”
他的脸膛更黑了,黑如焦炭。
“还请王爷尽快吩咐下人,否则耽误了回宫的时辰,那就是王爷的事了。”她有恃无恐道。
“来人!”拓跋泓怒气如火,从眼中喷出来。
见他吩咐了下人,她迈步离开,却被他拽住皓腕。
他将她拉进怀中,怒目而视,“不要得寸进尺!”
她反击道:“虽然他是阶下囚,但也有尊严!”
话毕,她挣脱开来,回到楚明锋的厢房。
楚明锋静静地看她,眸光越来越深沉,她猜不到他的心思,竟有点心慌,“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妩儿,也许你的归宿在魏国。”他语声如水,泛着忧伤的涟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叶妩抚触他的脸,眼中溢满了柔情,“就算你变成乞丐,就算你不在人世,我总会在你身边,风雨与共,不离不弃。”
“妩儿……”他欲言又止。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地推开,拓跋泓走进来,脸上意气纵横。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下人提着木桶、一只木盆进来,将两条棉巾放在桌上就退出去。
她看着他,下颌微扬,目光放肆,好像在说:劳烦王爷回避。
拓跋泓坐下来,自斟自饮,自得其乐,无视她的“命令”。
叶妩不再理他,调了半盆温水,为楚明锋擦身。
楚明锋心中甜蜜,既觉得欢欣又觉得悲酸,却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乖乖地坐好。”她柔声道,用温热的棉巾擦他的脸。
“妩儿,我又不是废人……”他知道,她为自己擦洗,拓跋泓会吃味的。
她娇蛮地瞪他,他不再抗拒了,任由她摆布。
在这冰寒的日子,温热的棉巾擦过每一寸冰冷的肌肤,那种暖心、幸福的感觉无法形容。而且,是心爱的女子为他擦洗,他的心满满的、热热的。
不知多久没有洗浴了。从前,他每日都要沐浴,自从离开皇宫那日起,他的人生就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他变成了逃亡之人,变成了阶下囚,连最基本的温饱、洗浴都无法保证。
这一刻,他的身、心流动着幸福的热潮。
叶妩举止温柔,擦了他的上身又擦下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拓跋泓越看越觉得胸闷,五脏六腑被高涨的怒气压迫得揪在一起。
当楚明锋焕然一新、容光焕发的时候,拓跋泓眼中的寒气与怒气交织、翻涌,意欲噬人。
然后,她为楚明锋梳发。
看着魏国齐王愤愤不已的神色,楚明锋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会不会对妩儿发脾气?
不多时,大夫来了。拓跋泓依然坐着,紧绷的脸庞松了一些。
叶妩焦虑地问:“大夫,他的腿伤要紧吗?”
察看腿伤后,大夫道:“他左腿伤势不轻,若再延误,这左腿便废了。”
“是否伤到筋骨?”
“不算严重,倘若仔细调养,能痊愈。”
“那劳烦大夫一定要治好他的腿。”她松了一口气,“若大夫方便,可否每隔一日来复诊?”
“方便,只不过也不必……”
“那就劳烦大夫了。无论用什么上好的药材、花多少银子,都不要紧,齐王会如数付诊金。”
听到后面一句话,拓跋泓稍稍下降的火气又升上来,恨不得立刻弄死楚明锋,眼不见为净。
大夫走了之后,叶妩看向拓跋泓,“王爷都听到了,大夫每隔一日来复诊,诊金、药费可不能少,不然就丢了你齐王的颜面。如果明锋的伤势没有好,唯你是问。”
拓跋泓恨恨地看她片刻,拂袖离开。
站在门槛外,他背对着他们,寒声道:“时辰已至,速速回去。”
她坐在床沿,楚明锋握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一个字。“不要胡思乱想,黑暗的日子总会熬过去,等着我们的将是黎明。”叶妩给他打气,也是鼓舞自己,坚定信念。
“为了我,付出这么多,值得吗?”他疼惜她,又自责连累了她。
“倘若被囚在这里的人是我,相信你也会像我这么做,是不是?”她的美眸溢满了似水浓情,“你我之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爱。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楚明锋缓缓地拥她入怀,黑眸轻阖,一行清泪滑落。
心痛,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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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在繁华喧闹的街衢,车里却沉寂如死,好像笼罩着厚厚的乌云。
拓跋泓坐在最里面,面孔冰寒,叶妩背对着他,望着车窗外的店铺与行人。
“我已吩咐下人给他擦洗,你大可放心。”他压抑着体内的怒火。
“不敢劳烦王爷。”她冷声道。
“你今日说的‘劳烦’还少吗?”
“所以我就不敢再‘劳烦’王爷了。”
他不知哪一日会被她气得吐血,“坐好!”
她故意道:“我想看看街市,不行吗?”
拓跋泓目色骤变,伸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揽到怀中。
“放开我!”叶妩挣扎着,打他,推他。
“这就是激怒我的下场!”他扣住她两只手,禁锢着她整个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除了用强、逼迫,还会什么?”她叫道。
“你自恃我对你情根深种、不忍心对你怎样,就一再挑衅我,是不是?楚明锋那招霸王硬上弓,我也会!”他的黑眼寒气逼人,“我告诉你,我只会比他更狠!”
叶妩盯着他,他的目光狠戾无比,好像下一刻就会付诸行动。
**哎哟,拓跋会肿么发泄怒气呢?【该上班的上班了,该学习的学习了,宝贝们都冒个泡吧。】
【118】涛声依旧
对视半晌,她挣了挣,还是挣不开,咬牙瞪他,怒意横眸。
拓跋泓扣住她的后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她的唇。她立即闪避,却动不了,唇被他叼住,她狠狠地咬下去。他不退反进,不顾下唇的锐痛与血水,吮吻她的嫩唇。
她激烈地抗拒,状似疯妇,执意阻止他入侵。
一时半刻,他强攻不入,只能吻触她的唇瓣,带着一股狠劲。
她觉得好似被利刃划割,痛得四肢紧绷,血腥在唇齿间弥漫。
想阻止,却阻止不了他的霸道。
良久,拓跋泓放开她,戾气满目,“这只是略施小惩。”
叶妩愤恨地扬掌,却被他及时扣住。
“我已经照你的指示潜伏在你父皇身边,你还想怎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她气炸了,抽出手,真想一拳捶爆他的头。
“我的女人,激怒我便是如此下场。”他的大掌轻扣她的后颈,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扳近,“再有下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