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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眯起眼睛,“洛伊斯呢?那孩子有没有自己名下的钱?”
“没有,她要到……等等。是的,她也有。她现在21岁了一周前是她的生日。是的,她有,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有多少?”
“5万美元。”
“好的,”梅森严厉地说,“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是说他要敲诈洛伊斯?”
“是的。”
“但是洛伊斯一点儿也不知道谋杀案的事。”
“那孩子还真是一个不赖的小演员,”梅森说,“别欺骗自己了,像有莱斯利·米尔特这样才干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好好想想吧,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来纠缠你的。你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不管同谋杀案有关的丑闻是否传出来,你都不会给一分钱的——除非到马文·亚当斯成为你的女婿之后,而只有到那时,你才会花钱来掩盖它。等一下,马文和你女儿有没有计划做什么突然的事情。嗯?”
“什么意思?”
“私奔结婚?”
“她想宣布定婚,然后在下个月结婚。我相信我原来告诉过您他6月毕业后要入伍的。呃……”
“我知道,”梅森说,“但是到下个月还有3个星期。如果米尔特计划下个月进行敲诈的话,他现在不会在这里等着的,因为你可能会在街上碰到他的。不,那家伙现在已经把他的黑爪伸向了某人,在榨干他的血——或者准备这么做。”
威瑟斯庞气急败坏地说:“要是洛伊斯拿她母亲留给她的钱去给某个勒索者,以致能使有关这个小无赖的情况不让……”
“等等,”梅森打断他说,“你已经指出了某事。使情况不让怎么样?”
“公开。”威瑟斯庞说。
梅森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想。她会付钱给他以致不让你发现这些情况,但……等一下。那肯定是他的诡计,米尔特肯定已经把真相告诉她了,而不告诉她你知道这件事。他威胁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你,除非她用钱封他的嘴。”
“你是不是说她已经给了他钱来……”
“还没有,”梅森说,“他仍然在这儿。一旦他拿到钱,他就会走掉的。他可能正在达成这笔交易,但他还没能完全达成——还没有。我猜是因为在洛伊斯得到那笔遗产之前,还有某些法律程序未进行,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她出去了。”
“我想等她一回来就跟她谈谈。”
威瑟斯庞说:“如果那个人想敲诈洛伊斯,我就……”
梅森打断了他的话说:“听从律师的忠告,威瑟斯庞,放弃那种习惯,说那些事情你要……看上去米尔特好像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我要同米尔特先生见见面。当我跟他谈完之后,他就会夹着尾巴溜走的。”
“我跟你一起去,”威瑟斯庞说,“当我一想到洛伊斯陷入一个勒索者的魔掌时……我要见见他。”
“不能跟我去,你不能。这次会面不要任何人在场。跟勒索者打交道不能温文尔雅。德拉,留在这里盯着。如果保罗·德雷克打电话告诉任何消息,记录下来。”
“那个侦探事务所的姑娘怎么办?”德拉·斯特里特问,“她正坐着汽车往这儿来……”
梅森看了看表说:“她应该已经到了——除非汽车晚点。很好,我将有机会和他们两人一起谈谈。”
威瑟斯庞冲出门去,“那些狗,”他说,“慢着,等我让人把这些该死的狗拴好。”
梅森又看了看表说:“那趟汽车现在应该到了——那金发女郎会不高兴看到我突然出现的!”
9
梅森驾着车疾速掠过沙漠上的公路,埃尔坦普罗的灯光在平静的星空之下看上去就像晕圈一样,时速表的指针在70英里处来回晃动着。
不平整的公路使得汽车有些轻微的摆动,梅森把车摆直,减慢了一些速度。又一次,路面的小斜坡将车子的尾部掀了起来。这次,梅森把车摆直后,将速度降到了每小时30英里,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
车尾剧烈地摆动了一下。
梅森把脚从油门上移开,小心翼翼地不用刹车将车子开向路边。在他就要到路边的时候,他听到了“砰砰”的响声,无疑是车胎瘪了。
瘪了的轮胎是后面右侧的,梅森沮丧地瞧着它。他脱下外衣,叠起来扔到前面座位的靠背上,然后挽起袖子,把车钥匙拔了下来,他从储藏柜里拿出一个手电筒,走到车尾打开行车箱。他的皮箱,还有德拉·斯特里特的,都在里面。他只好先把它们移开,在里面翻了一通,找出换车胎的工具,借助于手电筒的光,他把保险杠千斤顶装好放在合适的位置,开始把汽车往上顶。
这时他看到后面远处的汽车大灯在又长又直的公路上越来越近。
当梅森把车顶起使瘪了的轮胎离开地面时,一辆汽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汽车飞驰所扬起的气流把他已顶起的汽车吹得轻轻地晃了晃,梅森望着那汽车的尾灯快速地消失在远处,他估计那车速肯定有80英里左右。
他拿出套筒搬手,用力卸下螺栓,取下轮胎,又从行李箱里拖出备用轮胎。
他把轮子滚过去,提起来套在螺栓上,小心地一一上紧,然后他松下千斤顶,把工具放回到行李箱,再重新把各个袋子和箱子放回去,这才继续赶路。
他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他要找的地址。米尔特根本就没想编一个假名字,而是从业务卡上撕下一块印好的放在门铃上面的夹子上,上面只是简单地印着,“莱斯利·米尔特”。
梅森按了两次门铃,但没人开门,他又“嘭嘭”地敲了敲门。
这时,他听到左侧的楼梯有脚步声。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富有魅力的浅黑型女人戴了顶时髦的帽子,穿着一件光滑的皮毛大衣,在她准备穿过走道时看到了梅森站在那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好奇而又直率地打量着他。
律师笑了笑,扬了扬他的帽子。
她回笑了一下说:“我想他不在家。”
“您知不知道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我不知道,”她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不大认识他,我的公寓同他的挨着。今晚有几个人来找他——好几个,您是不是——没有预约?”
梅森迅速做出决定。“如果他不在家,”他说,“我再等也没用。”他盯了一眼她门铃上的名片说:“您一定是艾伯塔·克伦威尔小姐吧——如果像您说的您住在隔壁的公寓。我下面有辆车,克伦威尔小姐,或许我可以送您到什么地方?”
“不用,谢谢。到大街上就几步远。”
梅森说:“我原以为米尔特先生会在家。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人来,他有约会的。”
她迅速扫了他一眼:“一位年轻的女士?”
梅森谨慎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约会,我可以在家找到他。”
“我想有一位年轻女人来访过,我还看到就在您来之前,一个男的刚从这儿走,我一开始以为那男的在按我家的门铃。当时我正在厨房,水哗哗地流着,觉得的确听到了门铃声。”
她笑了,那尴尬的笑声流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我按了蜂鸣器让我的客人上来,但没动静。然后听到通往米尔特先生公寓的楼梯上有脚步声,所以我猜根本不是我的门铃响。”
“好长时间了吗?”
“不,有15…20分钟的样子。”
“您知不知道这位客人呆了多长时间?”
她笑了笑说:“天哪,您说话就跟你是个侦探——或者律师一样。您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对吗?”
“我只是碰巧对米尔特先生很感兴趣。”
“为什么?”
“您了解他的情况吗?”
她过了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不太了解。”
“我知道他过去是个侦探。”
“噢,是吗?”
“我想和他谈谈他过去办过的一桩案件。”
“哦。”
这个年轻的女人迟疑了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办的吗?”她问。
梅森看着她的目光说:“是的。”
她突然笑了,然后说:“好了,我要到市区去了。很抱歉,我没法帮助您,晚安。”
梅森扬了扬帽子,望着她离去。
在一家杂货店的电话亭,梅森往威瑟斯庞家打了个电话找德拉·斯特里特。听到她拿起电话时,他问:“保罗·德雷克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德拉?”
“有的,德雷克的侦探打了电话过来。”
“他说什么?”
“他说那趟汽车准点到点,那姑娘下了车就直接到米尔特的公寓去了,她有钥匙。”
“噢!”梅森问,“后来呢?”
“她上了楼,但没去多长时间。这是件令那个侦探后悔的事。他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
“为什么不知道?”
“他原以为她上去后要呆一段时间,所以他就去了街对面约有半个街区远的一家饭店打电话。他给德雷克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德雷克告诉他给你往这里打电话,它就打到我这里来。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碰巧看到那个金发女郎走了过去,所以他就挂了电话,冲出去跟着她。5分钟后,他又从火车站打过来电话说她坐在车站等半夜到洛杉矶的火车,而且她一直在哭。”
“那侦探现在在哪儿?”
“还在火车站,他在盯她的梢。那趟火车是列慢车,把客车拖到主干线,在那儿逗留4个小时,然后由主干线的火车把它挂上,约在早上8点到洛杉矶。”
“这个侦探不能精确他说出她在楼上的公寓呆了多长时间吗?”
“不能。时间不会超过10分钟,可能会更短,按照他说的,他以为这是一个打电话汇报的好机会。自然,他想她会在上面呆一段时间……你知道,如果一个姑娘有一个男人公寓的钥匙……这个侦探设想……他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电话。”
梅森看了看他的表说:“我可能会有时间同她谈谈。我去火车站看看能不能干些什么。”
“你见到米尔特了吗?”
“还没有。”
“你从这走了两三分钟后,一辆车开了出去。我想是威瑟斯庞,他可能是去找洛伊斯了。”
“你尽量搞清楚这事,好吗?”
“好的。”
“我得赶快去火车站,再见。”
梅森直接开车到火车站去,在离车站有三个街区远时,他听到了火车汽笛的声音;他停车的时候,火车刚刚开进车站。
梅森在车站月台上转着,刚好看到他上次在奥尔古德办公室见到的那个金发姑娘正在登上火车,有一会儿,车站的灯光完全照射在她的脸上,决不会让人认错,而且也看不出她刚才一直在哭着。
梅森回到他的汽车上,当开离车站有三四个街区时,他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在前边路口的一条横街上,一辆警车飞速驶过十字路口。
在那个十字路口,梅森发现警车拐向了米尔特公寓的方向。他便跟在后面,看到警车开向路边,突然停下。
梅森直接把他的车停在警车的后面。一位警官跳下车,匆忙地穿过水泥路走向通往米尔特公寓的门,梅森紧跟其后。
警官用他粗大的拇指按了下门铃。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梅森。
梅森对警官的凝视回望了一会儿,然后仿佛羞怯地转回身向楼下走去。
“嘿,你!”警官叫道。
梅森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警官问。
“我想找个人。”
“谁?”
梅森迟疑了一下。
“说吧,把话说清楚。”
“米尔特先生。”
“你认识他?”
梅森小心地选择着字眼说:“我从没见过他。”
“你想进去,嗯?”
“是的,我想见他。”
“你以前来过这里?”
梅森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是的。”
“多久了?”
“大概10分钟前。”
“你刚才做些什么?”
“按了门铃。”
“结果呢?”
“没人开门。”
警官又按了一下门铃,说:“别走远,等会儿我要跟你谈谈。”
他奔向标着“管理员”的公寓,按了按门铃。
楼下一个房间的灯亮了,可以听到光脚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传来了向走廊过来的拖鞋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40多岁的女人穿着件晨衣,皱着眉头冷淡地望着梅森。然后,看见警官警服上闪亮的徽章和铜扣,她又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她问。
“你这儿有个人叫米尔特,是吗?”
“是的。他在楼上的公寓……”
“我知道他住那儿,我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