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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皱眉道:“大王何其心狠!”
刘羲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是本王心狠,一旦这场战事完结,到时本王将会亲自前往齐国,请那稷下学宫的法家名士慎子求取法经,到时,本王之国当要法制,本王还会给本王自己编制一套法令,连本王都要守法,谁还能说本王法毒?”
王良震惊道:“大王是说……大王也要守法?”刘羲点头道:“这是本王传国千年的法宝。世人贪恋权利,韩国变法你知道吧,可惜虚有其表,申不害和韩侯大杀老世族,其实只不过是把国家的财力从老世族手中夺了回来,并无出彩。而齐国的所谓变法,也是一样,齐王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权利,他虽定下了官吏之法,却没有给自己立法,王在法上,这法怎么可能长久。我求慎子,就是要一套完整的法学,天下法学,能出慎子者无!”
慎子是指慎到,他是战国时代的法家代表,赵国人。不过就目前来说,他还不能给称为“子”,但问题是,刘羲没有选,现在法家有三个代表,一个是韩国的申不害,他是术治,术派的代表,这一派定法行刑,求快求急,有点类似于德国的铁血首相卑斯麦。能够让国家在短时间里集中一切的力量强大起来。不过在历史上申不害的变法失败了,但这并不是他的学说失败,我们中国人喜欢把失败定性,比如我们看以申不害的失败,就认定了申不害术治说的不足,里还对此进行了批判!但这是错误的。
卑斯麦可以成功,希特勒也可以成功,在于德国不仅有这种速成的法学,还有德国人长期练成的军事能力。而这一点在韩国不同,韩国变法是成功的,但令人讽刺的是,韩昭侯有了变法的人才,可没有能干的军事人才,他手上没有精明的兵家,虽然他有了一定的力量,可惜的是在面对魏国的进攻,他一味防守,战术上没有一点的独到处,这才是韩国失败的真正原因!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小看了庞涓,如果不是老庞,一般人面对当时强大的韩国还真是没有办法。
但申不害到底是在韩国,韩国虽弱,可现在也初现了峥嵘,人家申不害堂堂的大韩丞相,怎么可能会理刘羲这个小小的东骑王,所以此路不同。
第二个是卫鞅,但刘羲深深的知道,卫鞅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他要的是持大国牛耳,再给刘羲十年,那卫鞅也许会投他,可是现在,别看刘羲风光,他的治下也不过将近两万人,这里面还有将近七千的军队。说什么东骑王,这都是屁!中原哪怕一个小城里也有十万的人口,所以这是不能比拟的。在这种情况下,刘羲真正留下卫鞅,也只是让他出工不出力,还是没用。
第三个也就是刘羲现在的选择就是一个了,慎到。此人,他认为法一定要人推动,要从上面高压的推行下来,换句话说是逼你伏于法,但遗憾的是,这样的法会随君王的意而动,也就是说,还是王在法上!秦始皇把自己抬到了法上,他不知道,就是这个他觉得好的王在法上,让他的后世在短时间里把秦国的基业败光了!所以王万万不能在法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羊马河的水
不过理有不同论,话有不同说,虽然刘羲认为王在法上是错,但要他一下子全盘的放弃王的尊贵与权柄,那也太难了。在此,刘羲认为,法虽要立,可也要与平民的法不同。也就是说,虽然王在法下,但那是王在王法下,而不是王在民法下!这里面是有不同的,你总不能让王和民一样在一个天空下吧,这是怎么都不现实的。如果真的那样,说不定有一天反而会作法自毙!
刘羲不想用卫鞅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是坚定一个法的,也就是定法为唯一准则,要求上至君王下到百姓都在他的法前低头。从理论上来讲,这太极端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同时,卫鞅定法不修法,这是最大的一个错误。在中国汉朝的时候,有一个故事,叫缇萦救父。她的父亲淳于意因为喜欢医学,经常给人治病,出了名。有一次,有个大商人的妻子生了病,请淳于意医治。那病人吃了药,病没见好转,过了 几天死了。大商人仗势向官府告了淳于意一状,说他是错治了病。当地的官吏判他“肉刑” ,要把他押解到长安去受刑。
我们听说汉高祖刘邦约法三章得到了秦国百姓的民心,但刘邦是什么人?刘三痞子,他得了天下后,懒得自己定法,就照搬了秦法,所以汉法其实还是秦法,什么约法三章都见姥姥去了,秦国时给人骂的连坐肉刑等酷法全都在!汉武帝的重臣张汤还得意洋洋的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什么铁都能炼化!
后来缇萦到了长安,托人写了一封奏章,到宫门口递给守门的人。汉文帝接到奏章,知道上书的是个小姑娘,倒很重视。但那也只是初步的改良了一下,法律还是很严的,所谓缇萦救父,也只是救了她老子一人,还是有很多的百姓死于此中。汉时如此,可以想见,卫鞅的心有多毒,他定下这么残酷的法,也难怪他给秦国立下了这么大的功,最后还是要身死。
卫鞅虽然强大了秦国,但他造下的孽也太重了,从因果报应的角度上来讲,死是合情合理的,没有里那样完美的委屈。相对来说,车裂太便宜他了。
也由此从理论上来说,慎到就完美了,首先,他是重在治学的,因为这位目前法家的名士就在齐国的稷下学宫,这玩意可不是说笑的,也就是说,慎到的手上,绝对有着不少的学生,这些学生才是刘羲真正的目标。到底,刘羲招不来慎到,这目标太高,以慎到的清高和地位,怎都不是现在刘羲能得罪的,所以刘羲要的只是几个学生,相信这一点还是不难的。因为关键就在于刘羲的要求不高,他要的只是一个懂法的人,还是老办法,人才自己培养。当然了,这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如果真有一个能干的人到了他的手上,那却是赚的。
不过这一切还在以后的故事里,现在刘羲要面对的就是彻底的打败义渠人。
当然,这并不在刘羲的心上,对于刘羲来说,打败那样的部族太容易了,如果刘羲手上只是自己从前的那点实力当然是不行的了,可是现在的刘羲手上有的是足五千的军队,这是一支经过实战和他整编的骑兵队,经过了淘汰选择,这现在剩下的军队绝对不是一般的部族军队可以比拟的。
“大王锐意求法,当是好事,现今天下变法,大王能有此认知,必可称王天下!”
这里,王良说的称王天下不是现在的小王,而是如魏楚齐一样的称王称霸!
刘羲却是淡然处之,没有因为这话而喜,也没有激动,道:“王天下?那算什么,若然我活五十岁,王天下只是必然,如若我活一百岁,重现皇者尊威帝者霸权也是不在话下……”
三皇是指天地人三皇,分别是伏羲、神农与女娲。而绝对不是封神有足够的教化之功。神农则是不同,他品尝百草,解人间疾苦,有大功德为人敬仰。女娲在冰河时期救护人群,有再造天恩。此三者所以为皇。这里的皇,不是指武力,而是指德行。伏羲教化,神农解疾,女娲造人。
而五帝则是指黄帝、颛顼、帝俊、尧、舜。这五帝也是有说法的,其中,黄帝征战,颛顼杀伐,帝俊定国,尧传舜继。从此,开创了人文盛世。此后,才有夏商周三代。无论是夏也好,商也罢,哪怕是周王室,周武王缺德事做多了,阳萎而死,也不过是称天子,不敢称帝,更惶论皇了。
刘羲这话有点大了,但他说的理所当然。为什么皇帝二字有诺大的权威?因为皇者是威德,而帝者是霸权。由五帝始得知霸权难长久。这个所谓的霸权,在黄帝时意气风发,在颛顼时杀伐天下,在帝俊时万民归一,而在尧与舜时,已经不行了,最后为禹所替代。
把这一切归结起来,也不过是治世有绩而征战有功。
统一整个北方草原,把属于未来俄罗斯老毛子的那些野蛮人抓来制霸整个北方,这治世之功大不大?这征战的功绩牛不牛?还不够他称皇道帝的?想那些西伯利亚俄罗斯等地区的野蛮人,还不是和猴子一样,刘羲不相信自己提大军还不能征服一群没开化的猴子。
王良的心里翻天覆地,刘羲的这话把她雷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很想大声的嘲笑刘羲,她觉得这不可能,但她同时又是刘羲的臣子,刘羲自己当了大王转过头封她当大统领,这让王良怎么嘲笑的出来,而且刘羲为人一向出人意表,他做事总是能人所不能,现在的王良是不相信,但不定哪一天刘羲把功业做下了,称王称皇,那她今日的耻笑不就成了罪过了?
正在这个时候,长更忽然叫道:“大王,应当就是那里了!”刘羲顺着长更的手指看向去,一条白色的玉带一样从山上延伸下来,白白的,转而青淡,化成了涓涓的细流,静静的流淌着。阳光点点淡金的撒下,在这河面上泛起了层层的鳞光,轻皱皱的,跌宕起伏。
这条河如一条分隔带,把两边的草原给一分而二,从这里看上去,远远的山一点也挡不了人的视线,而那白绿相间的草丛里,却有着不可言述的生机。两边几乎一样,都是开开阔阔的,宽宽广广,可以排大军布广阵,只一眼刘羲就看出了大牛首定约此处的用意。
不待刘羲说话,王良先道:“好地方,这种地方,两边大军一目可知,到了时候,我们兵少的劣势就可全然而知道了。而相对的,敌军一定很多,他们也可以充分利用这种地势把兵马排布开来,这样的话……”
“他们也不用怕我们备下伏兵!”刘羲叹道:“因为这里一目可知,自然是不用伏兵的!就算有,也布置不下来!不过……若然只是如此,可也太小瞧了本王,兵法之道,随机应变,变化万千,凭他道高千尺,我也能魔高万丈。”
王良想了想,回首叫道:“长更,过来!”那长更策马上前,道:“大统领!”
王良道:“你看看,这样下去,到了三月间,这条河会怎么样?”
长更一提马缰,飞马踏入河里,他做的小心,那水还是很冷,马不愿意多待,只是一会儿,就上了岸,可仍是给长更看出河心的深度,并不深,连马膝都没有过,可这也是很了不起的了,这证明了河水已经有点了深。
“大王,大统领,这水已经开始起了,如果不出意外,一定会涨起来的,假如再有几场雨,必然会水流湍急,末将敢于断言,三月的时候,这里一定会有大水成河,想要凭马渡河是不可能的!”长更说着自己的判断,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行了,退出一百步外去!”刘羲下令。众将不敢违令,飞马离开远一百步左右。
王良却是不动,刘羲本就是要和她说话的。
“大统领怎么看?”刘羲问。王良笑了:“大王想来也有计划了,连长更这样的小奴也知道三月必会水起,也就是说其它不论,今年的羊马河一定会在三月的时候起汛,如此一来,两岸相隔,战而不能战,大牛首到底是没有拼死的决心!这次的约战,不过是样子祝由而已,大王,这次的大战,我们怕是要先行派兵,不能只等三月了,我们要在二月的时候就出发,先一步打过去,在臣看来,义渠之所以为国,不过是几个主城坚守而已,只要我们能先一步的拿下他们全部的城,那义渠就会成为部族,我们还是可以大胜!以战力论,义渠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相信我们一打他们就完了!”
刘羲却是摇头,道:“二月出兵虽好,但也不好,我们在二月出兵的话的确是可以打败义渠,这已经是必然之势,不是如此,大牛首也不会选在三月向我们约战的,他要的就是我们三月过不了河,也就是说他本来没有决战之心。可是我们如果先一步打过去了,那可就不好了,敌人现在虽然行大召,但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会到齐,如果二月出兵,难免会跑出不少去,那些就会成为我们今后之敌,义渠,要灭本王就要灭全部!”
“那……”王良道:“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对敌?”
刘羲笑了,他一手指划过去,道:“本王会成全他们,本王会在这片草原上布下密密麻麻的大军,他们千军万马,一眼望不到边,黑黑压压,如泰山一般,然后,我们的大军会驻足河边,不能过河,眼睁睁看着义渠人大笑离去!”
如果这话是对别人说,那定会有人惊讶,但这人却是王良,她可是七巧玲珑的心肝,只微一算,就知道刘羲说的是反话,其中必然有因。虽然认识这个刘羲时间还短,虽然刘羲人品不堪,虽然刘羲无耻下流,虽然刘羲好色薄幸。但问题是这个刘羲却有着别人没有的才华,在用兵之上,更是奸滑。兵法大道,至简而易,至易而繁。这是说,兵法之道的两个特点,以正为主,以奇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