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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它也像它的载体一样,放弃了它扭曲的挣扎,归于寂灭。
埃勒里把那些灰烬踩得粉碎。他朝山谷方向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天上传来越来越大的轰鸣声。怪了!陶工(是陶工吗?——现在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曾经提到过,掠过奎南天空的越来越多的飞机,而埃勒里滞留此地期间却一架也不曾见到。
他站住脚仰望天空,是的!——是一架飞机,一种小型的单座飞机,据他所知那不是战斗机或其他军用飞机,它正从南方朝他飞过来。埃勒里越来越急迫地望着它。轰鸣声变得不大匀整了,失去节奏,狂乱……中断……接着它起火了,带着巨大的火球翻着跟斗从他头上飞掠过去。
上帝啊!山谷,埃勒里心想,假如它落在奎南……!
然而他看见它像是要落在克鲁斯博山朝向沙漠这一侧的山坡上,并不会落在山谷里面。正在他心存感激的时候,一只降落伞在他上空绽开了伞面。埃勒里开始奔跑起来。
他看到飞行员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那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好像是借住了,等埃勒里跑到近前,他己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忙着把身上的扣袢解开。
「你没事吧?」埃勒里叫道。
那人吃惊地抬起头来。他笑着说:「非常好,好运气。」
埃勒里眨了眨眼。那个嗓音低沉洪亮,带有某种斯文的品质,听起来很熟悉,可是此嗓音并非彼嗓音。
飞行员很年轻,身材高挑颀长,皮肤黝黑,头发卷曲黑亮,英俊得有点怪异;尽管他显然在清晨刮了胡子,下巴上仍然看得出浓重胡须留在皮下的发青的区域。
我一定在哪儿见过这个家伙,埃勒里想。他的相貌跟他的嗓音一样不陌生。他尽力站稳脚跟,感到身上掠过一股寒流。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很像……很像……
埃勒里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很愚蠢。可那是真的。那个年轻人很像老师倒退回三十岁的模样。
「说到好运气,」陌生人说着从伞具中迈出来,「想象一下吧,我一鼻子栽进沙漠,却落在一个好心的撒马利亚人跟前,还有辆汽车。」
「恐怕我不是个好心的撒马利亚人,」埃勒里说,「蓄电池没电了。」
陌生人笑着说:「我们能搞定,」他说,「别发愁。」
「好吧,」埃勒里也笑了,「我不发愁。」于是两人朝汽车走过去。他问:「你要到哪儿去啊?」
「北边——金字塔湖往北,」年轻人回答说,「去喷洒农药。我是个C。O。,您知道。」
「C。O。?我只知道它的意思是指挥官。」
「哪能呢。」陌生人大笑起来。
「哦,」埃勒里说,「你的意思是『拒服兵役者』。」
「是的,」他相当平静地说——相当平静,埃勒里心想,就像老师说这个字眼的语气一样,而且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梦幻般的微笑,「我来了个务农延期。而最有意思的是,我在军校学会了飞行。我想,我偏好疯狂。有钱的父亲,钱多的是,出来找点刺激。后来有一天,我有一个老朋友也遇上了我刚出的这号事儿。只可惜他没来得及跳伞。」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我猜这只是第一次。我就开始琢磨,人与上帝,人与人,人与永恒的灵魂,如此之类的事情。算啦,我从飞行军校退学了,开始读书和研究。有一阵子找到了自我。我知道起码有一件事情是确定无疑的——我杀不了人。我跟这个疑问较量了很长很长时间,可是天性如此。我就是干不了那个。不管他们怎么给我戴高帽。」
「肯定挺不容易。」埃勒里说。
「倒也不太难,」年轻的陌生人说,「如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干那个,就不难办。你发现自己,靠你的发现生活。这就是我认为自己战后不会继续干这份工作的原因。我一直想谋求一种社会工作。好吧,等着瞧。」他们走到汽车前,陌生人掀开前盖,伸手进去摸了摸,「没电了,好吧。知道最近的市镇在哪儿吗?说呀!」他直起身子朝不远的山坡望去,「看那边。」
埃勒里看过去。他看见克鲁希伯山岭上有一长串黑色的人影,在天空的映衬下就像黑色的剪纸作品。那是奎南的人们。他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寒流又一次从他身上袭过。他们听到了飞机临近的啸叫,从屋舍中跑出来,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火球。就像瀚烧的战车……就像燃烧的战车……
他们还看到了从起火的飞机上掉落出来的人。
不。他们看到的是从神圣的苍宵降临世界的人。
他们来迎接他了。
「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么?」埃勒里低声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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