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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罹对“抄家训”这件事,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好久没有练字了,字写的不好看了。
“我来找人。”
“来青楼当然是找人的,不然还是看东西的?”百里夙兀自抱怨着,忽然眼睛一亮,“找相好的?”
莫罹已经一路走上二楼,“找一个男人。”
百里夙嘴一歪,顿住脚步,“二少爷你,找男人?”
莫罹不懂她这是怎么了,便低声道:“江湖传闻,要想找到通晓天下事的大智大通,必须先找到一个叫‘龟孙子大老爷’的人。”这名字,莫罹若非是看了手下人的回报,凭自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而那位‘龟孙子大老爷’时常出没在红香阁。”
莫罹虽然应了凤华裳要找南离璋,也让凤华裳画了南离璋的图案——一块精致雕镂的玉佩,一面饰以浮云,一面则是龙纹——但若问莫罹该怎么去从偷王之王的手中拿到南离璋,他只能想到无论如何先查到司空摘星今日的行踪再作打算。
若想要找到司空摘星的行踪,叶家密探临时查,一则拖得时间长,二则未必能查得到,还不如去问号称“通晓江湖事”的大智大通。
百里夙暗自松了口气,有心情和莫罹对着往来走动的妙龄女子品头论足,“二少爷,你看那个绛紫衣裙的女人,长得很英气却非要做出一副小女儿样,看得人毛骨悚然;还有那边那个红衣服的,把自己打扮得和红衣厉鬼差不多。”
莫罹顺着她所说看过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厉鬼比她好看多了。”他一直觉得红衣穿在女子身上是很好看的,比如凤华裳,一袭红衣锦绣,美轮美奂,但眼前这个人放在厉鬼里边,也基本可以说是最吓人的。
以美色动人的红香阁出来一个“红衣厉鬼”,莫罹惊诧过后,一个闪身过去迟疑了一下,袖中琴弦锁住那人咽喉。
“冒昧打扰了,”莫罹以内力将声音凝成一线,“请你跟我出去一趟。”
咽喉脆弱地方被人以利刃锁住,那人倒也乖觉,跟着莫罹从窗口一跃而出,上了房顶。
百里夙拦住红香阁中欲追击的人,问清楚那人欠了多少银子,付了账,还不紧不慢的在红香阁逛了一圈。
房顶上,莫罹松开琴弦,“我想请你带我去找大智大通。”
“红衣厉鬼”叹气,“叶二少爷,我都打扮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莫罹道:“我不认识你,只是你……这身打扮和红香阁格格不入,想让人不注意你都难。再者,一个人的装扮可以伪装,但他的头是无法伪装的。”至于为什么确定这个“红衣厉鬼”是“龟孙子大老爷”,莫罹纯属顺口试探一句,若是认错了,他就打算再把人放回去赔罪。
“红衣厉鬼”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露出一张好似核桃般苍老的脸,“行了,我带你去,但是规矩我说了算。”
莫罹颔首,道:“听凭前辈吩咐。”
“红衣厉鬼”道:“先下去,把我欠的钱还了,再去租一辆最大的马车。”
莫罹道:“好,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他这么客气,让“红衣厉鬼”也不好意思为难他。两人跳下屋顶,百里夙迎上来,“二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她看着“红衣厉鬼”不自觉地往莫罹身后躲了躲,“老前辈,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红衣厉鬼”咧嘴一笑,“当然是为了躲叶二少爷。”
莫罹坐进马车里,“我来找前辈只是为了问大智大通几个问题,前辈为什么要躲着我?”
“红衣厉鬼”道:“你堂堂叶家二少爷,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差不到,估计大智大通那两个老怪物也答的不轻松。”
莫罹对此不置一词,他从来不曾以叶家二少爷自居,但似乎所有人都把他当作是叶家的二少爷——这一点,自从离开白云城之后就越发明显。但就莫罹来看,叶家二少爷这个名头,除了在面对花弄影时起到作用之外,其他时候并没有作用。
“叶二少爷,”已经把自己那一身下人的“红衣厉鬼”打扮换下来,龟孙子大老爷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记着,那两个老怪物,不喜欢见任何人,所以你只能站在外边问话。而一个问题五十两纹银,只收纹银不收银票。”
莫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马车很快停在洛阳城郊的深山里,龟孙子大老爷跳下马车,动作迅速的钻入一个洞口矮小的山洞里。
不多时,里边传出来声音,“好了,你可以开始问了。”
百里夙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大包袱,里边皆是五十两一锭的纹银。莫罹丢了一个进去,“敢问前辈,宛云阁的南离璋在什么人手中?”倒不是说莫罹不相信凤华裳,而是南离璋在谁手中最好先问清楚,万一他幸幸苦苦找到了司空摘星,却发现南离璋已经转手他人,岂不是亏大了。
山洞里一个低沉且苍老的声音答道:“南离璋是宛云阁至宝,一日前被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盗走,三个时辰前是在司空摘星手中。”
莫罹再丢一个进去,“司空摘星在哪里?”
洞中人道:“洛阳城。”
莫罹想了想,继续丢银子,“如什么办法能从司空摘星手中拿到南离璋。”
洞中人道:“从他手中去偷。”
百里夙闻言,小声嘀咕道:“这两个老头子这不是在逗人玩儿么,还有谁比偷王之王更厉害,能从他手中偷走东西。”
莫罹倒是隐约明白了点,把银子丢进去问:“有什么法子可以见得到司空摘星?”
洞中人道:“陆小凤是司空摘星知交,你可以去找他。”
“那如何才能找到陆小凤?”
“妙手老板朱停被官府扣留,官府拿不出什么朱停制造假银票印版的证据,朱停也无法自证清白,便让蒋龙骆马两人去找陆小凤查假银票案。”洞中人道:“据说,蒋龙骆马设下天罗地网,明日必定要请陆小凤出手。”
百里夙也扔进去一块银子,“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蒋龙骆马要请陆小凤出手这种事都知道,那以后还要查什么线索消息,五十两银子直接就问出来了啊。
洞中人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笑:“因为,我们是大智大通。”
百里夙还要说什么,莫罹将其拦住,“多谢两位前辈解惑,多谢龟孙子大老爷前辈带路,晚辈告辞。”
百里夙被莫罹拉着漫步在郊外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方想起来,“我们干嘛不坐着马车回去?”
莫罹道:“留给龟孙子大老爷吧,我正好也想走走,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百里夙笑意盈盈,“我陪二少爷。”
莫罹不置可否,暗自在脑海中思索着:朱停突然被抓,陆小凤被牵扯进此事,自己这边虽然查出了假银票出自极乐楼,但银票印版来源尚不可知,极乐楼所处之地也不可知,骆马有问题也与接了楼有关,但是否是主谋尚不能定论。
头绪虽多,却是一团乱麻,无法理顺。
叶孤城的剑法有多高?
有人说是雷霆震怒,有人说是闪电惊虹,有人说是风云乍起,也有人用唐人杜甫名句来形容叶孤城的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而当他一个人练剑的时候,却既不是雷霆震怒,也不是闪电惊虹。
再简单不过的剑招,或点,或刺,或劈。
身随意动,剑随心动。
不是那一招天外飞仙的孤绝飘渺,不应存于人世,反而是剑斩红尘,纵有三千绕指柔不抵冷锋半寸。
“叶城主的剑法,可谓当世难寻敌手。”顾珏足尖点在院墙上,一句话刚说完,就被叶孤城凌厉的剑势压迫的只能轻飘飘从墙头落下。他笑意不该,拱手道:“在下顾珏,仰慕叶城主剑法久矣,今日有幸得见,于愿足矣。”
叶孤城缓缓收招,屈指在剑身上轻叩了一下,“嗡嗡”之音不绝于耳。
顾珏身体一震,“噔噔噔”连退三步,捂着胸口,“在下并非有意偷看叶城主练剑,还请叶城主恕罪。”
叶孤城道:“有话直说。”
顾珏微微一笑,牵动被剑啸之声震出的伤,眉心不由得一皱,“在下在南王手下负责统领江湖势力,奉王爷之命,来此处理一些事情。”顿了顿,又道:“今日来此叨扰城主,全是顾珏一时起意,还请叶城主莫要误会。”
“偷看完,可以走了。”叶孤城淡声道。
顾珏笑意不改,道:“顾某初来乍到,能否在城主这里借住几日?”
叶孤城不答,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微沉。
顾珏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叶孤城的眼睛——那已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锋芒毕露的剑刃——果断道:“今日已经叨扰城主许久,顾珏告辞了。”他缓步向后退去,临到墙根底下,一个倒翻,翻出去。
与百里夙分开,刚踏入院中的莫罹只听到最后一句话,“顾珏?”
叶孤城道:“南王手下的人。”
莫罹点了个头,“看他最后翻墙的身法,轻功不错。”
叶孤城道:“内力精深,但是过于阴毒,轻功身法不同于中原一脉。”
莫罹对叶孤城的判断从来十分信服,尤其是这些武学上的判断,“南王好端端的,派人来找城主做什么?”与南王合谋之事,莫罹也有参与,但此事说到底干涉叶氏一族生死存亡,莫罹自觉是个外人,多多少少有几分避讳。
叶孤城往屋中走去,反问道:“如今洛阳,还有什么大事?”
莫罹道:“为了极乐楼?南王也对极乐楼的财富觊觎……不,南王应该不只是想要这个,他堂堂一个王爷,不缺这点儿钱,他要的应该是银票印版,或者是制作印版的人。”至于极乐楼的财宝,对南王而言,只能说是顺带的。
“城主没有隐藏行踪,南王不会不知道城主来了这里。”莫罹跟进去。
叶孤城道:“南王世子已经来过一次了。”
莫罹明白了,“南王这是有意为之。”
或许是一直以来,叶孤城所展现的姿态高高在上,而不像是一个合作者,南王需要提醒一下到底谁该是这一场合作的主导者——说简单些就像是南王故意与叶孤城争极乐楼这一时之长短,但从长远来看,此一时之长短就能决定日后之长短。
叶孤城不甚在意的喝着茶,道:“顾珏武功与你不分上下,不算难缠。”
莫罹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叶孤城是在说自己武功差,“武功难缠到城主的地步,也少有了。”
叶孤城似是没听出来莫罹语气中那些微的抱怨,“极乐楼位置查出来了么?”
提及极乐楼,莫罹揉着额角道:“还在查,最迟明日,一定能确定极乐楼的具体位置。只是我本来想着搬空极乐楼,现在看来,插手的人太多,搬空是不可能了,多多少少还是要留下些给别人充个样子。”
原本不过是一场假银票案,花家和朝廷也就罢了,现在江湖游侠,朝堂王爷,诸多势力参杂在一起,此事远不是破案就能解决的。
莫罹不得不去想,自己,在这场乱局中充当个什么角色?
或者说,“叶家二少爷”在这场乱局中,能充当什么角色?
是浑水摸鱼,还是作茧自缚——莫罹沉吟了一下,道:“南王那里,我会吩咐下去,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若是实在躲避不及,也不必怕得罪他们。”
叶孤城道:“不必在意南王。”
一场交易而已,叶孤城从不曾受制于人。
莫罹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竹叶
长街上,灯火初明。
或许是中秋将至,此时街上也是人声喧嚣。
顾珏倚栏站在小楼临街之处,淡笑看着街上往来人群,一手拿着壶杏花陈酿,一手拿着个青玉酒盏,自斟自饮自得其乐。街上人群渐渐散去,原本被摊贩等遮挡住并不显眼的一个出口显露出来,一个紫衣的男子从那里走出。
一个有着两双眼睛耳朵,三只手,四条眉毛的紫衣男子。
莫罹站在出口之侧,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真的有四条眉毛”,随后不紧不慢的跟上紫衣男子。
顾珏亦不紧不慢的一个撑手,跳下小楼,也跟了上去。
三人如同被一根绳子拴住的蚂蚱,四条眉毛的是蚂蚱头,他往哪里走,后边两只蚂蚱便要往那里跟。莫罹有的是好耐心,四条眉毛发觉被跟踪,绕着洛阳城打转,莫罹也就跟着打转,从城里到城郊,再从城郊到城里,永远不远不近的跟着。顾珏更是闲得无聊,缀在两人身后,路过点心铺子还抽空买了盒点心填肚子。
一翻折腾,领头的蚂蚱率先停步,回身无奈道:“两位跟了我一路,不累么?”
莫罹与他隔了七八步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