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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不在书房,莫罹想起叶孤城说书架上有关于大金鹏王朝的记载,他将其翻出,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一看便是数个时辰,等到天色渐暗,书房内也昏沉起来,莫罹已躺着睡着了。
叶孤城练功沐浴之后,回到书房之后,意外的看到莫罹在靠窗的软榻上睡觉。
察觉有人进来,莫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只看到一片白色虚影,“城主?”
叶孤城点亮烛火,见莫罹手里还攥着本翻开的书,道:“怎么不带回房间去看?”
莫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卿雪堵在我房中,非要缠着我和她……订约。”莫罹接替叶孤城,将书房中所有的灯点起来,又懒洋洋的的躺回软榻上,“我预备今晚暂住在城主的书房里。”
叶孤城道:“避一时,避不了一世。”
莫罹道:“那城主就让卿雪回家过年去。”
叶孤城道:“你去说。”
莫罹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才道:“过年,族中大宴小宴应该是不断的,往年里我记得一直到正月结束,这些大宴小宴都不一定能结束。”他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啦响,“城主他们是不敢来烦的,我往年躲不过去,今年可以让卿雪去。”
叶孤城对此不在意,年年大小宴会,族中的人也早已习惯了他的缺席。
莫罹正色肃容道:“我此次被人重伤,心中着实过不去,必定要闭关练功,好出这口恶气。”
叶孤城淡淡的瞥了眼莫罹,径自从书架上取出来本书,看书。
莫罹打了个哈欠,也继续看自己未看完的关于大金鹏王朝的记载,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清晰。
莫罹忽然想起一事,将书合上,问道:“城主,独孤一鹤那日在清音阁中,和你说了什么?”大抵是真的日子过得闲散而舒适,莫罹直到今日叶卿雪提及上官丹凤和大金鹏王朝,他才想起来,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也是那大金鹏王朝的故臣之一。
叶孤城看着自己的书,淡声道:“他中了毒。”
莫罹微讶,“我看他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没有半点儿中毒的样子啊。”
叶孤城道:“此毒,于他内力无损,只会日日消磨他的神智,不出一年,必死。”
莫罹道:“那他就该请杏林高手,请城主去峨眉和他交手,难道他的毒就能解了?”如是疑惑,莫罹暗道:自己估计是没什么天分成为江湖中人了,他对江湖中人所坚持的一些东西没有办法认同,比如独孤一鹤中了毒不想着解毒,只想着打架。
叶孤城不答,只道:“此毒,需下在茶水中,连服数月,才会毒发。”
下在茶水中……那必定是独孤一鹤完全不曾防备之人,然独孤一鹤身为江湖中人,警觉若是不够高的话,早死的尸骨全无也轮不到他做什么峨眉掌门了。偌大的峨眉山,独孤一鹤若是完全不曾防备的,只有他从小养到大的——莫罹迟疑道:“三英四秀,应该是四秀之一。”端茶倒水,到底还是女子心细。
叶孤城颔首。
莫罹对叶孤城这种,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却不肯好好跟你说的习惯十分无奈,还是继续猜测道:“我能想到的,独孤一鹤也能想到,而他既然能想到,也必定也能查的出来到底是谁给自己下毒,为了什么给自己下毒。”
但这些事情,独孤一鹤不会告诉叶孤城——家丑不可外扬——独孤一鹤所中的剧毒一定有蹊跷,否则以他内力之深厚,早将毒逼了出来,更不会有什么邀叶孤城赴峨眉山品评“纯钧剑”之事。他既然逼不出毒,还是首要解毒,而传到莫罹手上的消息没有一丝一毫提及峨眉掌门中毒。除非独孤一鹤当真没有请过任何一个姓林高手看过,否则绝难逃过江湖人的眼睛。
“城主,知道独孤一鹤中的是什么毒?”莫罹问道。
叶孤城道:“独孤一鹤自己知道。”
莫罹道:“是大金鹏王朝的毒。”唯有大金鹏王朝的毒,他虽然能知道,但却无法解毒。
可是独孤一鹤的弟子又和大金鹏王朝有什么干系?
莫罹越来越觉得,劳心和劳力的事情都不适合他,“独孤一鹤的弟子有人背叛了他,与大金鹏王朝有牵扯。独孤一鹤虽然是大金鹏王朝的故臣,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峨眉掌门,他未必还想再听从一个徒有其表的大金鹏王的命令。我想,独孤一鹤也罢,霍休也罢,闫铁栅也罢,在过惯了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生活之后,是不可能再甘心臣服于故主的。”
试问,谁想放着自己现在富贵尊崇的地位不要,却去替别人冒着杀头灭族的危险复国?
莫罹不再用看《韩非子》的速度看书,改为一目十行的浏览,片刻将书翻完,道:“江湖上不少的高手都被大金鹏王收揽了,复国是其一,其二怕是也有像独孤一鹤等人讨回大金鹏王国的重宝。不过招揽这么多高手凭的不是金玉财帛,而是区区一个女子——这位丹凤公主想必不仅仅是个绝色佳人。”尤其,上官丹凤还与那块玉佩以及二伯父之间,有着尚未被人堪破的联系。
他感慨的话音未落,窗外忽然各色流光绽放。
每到年关将至,只要天色一暗淡下来,白云城里就满是绽放的烟花,将这个素淡的城变得五光十色。
作者有话要说:
☆、到访
最终,莫罹还是败在叶卿雪缠人的功夫之下,答应“玉佩的事情由叶卿雪来查,但无论查到的结果如何,玉佩都要给叶卿雪。”
之后,莫罹开始闭关。
对于莫罹而言,今年和去年最大的差别就是今年他需要“闭关”,而“闭关”之于莫罹,就是不必被叶卿雪烦着,也不需要每日练三个时辰的武功,只要闲闲的呆在后山石洞中看书打坐足以。因此,一月闭关之期满,莫罹还多在石洞里住了几日。
直到夏日炎炎,连拂面的微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时,莫罹听到府中的侍女说“卿雪小姐在江湖上创出了一番事业”等语,细问之下才知道,他这里懒懒散散过了大半年,叶卿雪早已经将玉佩之事查清——玉佩是被大金鹏王朝的人盗走,目的是为了嫁祸叶家,而上官丹凤生性骄纵,在极乐楼赌急了,将玉佩输了出去。其后因百里夙大肆掠夺极乐楼中所藏财务,而到了莫罹手中。
数日后,顾珏递贴拜访。
莫罹翻来覆去的将顾珏的拜帖看了数遍,还是想不明白,“顾珏来白云城做什么?”他和顾珏还有比武之约,虽然此时莫罹早已经想不起来当时为何订约,但顾珏来次也不是为了比武,拜帖上写得清楚,“久仰叶二少爷,特来拜访。”
叶孤城见了那帖子,“你和顾珏交情不错。”声音淡漠,也不只是问句还是陈述。
莫罹摇摇头,把顾珏的帖子单独放在一边,回答道:“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和顾珏有什么交情。”和顾珏有交情,就意味着一大堆不可预知的麻烦,莫罹对任何打搅他闲散生活的人或事情都敬谢不敏。
收拾完书房,莫罹去沙滩上等着顾珏。
一叶扁舟停在沙滩上,舟上被一大片粉白的荷花覆盖。
听到脚踩在沙地上的声音,顾珏从一片荷花之中探出头,一手托着片荷叶卷成的酒杯,一手那这个酒壶,自斟自饮喝的十分怡然。他笑着对莫罹道:“莫兄,来尝尝南王府的好酒,我好不容易才从我们那位世子爷手里要来的。”
莫罹摇头,他可还记着为“打赌”之事前后抄的那三十遍家规,此后有犯叶氏家规的事情绝不去做。
“我不喝酒,顾兄自便。”
顾珏失望的摇摇头,一仰头将酒喝完,笑道:“你猜猜,我这是哪里摘得这么多的荷花?”
莫罹踢踢小舟,“下来,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废话,我们比武过后,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顾珏跳下小舟,“我还不能跟你比武。”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还得先给叶城主送信呢,万一我要是伤在莫兄手中,伤了别处还好,若是伤了头我一个不小心把正事给忘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罹,“误了正事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莫罹瞥了一眼顾珏,“算你的。”
他本不是这样不客气的人,但对着顾珏,莫罹因为着实没必要和他客气,也就句句不让。
顾珏伸了个懒腰,摇头笑道:“你这个人,是在有趣啊。”
莫罹道:“你到底来白云城什么事?送信还是比武?”
顾珏笑道:“送信。”
莫罹伸手,道:“信拿来。”
顾珏飘飘退步,笑道:“这封信,我还非得亲手交到叶城主手中不可,莫兄见谅。”他丢开荷叶,一口将酒壶中的喝完,忽然抢身上步,一掌劈向莫罹肩胛,就如同那日酒楼莫罹所出的一掌。所差别的是莫罹当日那一掌内力虚无,顾珏这一掌势大力沉。
莫罹神色不变,举掌相迎,双掌刚一接触,就觉得顾珏看起来势大力沉,但其中半分内力也没有。莫罹蹙眉,强行收回掌力,连退三步才将自己回撤的掌力化解。
“你要是自己想找死,也别往我掌力上撞。”莫罹捂着胸口,微微皱眉。
顾珏看着莫罹半晌,笑道:“你能在江湖上活到现在,全仗着久居白云城。”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敌友难以定论的人都愿意回撤掌力,宁可自伤而不伤人,若是方才自己趁莫罹回撤掌力之际,偷袭一掌,莫罹不死也要重伤。
莫罹咳了两声吐出淤血,他今时不同往日,当日在洛阳城外他为保南离璋不惜自收十成掌力,后被顾珏带人重伤,但论起原因,内伤一半是自己无法化解回撤掌力,另一半才是顾珏等人所伤。而今日,他再于千钧一发之际回撤掌力,不过连退三步,淤积了几口淤血而已。
“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淤血吐掉,莫罹暗自运转内息,并无大碍。
顾珏笑道:“白云城本就在江湖之中,你以为你自己能躲得掉?”
莫罹微微一顿,“躲不掉的时候,我自然就成了江湖中人,那也没什么。”他固然喜欢十年如一日闲散平淡的日子,当如果真的没什么宁日可以过,那莫罹也不会躲避。他本就是历练红尘诸世,非要在江湖之中,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历练。
顾珏盯着莫罹看了许久,忽然又是一掌劈向莫罹。
莫罹有前车之鉴在,足尖一点,飘身向后退去。顾珏不依不饶,双掌交错劈出,每一掌击空,沙滩上出现一个掌印,显然是极厉害的外家功夫。莫罹连躲数十掌,终于确定顾珏不是如方才那般故意耍无赖,袖中琴弦飞出,如层层散开的花瓣,看似美轮美奂,但却是以琴弦之利伤人,让顾珏也不敢轻易近身。顾珏一边与莫罹交手,一边暗自心惊,莫罹武功本和自己不相上下,谁知近一年未见,武功长进如此之快。
如果说去年中秋前,莫罹和顾珏交手,还是胜负各半,那么此时,顾珏只敢说自己有三分胜算,那还是因为莫罹不肯伤人性命的缘故。
顾珏忽然收招,任凭莫罹琴弦缠在他咽喉。
莫罹手腕一翻,收回琴弦,“顾珏,你说我不是江湖中人,难道你就是么?就你这样和人比试,随意收招,在江湖上早就死的渣也不剩了。”
顾珏扬眉笑道:“我自然算准了你不会杀我,否则我也不会收手。”
莫罹冷眼看着他,淡声道:“顾兄,海上风浪无情,沙滩上潮水更无情,还是请到府中一坐。”说吧,也不管顾珏还有什么想说的,径自往城主府走去。
路上遇到侍女,嬉笑着问莫罹,“二少爷,你今日午饭在哪里吃?是奴婢们将饭菜送到你院子里,还是和城主一起用午饭?”
莫罹还未答话,顾珏已经笑嘻嘻的接口道:“午饭就送到你们二少爷院子里,记得多送过来点儿,我要和你们二少爷好好叙旧呢。”他面目俊朗,笑起来温柔又可亲,直把几个侍女看的脸红,又道:“有劳姑娘,多送几壶酒过来。”
侍女正要答话,莫罹道:“不必送酒。”
侍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如何应对。
莫罹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顿了顿,还是道:“拿几壶酒性浅薄些的酒吧。”
侍女应是,退下。
顾珏笑道:“莫罹,你真有趣。”
莫罹对顾珏不时说出来的无赖话已经听若枉闻,带着顾珏去了叶孤城的书房。
叶孤城练剑沐浴之后,一身水气未干,正在书房临帖——就如同独孤一鹤所说,“武道至极,殊途同归”,其实诸道至极,也有其共同之处。他剑法已然到了一个瓶颈时期,到了此时,每日重复练剑那是他多少年来持之以恒的习惯,与突破瓶颈无甚助益,而一味的闭关也已无用。
他此时写的是草书,落笔连绵不绝,一气呵成,如疾风骤雨,比之颜体端方别有一种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