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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栈不似寻常酒楼,反而是珠帘屏风密布,将其中分割成大小不一的雅间,即雅致又有趣。罹单独要了个靠窗的雅间,从袖中取出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条,用酒水沾湿,眨眼间,纸条上浮出一张秀气清雅的脸,。
“唐柔,双十之年,蜀中唐门外系嫡亲。”
莫罹屈指轻叩桌面,“也不知道离郁到底是和什么人打了赌,非要保这个小姑娘的周全。”
抬手将其抹去,墨罹眼见天色暗淡下去,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
翌日便是端阳佳节,莫罹一出客栈,便看见街上稀疏的人群都是走向岸边,他便也跟着人群走。
“莫小兄弟,”那青格隔了老远喊道:“莫小兄弟!”
莫罹抬眸,看到那青格抱着那兮儿在画舫上冲他招手,微微颔首,纵身而起落在画舫的甲板上,“那大哥。”
兮儿立刻从她爹爹怀里挣出来,扑到莫罹脚边,一叠声的问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也是来看赛龙舟的吗?”她攀着莫罹的胳膊,莫罹无奈,只好俯身将她抱起来,“哥哥随便走走。”
兮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探着身子往外看,“大哥哥,你看,那个蓝舟上的人,好凶啊。”
莫罹顺着她,“嗯”了一声。
那青格走过来,笑道:“兮儿,别总胡闹,你莫哥哥抱着你累呢。”
莫罹对他们三个人之间混乱的辈分称呼十分无奈,但萍水之交,莫罹也就懒得提醒,只拍了拍那兮儿的背,兮儿甜甜的回头对她爹嘟嘴嗔道:“爹爹你烦不烦啊,兮儿才没有胡闹呢。”
那青格对这个小女儿总是无奈,“好,兮儿没有胡闹。”
兮儿立时眉开眼笑,继续看龙舟,“大哥哥,你觉得哪艘龙舟会赢啊?”
莫罹随意看了眼一排龙舟,道:“蓝舟。”
那青格笑着拍拍莫罹的肩膀,“莫小兄弟,一看你就是没有见过赛龙舟,依我看啊,夺冠者不是紫舟,就是白舟,绿舟也有可能。那三艘小舟上的人,个个都是划舟的老手。”
莫罹抿抿嘴角,不说话。
兮儿鼓着嘴道:“爹爹胡说,大哥哥说蓝舟会赢的。”
那青格故作无奈的冲莫罹叹气,“是,你这个大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罹揉揉小姑娘的头,放她下来,“兮儿,哥哥还想四处逛逛。”
兮儿不乐意的嘟嘴,抓着莫罹的衣角,“那,赛龙舟的时候,大哥哥会回来么?”
莫罹矮身蹲下,看着兮儿,和声道:“兮儿乖乖的,不许胡闹,也不许乱跑。”他想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雕镂的木雕,这是他昨日闲逛时买的,“这个送给你。”
兮儿接住巴掌大的木雕,“好吧。”
莫罹站起身,冲那青格点了点头,飘身下了画舫。
走到街角,莫罹回身站定——此时岸上走来十一二个人,这十一二个人,腰间或背上都配有刀剑兵器,一跃上了船。为首的那人使一双金斧,一上船便架住个家丁,将其推入船舱,船舱内立时传出来一声尖叫!
其他人立即随之进入船舱,只剩下两个使单刀的壮汉守在两侧。
莫罹向前走一步,又顿住——他于这人世间只是个过客,只能看,不能插手。
“咱们是‘长江水道天王’朱大天王的人,现在来做笔生意,请各位不要插手,否则格杀勿论。”那守门的壮汉冲渐渐围拢的人群喝道。
船舱中尖叫此起彼伏,忽然四个年轻人扑向船舱。莫罹欲要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紧随其后飞身上了船舱——方才那四人之中,有一个白衣人,眉目秀气清雅,正是离郁托付给他的那个女子。
四个年轻人已经制住船舱中的匪徒,正逼问匪首。莫罹一进船舱,兮儿便扑了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哥,大哥哥……”
莫罹无措的抱着她,环顾船舱,舱内已是血流成河,那青格背上中了一刀已然气绝。莫罹捂住兮儿的眼睛,低声道:“不怕,哥哥在呢。”说着,抬手点了兮儿的睡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才看向那秀气清雅的女子。
“唐柔?”莫罹问道。
白衣人颔首,声音柔和,“在下唐门唐柔,阁下是?”
莫罹道:“莫罹。”
唐柔歪头打量他,“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
莫罹道:“唐姑娘确实不认识在下。”
“嗤”,旁边一个形容懒散的男子笑了出来,“阿柔,相交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你其实是个小姑娘。”另外两个人也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莫罹顿时无措,暗自腹诽:陆溧男装打扮比男子还男子,以至于她换回女装让自己觉得“男扮女装”;这个却是一身男装仍让人觉得像个女子,秀气温文,像是“女扮男装”。
他赔礼道:“唐兄恕罪,是在下失言了。”
唐柔倒是满不在乎,“我被人错认为女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船内的老员外喘气呼呼的走到几人跟前,一头跪下去,“老夫叩谢救命之恩……”
莫罹扶起老员外,“那老伯,”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将兮儿递给他,“我方才点了兮儿的睡穴,几个时辰之后她就会醒的。”
老员外忙搂住兮儿,又哭道:“我可怜的儿子……”
那个长个子懒散的男子忽然道:“有道是朱大天王是长江黑水道的总瓢把子,手下猛将无数,这里有‘三英’之二的战其力,薛金英,他们的老大符永祥还不知道在哪里。”
使一双金斧的那人冷笑道:“他来了,你们的死期就到了。”
一说完这句话,船身就忽然剧烈地动起来,片刻间,船身的移动更剧烈了十倍。
几人对望一眼,立即分四个方向闪身出舱,莫罹稍一迟疑看了眼那兮儿,跟上唐柔。
四人之中,唐柔的轻功不算最好,等到他在甲板上站定时,系住画舫的八根大绳已经被人砍断,春水激流,画舫眨眼间便被卷入洪流。唐柔咬咬唇,去看那个长个子懒散的男子,“怎么办?”
长个子懒散的男子道:“有大哥在。”
唐柔点点头,站在甲板上无所事事,便问莫罹,“你轻功应当也不错啊,怎么不下船去?”
莫罹摇摇头,“下了船,还不如船上安稳。”
唐柔咕哝道:“你倒是放心。”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完衣袖,便去把玩掌心滴溜溜的几颗铁蒺藜。莫罹站在他跟前看他玩的不亦乐乎,随口问道:“你就这么放心,那两位能够拦得住画舫?”
唐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大哥当然能拦得住了。”
莫罹回忆了一下,方才一进入船舱,若非他目标是唐柔,只怕第一眼看的到绝对是那个形容大方潇洒的男子——那男子无论是和什么人一起站在什么地方,旁人总是会先注意到他,甚至眼中只看得到他。
“不知那位兄台,如何称呼。”莫罹问道。
唐柔扬扬下颌,似乎是十分以此为荣,“浣花剑派,萧秋水。”
长个子懒散的男子道:“在下左丘超然。”又道:“另一个,是南海剑派的邓玉函。”
唐柔问他,“你认识这船上的人?”
莫罹道:“算是认识。”
几句话间,画舫顺水而去就要撞上巨石,莫罹站在画舫边上,可以清楚看到水下凫水的黑衣人,顿时眉心微蹙,手掌扣住袖中琴弦,预备着船即将撞上石壁之时借力离开。
忽然,船身一晃,在离巨石不过十尺的地方顿住。
却是萧秋水驾着一叶扁舟与一名铁衣老翁联手,拦住了激流之中的画舫。
三人立即跳上萧秋水的小舟,左丘超然与萧秋水合力阻拦将画舫拖上浅滩,唐柔轻抚衣袖,一道道流光从他指尖溢出,水里也不断地冒出血红。
一声尖锐哨响,唐柔不再发出暗器,水里也没有人了。
画舫停在浅滩,那员外才敢从舱中走出去,还弄不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莫罹这才松了手,懒得去听他们几人与老翁和那员外客套,便远远的站着,蹙眉打量唐柔——莫非是离郁把生辰八字写错了?唐柔一眼看去,便不是长寿之相,此时眉间死气笼罩,只怕一月之间便要命丧黄泉。离郁不会不知道天界的规矩,擅自施法插手凡人死活,于那凡人后果绝非寻常,可他却仍旧将这个人托付给自己,要自己护他一生周全。
想不通,莫罹就不想了,待他们与人客气完,方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权力帮
午时一至,旗泡一响,万众瞩目以待的龙舟大赛,即将开始了。
唐柔四人挤在人群之中围观十艘龙舟比赛,莫罹不愿挤在人群之中,便远远的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既可以看得见唐柔,又不至于被人群挤来挤去。
一时,龙舟赛完了,他们四人又往赛龙舟的舵手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好像四人面上都带着气。
莫罹无奈叹了口气,“武功不高,闲事却不少管”,他又叹了口,迈着慢悠悠的脚步往那里走。
等到莫罹走到那里的时候,唐柔已然在“恐吓”一个捕快打扮的人。他忽然一扬手,三支小箭就不偏不倚,齐齐钉在那捕头的翎帽上。那捕头吓得目瞪口呆,唐柔细声笑道:“我是四川蜀中,唐门的人。”
又一道白芒一闪,剑已回鞘,那捕头三缕长髯只剩下尖稍一截,白面书生的般的男子道:“南海邓玉平的弟弟,邓玉函,便是我。”
左丘超然拿起一根船桨,双手一扳,“喀嚓”一声,臂腕粗的坚硬木浆折断为二,他懒懒的道:“你要看哪一种擒拿手,我都可以演给你看。”
那捕头忙摇手道:“不,不必了。”
莫罹看的头疼之余又觉得好笑,听了半晌,才算是明白过来,是金银钱庄的人操纵这场龙舟大赛让蓝舟夺冠,这几位少年侠士看不过去,要去替人家讨个公道。偏偏,金银钱庄背后的靠山是如今威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大帮,是江湖中人人讳莫如深的“权力帮”。
四位少侠只一迟疑,便去金银钱庄“砸场子”。
莫罹继续跟着。
萧秋水忽然停下脚步,“莫兄弟,也是要去金银钱庄?”
莫罹颔首,“是。”
萧秋水笑道:“那不妨一起?”
莫罹继续点头,他只要能看着唐柔,不让他出事,至于他们是否怀疑自己的动机或是觉得自己是金银钱庄的暗探,那些都不被莫罹放在心上。
“金银钱庄是权力帮暗中掌控,难道你不怕?”唐柔落在最后,走在莫罹边上。
莫罹反问:“难道你们不怕?”
唐柔眼中掠过一抹傲意,“唐门的人,从来什么都不怕!”
莫罹淡淡的道:“我亦什么都不怕,权力帮纵然手眼通天,也奈何不了我。”
唐柔道:“我只是不懂,江湖之中自诩正道的门派不知凡几,为什么他们不结成一家,反而让权力帮这些鼠辈横行,为祸一方?”
“人心藏奸,如何能结成一家。”莫罹惊讶于唐柔竟然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却又觉得他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初出茅庐的少年,心中满是天地正义,只当所有人都是非好即坏。
唐柔喃喃道:“但总有人心中不藏奸。”
莫罹道:“这样的人,太少。”
萧秋水忽然回头道:“不,这样的人不少!权力帮纵然权势滔天,但也只手掌控不了这个江湖!”
唐柔跟着道:“是,权力帮只手掌控不了江湖!”
他们还年轻,还有着一腔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情怀——莫罹不置可否,人间之中的万事万物,都自有其定数。
金银钱庄近在眼前,唐柔问他,“你进不进去?”
莫罹道:“你进去,我便进去。”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唐柔回给他一个温文的笑,跟着萧秋水走进去。莫罹也跟着进去,环顾了一下钱庄中的摆设,还算是大方典雅,人却不多,只有七八个顾客在交易。
四兄弟直走到柜台,莫罹则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个伙计过来给他倒了杯茶招呼他,“公子要当什么东西?”
莫罹看了眼柜台,递出一卷琴弦,“此物。”
伙计端详了琴弦半晌,道了声“公子稍等”,便将琴弦捧着走向柜台。
那边,四人各自递出去一样东西,萧秋水与邓玉函递出的是代表他们身份的佩剑,左丘超然则是递出一双精通擒拿手的双手,唐柔则是递出他手中时常把玩的三颗铁蒺藜。
原本在交易的几个顾客纷纷抽出刀抵在四人后背。
莫罹指尖微动,琴弦一端便回到他手中,另一端如灵蛇般缠在唐柔身后的顾客脖颈上,“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动。”
那顾客不能动,唐柔却可以动,他也不需要如何大的动作,只轻轻动了动手指,掌心一颗铁蒺藜直冲萧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