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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罹不像是个江湖中人,一路同行,你多留心吧。”无情想了许久,如此叮嘱道。
直到铁手跟莫罹带着追命踏上去江南求医的路程时,铁手总算明白了无情口中的“多留心”。三人是沿着官道走的,铁手不需要照顾粘人的追命乐得轻松,便主动担负起为三人安排食宿的责任,追命是无肉不欢,莫罹跟着他吃饭也没说什么,直到有一日铁手注意到莫罹三餐只动一两下筷子,才惊觉。
铁手问道:“莫兄吃不惯?”
莫罹道:“还好。”
铁手领会了“还好”就是“吃不惯”的意思。
追命凑头过来,“你就不问问我吃不吃得惯?”
铁手半真半假叹了口气,捏捏追命的脸,道:“你都快要胖的走不动道了,难道还吃不惯?”
“我就是吃不惯,胖的走不动道也是吃不惯。”追命咕哝着给铁手办了个鬼脸,便一下子缩回到莫罹跟前,鼓着嘴道:“哥哥,我才没有胖的走不动道。”边说着,眼睛就移到路旁的酒肆上,乌溜溜的眼眸乱转。
铁手见状,暗自笑了声,佯装正色的道:“好吧,既然你吃不惯,日后我一定一星半点儿的肉也不给你吃。”
追命顿时哭丧着脸,哀哀看着莫罹,“哥哥……”
莫罹安抚的拍拍他的头。
铁手暗笑着下马,对莫罹道:“暂歇息一会儿吧。”
莫罹颔首,紧跟着跃下马背,一边带了追命下马,跟着铁手进了酒楼。
脚步一踏入其中,一个人影扑了过来,莫罹脚步顿住揽着追命向后退去——酒楼里已经乱作一团,许多人蜂拥着往外跑,莫罹护着追命躲开人流,才看清酒楼里两拨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方才扑过来的人影就是混战中的一员。
铁手蹲下看了看那人影,对莫罹道:“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莫罹应了一声,打算换个地方休息吃饭。
铁手将人影挪在边上,闯进纠缠在一起的两拨人之中,几招将两拨人逼开,抱拳笑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刀动剑,就算是真要血溅五步,也不必在这里祸害人家的桌椅板凳啊。”
两拨人畏惧铁手武功,相互丢下几句狠话,“青山不改,来日方长”便匆匆走了。
莫罹走进酒楼,暗道:还是铁手这样的法子来的方便。
铁手忧心的向外看了一眼,“我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莫罹哑然,还未说出什么,一个清冷冰寒的声音便已响起,“你不是天,不是神,凭什么想要管人家一世?”顿了一下,又道:“要我说,谁也不是个小孩子,既然做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他们在这里喊打喊杀,就要有送命的觉悟,若是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和没脑子的畜生又有什么差别。”
莫罹难得惊诧了一下——这人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他暗中道:就算是天是神,也没有管别人一生一世的道理。
另一个柔婉的女声似真似假的叹道:“偏你说话这么刻薄,辜负了师父的教诲。”
那个清冷冰寒的声音道:“刻薄?说说就是刻薄,那世人行事岂不是更刻薄?”
一个低沉男子声音道:“薇薇,别只顾着和小师弟斗嘴,底下有人受伤了。”
柔婉女声嗔道:“是是是,我下去看看。”
话音落下,一抹娇俏的嫩绿飘然下楼。
铁手在楼上人说话时就微微凝眉,此时见那嫩绿衣裙的女子下楼,轻功身法竟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不由得暗自诧异,却见那女子径自朝着门边昏死的人走去,蹲下把脉,铁手见女子手指纤细苍白,既不像医者的手指,也不像武者的手指,更为惊诧,一边和莫罹追命坐下,一边留心看着。
“大师哥,这人不妨事,只是撞的狠了。”嫩绿衣衫的女子扬声说了一句,从袖中取出个瓷瓶放在那人鼻端片刻。
那人痛苦的睁开眼,“唔……”
嫩绿衣衫的女子柔声道:“你身上没有重伤,回去的时候走得慢些,歇息一日就好。”
那人犹自不知道是和境地,女子却已经翩然上楼,柔婉的声音带着笑,“大师哥,我的汤还烫不烫?”
低沉男子声音道:“晾好了。”
冰冷冰寒的声音道:“你饭还没有吃完。”
女子笑道:“哎呀,我给忘了。”
便是一阵嬉戏声音。
铁手皱眉,低声对莫罹道:“楼上三个人不简单。”
追命连日赶路,在等着上菜时就靠着莫罹睡着了,莫罹一边虚扶着他不让他睡梦中摔了,一边低声应着铁手的话,“女子轻功身法诡异,用药高明,另外两个不好定论。”
铁手道:“江南到底是人杰地灵。”
正巧客栈小二过来上菜,闻言,笑道:“这位爷可算是说对了,江南山好水好人也好。”
铁手本是一句感慨,此时见方才被混战两拨人吓得畏畏缩缩的小二已经恢复如常,还来插科打诨,倒是觉得好笑,问道:“你倒是说说,好在哪里?”
小二笑道:“江南山好水好,那是不必说的,几位公子都是有见识的,前人典籍记载江南山水的何止万千。”
“至于为何人好,我跟兄台说说,如何?”楼上那低沉声音的男子接口道。
铁手向上拱了拱手,一道横栏,隐约见楼上人也举了举杯,铁手笑道:“兄台若是愿意解惑,在下求之不得。”
楼上男子先问道:“兄台是从京师来的?”
铁手道:“不错,我与两位朋友从京师来此。”
男子笑道:“那兄台必然知道,‘血河红袖,不应挽留’之名了。”说着,男子喝了杯酒,继续道:“那是你们京城人的说法,在江南,我们说的是‘青楼沉香,凤翎新辞’,‘青楼梦,沉香残恨;凤翎冷,新词半阙’。”
铁手自然知道“血河红袖,不应挽留”,那是名动京师乃至江湖的名刀名剑,至于男子口中的“青楼沉香,凤翎新辞”,铁手确实不曾听说过。
“在下愿闻其详。”
男子悠然道:“青楼在楚,指的是楚家楚昭的青楼剑,落魄江湖载酒行,青楼如梦掌中轻。青楼剑剑出之时恍然如梦。”
女子接口笑道:“何止,我曾有幸见过楚昭使青楼剑,淡青色的剑身,像是一痕琉璃一般,剑出之时之间一片惊艳的青色,等到回神之时,青楼剑已经让人永沉梦中。”
铁手道:“那沉香又是何物?”
男子道:“沉香属秦,指的是秦家秦景的沉香扇,青衣沉香且半敛,断魂秦魄莫急唤。沉香残恨,即了断别人的残恨,也了断自己的残恨。”
“新辞说的是一言堂副堂主白轻尘的新辞剑。一曲新词酒一杯,新辞半阙断人肠。白轻尘的新辞剑,雪白的剑柄,雪白的剑身,雪白的剑光,正合白轻尘这个人,简直是雪团堆砌出来的。”说话的是那个冰冷清寒的声音,“据说,新辞染血的时候,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艳色惊人,若是离得进了,说不准还能闻得到冬日清寒的红梅香气。”
铁手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凤翎冷,又作何解释?”
男子道:“凤翎沉沈,是沈家沈越的佩刀,沈越不及弱冠,拿着凤翎刀在江湖已经罕有敌手。江湖上素来有‘北苏南沈’的说法,‘北苏’是你们京师金风细雨楼楼主红袖刀苏梦枕,‘南沈’便是江南沈家凤翎刀沈越。”
那冰冷清寒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道:“那是江湖人无知,谁的刀法配和沈越的凤翎刀法相提并论。”
他这自然是偏颇之词,女子笑道:“大师兄,你在别人跟前说有人和沈越相提并论,岂不是犯了小师弟的忌讳,快改了口吧。”
男子笑了笑,冲楼下道:“三位见笑。”
铁手笑道:“兄台客气了。”
那冰冷清寒的声音道:“沈越的凤翎刀法纵横江湖之时,江湖上谁知道苏梦枕,等到沈越刀法大成封刀归隐,江湖上才有了红袖刀苏梦枕。”稍一顿,“我要走了,师兄师姐呢?”
女子苦笑,嗔道:“偏你脾气大,罢了,大师兄,我们也走吧。”
三人下楼来,为首的是一个独臂男子,他冲铁手点了个头,去柜台付账。
他身后一对年轻男女走向门口。
追命被叫醒之后就埋头吃饭,他是有饭万事足的性子,却坐不住,此时便好奇的打量门口的白衣男子和嫩绿衣裳少女,一看之后立即惊讶的扯着莫罹衣袖,急着道:“哥哥,哥哥,你快看,那个白衣服的哥哥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出场了,撒花撒花
☆、天涯霜雪
铁手看向白衣男子,结账的独臂男子则看向此际抬起头的莫罹,都是同样的错愕。
莫罹只看了一眼——那是个有着和自己相同面目的,妖气横生的白衣男子——他收回目光,对追命淡声道:“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追命不依不饶,“可是,白衣服的哥哥和哥哥一模一样啊,不是相似,他也是哥哥吗?”
莫罹还未张口,白衣男子已经冷笑出声,他声音本就冰冷清寒,此时更是寒若霜雪,让人听得心底发寒,“我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可当不起南方总捕的一声‘哥哥’。”说着,冷哼一声,扭头看向门外。
嫩绿衣裳的女子拉了拉他衣袖,柔声低语,“陵衣,你几时是孤魂野鬼了,你是师父的弟子,是我和大师兄的小师弟。”
白绫衣顿了顿,没有说话。
女子又道:“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闹小孩子脾气,你羞不羞?”
白绫衣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年事已高,不用你时刻提醒我。”
女子气的脸色通红,独臂男子已经结好帐,轻斥道:“陵衣,你越说越没分寸了,薇薇是你师姐,不是你仇人。”
白绫衣咬了咬唇角,迟疑半晌,终究低声道:“薇薇师姐,你别生我的气……”他越说,声音越低,无意见瞥见追命好奇的眼睛,不由得羞窘,哼道:“你看什么看,自己都快活不长久了,还有心思看别人的笑话!”
追命冲他扮鬼脸,“我才没看你。”
白绫衣一眼就看出追命中毒颇深,心智如幼童,也不好认真和他计较,就要离开。
“三位的师父,可是白寒宵白前辈?”铁手忽然起身,问道。
独臂男子一愣,点头道:“家师确实性白,名讳上寒下宵。”
铁手心中一喜,道:“我等正要找白前辈求医。”
独臂男子转头看向白绫衣,“小师弟,你看出了什么?”
白绫衣看了眼追命,道:“剧毒攻心,拖得时间长了,我勉强为之,师父说不准可以救得了。”顿了顿,冷声道:“我不救他,师兄若是看不过去,就将人带回去请师父救人吧。”
独臂男子对白绫衣如此言辞早已经习以为常,转而对铁手道:“三位既然是来求找家师医,无论如何,且先去见见家师再说吧。”
铁手看了眼莫罹,莫罹会意,道:“你去办你的事,我带略商去白前辈那里求医。”
停了一下,念及白绫衣说的“活不长久”,又补上一句,“若是求医不行,你最好赶在……之前回来,否则我只能先带着他的骨灰回京。”他防着追命听懂,话说的语焉不详,但话里的意思听得铁手直皱眉,但铁手也清楚莫罹为人如此而非刻意,只点头不语。
白绫衣不耐烦的等着他们,一边扶着嫩绿衣裳女子的胳膊,提醒道:“前边有门槛。”
嫩绿衣裳的女子笑道:“你扶着我,还提醒我做什么,岂不麻烦?”
白绫衣咕哝道:“摔了更麻烦。”
五人走在去往云翳寺后山的路上,白绫衣扶着女子走在最前,独臂男子则和莫罹追命三人尾随在后。
路过云翳寺,莫罹不由得朝那里看过去,暮鼓声中似乎有缕缕香雾升腾而起,映着苍凉古旧的寺庙,难得让人心中一片安然,似乎这连寺门都摇摇欲坠的古寺能洗去自己杀伐之兵修行成人时骨子里的血腥气。
莫罹一贯对寺庙敬,却远之,只因他爱清净,但他遇到的老和尚却都是喜欢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的。但此时,他却很想进到寺中看一看,这种想进云翳寺的冲动几乎难以抑制,连莫罹自己都为自己的冲动惊讶——云翳寺中有什么,居然能让自己心神为之所惑?
独臂男子见莫罹一直盯着云翳寺看,道:“云翳寺许多年前也曾有过鼎盛景象,后来不知为何,就日渐破落了。”
莫罹应了一声,仍旧若有所思的看着云翳寺,直到云翳寺隐没在曲折山路源头,一处题着“寒宵山庄”四个大字的院落已近在眼前。
“陵衣,你送薇薇去休息,顺道看看药园子里的几株碧桃花开了没有,若是开了就将碧桃花采摘下来,记得,碧桃花有剧毒一定要用竹剪去剪,千万别用手碰。”独臂男子叮嘱了白绫衣,又对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