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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绫衣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不能说,也是不想说。他抿着唇角,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空白一片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罹皱了皱眉,声音更冷,“你不必对我说,白兄不是说了么,我不是你的什么人,管不了你。”
说着,转身欲走。
白绫衣不及细想,飞快追出去,抓住莫罹的胳膊,“我不是……我没有那样想……”平时舌灿莲花的人,此时结结巴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你别走,我说给你听。”
莫罹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付白绫衣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就不能和他好好说,比如喝药简单粗暴的灌下去比好话哄着喝要快得多,比如此时他想要知道点儿什么,连哄带诈比耐心询问要简单得多。
莫罹不回头却也没有走,白绫衣心有余悸的攥紧他的手,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莫罹无奈叹气,这声音着实委屈的狠了,他也不忍心再欺压。
转身,轻轻给了白绫衣一个拥抱,“是你不想说。”
“我没有不想说。”白绫衣争辩了一句,低头咕哝,“你不是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么,这会儿怎么就非得自找麻烦呢。”
莫罹柔和声音,道:“你的事,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是麻烦。”
白绫衣立即抬起头看他,眉眼亮的让人几乎难以对视,“真的?”
莫罹点点头,“真的。”
白绫衣隐约回过味来,后退了两步,不知是怒还是气的瞪着莫罹,“你刚才是在诈我?”
把戏被拆穿,莫罹只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绫衣狠狠瞪他一眼,手上却不松开,颓然叹气道:“我不管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就当真了。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麻烦,是我们两个……还有大哥,是我们三个人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月,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家相信我会恢复更新么?
☆、惑于颜色
再平凡不过的江南士子沈覃安在上紧赶考的途中,捡起了一个落魄佳人,才子佳人自是一段佳话。沈覃安中了秀才,却因父母病重耽搁科考,急急忙忙带了佳人回乡,二人禀明父母成婚,婚后琴瑟和谐,第二年时有了长子。三年又一次科考,沈覃安再去赶考位列前几,外放为官。长子八岁时,沈覃安父母过世,他回乡奔丧,路遇劫匪,命丧黄泉,当时怀有身孕的佳人为保长子被迫委身劫匪,不想,当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十月之后,她生下一对双生胎,劫匪找来算命先生说这两个孩子天煞孤星,将两个稚子送走,一个弃之荒野自生自灭,另一个为了日后可以当做筹码而养在深山古寺之中。
白绫衣简单几句讲完了一个故事,摊手对莫罹道:“其实那个算命先生也没有说错,我命有够硬,中了一掌弃之荒野也死不了。”
莫罹将这个故事和自己零散从白寒宵等人口中听到的事情串联起来,仍然有疑问,道:“大哥是?”当真是为了补偿自己亲缘寡淡,所以这一世身边有一个亲弟弟白绫衣,又有一个傻弟弟追命,还有一个哥哥。
白绫衣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自己猜啊。”
莫罹想了想,道:“凤翎刀,沈越。”
白绫衣心性凉薄莫罹在酒楼初见时就见识过了,而认识他这么久,除了还未曾谋面的“凤翎刀沈越”,莫罹实在想不出来别人。
“好了,你要听的我给你说完了,不许再吓唬我,否则……”白绫衣“蹭”的抽出袖中随身带着的银针,咧嘴一笑,明晃晃的银针映着他白花花的牙,让人炫目神迷,“我就把你扎成个刺猬,看你还怎么欺负我。”
莫罹一弹指将白绫衣手里的银针收归自己,“我要听的,就是这些?”
内力还乱着的白绫衣扁扁嘴,装无辜,“不然呢?”
莫罹还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或许很喜欢当一只刺猬。”
白绫衣硬生生被他灿烂的笑容吓得蹿出去好几步,才撇嘴道:“那你还要问什么,只要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这会儿了还玩儿文字游戏,什么能说的,能不能说还不是他白绫衣自己决定?莫罹一时之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觉得眼前这个活泼灵动,和自己耍心眼的少年是在比先前脸色苍白躲在屋内阴影里的人招人喜欢不少,也就不再逼问,该知道的事情,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也不一定非要从白绫衣口中逼问出来。
“陵衣,”莫罹放下这件事,转而问道:“略商呢?”
大抵真的是听习惯了,现在莫罹只要耳边没有人一直吵着喊“哥哥”,“哥哥”的,就不习惯。
白绫衣嘟起嘴,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他叫你哥哥,可没有叫我哥哥,我也没有去看着他,谁知道他这会儿跑哪儿玩去了。”说完,忿忿的给莫罹一个白眼,腹诽:明明你就我一个弟弟,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眼见白绫衣蹦蹦跳跳离开,莫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转身去云翳寺。
白绫衣说,那对双胞胎,一个弃之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另一个养在深山古寺之中。而莫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寺庙,只有云翳寺一个。
云翳寺一如先前莫罹所见,树木郁郁葱葱,带着逼人的寒翠。
寺中老僧正在佛堂里诵经,莫罹悄无声息的走在佛堂门口,手在袖中按住了琴弦,继续悄无声息向老僧逼近。
“施主好雅兴。”老僧背对着莫罹,手指拨动念珠。
莫罹止步,“什么?”
老僧淡淡笑道:“施主有杀气,还是离开佛堂的好。”
莫罹笑问道:“杀气?哪里来的杀气?”
老僧捻了一颗念珠,“自然是施主身上带着杀气。”
莫罹道:“有杀气的人才能感觉的到杀气,前辈心底也有杀气。”
“叮”的一声,老僧手中念珠突然坠地,他皱眉将其捡起,重新捻动念珠,却只拨弄了两下就放下,叹了口气,“不错,我心底有杀气——十几年间,我都不曾消弭的杀气。”
莫罹退回门边,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听一个故事。
老僧起身走出佛堂,问道:“那你的杀气呢?”
莫罹一愣,想了半晌,才道:“我……我也不知道。”杀气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莫罹觉得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充满杀意的时候才会出现,此时他既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对谁充满杀意,何谈杀气。
老僧淡笑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懂?”
莫罹道:“是不知道,也是不懂。”
老僧对莫罹如此老实的回答只能叹气;“你……”
莫罹少有的打断别人说话,冷下声音道:“大师,你动了妄念。”他阻止了老僧可能出口的长篇大论,道:“我来请大师解惑。”
老僧道:“施主请说。”
莫罹沉吟,道:“我身上的毒,是不是大师所下?”
老僧眼中闪过一丝唏嘘之色,道:“是。”
果然,白寒宵口中的那个前辈高人,就是眼前老僧。
莫罹心中疑惑越来越多,这些日子以来,每个人都热衷于给他讲故事,却只讲了一半,然后戛然而止,留下一大堆疑问让莫罹独自纠结。半截的故事听多了,有时候莫罹甚至觉得头疼,比看着白绫衣和追命吵架还要头疼——这就是他不喜欢在凡间的原因,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咬牙一字不提,所以关心他们的人就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找寻线索,然后寻求真相。
这样的念头很快被打压下去,莫罹依旧还是那个看似冷漠实则重情,看见重情方知无情的莫罹。
“大师,我这些时日听了不少的故事,”既然老僧不打算痛快开口,莫罹只好自己问,“不知道大师,会给我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老僧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这次,故事不是一半,而是一句话——惑于颜色。
莫罹告辞离去,在山野里找了棵树,坐在树杈上发呆。
连日来纷乱的思绪远去,莫罹看着满目苍翠的景色,心底澄澈无物。风声与花香交织,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直让人昏昏欲睡,莫罹慢慢的向后靠在树干上,闭上眼,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细微。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此地离寒宵山庄不远,莫罹躺靠了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一个是虚浮如常人,另一个是轻若无声。
白绫衣和追命。
莫罹按按额角,睁眼,从树上一跃而下。
白绫衣眼底藏着一抹狡黠,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莫罹眼神里带了些警告,不答反问,“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追命正要回答,白绫衣抢先一步捂着追命的嘴,扬眉道:“我们两个出去玩儿。怎么,不还不放心?怕我欺负他?”
好似一夕之间,原本那个冷漠至极又心性乖戾的白绫衣不见了,眼前的少年,生动伶俐;活泼狡黠,就像是山林里的妖精成人,莫罹不得不说,就算是同样的容貌,白绫衣看着也要比自己好看的多,似乎乖戾褪去,连那眉眼间逼人的妖气都显得神采飞扬。
看着这样的白绫衣,莫罹语气里不自觉也就多了几分笑意,玩笑道:“还真是不放心。”
白绫衣“哼”了一声,道:“不放心,你也不准跟着我们去,不带你玩。”
追命“呜呜”的挣扎开白绫衣的手,“小白……”刚说了两个字,白绫衣又把他的口捂住,贴在追命跟前低声道:“你还想不想我陪你玩儿了?想玩儿,就乖乖别开口,等着看。”
追命眨着清亮的双眸,点点头。
莫罹似笑非笑看着白绫衣当着自己的面联合追命弄鬼儿,问道:“去哪里玩?”
白绫衣狡黠道:“山顶。”
莫罹一愣,不自觉就皱眉道:“好端端的,去什么山顶?”话说出口,才看到白绫衣满脸笑意,神采飞扬,显然方才的话是故意说出来的,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道:“去就去吧,略商不懂事,你看着点儿他。”
能一下子把两个磨人精打发离眼跟前,莫罹语气着实欢快了些。
白绫衣立时扁嘴,“你就只担心他出事。”
莫罹戏谑笑道:“难不成,你这么大了,还会和小孩子一样?”
白绫衣下意识道:“我才不会——”
莫罹立即接口,“如此最好。”
白绫衣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倒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他转身拉着追命,气道:“小傻子,咱们下山,我带你逛街去。”说着,拉着追命就往山下走,他内功虽然渐废,但根基犹在,走起来几乎眨眼不见,追命更是轻功高手,纵然记忆不在也身法飘渺。
莫罹只一个没防着,两人就走的看不见影了,叹了口气,立时暗中跟了上去。
白绫衣和追命两个人到了集市里,只管往热闹地方走,人流纷杂,莫罹不敢离得太远,也就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只隔了三五步跟着。
白绫衣偷偷对追命道:“我说的没错吧,他肯定要跟过来。”
追命咕哝道:“跟过来又不是陪我们玩儿。”
白绫衣撇撇嘴,自己好歹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沦落到和这个小傻子一起玩儿的地步。但偷偷回头看跟着的莫罹,又抿着嘴笑,“放心,我既然能让他跟着出来,就有办法让他陪你……陪我们玩儿。”
追命明眸一亮,“快说。”
白绫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低语,“我们骑马去。”
追命念及来江南时,莫罹和铁手二人骑马的样子,心驰神往之余忙不迭点头。
直到两人骑着马忽然往城郊而去,莫罹才惊觉不对,白绫衣虽然玩闹,总不该带着追命往城郊走。他虽察觉,却也没有阻拦,找了路人问清这路通往哪里,得知是通哪里,心中顿时了然——秦景来寒宵山庄,绝非为像段若薇提亲,而是给白绫衣传递讯息——白绫衣所去之地,必然是沈家。
此时沈家,还是歌舞升平,富贵豪门。
沈越拿了卷书看,春日阳光好,又有微风吹拂,鸟语花香间隙看着书,连日来沉闷的心情都散了不少。
铁手在屋顶上找到看书的沈越,笑道:“沈兄好雅兴。”
沈越从书里抬起头,疑惑道:“铁兄不去挨个询问府中的下人,查一查死了那些人的身份来历?”
铁手反问道:“沈兄此言,是心中有数了?”
沈越笑道:“我知道。”他抬手阻止铁手,继续道:“我知道的事情很多,然而这些事情我答应过人,绝口不提。”纵然他答应那人,是情势所迫,但沈越说出的话,绝无更改。
铁手虽然是官府中人,但也知晓江湖人的脾气,闻言,便没有追问,道:“死了八十四人,我要是一一查询,只怕没三五个月,此案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