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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的‘交朋友’是什么用意?”
“这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总之,你要达到弄清他的住址为止。”
“我明白了。”突然,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说话带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埃琳尼情绪突变使范德姆感到吃惊,他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使她这样。对了,这样的建议也许是伤了埃琳尼的自尊心。
她说:“你为什么不派你手下的一名士兵去跟踪他?”
“如果你不能赢得他的信任的话我也许不得不那么干。问题在于,他若是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他会设法把我们的人甩掉,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去那个商店买东西了,我们就会失去这个有利的机会。如果你和他拉近乎,要求他在住的地方请你吃饭,那么我们就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弄到我们所需要的情报。当然,这一手也许不起作用。这两种办法都有一定的冒险性,但我喜欢用更有把握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
“我懂你的意思。”
范德姆心想,你当然懂,话都基本挑明了。她到底怎么了,真是个怪人。一会儿,他被她迷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她可气。这时,他的脑海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印象:她可能拒绝去干他要求她做的事。
他不安地问:“你帮不帮我?”
她站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怀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她看上去很紧张,但事情很明显,她不会把原因告诉他的。他向来讨厌女人这样,让人琢磨不透。如果她拒绝合作的话,事就砸了。
最后,她说:“这事比我以前干的所有事都糟。”
“我也这样认为。”他说。
她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你明天就开始干。”说着,他将写有那家商店地址的一张纸条递给她。她接过去,连看也不看。
“店老板叫米克斯·阿雷斯托普拉斯。”他补充说。
“你认为这件事需要多久?”她问。
他站起身来,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隔几天我就同你联系一次以便掌握事情的发展。你哪,只要他一出现,你要马上向我报告,行不行?”
“行。”
范德姆又想起一件事来,“商店的店主认为我们找沃尔夫是为了伪币的事。真正目的不要对他讲。”
“不对他讲。”
她的情绪还没变过来,两人在一起再呆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范德姆说:“你看你的书吧,我该走了。”
她站起来说:“我送你出去。”
他们一起走到门口,范德姆刚迈出门口,就看到埃琳尼旁边住着的邻居从走廊往这边走过来。范德姆停住脚想了一下,马上搂住埃琳尼,并俯下头来和她接吻,范德姆在这里呆了半天,这一手是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干的。
她的嘴唇也在动,当邻居走过去后,他才松开嘴。那位邻居进了自己的门,把门锁上,范德姆这才松开埃琳尼的胳膊。
她说:“你真会演戏。”
“不错,”他说:“再见。”他转过身去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只听身后“砰”的一声,他知道这是她关门的声音。他今晚的目的达到了,他本来应该高兴,可他不这样,而是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不光彩的事。
埃琳尼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心里在暗暗诅咒范德姆。
范德姆使她难堪。与沃尔夫干那事为何使她那么忧虑呢,去勾引沃尔夫对她没什么损害,范德姆嘴上没说,可意思已经有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范德姆还是把她当个妓女来看待,这正是她生气的原因。她需要得到他的尊重。当他要她去和沃尔夫“交朋友”时,她就知道他不可能与那人真正成为朋友的。不管怎么说,她与这位英军少校的关系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根本无尊重可言。范德姆可能一直在把她看作是个淫荡的女人。她曾想过,他也许与其他人不同,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她又想了:我为什么这么多虑呢?
九
一大早,清真寺里的瓷砖地板对沃尔夫那双赤脚来说还真有点凉。这么早就来做礼拜的人没几个,在这么大的一个厅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这里沉静、肃穆、光线灰暗。一束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道又窄又长的光条,教徒们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祈祷。
沃尔夫面朝麦加方向。
他穿了一件长抱,头戴条巾式无沿帽,一只手拿着一双阿拉伯便鞋,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么做。他只是个口头上的教徒。他曾去过麦加朝圣,但他喝酒、吃猪肉,不向教会捐税,天天不做祈祷,更谈不上一天需做5次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在礼拜日花上几分钟到这里做做样子,以示对继父所信宗教的信仰。
阿卜杜拉也来祈祷。只是脸上带着贼笑,那只不锈纲牙明显可见。
沃尔夫立身走了出去,在外面穿上鞋。阿卜杜拉不一会儿就尾追出来,两人握手。
阿卜杜拉说:“你和我一样是个虔诚的教徙,我知道作迟早会到你继父常来的这所清真寺来的。
“你一直在找我?”
“要找你的人很多。
他俩一起离开了那所清真寺,边走边谈。阿卜杜拉说:“知道你是个虔诚的信教者,所以尽管英国人出了大价钱,我也不能把你出卖给他们。”我对范德姆少校说,我不认识沃尔夫,也不认识阿哈米德·拉哈曼,浚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沃尔夫心头一阵紧缩,懊,他们仍在寻找他。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其实不然。他拉着阿卜杜拉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一家阿拉伯咖啡馆。他们都坐下了。
沃尔夫说:“他知道我的阿拉伯姓名?”
“除了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外,你的什么事他们都掌握。
沃尔夫很担心。而且有点紧张。“这个少校长得什么样?”他问。
阿卜杜拉耸耸肩膀说:“是个英国人,很狡猾,没什么风度,穿卡其布军服,脸色青灰。”
沃尔夫问:“他一直在干什么?”
阿卜杜拉边吃边说:“范德姆说给我100英镑,要我讲出你的住址。哈哈,真有意思,好像为了钱我就会出卖朋友似的。”
沃尔夫吞下一口饭,说:“他以为你知道我的住址。”
阿卜杜拉耸了一下肩膀。“发现你的住址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我知道,”沃尔夫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马上就告诉你我住的地方,我住在希费尔德旅馆。
阿卜杜拉好像受到愚弄一样,说,“我的朋友,我知道这是谎话,希费尔德旅馆是英国人首先要搜查的地方……”
“你误会了,”沃尔夫笑着说,“我不是那里的房客,而是在厨房里刷盘子。到了夜里,我就和其他人一起在地板上过夜。
阿卜杜拉咧着嘴笑了,说:“真狡猾,你就藏在他们的鼻子底下。”他对沃尔夫的做法很感兴趣,并对获得这个情很感到高兴。
沃尔夫说:“我知道你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的,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友好诚意,我送给你100英镑作为礼物。”
阿卜杜拉叹了一口气,勉强作出让步:“恭敬不如从命,那好吧。”
“我会把钱送到你家里去的。
阿卜杜拉奸笑着说了声“上帝保佑你,”然后就走了。
沃尔夫又要了杯咖啡,坐在那里琢磨起了阿卜杜拉。如果阿卜杜拉最后终于发现沃尔夫住在索吉娅的船上,他会到沃尔夫这里讹更多的钱,而不会会范德姆那里接受那100英镑。
形势暂时还控制在沃尔夫手中。
沃尔夫在桌上留下几个钱就走了。
这座城又恢复了生机。大街上挤满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人行道上有货摊,也有乞丐在乞讨,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沃尔夫朝市中心邮局走去,他到那里是为了打电话。他要往英军司令部打电话找史密斯少校。
“我们这里有17个史密斯,你知道他的教名吗?”电话接线员说。
“桑迪。”
“那一定是亚历山大·史密斯少校。他这时不在,你能留个话吗?。”
沃尔夫知道少校不在英军司令部大楼,因为天还早。“你记一下,今天中午12点在扎马莱克,你记个S他就知道了。记下了吗?”
“记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全名……”
沃尔夫挂上电话,离开邮局朝扎马莱克走去。
自从索吉娅勾引上史密斯后,史密斯先后送给她几束玫瑰花,一盒巧克力,一封求爱信和两封由别人转交的约会日期的条子。沃尔夫不让索吉娅回话。时至今日,史密斯心里很不踏实,担心再也见不到索吉娅了。沃尔夫确信,史密斯从来也没有和像索吉娅这样漂亮的女人睡过,这是第一次。这样吊上几天,史密斯会不顾一切地再和索吉娅见面,有机会他就会来。
在回来的路上,沃尔夫买了张报纸。当他回到船上时,索吉娅还在睡觉。沃尔夫用卷起来的报纸抽她一下,她哼哼了几声,翻了个身,但没起来。
沃尔夫从她身边走开来到帘子另一边的起居室。在起居室的另一端,也就是在船头上有一个小厨房,厨房一边是个放扫把等物的大厨柜。沃尔夫打开厨柜的门,看到里面的空间足以容纳一个蹲下来的人,柜子的门是向外开的,不占里面的地方。沃尔夫在厨房里找了一把小刀,他想,如果用小刀别住柜门上的弹簧碰珠的话,门关闭开启时就不会发出任何响声。他跪下来低着头进了厨柜,做了一次试验,效果很好。
但是,他在里面看不到外面。
他用钉子在门上钻了个眼,用叉子又把眼子撑大了点,又进到里面,透过门上的小洞观察外边的动静
他看到帘子被拉开了,索吉娅走进起居室四处张望。她很惊讶,因为她没看到沃尔夫在起居室。她耸耸肩膀,然后脱下睡衣换上常服。沃尔夫不出尸地笑了了!只见索吉娅走进厨房,提起壶来到水龙头边接水。
沃尔夫用刀子别住弹簧碰珠,轻轻打开门走了出来。
“早上好。
索吉娅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沃尔夫则哈哈大笑。
索吉娅问:“你藏在这里干什么7”
“看你和史密斯……”
“他什么时候来?”她问。
“今天中午12点。”
“不,为什么这么早?”
“你听着。如果他的公文包里有什么重要东西的话,司令部决不会允许他拿着公文包在城市里蹓跶,他会直接回他的办公室把它锁在保险柜里。我们不能让他有时间那么做。他如果不把公文包带来的话,我们只是枉费心机。”
“你早就设计好了,是不是,”
沃尔夫笑了,说:“你还是快点做好准备吧,我要你装成一副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
“我一直控制不住。”说完,她就进了卧室。
他在她背后说:“洗洗你的头发。”她没哼声。
他看了看表,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在船上转了一圈,找好他隐蔽的地方,把他的鞋子、牙具、礼帽及剃刀等都藏好,以兔史密斯发现有男人在这里住。索吉娅穿着长袍来到甲板上,让太阳晒晒刚洗过的头发。
12点过了几分钟,史密斯少校出现了,他急急忙忙地走着,像是怕迟到了。他穿着英军常服,但没戴帽子。这么热的天,他走得又这么急,所以满头大汗。他果然带着公文包来了。
“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沃尔夫冲着索吉娅说。
“没有。”
她是在故意气他,实际上她已准备好了。沃尔夫进了厨柜,透过柜门小孔向外看。沃尔夫看到史密斯从甲板上顺着梯子走下来,来到船舱。
“里面有人吗?”
史密斯看到卧室被帘子隔开,叫了声:“索吉娅?”从音调里可以听出他有点失望但又不死心。
帘子打开了,索吉娅持着帘子的一端站在那里。她的头发堆在头上形成金字塔状,这是她专为这次行动整理的发形。她穿了一件宽松而又透明的网纱裤,腰部以上除了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外一丝不挂。
沃尔夫心想,这姑娘真有心计。
史密斯少校痴呆呆地盯着她,前探的身子几乎要触到地面。他说:“啊,亲爱的,太美了,我的心肝。”
沃尔夫克制着不笑出声来。
史密斯把包往地板上一放就向她扑过去。他一下就把她搂住,她后退了几步,帘子在史密斯背后又重新合拢。
沃尔夫轻轻推开厨柜门,走了出来。
公文包就在帘子这边的地板上。沃尔夫跪在地上,用东西把包钩过来。他想打开它,可是锁着。
沃尔夫心里说:“真糟糕。”
撬锁太冒险了,但最糟糕的是沃尔夫搞不到情报。他又一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