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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德姆踢了他一脚。“我踢死你。快起来!
柯米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转过身去。”
柯米尔转过去,范德姆用左手抓着他的衣领子,右手提着枪。
“走。”
他们在船上走去。柯米尔在前,范德姆在后,走过跳板来到天窗旁。
“把它打开。”
柯米尔把脚伸进天窗把里,用脚背把天窗钩起来。
“下去。”
他双手被捆住,往下走很费劲。范德姆弯腰朝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人。里边没人。他很快走下梯子,把柯米尔推到一边,用枪筒撩开帘子。
他看到索吉娅在床上睡觉。
“进去,”他命令柯米尔。
柯米尔走进去站在床头上。
“弄醒她。”
柯米尔用脚踢了一下索吉娅,她翻了个身,眼睛也没睁一睁就又睡了。范德姆看到她没穿内衣,走过去拧住她的鼻子。她慢慢睁开眼,马上坐起来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她认出了柯米尔,又看到了手里端着枪的范德姆。
她问:“怎么了?”
然后,她和范德姆同时说出同样一句话:“沃尔夫在哪儿?”
范德姆确信她不是佯装不知。事情很清楚,是柯米尔向沃尔夫通报了情况,沃尔夫连索吉娅都没叫醒就逃走了。看来他是把埃琳尼带走了,但范德姆不知其中的原因。
范德姆用枪口顶着索吉娅的胸口对柯米尔说:“我现在向你提几个问题,如果你答非所问,我马上就送她上西天。懂不懂?”
柯米尔急忙点点头。
范德姆问:“昨晚零点钟沃尔夫有没有通过无线电发报?”
“没有。”索吉娅大声说,“没有,他没发报,没发报。”
“昨晚这里有什么事?”范德姆虽这么问,但是不愿听到答案。
“我们在一起胡搞。”
“有谁?”
“沃尔夫、埃琳尼和我。”
“在一块?”
“是的。”
果然如此。范德姆曾认为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这里面还有个女人。这说明沃尔夫对埃琳尼很感兴趣,要她来是为了三个人在一起胡来。范德姆感到心里很难过,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太无耻,而是因为是他使埃琳尼走到了这一步。
他不再想这件事了。索吉娅讲的是实情吗?昨晚沃尔夫真的没与隆美尔联络?范德姆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证实这件事,只是希望这是真的。
“穿上衣服。”范德姆说。
她赶忙起来把衣服穿好。范德姆用枪口对着他们二人,退到船头处看了看,发现那里有一个很小的洗澡间,旁边还有两个舷窗。
他把那俩人叫过来。“你们俩都给我进去。”
柯米尔和索吉娅都进了洗澡间,范德姆把门关上开始搜查这条船。他打开了所有的橱柜和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在地板上。他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利刀,把床垫和沙发套全割开,没发现里面有东西。然后他又把写字台里的书和纸都掏出来,也没发现他要找的东西。他看到烟缸里有刚烧过的纸灰,就把它倒出来,可是那张纸烧得很彻底,连个纸屑也没剩。他翻完冰箱后又上了甲板,在工具室里找了半天。他顺着船壳四周看了看,看看有没有绳子挂着,结果没看见。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搜查,他确定船上既无电台,也无用作密码的《雷别卡》和密钥。
他把那两人从洗澡间里弄出来,找了根绳子把索吉娅的手捆上,然后又把他俩拴到一块。
他押着他们走下船,上了岸边的路,没多大功夫就来到大街上。走到桥头,范德姆招呼过一辆出租车来,让柯米尔和索吉娅坐在后排,他自己坐在司机旁边的位子上。他用枪指着柯米尔和索吉娅,那位阿拉伯司机瞪着两只大眼,吓得要命。
“英军司令部。”他对司机说。
那俩人肯定会受到审讯,但是只有两个问题是真正要问的,那就是:
沃尔夫哪里去了?
埃琳尼在哪里?
沃尔夫握着埃琳尼的手腕子坐在车里,埃琳尼想挣脱,但他攥得很死。他掏出刀子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了一道,刀子很锋利,埃琳尼胆怯地看着自己的手背。起初,手背上只是像铅笔划了一下一样只有一道白印,慢慢地血就从那里渗出来了,疼得很,埃琳尼只得忍着。
沃尔夫说:“你必须要紧挨着我,什么话也别说。”
埃琳尼突然仅起他来,瞪了他一眼。“否则你就杀死我,是不是?”她用鄙视的口气说。
“不,”他说,“否则我就杀死比利。”
他松开手出了车,埃琳尼仍坐在那里,感到很绝望。她该怎样来对付这位强壮而又残忍的家伙呢?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条手绢在流血的手背上缠好。
沃尔夫有点不耐烦了,转过来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拽出来,然后又抓着她的手走到范德姆的家门前。
他们走上台阶按动门铃。埃琳尼想起上次她站在门廊里等待开门的情境,才几天以前的事,可她觉得好像已过去数年。就是那次她得知范德姆已经结婚,妻子在一年前去世。就是那天夜里她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了范德姆。但范德姆到她那里去时没有带鲜花,为此她发了火。嗨,我何必小题大作呢?后来沃尔夫就闯进她的家,接着……
门开了,埃琳尼一眼就认出是加法尔。这位管家还记得她,说:“早上好,埃琳尼小姐。”
“您好,加法尔。
沃尔夫说:“早上好,加法尔。我是亚历山大上尉。少校让我来一趟。让我进去好吗?”
“当然,长官。”
加法尔问到一旁,沃尔夫仍抓着埃琳尼的手进了门厅。埃琳尼还记得这个用瓷砖砌成的门厅。
加法尔说:“我希望少校一切都很好……”
“是的,他很好。”沃尔夫说,“但他今天早上还有事要办,不能回家,所以他让我来一趟,一则是让你放心,二则是要我把比利送到学校去。”
埃琳尼被惊呆了。真可怕,沃尔夫是要绑架比利。沃尔夫刚才在车上提到比利时她脑海里闪出过“绑架”二字,但她不敢往下想,因为她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她该怎么办呢,她真想喊:不,加法尔,他在说谎,快带着比利跑,跑得远远的。但是沃尔夫有刀子,加法尔的岁数大了,沃尔夫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比利。
沃尔夫推着埃琳尼进了客厅,最后将她的手松开。埃琳尼看了看室内的装饰,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的目光从壁炉移到那张全家福照片上去,最后又紧盯着范德姆的爱妻安琪拉的像。安琪拉也许会知道该怎么办。她会大声说:“不要胡闹!”然后走下来抓住沃尔夫的胳膊把他推出这个家。想到这里,埃琳尼摇了摇头驱散了心头的幻觉。安琪拉像她一样无能为力。
沃尔夫坐在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铅笔开始写什么。
埃琳尼不知加法尔这时干什么去了。他会不会去打电话给比利的爸爸核对一下这件事呢?埃及人给英军司令部打电话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点埃琳尼很清楚,也许接线员或秘书不给加法尔传电话。埃琳尼这时才意识到电话就在这间屋里,如果加法尔真的要打电话的话,沃尔夫肯定不会让他打。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她大声嚷道。绝望和恐惧使她的声音变得很尖。
沃尔夫停笔看了她一眼。“别惊着小孩,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把比利留下,他还是个孩子。”她央求他。
“他是范德姆的孩子,”沃尔夫抿着嘴笑着说。
“你不需要他。”
“范德姆可能会猜测到我要去哪里,我要保证他不敢跟踪我。”。
“你认为你把他的孩子带走了他会稳稳当当地坐在家里吗?”
沃尔夫显然也在考虑这一点。“我希望他那样。”他停了一下又说,“不管怎么说,这样干不会对我有什么损失。如果我不把比利带上,他会不择手段地追踪我。”
埃琳尼强忍着泪水。“难到你不觉得这孩子可怜?”她问。
“怜悯是不值钱的。”
埃琳尼说:“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就可以使范德姆呆在家里。你完全是狗急跳墙,想用这一手来报复范德姆。你这个人太残忍,没一点人情味,太可恶了。”
“也许你是对的。”
“你这个人不健全。”
“够了。”沃尔夫心里的火往上冒,可他马上又镇静下来。“我写东西的时候你别再胡说八道。”
埃琳尼极力将精力集中起来思考问题。他们的下一步要进行长途跋涉,沃尔夫伯范德姆追踪他们。他曾告诉柯米尔说他还有一部无线电发射机,范德姆也许能猜到他们要去哪里。在旅途的尽头一定还有一部无线电发射机,一本《雷别卡》和一份密钥。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帮范德姆知道他们的去向,他知道后一定会跟踪追击,一则解救他们,二则可以截获密码。如果说范德姆能猜到沃尔夫要去的地方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猜到。沃尔夫的另一部无线电发报机放在哪里呢?肯定在很远的地方,他可能在到达开罗之前就把它藏起来了。可能在沙漠里,或许在阿斯乌德与开罗之间的什么地方,一也有可能在……
比利进来了。“你好,”他对埃琳尼说,“你给我带书来了吗卜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书”是什么,愣神望着他。他还是个正在成长的孩子,下身穿着一条灰布短裤,上身穿了件白衬衣。打着领带,背着书包。
“你忘了吗?你不是说要借给我一本法国侦探小说吗?”他用一种对她失望的口气问。
“我真的忘记了,对不起。”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给我带来吗?”
“当然。”
沃尔夫自比利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像饿狼看着一块鲜肉一样。这时他站起来笑着对比利说:“你好,比利。我是亚历山大上尉。”
比利走上去与他握手,说:“你好,上尉。”
“你爸爸让我告诉你他很忙。”
“不管多忙他每天都回来吃早饭。”比利说。
“今天不行。今天他在对付隆美尔,实在是太忙了。”
“他是不是又在打仗?“
沃尔夫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样回答。“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打仗,但他很好。”
埃琳尼发现,比利对此很骄傲,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加法尔走进来说:“长官,你是否能保证是>校让你送孩子去上学的?”
他起疑心了,埃琳尼想。
“当然喷,有什么问题吗?”沃尔夫说。
“不,不过我要对比利负责,因为我们并不认识你……”
“但是你认识埃琳尼小姐。”沃尔夫说,“少校对我说这件事时她就在一旁,是不是,埃琳尼?”
沃尔夫望着她,同时用手摸了一下左腋下,意思是刀子就在这里。
“是的。”埃琳尼只好这么回答。
沃尔夫又说:“你这么小心是很有必要的。”他指了指电话机说,“加法尔,你不妨给英军司令部主个电话,问一问少校。
埃琳尼心里说,别打,加法尔,不等你找完号码他就会杀了你。
加法尔犹豫片刻,然后说:“我看没这个必要了,长官。正像您所说的,我认识埃琳尼小姐。”
埃琳尼谴责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加法尔出去了。
沃尔夫用阿拉们语对埃琳尼说:“别让这孩子乱动。”说完他继续写东西。
埃琳尼看到比利的书包后,马上有了主意,她说:“把你们读的书给我看看,比利。”
比利望着她、有点迷惑不解。
“打开书包,”她说。书包打开后,一本地图册展现在眼前。她把它拿在手上说,“你们的地理上到哪一课?”
“挪威峡湾。”
埃琳尼看到沃尔夫写完东西后把纸放入一个信封,然后把6封好装入口袋里。
“我们找找挪威,”埃琳尼说。她翻动着地图册,没再说什么。
沃尔夫抓起话筒拨动号码,他看了埃琳尼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埃琳尼找到了埃及。
比利说:“这是……”
埃琳尼马上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比利立刻就不言语了。
她心想:孩子,要镇静,一切由我来安排。
她说:“斯堪的纳维亚,对了,挪威就在斯堪的纳维亚。看。”她打开缠在手上的手帕,比利一下就看到了那道伤口,她用两个手指将伤口分开,血又从里面渗出来,比利的脸变得煞白。他想说什么,但埃琳尼马上就用手指压在他的嘴上并摇了摇头。
埃琳尼确信沃尔夫准备去阿斯乌德。她只不过是猜测,沃尔夫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