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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贼 文/疏影
序
房间里燃着一种淡淡的木犀沉香的味道,原本这就是一个少女的闺房,十分精致的布置及淡雅的摆设,更显出房间的主人是个十分聪颖的人。
这时房中立着一个少女,约摸十五十六岁的年龄,少女弯眉明眸,一幅乖巧纯真的模样,本来应该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却露出哀苦的表情,低头浅泣。
正首位置立着一个四十来岁紫面长须的大汉,一脸怒气,粗壮的手臂不断的颤抖。
那少女看到大汉如此生气,哭声更大,但还是一脸的倔强,“父亲,不管袖飞的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那大汉气得连身子都抖了,仰天长啸,一掌向墙壁击出,“袖飞呀袖飞,好一个武林第一的采花贼,不但采花,连心都一并采去。要是被我逮到了,非得讲你的一层皮扒下来不可。”
墙壁上透出了五指之形的空洞,室外的寒风涌了进来,冰冷透骨,连平日一向健康的少女不禁打了个寒颤。
1
夜已五更,天已蒙蒙亮,已有些人起来下田了,这时在这一片荒野的上飞奔的一个穿蓝杉的约摸二十岁的俊俏青年,不多时,前面孤零零的立着小小的房子,那个蓝杉人愣了愣,似乎十分奇怪这种荒凉的地方竟然有一栋房子,但已经没有时间了,看看远处的田野,一望无疑,又听了听远处隐约的马蹄声,苦笑了一下,吐了一口气,竟然还慢悠悠地梳理一下自己那头沾满灰尘的秀发,伸出手推开了门。
一推开门,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房间,空荡荡,只有一个巨大的药炉摆在正中央,窗边一个身着青杉的十八十九岁的青年低头打着瞌睡,蓝杉人看着眼前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天知道他是多么讨厌不漂亮的人。
蓝杉人头又转向屋里,皱眉更深,一咬牙,还是钻了进去。他刚盖上炉盖,那个青杉人就醒了。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了看已经半亮的天色,自言自语到,“哎呀,这么晚了,该炼药了。”
在炉里的蓝杉人吓了一跳,但一听马蹄已经近了,顿时就不敢再动,不多时,那青杉人已经把火升好了,炼起药来。
听着马蹄从门外经过,继续前进,蓝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又听到已经跑了半里的马忽然又倒转回来,不禁在心中乱骂起来,“你们这群猪,干脆就苯到底,跑下去算了,竟然跑了一半再回来,还让大爷在里面闷了许久。”但终究还是不敢骂出口。这时炉子已有些烫了。
不多时,马蹄有回了来,就停到门外,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小子,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蓝杉的男子经过。”
那青杉青年愣了愣,回答道:“我刚才一直在炼药,除了你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经过。”
一个看似领头的黑衣人扫了一眼整个屋子,整个大殿除了眼前那个烧得已有点通红的炉子,再也没处容身,只得恶狠狠地跺了下脚,“妈的,又让袖飞那个兔崽子给逃走了。”说完一挥手就走了。
袖飞在炉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被烤得不行了,但亏得以前得到一个至宝——冰蚕手套,刀枪不入,隔热绝冷,方才用双手撑住底,身子直立,幸得那炉子极大,身子碰不到炉壁,但也被炉气及药味弄得生不入死,一听那群人走了,再也顾不上什么,连忙推开炉盖,跃了出来。
正在窗边弹弄风铃的青杉青年突然转过身来,看到炉里钻出一个人来,不觉张大嘴巴,惊叫起来,袖飞连忙扑过去,想捂住他的嘴巴,但为时已晚,已听到远去的马蹄声又折了回来。
正将青杉人压制在墙上的袖飞懊恼地打了墙壁一拳,也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青杉人背后的墙壁一开,两人一齐滚了下去。
待到那群黑衣人回到屋里,只看见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半开的炉盖,领头的黑衣人气得踢了炉子一脚,骂了几声,回头望了望部下,全部脸色发黑,倒在地上,顿时大惊,急忙运气,发现丹田空荡荡的,全身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在步向死亡的同时,双目不自觉寻找毒气的来源,终于在望向窗上的风铃时闭上了双目。
屋里又恢复了冷清,仿佛没被人打扰过一般。
2
两个人一直顺着一个斜坡往下滚,不知滚了多久,才到了底下。
真黑,袖飞对所处的环境只有这两个字的评价。
从怀里掏出一个火褶子,点燃,整间屋子亮了几许,透过昏暗的火光,袖飞仔细打量着四周,四面墙竟然都是用四块巨大的完整的毫无瑕疵白玉围起,伸手去敲,却都是实心的,这时,火褶子已经燃到将近底部了。
袖飞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整面墙壁完整一块,如此的平坦,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处机关,难道真会有如此傻瓜肯花这么多的精力只为了造这么一个监牢出来。
这时火褶子已经燃尽,呼的一声,灰烬散落在地上,四周又恢复黑暗。
又什么都看不见了,袖飞打从心底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往后一靠,一躺下去,却不是冰冷的地板,是一个暖和和的物体,袖飞正在疑惑,突地想起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同滚下,估计自己现在躺着那人的腿上,吓得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拍打着两人碰触到的部位,心中暗自惨叫,竟然碰到了一个旷世大丑男。
在黑暗中蹲了好一会儿,已经有些习惯,可以看到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又蹲了一会,顿觉得无聊,朝着前面那团影子叫了叫:“喂,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那团影子并不说话,袖飞便胡乱猜了起来,“难道你就叫作没名字?还是……”
“我姓君……”那团影子终于忍耐不住,“上随下我。”
真是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声音呢,听了让人直打呵欠。袖飞果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君随我?”
君随我?!!袖飞顿时瞪大眼睛,这个名字真是不错,占尽别人便宜,“早知道我也改名倪老子好了。”
君随我向天白了白眼,终于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出去吧。”
袖飞还是蹲在原处,“没用的,墙都是实心的,根本逃不脱。”
“怎么逃不脱。”君随我懒懒地说,“不过还是请你辛苦一点罢了。”
袖飞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来。
可以出去了?!!辛苦一点没关系,再辛苦一点也是值得!
但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待出了那个房间,袖飞早已累瘫在地上,君随我蹲在地上,用手戳了戳,“还活着?”
“早去了半条命了!”袖飞抱住头呻吟,天呀,原来不是没有机关,而是整个房间整个儿就是机关,要从墙角那儿硬生生的推开才行。
袖飞满脸怨恨地望向眼前那个悠然自得的人,不仅咬牙切齿,“为什么光是我一个人推?”
“谁叫我一点武功也不会呢。”君随我一脸无辜,“再说我动脑,你动手,很公平呀。”
平气平气,看着眼前君随我的鞋子,袖飞不断怕打着胸膛,至于为什么不看着君随我的脸,这是因为袖飞的审美观点极是偏激,凡是面容平凡之类都列入毒害眼睛之流,君随我的面容虽然极为平凡,但看上去也是极为舒服,此时却被袖飞当做洪水猛兽。
待终于顺了气,袖飞从地上爬起来,两人顺着漆黑的地道摸索着继续前进。
3
君随我走在前面,袖飞跟在后面,渐渐地,地道中亮了起来,也不知是哪里透出来的光,地道中一片光明。
整个地道东转西绕,曲曲折折,且又有许多岔口,尤奇的是每个岔口的转折处又有几个全然一模一样的岔口,几下一转,哪里还分辨得出已经过了几个岔口,身到了哪里?君随我却如同回到了自己家里,毫不迟疑的疾走,有时眼前明明无路,便往旁边的洞口里一钻,一绕,竟又转到另一条地道。有时似已到了尽头,哪知随手一拍,墙壁突然打开,后面竟然出现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却是另有幽境。然而有些明明只有一条路通向底,他偏偏不走,却倒退几步,在地板上轻轻一掀,便又出现一个全无形迹可寻的地道。
袖飞当然紧紧跟在君随我后面,从刚刚那个密室,他就知道君随我的破解机关的能力比自己强上许多,此时当然不敢惹慢,不敢离开他身边半步。
兜兜转转,到了一个墙壁前,君随我在前面停了下来,扳着手指默默算了几遍,从左数了几步,边数边行,数到一处停了脚步,伸出手就想敲墙壁,但手才伸到半空又伸了回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不紧不慢的敲着,袖飞也不说话,一直等着他,过了许久,君随我还在不紧不慢的敲着。袖飞终于忍耐不过,问了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还要多久?”
“大概还要三个时辰左右。”君随我沉吟道。
“这么久?!!”袖飞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你,我倒不必等这么久的。”君随我答了一句,“我在这里整整烧了七天的药炉,才将这里全部机关破坏大半,要不是你触动其他机关, 我何必在这儿东兜西转,敲五个时辰的墙壁呢。”
袖飞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摸摸鼻子,“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屋子竟然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难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都是些风月情事罢了。”君随我淡淡笑了笑,“说出来实在是贻笑大方。”
袖飞顿时被吊起胃口,“难道还有什么风流韵事不成?”
“此事事关两男一女……”君随我似有所思。
“那肯定是个美人,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袖飞兴致勃勃地猜测着。
“你说得到没错,还真是个美人呢。”君随我笑了笑。
袖飞连声叹气,“不知是何等美人呢,倒真是怪我母亲将我生得太晚了。”
“如果你见了他,倒会怪自己生得太早。”君随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只怕那时你倒会怪你妈将你少生了四条腿呢。”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袖飞毫不在意,“有刺的花朵甚是刺激。”
君随我微微叹了一声,“小唐,如果你知道有人这么说你的爷爷,是气得直跳脚呢,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君随我想了想,“还是后者居多吧。”
这些话说得极是小声,几乎只是在嘴边滚了滚,袖飞并没有听到,只是大大的打了个呵欠。
4
两人正斗着嘴,突然墙壁“砰”的一声,出现一道门,精于如此奇妙的机关,袖飞不禁咂咂嘴巴,惊叹一声,“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呀。”
君随我微微一笑,拔脚往里一跨,袖飞跟进一望,这又是一个石室,与刚才的石室不同,却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虽说是女子的闺房,但却又无比的冷清,只是中间一个小小的床铺,床铺靠外却是一个石头做的梳镜台,正中嵌着一块白玉,约有铜盆大小,白玉远远瞧去,只见一片银光不住幌动,袖飞不禁被吸引过去,伸手摸了一摸,上面竟然刻着几个小小的字,刚才在远远看不清楚,此时来到眼前,哪想得到这银光还包裹着几个小字,袖飞一边摸一边 念了出来:“早知离别切人心,悔作从来恩爱深。”
袖飞光想着一个妙龄少女每日默默地看着这个藏着她的心事的镜子,思念着天涯一方的情人,想想句子里的深情厚意,不由得痴了,掩面长叹一声,“愿得红袖相倚身,他日情人共赏花”
“修短各有分,浮华亦非真。”君随我看了只是微微一笑,“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小女儿家的玩艺,想不到袖大公子你也喜欢。”
袖飞被气得半死,但此刻却有求于他,只得怒瞪着君随我。君随我毫不在意,慢慢地走到石室的另一头,蹲了下来,袖飞一时好奇,也走了过去,只见墙角旁边倚着一个骷髅,君随我正在从骷髅那件已经半破的衣裳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绢。
“这是什么?”袖飞蹲了下来,看着君随我将那块丝绢放入怀中。
“这个就是刚才令你神魂颠倒的那个女子,你要不要与她说几句知心话。”君随我微微一笑,就将话题岔开。
袖飞看了看眼前的骷髅,浑身起了疙瘩,顿时干笑几声,“还是不用了。”
君随我只是笑了笑,推开另一道门,这件却与上一间有所不同,净是些兵器,袖飞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把剑,随手一拔,寒光逸出,端是一把好剑,心中甚喜,“此等好剑,不知为何名?”
“这把剑名为浮华。”君随我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你又怎知?”袖飞白了君随我一眼,“这把剑来没有在武林之中从出现过。”
“我自然是不知。”君随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