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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元在《藏室纂微》中把〃道〃分为〃常道〃与〃可道〃,认为〃常道〃自然而然,随感应变,不可以言传,不可以智索,但体冥造化,无为而无不为。他认为〃常道〃无名,凡有名可标,有言可说者便是〃可道〃;常道是道之体,而可道乃道之用;常道湛然不动,而可道有变有迁;常道是理之妙,可道是事之微,常道与可道有内外深浅之别,但二者并非毫无联系,而系体用一源。他指出:〃道〃的含义是〃通〃,〃万物得之无所不通〃。这与唐代道教重玄派说〃道〃是〃虚通不碍〃相一致,显然受到重玄派的影响。这个无形无名、无所不通的道,由于其体用的变化使万物得以生成,亦即他所谓〃体用既彰,通生万物〃,这是他的宇宙生成论。他解释《老子》〃道生一〃的〃一〃为道之子,为太极,而太极即混元,也就是太和纯一之气。〃一〃又叫〃无为〃、〃冲气〃或〃元气〃,为妙物之用。当此浑沦一气,未相离散时,必有神明潜兆于中,这个神明就是〃二〃。有神有明,于是有分,所以清、浊、和三气噫然而出,各有所归。因此清气化为天,浊气化为地,和气生为人。三才既具,万物从而资生。这是他描述的宇宙化生过程。
他在解老时,还阐述了治身治国之道的思想。认为治身治国当以厚重为根本,治身的人心安静则万神和悦,故无嗜欲奔躁之患;治国的人无为则百姓乐康,故无权臣挠乱之忧。无论治身治国都应顺从自然之道,息爱欲之心,以归虚静之本。因此他在修炼方式上强调虚静寂寞,独悟,冥览。他指出,治身与治国的方法一致,二者并行不悖,清静无为,既是理身之道,也是爱民治国之术。有道之君,若能垂拱无为,功业就可成而不有,万物将自宾,四民无不服。
在陈景元的解老中,传统的神仙长生思想已起了变化。他解释〃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说,积德之君,其治人事天,厚国养民,植根于无为,固蒂于清静,社稷延远,故谓之长生;临御常照,故谓之久视。这是从政治的长治久安角度去解释,不再是传统的长生不死思想。他在序中说,九丹八石,玉醴金液,存真守元,思神历藏,行气炼形,消灾辟恶等,皆老子常所经历救世之术,非至极者也。对传统的神仙术抱看不起的态度,强调此非老子的宗旨。另外,他还常征引《易》《庄子》的思想来解老,体现了他的学术特色。
总之,他认为《老子》一书统论空洞虚无、自然道德、神明太和、天地阴阳、圣人、侯王士庶、动植之类,广大而无所不包,细微而无所不袭。上之首章,明可道常道为教之宗,叙体而合乎妙;上之末章,以无为无不为,陈教之旨,叙用而适乎道,故体用兼忘,始末相贯。下之首章,明有德无德,为教之应,因时之浇淳而次乎妙;下之末章,以信言不信言,为教之用,任物之华实而施乎道。此经以重玄为宗,自然为体,道德为用,其要在乎治身治国。
《道德真经藏室纂微篇》在宋代便产生了一定影响。李庭《道德真经藏室纂微疏抄序》称其所解〃中间贯穿百氏,剖析玄微。引证详明,本末毕备,尤为近世所贵。〃宋人薛致玄说,自陈景元后,〃道家之学翕然一变〃。①近人蒙文通认为:宋代解老之家颇重陈景元,于征引之多可以概见,此风会之一变。陈景元之学渊源于陈抟,后人每叹陈抟之学仅于象数图书,读陈景元老子注,而后知二程所论者,景元书中已有之,足见二程之学于景元渊源之相关。②这表明陈景元的解老对宋代理学有一定影响。
宋彭耜纂集的《道德真经集注》集引《藏室纂微》较多,董思靖《道德真经集解》亦有所引。今人引用参考此书的有:朱谦之《老子校释》、张舜徽《周秦道论发微》(作为引用版本)、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张松如《老子说解》。可见其为诸家所重视,是道教解老著作中较为重要的一部。
注:
①《道藏》第13册731页,文物出版社、上海书店、天津古籍出版社联合出版,1988年
②《古学甄微》第369、373~375页,巴蜀书社,1987年
《道德会元》
《道德会元》,二卷。元道士李道纯撰。《正统道藏》收入洞神部玉诀类。书前有《道德会元序例》,又有至元二十七年(1290)作者自序。据自序所称:诸家解义,所见不同,各执一端。得之于治道者执于治道,得之于丹道者执于丹道,得之于兵机者执于兵机,得之于禅机者执于禅机。或言理而不言事,或言事而不言理,堕于偏枯,皆失圣人的本意。老子作经之意,立极于天地之先,运化于阴阳之表,覆载之间,一事一理无有不备。有鉴于此,作者〃遂将正经逐句下添个注脚,释经之义,以证颐神养气之要。又于各章下总言其理,以明究本穷源之序。又于各章后作颂,以尽明心见性之机。至于修齐治平,纪纲法度,百姓日用之间,平常履践之道,洪纤巨细,广大精微,靡所不备。于中又作'正辞'、'究理'二说,冠之经首,明正言辞,究竟义理,以破经中异同之惑。〃
此即全书体例,而作者撰此书的目的是:〃不堕于偏枯,会至道以归元〃。
李道纯解老明显地受到理学思想影响,故重在讲心性、性命之学。他强调,认知〃至道〃在于破除心迷,于〃心〃上下功夫,即所谓〃至道不难知,人心自执迷〃,〃欲识混元面,先在赤子心,此心常不昧,法体证黄金〃。这种赤子之心,〃纯一不杂,无害于物,物亦不能害〃。赤子心也就是〃无心〃,能够〃全其至精〃,道就是得于〃无心〃,有心便不能得道。心与性是紧密相连的,尽心还须养性。至于如何做到存心养性,他认为应〃以无为正其心,以清静养其性〃。〃凡事从俭,妙在机先,含德之厚,无所不至,广大悉备〃。这显然是以传统的道教思想结合宋儒的心性之学解老。关于性命,他认为,无为则能见无名之妙,从而全其性;有为则能见有名之徼,从而全其命。有与无,性与命,同出而异名,同称为〃玄〃。玄之又玄,有无交入,性命可以双全。他说:〃天理在我,生生不穷。性海弥深,命基永固,易有终穷?〃这都反映出理学对李道纯解老的影响。
元代道教老学的总体特征是援儒入道,调和儒道思想,《道德会元》也体现了这一特征。李道纯的思想核心是〃中和〃,他著有《中和集》,故解老也从这一思想出发。他说:
〃有作皆为幻,无为又落空。两途俱不涉,当处阐宗风。〃所谓〃当处〃即〃中〃,应以守中为要。他引《礼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之义来解老,故认为中是〃天下之大本〃,即〃无欲观妙之义〃;和是〃天下之达道〃,即〃有欲观其微之义〃。认为子思所谓:〃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即是老子〃玄之又玄之义〃;老子的〃国之利器不可示人〃,即孔子所谓〃可与立不可与权〃。在解释〃礼者乱之首〃时说:〃或谓礼不足道,吾独不然。诚能自礼而进于仁义,亦几于道。〃这都与其《中和集》所述思想一致,明显地调和儒道。
他还借用禅宗的方法来参道。认为〃道〃须向〃二六时中,舆居服食处,回头转脑处校勘〃,〃校勘来校勘去,校勘到校勘不得处,忽然摸着鼻孔,通身汗下,方知道这个元是自家有的,自历劫以来不曾变易〃。所谓〃校助〃即是临济宗看话禅的移用,通过此种参究,猛悟〃道〃为自家所有,无劳向外追求。他还说过:〃道不异于人,人自以为异。一佛一切佛,心是如来地。〃援佛入道跃然纸上,充分表现了他的三教合一思想。
他还认为,道虚无空寂,无象无形,无名无质,无声无色,大无不包,细无不入,生育天地,长养万物,运化无穷,隐显莫测,不可智知,不可识识;天地虽大,亦有败坏,惟有这个历劫常在,圣而不可知之者,尽在如如不动中,因而是永恒不朽的。道本无为,故能小能大,放去收来,廓然无碍;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以其无体,故应用无穷;道无所不容,至尊至贵,一切有相皆赖道的荫庇。他还特别强调道的〃不争〃性,说〃只这不争二字,八十章之要〃,能纯熟地运用不争,则自然达于混元真常之道的境界。他对〃道〃的解释具有较高的思辨性。总的看,全书从治国、治身、治心、治丹等多方面去解老,的确不堕偏枯,〃会至道以归元〃。
《道德会元》是元代道教老学的一本重要著作,对研究元代道教思想颇具参考价值。至今学者多加引用。张舜徽《周秦道论发微》以之为引用版本和注说。朱谦之《老子校释》以《道德会元序例》为考订书目,所用河上本除宋刊本外,更参考了《道德会元》听用章句白本。可知该书在版本学上亦有其价值。
《道德玄经原旨》
《道德玄经原旨》,四卷。元杜道坚撰。《正统道藏》收入洞神部玉诀类。书前牟巘甲午年(1294)序,有南谷杜君,扁舟过余,论议超然,出所为《老子原旨》示余等语;书前还有大德九年黎立武、张与材的序。由此推知,该书约撰成于元至元三十一年(1294)至大德九年(1305)之间。
《道德玄经原旨》是对《老子》的阐释与发挥。其特点之一是援古史以证《老子》。作者认为:老圣昔事西伯为藏史,仕成王为柱下史,幽王时为太史,屡掌史帙,演著玄经,龟鉴万世。上下几千百代,历历可推,言圣人者三十有二而不名,殆一无名古史也。杜道坚在另一著作《玄经原旨发挥》中称:〃老圣摭古史以著《道德》,孔圣摭鲁史以作《春秋》,一也。〃正因为将《老子》看作〃无名古史〃,所以多用古史发挥其宗旨。如解〃以正治国〃为:〃正,政也。尧之庶绩咸熙,舜之百揆时序,以正治国也〃。解〃正复为奇〃则称:〃禹陟帝位,正也。于其子孙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汤,正复为奇矣。〃
特点之二是援儒入老,儒道合一。篇首王易简序称:杜君出身儒家,从老氏学,能不私所主而折衷二者之间。徐天佑序也指出:杜君之为此学,不以道家说训老氏书,独援儒以明之。引类比义,以孔孟之道传诸其说。通观全书,儒道思想水乳交融,体现了元代道教老学儒学化的特征。该书受理学中〃心学〃一派的影响较深。认为:〃官天地,府万物者,心也。心者道之枢,人莫不有是心,心莫不有是道。〃并强调:
〃未有吾身,先有天地;未有天地,先有吾心。吾心此道也,岂惟吾哉!人莫不有是心,心莫不有是道。知此谓之知道,得此谓之得道。〃这和陆九渊的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异曲同工。他还以理学家的〃无极而太极〃解释〃道生一〃。这都显示了他解老的理学化倾向。
杜道坚认为:《道德经》〃实一天人之书〃;〃道德本旨,内圣外王之为要〃。因此,他的《道德玄经原旨》就沿着〃天人〃和〃内圣外王〃这两条主线进行诠解。他认为《老子》的治人事天和《书》的祈天永命是一个道理,都是观天道以明人道,天道与人道相感相通。循此思路,他主张政治之道、为君之道处处应遵照天道。天道有当为,有不当为,天道有常则为其当为,不为其所不当为,如此则阴阳不忒,四时行,品物亨;天道失常则沴气作,四时乖和,品物伤。君道也是如此,侯王若能守君之当为,不为君之所不当为,则君君而臣臣,厥分罔差,君不言而百官正,万物将自化,社稷人民莫不安定。反之,就会异政起,天下不从王化,不得治理。儒家民本思想对他影响很大,书中充满民为国本的思想,但也是从天人角度加以阐发。如把民喻为天之赤子,君为天之元子,元者善之长,长不伤幼,天必佑之。他把天分为〃生物之天〃和〃自然之天〃,前者为形而下,后者为形而上。〃天此道,吾此道〃,人道也是如此,所以〃人能观天道而修人道,未有不入圣人之域〃。圣人之心与天地之心相通,观天地之变化无常,而太虚自若,便知圣人日应万机,其心寂然,而天性自若。从人的身体来说,〃天地大吾身,吾身小天地〃,与宇宙也是相类同的。这些都表明他从天人出发以解老。
从内圣外王出发,他结合先天、后天、无极、太极等理学名词讲老子的内圣之道,又结合古代政治史讲儒家外王之道。他解释老子的〃常无〃为〃先天〃,〃常有〃为〃后天〃;
认为〃谷神,太极也。太极中虚,谷神在焉,天此谷神,人此谷神〃,〃吾心太极,吾身天地之道,与造化者同流而未尝生,未尝死〃。他在《玄经原旨发挥》中赞美盖公、曹参以〃清静宁一〃的内圣之道,开出汉室隆平的外王之治,是〃善用老子之道者〃。内圣外王的具体表现之一是修身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