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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命宰相、尚书与吐蕃区颊赞盟于丰邑里,区颊赞以清水之盟,疆场未定,不果盟。己未,命崔汉衡入吐蕃,决于赞普。
'10'德宗命令宰相、尚书与吐蕃区颊赞在丰邑里会盟,区颊赞因清水会盟未将边疆确定,便没来会盟。己未(十三日),德宗命令崔汉衡前往吐蕃,由吐蕃赞普作出决断。
'11'庚申,加永平、宣武、河阳都统李勉淮西招讨使,东都、汝州节度使哥舒曜为之副,以荆南节度使张伯仪为淮西应援招讨使,山南东道节度使贾耽、江西节度使曹王皋为之副。上督哥舒曜进兵,曜至颍桥,遇大雨,还保襄城。李希烈遣其将李光辉攻襄城;曜击却之。
'11'庚申(十四日),德宗加任永平、宣武、河阳都统李勉为淮西招讨使,以东都、汝州节度使哥舒曜作他的副职,任命荆南节度使张伯仪为淮西应援招讨使,以山南东道节度使贾耽、江西节度使曹王李皋作为他的副职。德宗督促哥舒曜到颖桥时,遇到大雨,便回军防守襄城。李希烈派遣他的将领李光辉攻打襄城,哥舒曜将他击退。
'12'五月,乙酉,颍王薨。
'12'五月,乙酉(初九),颍王李去世。
'13'乙未,以宣武节度使刘洽兼淄青招讨使。
'13'乙未(十九日),德宗让宣武节度使刘洽兼任淄青招讨使。
'14'李晟谋取涿、莫二州,以绝幽、魏往来之路,与张孝忠之子升云围朱滔所署易州刺史郑景济于清苑,累月不下。滔以其司武尚书马实为留守,将步骑万余守魏营,自将步骑万五千救清苑,李晟军大败,退保易州。滔还军瀛州,张升云奔满城。会晟病甚,引军还保定州。
'14'李晟策划攻取涿、莫二州,以便截断幽州与魏州往来的通路,与张孝忠的儿子张升云在清苑围困朱滔所署任的易州刺史郑景济,但好几个月未能攻打下。朱滔任命他的司武尚书马为留守,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余人防守魏州营垒,自己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五千人援救清苑。李晟军被打得大败,退守易州。朱滔回军瀛州,张升云逃奔满城。适逢李晟患病甚重,便带领军队回保定州。
王武俊以滔既破李晟,留屯瀛州,未还魏桥,遣其给事中宋端趣之。端见滔,言颇不逊,滔怒,使谓武俊曰:“滔以热疾,暂未南还,大王二兄遽有云云。滔以救魏博之故,叛君弃兄,如脱屣耳。二兄必相疑,惟二兄所为!”端还报,武俊自辨于马实,实以状白滔,言:“赵王知宋端无礼于大王,深加责让,实无他志。”武俊亦遣承令官郑和随实使者见滔,谢之。滔乃悦,相待如初。然武俊以是益恨滔矣。
由于朱滔打败李晟,留在瀛州屯驻,没有返回魏桥,王武俊便派遣他的给事中宋端前去催促朱滔。宋端见到朱滔,说话颇欠谦恭,朱滔很生气,让他告诉王武俊说:“我因身患热病,暂时未能南回,大王二哥便骤然有如此说法。我因救援魏博的原故,背叛国君,抛弃兄弟,就象脱去无跟的鞋子一样。二哥如果一定要怀疑我,那就但凭二哥为所欲为吧!”宋端回报王武俊,王武俊向马为自己分辩,马将此情状禀告朱滔说:“赵王知道宋端对大王无礼,狠狠地责备了他,赵王实在并无他意。”王武俊也派遣承令官郑和跟随马的使者去见朱滔,向他表示歉意。于是朱滔高兴起来,对待王武俊一如既往。然而,王武俊因此事却益发怨恨朱滔了。
六月,李抱真使参谋贾林诣武俊壁诈降。武俊见之。林曰:“林来奉诏,非降也。”武俊色动,问其故,林曰:“天子知大夫宿著诚效,及登坛之日,抚膺顾左右曰:‘我本徇忠义,天子不察。’诸将亦尝共表大夫之志。天子语使者曰,‘朕前事诚误,悔之无及。朋友失意,尚可谢,况朕为四海之主乎!’”武俊曰:“仆胡人也,为将尚知爱百姓;况天子,岂专以杀人为事乎!今山东连兵,暴骨如莽,就使克捷,与谁守之!仆不惮归国,但已与诸镇结盟。胡人性直,不欲使曲在己,天子诚能下诏赦诸镇之罪,仆当首唱从化;诸镇有不从者,请奉辞伐之。如此,则上不负天子,下不负同列,不过五旬,河朔定矣。”使林还报抱真,阴相约结。
六月,李抱真让参谋贾林到王武俊的营垒诈称归降,王武俊接见了贾林。贾林说:“我是奉诏而来的,并不是投降的。”王武俊脸色变了,问其中原故,贾林说:“皇上知道大夫对朝廷一向归诚效命,及至登上坛场称王时,还捶着胸口环顾随从说:‘我本来是要献身忠义的,奈何皇上不能详察。’诸将领也曾经共同上表讲过大夫的志向,皇上对使者说:‘以前的事,诚然是朕的失误,后悔也来不及了。朋友之间意见不合,还可以道歉,何况我是四海之主呢!’”王武俊说:“我是个胡人,作为将领,还知道爱护百姓,何况身为皇上,哪能专门从事杀人呢!现在崤山以东接连用兵,白骨暴露,有如草莽,即使朝廷能够获胜,将与何人来共守呢!我并不害怕归顺国家,只是我已经与各镇结下盟约。胡人生性耿直,不愿让自己委曲。倘若皇上能够下诏赦免各镇的罪过,我自当第一个倡议归顺王化,各镇如有不服从的,请让我遵奉正义之辞讨伐他们。果能如此,我便上不辜负皇上,下不辜负与我同列之人,不超过五十天,河朔地区便可安定了。”王武俊让贾林回报李抱真,暗中相互联络。
'15'庚戌,初行税间架、除陌钱法。时河东、泽潞、河阳、朔方四军屯魏县,神策、永平、宣武、淮南、浙西、荆南、江泗、沔鄂、湖南、黔中、剑南、岭南诸军环淮宁之境。旧制,诸道军出境,皆仰给度支;上优恤士卒,每出境,加给酒肉,本道粮仍给其家,一人兼三人之给,故将士利之。各出军才逾境而止,月费钱百三十余万缗,常赋不能供。判度支赵赞乃奏行二法:所谓税间架者,每屋两架为间,上屋税钱二千,中税千,下税五百,吏执笔握算,入人室庐计其数。或有宅屋多而无他资者,出钱动数百缗。敢匿一间,杖六十,赏告者钱五十缗。所谓除陌钱者,公私给与及卖买,每缗官留五十钱,给他物及相贸易者,约钱为率。敢隐钱百,杖六十,罚钱二千,赏告者钱十缗,其赏钱皆出坐事之家。于是愁怨之声,盈于远近。
'15'庚戌(初五),开始施行税间架法和除陌钱法。当时,河东、泽潞、河阳、朔方四军屯驻在魏县,神策、永平、宣武、淮南、浙西、荆南、江泗、沔鄂、湖南、黔中、剑南、岭南各军环绕在淮宁周围。根据原有制度,各道军队开出本道,一概由度支提供给养。德宗优待体恤士兵,每当出境时,增加酒肉供给,士兵在本道的口粮仍然拨给他们的家庭,一人可以得到三人的给养,所以将士愿从中获利,于是各自出军,才越过本道便停下来,每月消耗钱一百三十余万缗,通常的赋税无法保证供给。判度支赵赞于是上奏施行税间架和除陌钱二法。所谓税间架法,每房屋两架为一间,上等房屋征税二千钱,中等的征税一千,下等的征税五百。吏人拿着笔,握着计算工具算,进入百姓家中,计算应征税额。有些住宅房屋多而没有其他资财的人家,交出的税钱动不动就是数百缗。敢于隐藏房屋一间的,杖责六十,奖赏告发人钱五十缗。所谓除陌钱法,就是凡公家私人所给与和买卖所得的钱,官家每缗钱中留取五十钱,对于给与其他物品和以物易物所得到的,约计成钱,进行计算。敢于瞒钱一百的,杖责六十,罚钱二千,奖赏告发人钱十缗,这奖赏钱一律出在获罪的人家。于是,愁苦怨恨之声,充满了远近各地。
'16'丁卯,徙郴王逾为丹王,王为简王。
'16'丁卯(二十二日),德宗改封郴王李逾为丹王,王李为简王。
'17'庚午,答蕃判官监察御史于与吐蕃使者论刺没藏至自青海,言疆场已定,请遣区颊赞归国。秋,七月,甲申,以礼部尚书李揆为入蕃会盟使。壬辰,诏诸将相与区颊赞盟于城西。李揆有才望。卢杞恶之,故使之入吐蕃。揆言于上曰:“臣不惮远行,恐死于道路,不能达诏命!”上为之恻然,谓杞曰:“揆无乃太老!”杞曰:“使远夷,非谙练朝廷故事者不可。且揆行,则自今年少于揆者,不敢辞远使矣。”
'17'庚午(二十五日),答蕃判官、监察御史于与吐蕃使者论剌没藏从青海回朝,说是双方边界已经确定,请让区颊赞回国。秋季,七月,甲申(初九),德宗任命礼部尚书李揆为入蕃会盟使。壬辰(十七日),德宗颁诏命令诸将相与区颊赞在城西会盟。李揆素有才干与威望,卢杞憎恶他,所以让他出使吐蕃。李揆对德宗说:“我不害怕走远路,只是担心死在路途之中,不能将诏命送到。”德宗为李揆的话而悲伤,便对卢杞说:“李揆恐怕过于老迈了吧!”卢杞说:“到远方的夷人出使,不熟悉朝廷旧典的人是不行的。而且,李揆去了,今后年纪小于李揆的人,便不敢推辞去远方出使了。”
'18'八月,丁未,李希烈将兵三万围哥舒曜于襄城,诏李勉及神策将刘德信将兵救之。乙卯,希烈将曹季昌以随州降,寻复为其将康叔夜所杀。
'18'八月,丁未(初二),李希烈领兵三万人在襄城包围哥舒曜,诏令李勉以及神策军将领刘德信领兵援救哥舒曜。乙卯(初十),李希烈的将领曹季昌率随州归降,不久又被他的将领康叔夜杀死。
'19'初,上在东宫,闻监察御史嘉兴陆贽名,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数问以得失。时两河用兵久不决,赋役日滋,贽以兵穷民困,恐别生内变,乃上奏,其略曰:“克敌之要,在乎将得其人;驭将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将非其人者,兵虽众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将虽材不为用。”又曰:“将不能使兵,国不能驭将,非止费财玩寇之弊,亦有不自焚之灾。”又曰:“今两河、淮西为叛乱之帅者,独四五凶人而已。尚恐其中或遭诖误,内蓄危疑;苍黄失图,势不得止。况其余众,盖并胁从,苟知全生,岂愿为恶!”又曰:“无纾目前之虞,或兴意外之变。人者,邦之本也。财者,人之心也。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干颠瘁矣。”又曰:“人摇不宁,事变难测,是以兵贵拙速,不贵巧迟。若不靖于本而务救于末,则救之所为,乃祸之所起也。”又论关中形势,以为:“王者蓄威以昭德,偏废则危;居重以驭轻,倒持则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太宗列置府兵,分隶禁卫,大凡诸府八百余所,而在关中者殆五百焉。举天下不敌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明矣。承平渐久,武备浸微,虽府卫具存而卒乘罕习。故禄山窃倒持之柄,乘外重之资,一举滔天,两京不守。尚赖西边有兵,诸牧有马,每州有粮,故肃宗得以中兴。乾元之后,继有外虞,悉师东讨,边备既驰,禁戎亦空,吐蕃乘虚,深入为寇,故先皇帝莫与为御,避之东游。是皆失居重驭轻之权,忘深根固柢之虑。内寇则淆、函失险,外侵则、渭为戎。于斯之时,虽有四方之师,宁救一朝之患?陛下追想及此,岂不为之寒心哉!今朔方、太原之众,远在山东;神策六军之兵,继出关外,傥有贼臣啖寇,黠虏觑边,伺隙乘虚,微犯亭障,此愚臣所窃忧也。未审陛下其何以御之!侧闻伐叛之初,议者多易其事,佥谓有征无战,役不逾时,计兵未甚多,度费未甚广,于事为无扰,于人为不劳;曾不料兵连祸拿,变故难测,日引月长,渐乖始图。往岁为天下所患,咸谓除之则可致升平者,李正已、李宝臣、梁崇义、田悦是也。往岁为国家所信,咸谓任之则可除祸乱者,朱滔、李希烈是也。既而正已死,李纳继之;宝臣死,惟岳继之;崇义平,希烈叛;惟岳戮,朱滔携。然则往岁之所患者,四去其三矣,而患竟不衰;往岁之所信,今则自叛矣,而余又难保。是知立国之安危在势,任事之济否在人。势苟安,则异类同心也;势苟危,则舟中敌国也。陛下岂可不追鉴往事,惟新令图,修偏废之柄以靖人,复倒持之权以固国!而乃孜孜汲汲,极思劳神,徇无已之求,望难必之效乎!今关辅之间,征发已甚,宫苑之内,备卫不全。万一将帅之中,又如朱滔、希烈,或负固边垒,诱致豺狼,或窃发郊畿,惊犯城阙,此亦愚臣所窃为忧者也,未审陛下复何以备之!陛下傥过听愚计,所遣神策六军李晟等及节将子弟,悉可追还;明敕泾、陇、、宁,但令严备封守,仍云更不征发,使知各保安居。又降德音,罢京城及畿县间架等杂税,则冀已输者弭怨,见处者获宁,人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