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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东王萧绎召赴荆州,由于当时华夏战乱,无暇顾及经略边远地区,当地土著瓒遂得以窃据一方,国家只好远远地授予他刺史职务,由他的儿子震承袭至今。而震作为臣子,礼节多缺,又不向朝廷缴纳贡赋,所以我请求率领平定巴、蜀地区的军队,前去平定南宁。”后来南宁夷族首领玩归降隋朝,被任命为昆州刺史,可是他不久就又反叛。于是隋朝任命左领军将军史万岁为行军总管,率军攻打玩,从蜻蛉川进入,到达南中地区。夷族人前后屯据着战略要地,依险固守,都被史万岁率军攻破。越过诸葛亮的纪功碑,渡过西洱河,进入渠滥川,转战千余里,攻破夷族三十多个部落,俘获男女两万余口。因此夷人害怕,纷纷派遣使节向史万岁请求归降,献出直径约长一寸的大明珠,于是刻碑歌颂隋朝的功德。史万岁又向朝廷上书请求带玩入朝,文帝下诏同意,可是玩暗中怀有二心,不想入朝,因此用金银珠宝贿赂史万岁,史万岁就放了玩而班师还朝。
'2'庚寅,上幸仁寿宫。
'2'庚寅(十三日),隋文帝驾幸仁寿宫。
'3'桂州俚帅李光仕作乱,帝遣上柱国王世积与前桂州总管周法尚讨之,法尚发岭南兵,世积发岭北兵,俱会尹州。世积所部遇瘴,不能进,顿于衡州,法尚独讨之。光仕战败,帅劲兵走保白石洞。法尚大获家口,其党有来降者,辄以妻子还之,居旬日,降者数千人;光仕众溃而走,追斩之。
'3'居住在桂州的俚族首领李光仕反叛作乱,隋文帝派遣上柱国王世积和前桂州总管周法尚率军前去讨伐。周法尚调发驻扎在岭南地区的军队,王世积调发驻扎在岭北地区的军队,都在伊州会师。王世积率领的军队因为遇到瘴疫,无法前进,只得停在衡州。于是周法尚独自率军攻打李光仕。李光仕战败,率领精锐部队退保白石洞,周法尚俘获了大批李光仕部队的亲属家人,李光仕的部下有来向官军投降的,就归还他的妻子家人,十多天内,投降的俚人有数千人。最后,李光仕部众溃散,他本人狼狈逃跑,被隋军追上斩首。
帝又遣员外散骑侍郎何稠募兵讨光仕,稠谕降其党莫崇等,承制署首领为州县官。稠,妥之兄子也。
隋文帝又派遣员外散骑侍郎何稠召募军队讨伐李光仕,何稠劝降了李光仕的党羽莫崇等人,又以朝廷之命署置俚族首领担任州县官。何稠是何妥哥哥的儿子。
上以岭南夷、越数反,以汴州刺史令狐熙为桂州总管十七州诸军事,许以便宜从事,刺史以下官得承制补授。熙至部,大弘恩信,其溪洞渠帅更相谓曰:“前时总管皆以兵威相协,今者乃以手教相谕,我辈其可违乎!”于是相帅归附。先是州县生梗,长吏多不得之官,寄政于总管府,熙悉遣之,为建城邑,开设学校,华、夷感化焉。俚帅宁猛力,在陈世已据南海,隋因而抚之,拜安州刺史。猛力恃险骄倨,未尝参谒,熙谕以恩信,猛力感之,诣府请谒,不敢为非。熙奏改安州为钦州。
隋文帝由于居住在岭南地区的夷族、越族多次起兵反叛,于是任命汴州刺史令狐熙为桂州总管十七州诸军事,允许他相机行事,授权他可以朝廷之命任免州刺史以下各级官吏。令狐熙上任后,大力推行恩德信义,于是岭南溪洞中的夷、越族酋帅互相说道:“以前各任总管都是以军队相威胁,今天的总管却是以亲笔教令来开导,我们怎么能再违抗呢?”于是相继率领部落归降。先前,岭南各地州县往往违抗命令,朝廷委派的官吏无法到位任职,只好寄居在总管府。现在令狐熙把他们全都派遣到职,并为各州县营建城邑,开设学校,因此汉、夷各族人民都感化宾服。俚族首领宁猛力在陈统治时期已据有南海,隋崐朝因此对他采取安抚政策,任命他为安州刺史。宁猛力依仗着地形险要,桀骜不驯,从来不曾参拜谒见总管。令狐熙对他施以恩德信义,宁猛力大受感动,于是来到总管府拜见,从此不敢再胡作非为。令狐熙又奏报朝廷,把安州改称钦州。
'4'帝以所在属官不敬惮其上,事难克举,三月,丙辰,诏“诸司论属官罪,有律轻情重者,听于律外斟酌决杖。”于是上下相驱,迭行捶楚,以残暴为干能,以守法为懦弱。
'4'隋文帝因为政府各部门的属官往往不尊敬惧怕上司长官,难以提高办事效率,三月丙辰(初九),下诏书说:“各主管部门给属官定罪,如果按律应该从轻发落,但犯罪情节又比较严重的,允许在法律规定之外斟酌处以杖刑。”于是各级部门上下互相强迫,乱行捶打,把残暴酷虐当作有办事能力,把遵纪守法当作懦弱无能。
帝以盗贼繁多,命盗一钱以上皆弃市,或三人共盗一瓜,事发即死。于是行旅皆晏起早宿,天下懔懔。有数人劫执事谓之曰:“吾岂求财者邪!但为枉人来耳。而为我奏至尊:自古以来,体国立法,未有盗一钱而死者也。而不为我以闻,吾更来,而属无类矣!”帝闻之,为停此法。
隋文帝由于天下盗贼繁多,下令凡是偷窃一文钱以上的人都要在闹市中被处死,暴尸街头,曾有三人一起偷了一个瓜,事情败露后三人都被立即处死。于是行旅之人都早睡晚起,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有几个人劫持了执法官吏,对他们说:“我们不是盗财之人!只为被冤死的众人而来。现在要求你们替我们上奏皇上,自古以来制定的法律,都没有偷窃一文钱就判处死刑的条款。你们如果不将我们的话转奏朝廷,等我们再来抓住你们,你们就不能活命了!”文帝听说后,就废除了这项法令。
帝尝乘怒,欲以六月杖杀人,大理少卿河东赵绰固争曰:“季夏之月,天地成长庶类,不可以此时诛杀。”帝报曰:“六月虽曰生长,此时必有雷霆;我则天而行,有何不可!”遂杀之。
隋文帝曾经在盛怒之时,想在六月份杖刑杀人,大理寺少卿河东人赵绰苦苦争谏说:“盛夏季节,正是天地间万物旺盛生长的月份,不可在此时杀人。”文帝回答说:“六月份虽然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但上天也会有雷霆震怒发生;我效法上天行事,有什么不可以呢?”于是就下令将人杖杀了。
大理掌固来旷上言大理官司太宽,帝以旷为忠直,遣每旦于五品行中参见。旷又告少卿赵绰滥免徒囚,帝使信臣推验,初无阿曲,帝怒,命斩之。绰固争,以为旷不合死,帝拂衣入。绰矫言,“臣更不理旷,自有他事,未及奏闻。”帝命引入,绰再拜请曰:“臣有死罪三,臣为大理少卿,不能制御掌固,使旷触挂天刑,一也。囚不合死,而臣不能死争,二也。臣本无他事,而妄言求入,三也。”帝解颜。会独孤后在坐,命赐绰二金杯酒,并杯赐之。旷因免死,徙广州。
大理寺掌固来旷上言说大理寺执法官吏对囚犯量刑定罪太宽,隋文帝因此认为来旷忠诚正直,让他每天早晨站在五品官员的行列中参见。来旷又上告说大理少卿赵绰违法释放囚徒,文帝派遣使臣前去调查,发现赵绰根本没有枉法偏袒之事,文帝非常愤怒,下令将来旷斩首。赵绰苦苦谏诤,认为来旷按照法律构不成死罪,文帝不听,拂衣进入中。赵绰又假称:“我不再申理来旷的事情,我还有别的事没有来得及奏闻。”文帝让人引赵绰来到后,赵绰再拜奏请说:“我犯了三项死罪:身为大理寺少卿,没有能管制约束住掌固来旷,使他触犯了朝廷刑律,这是第一;囚犯罪不当死,而我不能以死相争,这是第二;我本来没有别的事,而以妄言,求见陛下,这是第三。”文帝听了他的话,脸色才缓和下来。当时正碰上独孤皇后在坐,就下令赏赐赵绰两金杯酒,并且连金杯也赏赐给他。因此,来旷得以免除一死,被流放到广州。
萧摩诃子世略在江南作乱,摩诃当从坐,上曰:“世略年未二十,亦何能为,以其名将之子,为人所逼耳。”因赦摩诃。绰固谏不可,上不能夺,欲绰去而赦之,因命绰退食。绰曰:“臣奏狱未决,不敢退。”上曰:“大理其为朕特赦摩诃也!”因命左右释之。
原陈骠骑将军萧摩诃的儿子萧世略在江南地区举兵作乱,萧摩诃应当连坐治罪,隋文帝说:“萧世略年纪还未满二十岁,能有什么作为,只因为他是名将的儿子,所以被别人所胁迫罢了。”于是下令赦免萧摩诃。赵绰苦苦谏诤不崐能这样做,文帝也不能使他屈服。文帝又想等赵绰离去后再下令赦免萧摩诃,于是让赵绰退下去吃饭。但是赵绰回答说:“我呈奏的案件还没有叛决,因此我不敢退下。”文帝只好宣布:“请大理寺法官为朕特赦萧摩诃。”于是命令左右近臣释放了萧摩诃。
刑部侍郎辛尝不绯,俗云利官;上以为厌蛊,将斩之。绰曰:“法不当死,臣不敢奉诏。”上怒甚,曰:“卿惜辛而不自惜也!”命引绰斩之。绰曰:“陛下宁杀臣,不可杀辛。”至朝堂,解衣当斩,上使人谓绰曰:“竟何如?”对曰:“执法一心,不敢惜死。”上拂衣而入,良久,乃释之。明日谢绰,劳勉之,赐物三百段。
刑部侍郎辛曾经穿过红色的裤子,民间风俗说穿红色裤子可以官运亨通;隋文帝认为这是妖术,将要把他斩首。赵绰说:“根据法律不应当处死,我不敢接受诏命。”文帝震怒,对赵绰说:“你可惜辛的性命,难道不可惜自己的性命吗?”于是下令将赵绰推出斩首。赵绰回答说:“陛下可以处死我,但不能处死辛。”赵绰被押到朝堂,解去衣服,正准备处斩时,文帝又派人对他说:“你抗命不尊的下场如何?”赵绰回答说:“我一心一意公正执法,因此不敢爱惜自己的性命。”文帝拂衣进入后宫,过了很长时间,才传令释放赵绰。第二天,文帝又向赵绰道歉,好言慰问勉励他,赏赐他布帛等物三百段。
时上禁行恶钱,有二人在市,以恶钱易好者,武候执以闻,上令悉斩之,绰进谏曰:“此人所坐当杖,杀之非法。”上曰:“不关卿事。”绰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杀人,岂得不关臣事!”上曰:“撼大木,不动者当退。”对曰:“臣望感天心,何论动木。”上复曰:“啜羹者热则置之,天子之威,欲相挫邪!”绰拜而益前,诃之,不肯退,上遂入。治书侍御史柳复上奏切谏,上乃止。
当时隋文帝严禁民间使用假钱,有两人在集市上用假钱兑换由官府铸造的好钱,巡查社会治安的武候抓获了他们,并报告了朝廷,文帝下令将他们斩首,赵绰进谏说:“他们所犯的罪应该判处杖刑,处死他们不符合法律。”文帝回答说:“这不关你的事。”赵绰说:“陛下不因为愚昧无知,把我放置在执法部门,现在陛下想胡乱杀非罪之人,怎么能不关我执法大臣的事!”文帝又说:“摇动高大树木的时候,如果树木不动就该知难而退。”赵绰也回答说:“我希望自己的一片忠心能感动苍天,何况是摇动树木。”文帝又说:“喝汤的时候,如果汤热就放在一边,天子的权威,你也想挫折它吗?”赵绰再次跪拜后又向前靠近,文帝厉声呵斥他,越绰还是不肯退避,于是文帝就起身回后宫。治书侍御史柳又上奏恳切劝谏,文帝才不再坚持将那两人处死。
上以绰有诚直之心,每引入中,或遇上与皇后同榻,即呼绰坐,评论得失,前后赏赐万计。与大理卿薛胄同时,俱名平恕;然胄断狱以情而绰守法,俱为称职。胄,端之子也。
隋文帝因为赵绰忠诚正直,常常把他带进中谈话,有时遇到文帝正和皇后同床而坐,即令赵绰也就坐,和他评论朝政得失,前后赏赐的布帛财物多达上万。赵绰和大理寺卿薛胄同时,都享有公正宽恕的好名声;只是薛胄审理和判决案件多根据情理定罪,而赵绰只根据法律条文办案,两人都很称职。薛胄是薛端的儿子。
帝晚节用法益峻,御史于元日不劾武官衣剑之不齐者,帝曰:“尔为御史,纵舍自由。”命杀之;谏议大夫毛思祖谏,又杀之。将作寺丞以课麦迟晚,武库令以署庭荒芜,左右出使,或授牧宰马鞭、鹦鹉,帝察知,并亲临斩之。
隋文帝晚年用法愈加严厉苛刻,曾有当值的御史在正月初一的大朝会时没有对衣冠佩剑不整齐的武官提出弹劾,文帝就说:“你作为御史,却不履行职责,放任自流。”于是下令将当值御史处死;谏议大夫毛思祖进谏,文帝又下令将他处死。将作寺丞由于征收麦秆迟晚,卫尉寺武库令由于署庭荒芜,左右近臣出使,有的收受地方官吏赠送的马鞭、鹦鹉,文帝访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