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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的死对她来说是不幸也是种解脱。
和小雯逛了一天街,晚上九点才来到夜总会,再没人骂我,因为我的生意最近也很好。小小走了,这里的美女如云,没有人会看上外表平平的小小,她必须辗转下一处去谋生,职业还一样。
昨天,小小走的时候很无奈地说她什么都不会,学历低又爱花钱,天生就是做小姐的命。我想分辩,却把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世上也许有天生的嫖客,可谁愿生来就做小姐呢?
我第一次见到丽丽的老公,他穿着一件休闲外套,表情极为沮丧。他是来给丽丽收拾遗物的,当他在夜总会保安的帮忙下撬开丽丽的衣柜,拿出那件丽丽再也没有机会穿的红色礼服时,他的眼睛湿润了,远远的,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发抖,他哭了。也许,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的老婆在深圳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领带,我看到他拿起那条丽丽新买的LV领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告诉他:〃这是丽丽买给你的,她说,你快过生日了。〃
〃谢谢,你是?〃丽丽的老公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再问我的名字。
〃我叫乔奇,是丽丽的朋友。〃我话音刚落,便看见他怒气冲冲的一只手打过来。〃啪〃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打在我脸上。
〃你?〃我惊呆了,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打我?〃
〃你这个婊子,我老婆出事的那晚就是跟你一起出台的是不是?〃丽丽的老公扑上来,抓住我的头发再要大打出手时,小雯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她拼了全力一把推开丽丽的老公,并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自己老婆出来坐小姐养活你,一点内疚都没有,还要打人。〃
丽丽的老公被突然出现的小雯吓到了,他捂着脸刚要说话,小雯马上又对他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丽丽是瞎了眼才找了你这么窝囊废的男人,滚!〃
夜总会里的保安把丽丽的老公推了出去,我失魂落魄去拿皮包,将皮包里的现金拿五百块出来,追上丽丽的老公,一股脑地塞给他,就在丽丽出事的前一晚,她曾告诉过我,在老家她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你疯了?那种男人还要给他钱?〃小雯跑过来骂我。
〃是我欠丽丽的。〃我想起刚到夜总会那晚,拿化妆粉底给我用的丽丽。
当晚化妆时,小玉姐急匆匆地冲进来叫我:〃乔奇,今晚有人点你整晚,不必见其他的客人。
〃谁点我?〃我感到很意外。
〃上次来的冀哥,等你两天了,在209号房,你快去吧。〃小玉姐说完又去带别的女孩子。
当我换好衣服准备去209房时,小雯过来拉住我:〃你见到冀哥最好他能把你包了,这样每个月有人肯养你,就不必到这种脏地方受这种气了。〃这是她第一次说夜总会是脏的地方。
〃现在包养的一般是怎么样的?〃我有一点点心动,毕竟我也不喜欢这里。
〃一个月八千到一万。我觉得冀哥如果想包你肯定不只这个数。〃小雯的电话响起,她回去接电话,我又梳了一下头发,把自己弄得像包装精美的商品一样给客人展示。
到包房的时候我没有敲门径直走了进去,房间内的景象却令我大吃一惊,两个夜总会的服务生,正搂抱在房间的一角投入的接吻,按说在夜总会里接吻的事每天都随处可见,可是两个服务生搅在一起却是我第一次见到,更意外的是听到我走进房间的声音后马上回过头来看的那个男孩居然是路小冰。
〃嗨!〃我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语言。
〃你进屋前不知道敲一下门吗?〃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服务生冲上来要打我;我见过她,就是那天甜甜地叫小艺姐的女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说对不起,便要退出去夺路而逃。
〃乔奇。〃路小冰冲出来追上我。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谢谢你。〃他对我竟然有些感激。
我走进209号房时,冀哥早已坐在沙发上等。
〃你终于来了,我的小奇奇。〃他的笑容宽和得可以融进一片海。
〃你想看我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干嘛还来这里开一间包房?〃我又替他心疼了,这个包房一个晚上的价格是八百八十八,算是夜总会的贵宾房了。
〃只要能看到你,钱不是问题。〃冀哥拍拍他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过去,我坐在他身边竟然有种安全感。
我们唱歌,聊天,冀哥搂搂我的肩,拉拉我的手,同别的客人比起来,我觉得他的付出远比所得多得多。
冀哥问我昨天晚上怎么会被带到警察局去,我如实相告。最后又问他:〃如果我真的因为出台被抓了你会救我吗?〃
〃会,当然会,大陆警察对这种事的处理方式也不外乎就是罚款,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赎你出来。〃冀哥的回答果断又肯定。
〃小奇奇,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做了,你太优秀,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冀哥接下来的这句话,令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猛击了一下。
那晚我们聊得极好,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冀哥买单。
〃我,还是不想出台。〃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冀哥。
〃放心。今天晚上我会付两倍的钱给你再送你回家。〃冀哥拍拍我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我。
走出包房的时候,我遇到了小艺,那一眼的相对,我竟然对她心生怜悯,聪明如小艺,她把所有可能和路小冰发生感情的女孩子都视为劲敌,可是她不知道,真正抢走路小冰的人却是她最不设防的那个女孩子。
走在深南中路上,繁华的马路上行人车辆已喧嚣渐远,冀哥没有打车,他说喜欢和我这样走走,在新加坡生活得久了,他更不喜欢开车,新加坡的车太多,他们驾车出行是要买时间段的。
就在快要到达我家的时候,冀哥才低声告诉我有两个男子已经鬼鬼祟祟跟在我们身后很久了。
〃抢劫?〃我的脑海中马上想到抢劫两个字,整个人心慌起来。
〃乖,别怕,冀哥在。〃冀哥感觉我在发抖,他拉起我的手放在掌心,然后握紧。
在转弯处有一点亮光时冀哥马上带我走过去,夜太深了,灯光处空无一人。我也是被吓糊涂了,没有给冀哥指路,反而跟着他乱走。此时,我们陷入到一个死角,再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兄弟,你们想要钱的话拿去就是了,别伤害我们。〃冀哥叫我不要动,他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放在地上,钱包里厚厚的一叠人民币果然吸引住劫匪。在他们低头去捡钱的一刹那,冀哥拉着我快步向外走,可是很快就被劫匪拦住了,一个高个子劫匪看中了我的挎包,伸手就抢。冀哥马上挡在我面前:〃小姑娘没几个钱,你们拿了这么多也应该够了。〃
两个劫匪一直没说话(我怀疑他们是两个哑巴),撕掠着冀哥让他闪开,冀哥不肯,他们打斗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划破了整个夜空,在我们不远处的楼房里很快亮起了几盏灯,劫匪见状慌了,掏出一把匕首在冀哥身上连砍两刀,我亲眼看见冀哥倒下了。
〃冀哥,冀哥?救命啊,救命啊!!!〃我扶起冀哥,看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声音越叫越大,直到喊来了居民区的几个保安。
〃奇奇,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就说你是我秘书,还有,我告诉你的名字是真实的。〃冀哥说完便昏了过去,昏迷时他还紧握着我的手。
保安叫来了救护车,我们很快被送到医院。还好,很快就有医生来抢救。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时间是用一分一秒数过去的,祈求老天,冀哥千万不要有什么事,那一刻我竟然后悔大梅沙的那一夜晚没有将自己的身体给冀哥。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我冲上去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怎么样怎么样,好了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笑:〃好了?哪有那么快,他的手臂中刀很深,已经割断了动脉,如果再深一点割到静脉的话,手就废了。还有一刀更危险,在肺部,再深一点也没命了。现在人已经醒来了,等会儿送到病房。
我站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冀哥,心里怪他也怪我,为什么偏要守住皮包不放呢,还有比生命更值钱的东西吗?
半夜三点了,我守在床边正昏昏欲睡时,有两个警察走进来,要给我录口供,冀哥还没醒,我便说自己是冀老板新招的秘书,刚上班没几天。
警察问我冀冬林做什么生意,我沉吟一下说:贸易。
第二章病房里出现冀太太
我趴在冀哥的病床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便看见床上的冀哥早已经醒来,他正握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柔情。
我刚把手机打开,就有电话进来。
〃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铃声太吵了,我刚一到门口电话就掉线了,我记住了号码,是小雯。
跑下楼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小雯回电话,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哭。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我快被她急死了,问了三次她在哪里,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在公安局。
我当时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被抓了?〃我问。
〃嗯,昨天晚上和客人吃摇头丸被抓了,打了你一夜的手机都没开。〃小雯哭哭啼啼地怪我昨天晚上没开手机。
〃我怎么知道你出事儿啊。〃我小声辩解着,问她在哪里,要我做什么。
〃警察说我交了罚款才可以放人,他们要罚五千块钱,乔奇,我在深圳没别的朋友,求求你帮帮我。〃小雯在夜总会里一向不屑与人来往的,我是她惟一的朋友,如今她这么乞求,我的心立马就软了。
〃行行行,你别哭了,还差多少钱?〃
〃没有了,我弟要交学费,我前天刚汇完钱。〃小雯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她全指望我了。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想想办法。〃
记下地址,挂上电话,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儿啊,生活刚有一点好转,就倒下这么一个大山压在身上。
我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些散钱,跑去旁边的餐馆里买些早点,冀哥也应该饿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冀哥问我借电话,他的手机昨天晚上一并被抢了,拿着我的手机他开始联络深圳的朋友。
〃不要告诉我太太。〃他在电话里再三叮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老婆。
我把粥帮冀哥盛好,再把新买的毛巾浸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拧干,帮他擦手擦脸。
冀哥带着伤,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点粥,他把粥碗放下后问我:〃小奇奇,你怎么不吃?〃
〃我吃完了。〃我苦笑给他看,心里那么大的一个事儿压着,怎么吃得下。
〃昨天警察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挺好的,真的没人为难我。〃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不是警察为难我,而是小雯的事让我心里填堵。
〃没事你哭什么?拿冀哥当外人了?〃冀哥把我拉过去,用他宽大的手掌帮我擦眼泪,一定是动作大了,我看见他受伤的手臂顿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了极轻微的变化。
〃冀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被他一问再也忍不住了,我终于说出来。除了他,现在没人能帮我。
〃你缺钱花是吧,告诉冀哥,需要多少?〃冀哥马上点头。
〃五千。〃我的声音小如蚊蝇。
〃嗯,我马上打电话叫朋友过来,下午拿给你好吗?〃冀哥轻声地安慰我。
冀哥开始打电话了,我借故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开始祈祷,天佑好人,冀哥,你是个好人,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下午病房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有几个我是认识的,他们曾跟冀哥一起去过夜总会。
〃你他妈的是找抽是吧?给我说,是不是你找人搞的鬼?〃见我站在那里,一个年轻的男子冲到我面前,他挥起了拳头,我马上闭上眼睛,打吧,我挺着。
〃大辉!〃我听到冀哥在喊,随后是一声惨叫,睁开眼,冀哥在床上挣扎着要下地去拉大辉,他一定是弄疼了自己。
〃乔奇你先出去一下。〃冀哥被众人围住,他喘着粗气让我先回避一下,我站起身走到外边去。
不知过了多久,快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