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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认识老板吗?”叶小雨笑道:“呵呵,我们不让他知道就找两副棺材躺下睡了,明天走人就行了。”我皱了皱眉,道:“那只好这样了。”
非常奇怪的感觉从那散发松油味的棺材板传入我的心里,说不清,有几个大活人在棺材里睡过觉呢?对了,傅红雪睡过。哈,我也能试了。坐起身来对叶小雨道:“晚安。”
他点点头道:“晚安。”
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吧。
我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同时,叶小雨也起身了,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发出响声的隔房走去。
“啪”又是一大声响,间隔几秒又是一声,从门缝中透出,我把眼睛凑过去向里间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肉跳。原来里间也放了好几口新做好的棺木,旁边的一口上放了一根蜡烛,晃动的火光中,一个面目丑恶的干巴老头手中拿了一条长鞭,正在对着一口棺材猛力抽打,那响亮的“啪啪”声再次传来,令人心悸。
…鹊桥仙
回复'8':第六章 三长两短
我丝毫没有感到压抑,只是惊,这个老头干吗非要拿长鞭抽那棺材呢?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旁边的叶小雨也是少年心性,和我想到了一块,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我自然明白。于是一声大喝,破门冲入了里间。
这下倒成了我们吓人了,那老头显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两个不速之客藏在他的店里,口着叫了一声,手一抖,长鞭落地,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竟然忘记了自己才是主人。
那老者的反应也够快,转眼间便恢复了正常,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店里?”
叶小雨道:“这个你先别管,你刚才在做什么?”
还是这句话比较管用,那棺材店老板的脸色大变,道:“你都看到些什么?”我一笑道:“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给他点压力,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叶小雨也在旁边用眼睛给老头加压,道:“你拿鞭子抽棺材,那是做什么?你要不说,就把你送白马寺。”白马寺在洛阳,那里有个精神病院在河南很出名的,(大方他告诉过我,那长歌现在在哪里?
奇怪,我怎么会想起他?)叶小雨是在吓他。谁知那老头闻言竟似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远来是客,光临本店可真是篷璧生辉呀,这边请。”说完拿起棺材板上的蜡烛向外走去。
听这老头出口不俗,我心中不禁一动,既然人家开口客套,我们也自然要有点分寸。
叶小雨用眼色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跟随老头出了里间,从另一个门出去,来到一个房间,原来却是店面,布置的简单之极,一个油漆班驳的长条古式的大木柜台,上面放了一个大铜皮算盘,柜台后边放了一把老式太师椅,还有几只小马扎并列摆在墙角。
作者:长歌轻泣回复日期:2003…04…10 02:35:00老者把蜡烛粘在柜台上,却嫌灯火不够亮,又把台上的一盏煤油灯用火柴点燃,也许是岁数太大了,手抖的厉害连着划了三根火柴才使得灯亮,果真亮的多了。
老者把我们让在马扎上后,自己便坐上了,柜台后面的太师椅,说实话,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口,我只在电视中见过的铜制的长嘴水烟袋来,用纸煤子对着了烟,咕噜咕噜地抽起来,一时间小店内迷雾缭绕,香烟四逸。我家在贵州,离中国产烟胜地云南最近,对于烟草的好坏了解颇深,一闻便可辩出这是上等货,心中的奇怪感又多利一层。
我和叶小雨谁也没作声,单等那老者开口,可他只是抽烟,还头都懒的抬,一张丑脸在灯光下一明一暗,甚是吓人。
叶小雨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
老者深吸一口烟,舒舒服服地又从口中吐出,再由鼻孔吸入,再哼出,同时吐出口中的余烟,这才抬头道:“刚才烟瘾来了,得抽烟,现在可以说了。说之前,请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我和叶子雨分别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老者微微的点点头道:“真是后生可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半夜的还敢住棺材店睡寿材里,哈哈,我年轻时那么张狂,也没有做出此等快事。”听口气他是大有遗憾,我心道:“保准让你睡一次难忘终身。”
作者:长歌轻泣回复日期:2003…04…10 06:30:00叶小雨道:“老人家,既然把我们当客人,那就请恕我们无知,还望解答我们心中所疑之处。”听到这小子开始拽文,我忍不住笑了,他的脸一红,不再言语,我心道:说的不错,脸红什么?这么大了还害羞?
老者哈哈一笑道:“两位想知道,我也不便隐瞒,也好久没和人说话了,今天就和两位小友秉烛夜谈。从何说起好呢?就从棺材开始吧,两位可知棺材有个别名很特殊,叫三长两短?”
这话有些不知从何听起的感觉,弄得我和叶小雨一头的雾水,“三长两短”和棺材能扯上什么关系?我们摇头。
老者继续说道:“除去棺材盖,正好是三长两短五块板子组成一口棺木,而这个词多与死亡结缘,因此就叫了起来。依两位的眼力,想必知道老朽我靠什么吃饭。有句话说的好:棺材店盼死人,医生盼人生病,修车的盼地上长钉,理发的盼头发快长。我自然也不例外。”
明知老者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我心里还是不很舒服,便一皱眉。那老者也许没有看到,“这年头买棺材的人不多了,人命贵,活个七八十的不稀奇,生意惨淡,连个温饱都不顾。可能你们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其实棺材由木而生,也算有灵性,它可以感应到人之将死,会在夜里吱吱地叫,然后就有人来买它用它。只是已经好久没有听过那种叫声了,明知催人早投生要折阳寿,但总比饿死强,所以最近每晚用鞭子抽几下,听它们叫。”
这番话更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那苍老而平和的声调中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说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用鞭子抽棺材可以催人快死,和古代的诅咒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和叶小雨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切入话题。
老者道:“其实世上万物皆有根本,所谓叶落归根,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在一天一天地走上死亡之路,最后的终点只是一副棺木,一pou(提手+不)黄土埋身。可惜这简单的道理非要在老的时候才能领会。不要说我不分青红皂白乱下催死符,一口棺材对应一个人,谁也不能改变,只是死的时间早晚不同罢了。一口滚存从开始打造便注定了是谁要用,这是我也控制不了的。”
我见老者说的坦诚,对他的话也不由信了几分,但叶小雨好象是个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又好象一个顽皮的孩童,调笑道:“那刚才几口被抽打的棺材该是谁用呢?”
蜡烛和油灯的火苗突地一长,光下老者面色一寒,神情将似泰山般凝重,沉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可以保证,催死的只有贪官、恶人,他们多活一天,就有无数不该死的人死去,所以拼了折阳寿也要将他们送走!”
…鹊桥仙
回复'9':第七章 叶家之变
叶小雨收回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严肃面孔,我也不觉对这位舍身的老者肃然起敬,起身道:“老人家,嫉恶如仇是人之本性,您的牺牲也太大了。”稍一停顿,语气一转,“但生死由命,寿数自由天定,您的所做乃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这时的我完全改变了对那老者的看法,当然知道他开始说的生活所迫亦是搪塞之词,这样的人是饿死也不会偷抢的。
叶小雨道:“老人家膝下的子女呢?”
老者叹道:“都远着呢,他们都在外地,几年前老伴故去是我亲手打了一副棺木送走的……,儿女孝顺的很,想我了就过来看看,住一段。不谈这些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毕竟我是当事人,叶小雨不便说,只能由我讲,“是这样的,我要去前面的一个小镇,找一个叫长歌轻泣的人,正巧遇到这位叶先生,而我要找的人正好在他兄长那里,于是就一块来了,赶路走到天黑,又没有地方住,所以……”老者闻言一愣,道:“前边镇上叶姓人家不多,敢问这位小兄弟兄长是否叫叶长风?
”叶小雨道:“是啊,您怎么知道?”
“你先别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你大哥最近好象身体微恙,家里出了些奇怪的事……”话还没有说完,叶小雨已从马扎上站起,几步来到柜台前,探身急道:“我大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老者从椅中起身,轻按叶小雨的肩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你哥在这一带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从一些迹象中看出点什么。就拿这次抽棺来说,也有这种意思,希望吉人天象。”
我也是听得胡里糊涂,心中暗道:这老者讲话不着边际,便道:“老人家不妨直说,早知道早有对策。”
灯火晃动中老者又坐回太师椅,示意叶小雨也坐下,缓缓道:“不知两位对鬼神之事能信几分?”
我笑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有太多的事是说不清的。”
叶小雨道:“莫非我大哥这场病与此有关?”
老者仿佛根本就不想知道我们的答案,也仿佛没有听到我们的话,顾自言道:“我做了这一行,少不了和死人打交道,天长日久了,正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便也烧出了许多纸钱让它们散去。若说这些年来催人早走没有遭恶鬼缠也不是事实,所以对于这种事只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
叶小雨心中关切大哥,想开口询问,我冲他一打手势,示意继续听下去,不用着急,只听老者道:“今次叶长风的病来得突然,只听说是数日前突发,甚是古怪,而且无人能医,据我猜是中邪了。还有传闻说是他家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也许是由他而起。”
我的心突地一下,难道是他?开口问道:“怎么奇怪的客人?”
老者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人,少年白发,连眉毛也是白的,可惜没有亲见,别的就不知道了。”
叶小雨低头没有说话,而我却可以肯定那奇怪的客人正是我要找的长歌轻泣,由于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反而成了我比叶小雨更急,便对叶小雨道:“干脆我们现在就走吧,先看你大哥要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埃”叶小雨抬头道:“我在想,出去时家里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却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道:“如果想知道,那只有去你大哥家了。”
叶小雨道:“好,我们这就走。”
我们二人起身向老者告别,老者道:“凡事小心,,有的事是不可强求的。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慢走,不送。”火光中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竟然射出来两道亮亮的光,这句话竟是说给我听的?心中不禁暗道:河南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中原真可谓人杰地灵,一个棺材店的老板便如此了得。
出了那小小的棺材店,高竿上的风灯依然在摇摆不定,人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天还是黑着,满天的星斗隐约闪烁,距天明还有一段时间,看来要连夜赶路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自然简单之极,可惜有个叶小雨,虽说身体不错,但毕竟是个普通人,而我偏偏又不会带人的“缩地法”,只好随他了。叶小雨也不说话,想来是心中挂念大哥,出了门便打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沿乡间的小路向前奔去,竟似忘了我是女流。也不怪他,还是个大孩子,家人出了事,自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也没有怪他,运起“缩地法”,一步一步地紧跟其后,幸好夜里没人,否则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一个是发力狂奔,一个是闲庭信步,如此还能并驾齐驱,岂不怪哉?
几十公里的路走得很辛苦,叶小雨体力虽好,终究是血肉之躯,中间也停顿了数次,见到我的惊人行走方法时,也没有在意,看来他还记得跳火车的那档子事,思绪还不算糊涂。
天渐渐地露出亮色,星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耳边传来农户家养的雄鸡啼叫,而脚下的路也开始宽阔,远呀地还能见到赶早市的行人,我连忙收起法术,叫住叶小雨,道:“如果不是太远,那我们就走着去吧,你也跑累了,小心又多一个病人。”
叶小雨已是满脸满身的汗水,听到我说话,便渐渐放缓脚步,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断续道:“好……好,还有……几里的路,走……”我点头。
向前行不远,竟出现一条公路,路上车辆来往,鸣笛声声,行人也多了起来,显见已经离镇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