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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小的时候,有一次宫里来人,赏赐给母亲很多东西……可她却不开心,抱着我大哭了一场。”烨岚自顾自的说着:“后来我知道,那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要赐死她,毒酒,白绫随便她选。因为她秽乱宫廷,与父王外的人有染。我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人,值得父亲百般维护,宁愿死……”
凝玉心里一酸:“只是愿意,没有理由。有些事情,说不清……”
“是啊……”烨岚从椅子上起来,叹了声,蹲身在凝玉身边,抚住她的脸颊:“只是愿意,没有理由。所以,我又怎么会怪你。记住,以后这世上,只有我为你做的事情。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
043 再猜疑凶
保护自己是一种本能,尤其是曾经遭受过一次伤害。
重生之前的自己正是因为全心全意的相信那个男人才落得最后那样悲惨的下场。
所以,凝玉保持着警惕之心,就像现在,面对烨岚的承诺,她除了默然外,做不出别的表示。如果他也一样背叛自己,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宁愿保持一定的距离。
烨岚的承诺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无奈的轻笑,将抚摸她脸颊的手,静静的收回。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烨岚扶起凝玉,让她坐在一旁,自已亦安坐,道:“……你根本不必自责,如果不是我判断错误,父王也不会……”
这正是凝玉奇怪的:“为什么一开始,你就怀疑是太子殿下呢?”正因为这个有偏差的怀疑,才使得事情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虽然她也有过是太子的把戏,但这个仅仅一闪,而烨岚却实打实的认为是太子所为。
“他以前曾派刺客刺杀自己,栽赃给齐王。虽然没人敢直说,可大家心照不宣。”烨岚痛苦的说道:“我真是糊涂,竟然怀疑错了人。”
凝玉知道,烨岚敢和她说这些话,便是没把她当做外人看待。
“那……现在可有其他的凶嫌怀疑?”
烨岚这次谨慎许多,不敢再妄下结论:“不是外敌便是内贼。外敌的话,或许是蒙古人买通中原的刺客袭击皇族,制造事端。内贼的话……”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人的身影。
凝玉最不喜欢别人说话半截,马上追问:“内贼是谁?”烨诚?可是谋杀自己的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怎么做的出?!
“……先帝害怕王爷造反,取消了藩王的封国。但是当今却有一位女主有自己的封国。”烨岚表情凝重,几乎是一字字从牙关中挤出这些话的:“这个女主便是舞阳公主。”一个公主竟然拥有凌驾于所有亲王上的无上权力。
“舞阳公主?”提起这个封号,自然如雷贯耳。舞阳公主是先帝最得宠的女儿,她也配得起先帝的宠爱,虽是女儿身,但骑射弓弩无所不精,有胆有识样样不在男子之下。作为先帝最得宠的女儿并不要紧,她还有一点,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圣上一登基,便划了几省的地界给她做封国。在国中之国,她便是女皇。
烨岚道:“我这位姑姑的驸马死于新婚之夜,此后她再没嫁过人。而她最喜欢的晚辈是奕枫……”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璟王取消了婚约,降怒于你?”凝玉打了个寒颤:“派杀手来刺杀嵘王府的人?”
“我猜是这样。而且太子也在。如果能除掉太子……也很好。有姑姑支持,其实奕枫离皇位一直不远。如果他身体好,自己再积极争取,扳倒太子并非不可能。”烨岚握紧拳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错过一次……这一次,我并不敢保证。我相信你,只和你说。”
“你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半句。”
真真倒霉,太子还没摆平,又多出来一个仇人不说,还如此强大。
凝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嵘王殿下是舞阳公主殿下的哥哥……”难道就因为侄子的不顺心,可以迁怒于自己的异母哥哥一家?不过转念一想,本来皇族和士族内部,兄弟姐妹天生是仇人,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利益相悖。
自己和止菱,止清还不是一样,如果有必要,他们有机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自己。
而自己,也是。
烨岚自嘲的笑道:“那女人本来就是个疯子。至亲血缘,对她来说,不如一杯清水。”
“可是,她这么做。太子殿下也会发觉的吧。”凝玉道:“咱们按兵不动,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她展开打击报复。”
“如果,他们两个决定联合起来,先剿灭最弱小的我们呢?”烨岚幽幽的说。须臾见凝玉脸色极不好,马上安慰道:“就是说说。凶嫌是谁,还没定论。上面那些话仅仅是我的猜测。”
凝玉心虚的点头:“对啊,还是先抓到凶嫌!我再去想想细节,告诉肃风,让他张贴绘影图!”她起身向外走,在路过烨岚身边的时候,忽然手腕被拽住,一个力量拥她入怀。
他早就想这样抱住她了,可是与以往的出于男女之情不同,他现在需要一个依靠。
“父王临死前……对我说……我不是他的儿子,他死后不需要我流一滴眼泪……”
他的声音湮没在喉咙间,几乎弱不可闻。
凝玉心里一颤。原来这就是嵘王的遗言。
而烨岚如他所愿,做到了。自始至终,没落半滴泪。
凝玉向他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样能给他温暖,那就让他们两人静享一刻安好吧。
—
朝华殿中熏香袅袅,自在嵘王府受到了刺客的袭击,凌轩连续几日都需要焚香静心,否则他怕自己的怒火会倾泻而出,破了一贯的隐忍。
他合上奏折,将朱笔挂好,看着下面跪着的独孤烨诚:“你的供词,我看了,看来你真是被蒙蔽了。并不知那刺客的底细。”
“太子殿下圣明!”烨诚连连磕头。自从发案他就被大理寺和宫里的人盘问了不下数十遍。因为他的身份,并未对他动刑,但世子根本不袒护他,他觉得自己的死期越来越近了。
凌轩起身道:“父皇让我督办嵘王遇刺案。说实话,我并无把握能抓住凶手,替你的父王报仇。”他走到烨诚身边,注意到他右手的包扎的绷带,不禁好奇:“……烨诚,我何事受伤了?”
“烫,烫伤而已,很久了。”那是曾凝玉给他的伤疤,起因是他帮助世子做事。他替他卖命,可他却在关键时刻抛弃了他这个弟弟。
“拆开给本太子看。”凌轩冷冷的下达命令,不容置喙。
烨诚脸色一变,颤颤悠悠的解开包扎的绷带,伸出掌心给太子过目。
那是一个‘玉’字的疤痕,狰狞而纠结。
凌轩会心一笑:“曾凝玉干的?你如何招惹到她了?”看来曾凝玉和嵘王府的纠葛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烨诚只得一五一十将得到这个伤疤的来龙去脉说了。凌轩听罢,计上心来。
其实好用的棋子一直在自己眼前,只是自己视而不见。
独孤烨诚——未来嵘亲王的弟弟,是枚好用的棋子。
“就是说你哥哥让你做坏事,可是待你有难了,却把你抛到一边?”凌轩挑拨离间:“是啊,现在曾凝玉真被他得到手了,你就更没用处了。”
044 后悔之意
“太子殿下……”烨诚没想到太子会体谅他的难处:“世子交代我做的事情,我历来不敢有半点怠慢,可是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我对天发誓,父王的去世,我真的半点不知情,那个装成女人的杀手……我,我只是……”
只是垂涎对方的美色而已,没想到会引狼入室。
“……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凌轩阻止烨诚再说下去:“你虽然不是嵘王妃所出,但毕竟是皇叔的血脉,是我独孤凌轩的堂弟。世子薄待你,你自不必担心。有我这颗大树,足够你日后乘凉。”
烨诚喜出望外:“多谢殿下抬举,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只要能攀上太子殿下这棵大树,什么曾家,什么世子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我有件事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凌轩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似乎他和对面跪着的烨诚都是没有温度的偶人:“世子对曾凝玉钟情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烨诚搔了搔后脑,绞尽脑汁的想:“好像是在一次狩猎中……不过那时世子以为她是男的,还和她发生了争执……”
凌轩心说,烨岚说过曾凝玉和他一起男装出游,看来真相是曾凝玉男装游猎,恰好遇到了他而已,才引发了后面一些列的事情。
上一次,他掉以轻心了,听烨岚说这番话,并没有细想。
那么……现在仔细想想,曾凝玉为什么要男装游猎?
辅佐她父亲曾瀚涛的话,根本没必要,因为她还有个能干的哥哥筠玉。
单纯为了游玩?大可不必,女扮男装,被人认出绝对会是曾家颜面扫地。况且当时尚且有烨岚和广川王在场,一旦被发现掺和进了不在游猎名单上的人,严重的话,可以治罪。
她到底为什么女扮男装进入皇家围场的呢?
凌轩陷入沉思,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残破这点,至关重要。
烨诚看太子默不作声,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好一会才听到太子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谢殿下出手相救。”说着,就要起身退出去。
“对了……你是不是在和曾家的大小姐谈及婚嫁?”
想到止菱,烨诚一阵唏嘘:“曾凝玉一定会劝说镇国公取消这门婚事。”
“呵……”凌轩冷冷一笑:“就算不取消,你也娶不到曾止菱。皇叔薨逝,按照惯例,世子和你要为皇叔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你不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烨诚愣住,几乎就在瞬间,心中涌起一股作恶的喜悦感。
对啊,世子费劲心力要娶曾凝玉,可是因为父王的去世,他父丧在身,在三年内根本不可能迎娶他想要的人。
“太子殿下叮嘱的是。”
凌轩一摆手:“退下吧。世子最近操办皇叔的丧事,费心费力,倘若他有任何不适,记得进宫禀告我。”
他说的很明白了,分明是让烨诚做他的眼线。
“是。”答应的毫不犹豫。
等烨诚出去了。凌轩重新打开一本奏疏,提起朱笔,酝酿了许久,仍未落笔。
那是宗人府为世子妃的婚事所定的时间。璟王同意退婚了,嵘王世子毫无悬念的会成为曾凝玉的丈夫。曾凝玉应该知道的吧……那她为什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救自己而不是保护嵘王?
难道因为自己的地位更高?
忽然,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殿下……”一旁的太监见太子踌躇这么久,不禁轻轻唤了一声:“要不要奴才把安神香灭了?”
凌轩听到太监的呼唤,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很久。自己是怎么了,凌轩警惕的看了下老太监,继而将朱笔蘸满墨水,以隽秀的字体批道:【嵘王辞世,世子父丧在身,婚事再议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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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因为没有拯救嵘王,心里过不去,着实消沉了几天。抱着被子赖床不起,筠玉知道这件事,赶来看妹妹,听到凝玉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想都没想就拍着妹妹的肩膀说:“这有什么愧疚的?任谁都要救太子殿下。他是储君,地位最高,岂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话虽这么说。但凝玉总觉得救太子不合算,越想越后悔,应该让他去死。
自己救他,是藏了私心,为的就是让他感恩,对曾家网开一面。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宫里没有半点感激她的举动,这让凝玉很是灰心。
不如救一个死狗,这是她的感想。
“哼,救了也是白救。根本不领情。”
筠玉脸色一变,赶紧捂住凝玉的嘴巴:“你胡说什么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许说!臣子牺牲自己救君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所求的话,罪该万死。”
凝玉干笑两声。心里则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一定要让太子当场横尸。
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接着敲门进来一个小丫鬟,凝玉认出是母亲房里的人。
“什么事儿?”
“二小姐……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要接您入宫。夫人要奴婢来为您梳洗打扮。”
上次她被召进宫,结果碰到了太子,惹了一身麻烦。她这次可不上当:“……哎呦,我肚子疼……恐怕……”话没说完,那丫鬟身后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位白眉的老太监,尖着嗓子,一扫拂尘:“恐怕什么呀,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