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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钟以前。”
杰可用手指梳理着头发,让它不致于被微风吹乱了。
“还会烧多久?”他问道。他知道潘塞对于燃烧十字架这种事了解得相当有限,甚至于比他懂得还少。
“看不出来,可能里面还倒了煤油吧,味道闻起来倒是很像。可能还会再烧几个小时。”
“你要我打电话找救火车吗?”
杰可环倾衡道四周,每间屋子都是漆黑而宁静的。
“不用了,不要吵醒其他人。就让他烧吧,火势不会波及到任何东西吧,是不是?”
“这是你的院子。”
潘塞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内,突出的肚子悬在皮带上。
“我去叫醒卡拉。”杰可低声自语地往门内走去。他回到走廊时,卡拉也眼在他的后而。
“天啊,杰可!是谁干的?”
“天晓得。”
“会是三K党吗?”她问道。
“一定是,”副警长警道,“我不知道还有其他哪些人会焚烧十字架,你知道吗,杰可?”杰可摇摇头。
“我以为他们好几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福警那。”潘塞说道。
“看样于他们是回来了。”杰可说道。
卡拉身体懂硬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捂着嘴巴,整个人都吓坏了。火焰的炽热光芒照得她满脸通红。
“别光站在那里,杰可,把火扑灭。”
潘塞低声咕嗽着,很明显地,他对于站在走廊上已经感到不耐烦了:“嘿,杰可,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回事,但是我看到报纸上说他们找错了律师,是真的吗?”
“我猜他们不识字,”杰可喃喃答道。
“应该不会吧。”
“告诉我,潘塞,你知道这个郡里还有活跃的三K党党员吗?”
“一个也不知道、我知道本州南部的几个地方还有一些,但是这里的就不清楚了。联邦调查局告诉我们三K党已经成为历史了。”
“这十字架代表什么意思?”卡拉问副警长。
“这是一种誓告,表示你得停止你手边正在进行的工作,否则下一次他们要做的就不只是烧二小块木头而已。多年来他们就是利用这种把戏来恐吓那些同情黑人的白人,以及那些致力于民权运动的人。今天就你们的情况而言,他们是要杰可少管海林这件案子。不过他已经不再是海林的律师了,所以我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杰可和卡拉两人穿着浴袍站在走廊上看着潘塞拿着水管喷洒那个燃烧的十字架。当水拄喷在十字架上头弄熄火焰时,这块木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并且冒着烟。潘塞连续喷了15分钟,然后敏捷地卷起水管,搁置在花丛里的矮树丛后面。
“谢谢你,马修。这件事别说出去,好吗?”
潘塞在裤子上擦干双手,将帽子扶正:“当然。你们把门锁好。如果听到任何动静,马上打电话给调度员,这几天我们会密切注意这里的,”
早上9点,杰可正好口述完毕撤回律师记录的动议。伊柔正忙着为这份动议书打字时,一个电话使她必须打断杰可手边的工作:“毕更斯先生,马夏夫斯基先生打电话来,我告诉他您正在开会,他说他可以等。”
“我跟他谈。”杰可握住话筒,“哈啰。”
“毕更斯先生,我是孟菲斯波·马夏夫斯基,你好吗?”
“好得很。”
“好。我相信你已经看过了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早报,你在克连顿可以看到这里的报纸吧?”
“是啊,我们这里也有电话跟邮件。”
“所以你已经看到有关海林先生的报道了?”
“是的,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嘛。”
“现在不谈这个。如果可以耽误你一分钟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讨论一下海林案。”
“十分乐意。”
“就我对密西西比州诉讼程序的了解。外地来的律师必须和当地律师合作才能参与法庭审判。”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密西西比州的开业执照?”杰可十分惊异地问道。
“嗯,没有。”
“你在文章中并没有提到这点。”
“这点我将避而不谈。是不是法官们在所有的案子里都会要求外地律师与当地律师一同合作?”
“有些会,有些不会。”
“我懂了。那努斯法官呢?”
“有时候。”
“多谢了。嗯,通常我在其他州审讯案子时都会和当地的律师共同合作。当地民众看到他们的律师和我同坐在一张桌子时心里都觉得踏实多了。”
“那种感觉真的不错。”
“我认为你不会有兴趣——”
“你在开玩笑,”杰可大吼道,“我已经被解雇了,而你现在竟然要我帮你提公事包,你疯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的。”
午餐前,杰可接到沙利文律师事务所的华尔德·沙利文打来的电话。
“杰可老弟。最近好不好啊?”
“好极了。”
“那很好。听着,杰可,波·马夏夫斯基是我们这里的老朋友了。几年前我们曾在一起控告诈欺的案子上为几个官员辩护,最后他们当然是无罪开释。马夏夫斯基真是个了不起的律师。现在。卡尔·李·海林这件案子,他已经找我当本地律师代表,共同合作。我想知道……”
杰可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整个下午,他都待在陆希恩家里的前廊上。
第十八章
葛玟没有莱斯特家里的电话。欧利也一无所悉。其他人也都不知道。随后杰可找上坦克·史盖尔斯,此人是郡内较为高级的黑人夜总会老板,也就是一般人所熟知的坦克夜总会的负责人。莱斯特平日最喜欢光顾这一个地方。坦克过去曾是杰可的委托人,他常常提供给杰可一些极有价值且非常机密的消息,像是一些黑人的来历、他们做的生意以及下落等等。
星期二上午,坦克在去银行途中,路经杰可的办公室。
“这两个礼拜你有没有见过莱斯特·海林?”杰可问道。
“见过。他有好几天在我那里打台球、喝啤酒。不过我听说他上礼拜五回芝加哥了。我想应该错不了。因为整个周末我都没看到他出现。”
“你能替我搞到电话号码吗?我得和莱斯特谈谈。”
“没问题,杰可。”
直到星期三,杰可的办公室才又回复正常。委托人又开始陆续上门。伊柔的态度特别亲切,或者说是对那些顽固又唠叨的客户尽可能地有耐性。他不停地忙着工作,然而痛苦的感觉依旧涌上心头。每天早上他都有意避开餐馆,而且本该由他亲自上法院去办理的事,他都一概叫伊柔代办。他感到十分窘迫,觉得自己被人彻底地羞辱了一番,因此内心里非常苦恼。他觉得自己实在很难再把心力集中于其他的案子上。他希望能放一个长假,让自己的身心获得充分的舒解,然而所需的庞大旅费却是他负担不起的。现在,事务所里的开支很紧,偏偏他又提不起劲去接案子以增加财源。他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除了偶尔用于办公之外,大部分都是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法院以及广场。
他想起卡尔·李就在几条街之外的牢房里,他也不下千次地反问自己为何遭人背叛。过去他的确把钱逼得太急了,因而忘记还有别的律师愿意免费为卡尔·李辩护。他痛恨马夏夫斯基。
巡回法庭直到星期五才会休庭,今天是杰可礼貌性地拜会努斯法官,并且解释他撤回海林案之经过情形的时候。想必此时努斯法官正在审理民事案件。所以巴克利一定不在场。这倒是一个好时机。巴克利当然不能在场,因为他可不想让巴克利看到他或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努斯通常会在下午3点半时休庭10分钟。杰可准时地走进努斯的办公室。没有人看见他。他耐心地坐在窗旁,等待努斯从法官席上走下来,拖着蹒跚的步伐进入房间。5分钟之后,门被踢开,努斯法官走了进来。
“杰可,最近好不好啊?”他问道。
“托你的福,法官。我可以耽误你一分钟吗?”杰可在法官关门时问道。
“当然可以,请坐。有什么事吗?”努斯脱下法官袍,丢在一张椅子上;他躺在桌子上面,踢开书本、档案以及电话等东西,“我的背不听使唤啊,杰可。医生告诉我有空的时候尽量在硬木板上休息。”
“嗯,这是个好建议,法官。我应该告退吗?”
“不,不。你有什么事吗?”
“为了海林一案。”
“我想也是。我看到你的提议书了。他找到新的律师,嗯?”
“是的。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原以为会在7月时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你不用道歉,杰可。撤回该案的动议会通过的。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常常发生,很难避免。马夏夫斯基这个新家伙是什么来历?”
“他是孟菲斯的一名律师。”
“那好,他到我的法庭时最好找一名本州律师合作。我和本州以外的律师有过不愉快的接触经验,尤其是孟菲斯的家伙。”
“是的,阁下。”
努斯的呼吸开始急促,杰可打算告辞了:“法官,我得先走一步。如果7月时我没见到你,我会在8月的庭期和你见面。好好照顾您的背。”
杰可正要从这间小办公室的后门离开时,法庭的大门被人打开,两位沙利文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昂首阔步地走进努斯的办公室。
这两个唯利是图、缺乏职业道德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是温斯顿·拉特豪。
“嗯,杰可,你好啊,”拉特豪大声叫道,“你认识彼德·奥特吗?他是我们最新的伙伴。”
“久仰大名,彼德。”
“我们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没有,我正要离开。努斯法官正在让他的背休息,我也正要告退。”
“各位请坐。”努斯说道。
拉特豪嗅出血腥味:“嘿,杰可,我相信华尔德·沙利文已经通知你,说明本事务所将成为卡尔·李·海林的本地律师代表。”
“我听说了。”
“我为你感到很遗憾。”
杰可从法院的后门出去,心里咒骂自己竟然被人看到,结果还让人羞辱了一顿。他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坦克·史盖尔斯有没有打电话来?”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向伊柔问道。
“没有。但是巴克利先生等着见您。”
杰可在第一级阶梯前停下来:“在哪里等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楼上。在您的办公室。”
他慢慢走向她的书桌,身体斜着靠向她,离她的脸只有几英寸。她做错事了,她知道。
他愤怒地瞪着她:“我不知道他和我有约。”仍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他的确没事先和您约好,”她答道,她的眼睛已经快贴到桌面上了。
他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就凭今天这件事,我就该叫你卷铺盖滚蛋。”
她的眼眶湿润:“我很抱歉。”
“不,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知道,而且你早就知道,没有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甚至于我的老婆,都不准进我的办公室,如果我不在的话。”
“他坚持要进去。”
“他是个混帐。他就是靠欺凌别人来赚钱的。不过,他休想在这间办公室撒野。”
他现在靠得更近了,两个人的鼻尖距离6英寸:“你想保住你的饭碗吗,伊柔?”
她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么就照我的话去做。上楼去我的办公室,带巴克利先生到会议室去,我会在那里等他。还有,别再犯同样的错了。”
伊柔拭去脸上的泪水,跑到楼上去。几分钟之后,这位地方检察官坐在关着门的会议室内。他正在那里等着。
杰可在会议室隔壁的小厨房里喝着橙汁,同时心中猜测着巴克利来访的目的。他慢慢喝着果汁,直到15分钟之后。他才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巴克利坐在长会议桌的一端。他则坐在另一端,两人相距很远。
“嗨,瑞福斯。有何贵干?”
“你这地方真不赖啊。我想这是陆希恩的旧办公室吧?”
“没错。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只是想来拜访一下。”
“我很忙。”
“我想讨论海林案。”
“那么请你打电话给马夏夫斯基。”
“你对马夏夫斯基的来历清楚吗?”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
“或许吧。”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即使他是我的前辈,我也无可奉告。你还有什么事?”
巴克利开门,往大厅走去,然后他又停下脚步:“杰可,你管不了这个案子实在让我高兴得要死。”
“不过别以为我真的出局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你今天愉快啊,瑞福斯。”
这一阵子,福特郡的大陪审团十分忙碌。直到庭期开始的第二个星期四,杰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