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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不觉诧异,又道:“王爷在何处?”
“回公主话,王爷在书房,与萧大人在一处。”侍女回道。
花朝不知凌彻何意,也只得扶了侍女的手向书房走去。凌风守在书房外,见花朝走来,仍是满面的不自在,琛儿的受伤,虽与他无关,到底有失职之嫌。
“公主。”凌风跪下道。
花朝淡淡道:“日后不必行此大礼。”到底又道:“那本是意外,我心中并不怪你,你无须如此自责。”
“是,多谢公主。”他本是威风赫赫的七尺汉子,自幼跟在凌彻身旁,便是凌王妃素来也不把他当下人看,如今竟被花朝这几句话盈了满眶泪水,哽咽道。
侍女推开虚掩的房门,退至一旁。
微暗的书房内,凌彻坐在靠南窗的椅上,脸色晦涩难辨,他面前却赫然跪了一个粉衣女子,垂头敛眉,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还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那副雪溪图前,虽多年未见,花朝仍是一眼便认出那是萧桓。
“来了。”凌彻最先看到她,不温不火道。
萧桓蓦然回首。
只觉房内霍然一亮。那俏人儿身着云霏缎织百花锦衣,下头系着软银轻罗百合裙,如云高髻上只簪了只凤钗,鬓后压了朵秋海棠,光阴荏,却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岁月的痕迹,素颜上依旧是那抹淡淡笑意。
四目相交地刹那,往事如潮。
凌彻的脸色已变的铁青。如罩寒霜。眸中杀气顿现。
“萧大人。别来无恙?”花朝缓缓垂下目光,平静微笑道。
萧桓面色灰白,涩涩行礼道:“是,臣,参见公主。”
“萧大人相救之情,我和王爷尚未亲自道谢,待琛儿好了。也要谢过萧大人。”花朝走到凌彻身旁,正色道。
凌彻只漫不经心的饮茶,并不做声。
“公主严重了,臣不过是恰巧遇到,举手之劳。”萧桓已面色如常。
凌彻咳了一声,指着跪在下头的女子道:“她身上有兰岌草。”
“果真?”花朝过望。
那粉衣女子叩头道:“奴婢云珠参见七公主。”
“快起来,你果然有兰岌草吗?”花朝亲自扶她起身,急切道。
粉衣女子扬起脸道镇定:“是。奴婢有。”
“是你?”花朝却愣在那里。
粉衣女子不卑不亢道:“是奴婢。奴婢当日出言伤及公主,幸公主慈悲心肠,救下奴婢九族。奴婢无以为报,特献上家传宝物兰岌草。”
说罢,将怀中抱的锦盒呈上。
云珠便是那日断言花朝无法再孕的宫女,后被凌彻发落至离宫,离宫远离京师,消息不通,是以她听到消息已是几日之后,她冒着死罪逃出离宫,赶至定远王府却被侍卫拦住,幸而萧桓过府探视琛儿,恰巧在门外得遇云珠,问清状况后带她来进了王府。
“宣太医。”凌彻凝声道。
花朝且不管真假,将手中锦盒打开,一股奇异的冷香扑鼻而来。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紫蓝色地花朵安静地躺在盒内,长长细细地颈子仿佛不堪负重,不过巴掌长的东西在花朝手中却如同千金重。
“老臣参见王爷,公主。”太医道。
花朝忙叫他起:“快来看看,这是否兰岌草?”
太医接过盒子,细细辨认半晌,惊喜道:“是,是,这正是如假包换的兰岌草,不知公主从何处得来?”
“奴婢家中世代行医,这株兰岌草乃先祖于山中偶得,历代相传。”云珠回道。
花朝眼里泪光莹然,握了她的手道:“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奴婢不敢,这是公主仁德所致,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是公主慈悲,救下奴婢满族,倘使奴婢死了,这药便不知落入何人之手,便是奴婢不死,也不会轻易献上,这一切皆因公主恩德过人,奴婢不敢受赏,唯愿小王爷早日站起来。”云珠真挚道。
花朝含笑道:“虽如此,我却不安。”
“如此,她便不必回离宫了,暂且在府中住下如何?”凌彻望着花朝道。
花朝喜道:“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是,奴婢遵命。”云珠盛情难却。
花朝又道:“你对琛儿有大恩,我便做主了,打今儿起,你便脱贱籍,不必以奴婢自称。”又对众人道:“日后都称云姑娘,可记得了?”
“是,奴婢等见过云姑娘。”
云珠惶恐道:“这,这,奴婢不敢。”
“公主既发话,你不必推辞,只安心在府中住下。”凌彻淡淡道。
萧桓亦笑道:“云姑娘仁义双全,当此福分。”
云珠望向他,俏脸微红。
花朝看在眼中,心念不由一动,细细打量来,只见云珠生得袅娜纤巧,柳眉檀口,早就有七分欢喜,她虽非世家小姐,却也家世清白,观其言谈举止亦是甚有家教,因问道:“云儿可读过书?”
“家父开明,曾请过教习先生。”云珠大大方方道。
凌彻站起身来道:“传话下去,备宴,今日为萧大人洗尘。”
“还有一事想要和王爷商量。”花朝欢喜道。
凌彻心领神会:“想必是为云姑娘吧?”
“王爷,云姑娘如今住在王府,总要有个名分,我和她甚是投缘,想要长长久久的相伴,不如王爷认了云儿做义妹如何?”花朝携了她的手笑道。
凌彻宠溺笑道:“你只管做主,也不问问云姑娘地意思?”
“妹妹见过王兄。”云珠跪拜下来,她亦是玲珑剔透之人,何尝不明白花朝的意思。
凌彻笑道:“妹妹请起。”萧桓心思复杂的盯住花朝,五味呈杂。
下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似
头场雪的时候,琛儿已然行走自如。
傅云珠留在王府中有月余,旁人皆谓她一步登天,不但脱了贱籍,且得了公主欢心,被摄政王认作义妹,来日再若寻个门第高华的夫婿,封做诰命,想来后福无穷矣。她闻言却只一笑,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每日只侍奉老王妃礼佛,凌彻若不在府中,便陪了花朝说笑针线解闷,行止有度,落落大方,惹了整个王府的人交口称赞,便是桂妈妈先前不屑,此刻也道她好,花朝愈发欢喜起来。
一早。
静苑正房内。
“外祖母,姑丈应承了琛儿,过几日带琛儿去行猎呢。”琛儿腻在凌王妃怀里。
凌王妃变了颜色,急促道:“不成。”
“姑姑。”琛儿跺脚道。
花朝淡笑道:“母亲不必多虑,有彻在,想必无事,咱们管的他一时,难不成还能管了他一世?总不至因噎废食吧。”
“你们倒是放心。”凌王妃嗔道。
傅云珠温婉笑道:“母亲想啊,小王爷落马而不惧怕,反而愈挫愈勇,这是好事呢,再者,正如公主所言,有王爷亲自教习,小王爷的马术只有好的,怎么再受伤?”
“可不许调皮。”凌王妃抚着琛儿的头密密叮嘱道。
琛儿欢喜道:“外祖母放心,等琛儿猎了熊来,给您做斗篷。”
“好,好。乖孩子。”凌王妃喜道。
花朝正色命道:“琛儿,朱师傅在书房等候你多时了,荒废了这些时日,还只在这里撒娇。”
“是,琛儿这就过去。”琛儿冲凌王妃吐了吐舌头。
萤儿带他跪安后方去书房。
外头冰天雪地,房内却温暖如春,遍体雕了繁云的博山香炉中燃着上用檀香,烟气从镂空地云朵中逸出。有如仙气缭绕。宝相端庄的观音大士在这云雾缭绕中。越发笑的神秘,叫人猜不透。
因老王妃每日膳后必要礼佛,花朝携了傅云珠亦告退。
石子漫成的小径上,两人低声笑语。
“这些日子在府中可还住得惯?”花朝顺手折了素心腊梅簪在她发髻上。
傅云珠眼圈一红,垂头道:“妹妹自幼母亲便不在了,父亲膝下又只云珠一女,在王府这些天。王妃娘娘待云珠无微不至,如同亲生,公主待云珠更是一片至诚,凡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送给云珠,妹妹长这样大,还是头次感受到有亲娘与长姐的福分。”
“这也是你讨喜地缘故。”花朝拍了她地手笑叹道。
傅云珠反握了她地手,动情道:“公主若不厌恶。云珠这一辈子都愿跟着公主。”
“痴儿。难不成要你做老姑娘?那便是我的罪过了。”花朝揶揄道。
傅云珠绯红了脸颊,扭过身子去不再言语。
“傻丫头,我来问你。你定要与我说真心话,不得欺瞒。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说出来姐姐也好为你盘算盘算。”花朝转到她面前,抚着她的肩头道。
傅云珠咬唇笑道:“姐姐这样问,要人家怎么说?”
“我顶不喜欢那一套,为什么做姑娘的总要羞答答不肯说出心中的良人才算正经?这天下可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吗?若坦然说与父母听,父母心中有数,也好为你做主,不然错配了,那可是再无逆转的事,一生一世,就要这样委屈地过了,这又是何必?便是父母有为难之处,无法叫你如意,总也不枉你心恋一场,好过从未宣之于口。”花朝松手,蹙起眉头。
傅云珠听的呆了,半晌方讷讷道:“从未有人和我这样说过。”
“打今儿起不就有了?傻妹妹,你好生想想我的话,如今你父亲亦不在了,你既认了王爷为义兄,这婚姻大事少不得我们做主,姐姐既怜爱你,说不得也要你如意的。”花朝携了她的纤手缓缓走着,妃色裙裾划过雪白。
傅云珠想的出了神,一时忘情,竟脱口而出:“任是谁都成吗?”
“只要家中未有结发之妻,人品清华,姐姐断没有不许的。”花朝抿嘴笑道。
傅云珠醒过神来,想起方才的话,早羞地满面春色,远远瞧见有人朝这边走来,竟捂了脸转身跑了,任花朝怎么也叫不住。
银红地身影消失在廊上。
听到脚步声,花朝回过脸,萧桓已走到眼前。
“怎么这会子过来?未上朝吗?”花朝含笑道。
萧桓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怔怔看着远去的人影,神色凄迷。
“萧桓。”花朝试探地叫着。
他却恍惚道:“好像。”
“什么好像?”花朝如坠云端。
萧桓收回缱惓的目光,凝视着她淡淡道:“她和十年前的你,好像。”
花朝一愣。
随即释然,也难怪他会这样想,昨儿因大雪下个不住,花朝便寻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送给傅云珠,十年前她亦有件这般翠羽色的斗篷,这些年过去,因年岁见长,便不肯再着如此鲜亮的颜色,而傅云珠芳华正盛,着这样的颜色愈加娇嫩,她二人身量本极为相似,今日又是一般的织锦镶毛斗篷,在雪地里头并肩而立,打远了看,真个如姐妹一般。
“你,成亲了吗?”花朝到底问出口。
萧桓自嘲道:“谁肯下嫁一个得罪权贵而外放的小官?”
这些年过去,他依旧是风度翩然,气度高华。
“这次还走吗?”花朝心内酸涩。
萧桓定定看住她:“你想我走吗?”
“萧桓,不要这样问我。”花朝避开他的眸子。
萧桓叹道:“我任期已满,是走是留要看摄政王的意思。”
“他不在府中。”花朝淡淡道。
萧桓淡笑道:“我是来寻你的,有几句话要当面说给你听,在岭南,我遇见了两位故人,我想你必定想知道他们的状况。”
下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雪故人声
檐斗拱在雪光映衬下,紫翠交辉,重重楼阁说不出的
“你说,故人?”花朝只觉仿佛有一只手卡在颈上,呼吸都是困难的,再抬头时,已是珠泪满腮,人簌簌发抖。
萧桓迎上她的目光,轻声而肯定地回答:“是,故人。”
恍惚那年雪夜。
自梦中被小安子惊醒:“萧大人说,有故人返京,请您明日天一寺一叙。”
“他们好吗?”花朝喉头哽住。
萧桓见她面色凄楚难忍,叹道:“你放心,他们很好。”
“他,认出你吗?”花朝又道。
萧桓黯然摇头:“他只当我是当年救命恩人,看来记忆完全没有恢复。”
“他们现在在何处?”花朝心口冰凉一片。
萧桓深深看着她:“你又何必追问?”
“是啊,是啊,今生若再见也不过是路人罢了,我又何必追问?”花朝面上又是笑容,又是凄苦,叫人看了好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