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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若有所思的出神,并不做声。
“公主殿下,吉时已到。”喜娘在外头道。
花朝将最后一支凤钗插好,又审视了片刻方扶了她起身,殷殷嘱咐道:“流光,姐姐地话一定要记在心上。”
流光懵懂地点头,喜娘上前将红盖头盖上,搀了她走出去。花朝目送她渐渐远去,暗暗祝祷,上苍保佑,她不是另一个岚如。
她就那样不知站了有多久。
“公主,荣王妃请您去用早膳呢,咱们老王妃也在。”飞红过来道。
花朝只道:“王爷呢?”
“郡主的轿子走了之后,王爷就带了小王爷告辞,并命奴婢告诉公主,说是到郊外遛马。”飞红回道。
花朝侧首叹息,不知此时叶侯府的喜宴是怎样地光景,那个风尘女子想必此时已在凌彻的安排下顺利进入侯府,她要大闹喜宴吗?流光,盼你能记得,有时,我们只得以退为进。妻妾之间,从来都是一场步步为营,不动声色的厮杀,她已占尽先机,而你有的不过是正妻的地位。
下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混乱
个名为秦烟罗的风尘女子,在流光与叶钦的婚宴上闯已身怀六甲,高高隆起的腹部和叶钦欣喜欲狂的神情狠狠刺痛了流光,她不顾一切拔出宝剑刺向烟罗,却被叶钦一掌击昏,荣王妃急怒攻心,卧病在塌,侯爷侯夫人命叶钦跪在荣亲王府整整一夜,可荣亲王王府的大门却紧紧闭着,还是凌彻做主唤回了叶钦,并将烟罗被留在侯府安胎,侯爷侯夫人见有摄政王撑腰,烟罗又确已怀了侯府子嗣,遂顺水推舟接受了一切。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荣亲王在爱女受辱之时却匆匆离开了京城返回封地,凌彻命人严密监视他在封地的一举一动,并令顺天府尹秦泰认了秦烟罗为义女,大礼聘做叶侯府侧夫人,叶钦对凌彻感激涕零,带了新纳的侧夫人到定远王府谢恩,花朝只是不见。
花锦楼。
“流光病了这些日子,侯府中无她一个亲人,我要去看她。”花朝心急如焚道。
凌彻漫不经心翻着泛黄的书页,淡淡道:“不成。”
“你说什么?”花朝怒瞪着他。
凌彻放下书,耐着性子道:“流光并非得病,而是神志昏聩,若见到你一时压制不住伤了你可怎么好?待过上些时日再说吧。”
“她便是杀了我,我也不怨,本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对她不起,王爷还是不必费心了。”花朝眸中滚下泪来。
笑容凝固在凌彻脸上,他霍然起身,扳起她的肩头沉声道:“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半分。”
“可伤我最深的不是旁人,是你!”花朝挣脱他的双手,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凌彻愣住。
花朝见他绷紧嘴唇。面色灰败,仿佛在竭力压抑胸中怒气,她自悔失言,正不知如何回转,却见凌彻阴沉着脸拂袖而去,雕花金丝楠木门被他重重甩开,发出哐当的声响,守在门外地萤儿先前只隐隐听到两个人的争吵声,后见凌彻怒气冲冲的走出去,方觉不好。待急急走进内室,只见花朝如受了雷惊了的孩子似的兀立在原地,忙上前唤道:“公主?”
“公主,这是怎么了?”萤儿见她不语,又道。
花朝醒过神来,转身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萤儿唬了一跳。
花朝直哭的喘不过气来。
是夜,凌彻没有回花锦楼,只是命凌风过来禀告。说是公务繁重,就歇在书房了。花朝又气又恨,连晚膳也没有用,萤儿担心她的身子。本要去回了凌王妃,却被花朝止住,赌气早早锁了园门歇息,萤儿到底放心不下。搬了床铺来与她同睡,一夜只听她在鲛绡帐内翻来覆去,朦胧间恍惚是她隐忍的啜泣声。本欲起身相劝。却又不知说什么才是。也只得作罢。
次日一早。
萤儿打着呵欠起身,进了内室只见珠帘已高高打起。床上不见了花朝。
“公主。”萤儿吓的魂不附体便向外跑去,不想却撞上了飞红,飞红捂住她地嘴,蹑手蹑脚的引了她出门,却见花朝正阖目躺在廊子下的美人榻上,这才按下心来。
“什么时候起来的?”萤儿低声道。
飞红摇头道:“我本来是过来问姐姐早膳要备些什么,谁知进了园门就见公主躺在那儿,我进去瞧了瞧,姐姐还在睡着。”
萤儿走上前去,为花朝掖了掖被角。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见王爷?”飞红疑惑道。
萤儿冲她摆了摆手,两人退至一旁才道:“快别问了,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粥送来。”
飞红应着去了。
过了半晌,花朝便醒来,萤儿服侍她洗漱,见她神色郁郁,总是恹恹的,不由心疼道:“公主便是和王爷赌气,也不该作践自己的身子啊。”
“又胡说了。”花朝没精打采道。
飞红带了人摆上早膳,萤儿好说歹说劝她坐下。
“您瞧,这是您喜欢的莲参粥呢。”萤儿盛了一碗捧给她。
花朝看了一眼,只是摇头推开。
“您想吃什么,奴婢吩咐她们去做。”飞红忙道。
花朝也不言语,只转身进了内室躺在床上。
“我听着您夜里睡的不安稳呢,不然再睡会子吧。”萤儿跟了进去给她盖上锦被,见她沉沉睡去方走出去。
“去书房瞧瞧王爷上朝了不曾,就说公主昨个晚膳和今儿早膳都没有用。”萤儿对飞红道。
正说着,只见傅云珠从外头进来。
“萧夫人。”两人忙行礼道。
傅云珠搀起她二人,笑道:“我可受不起,姐姐呢?”
“还睡着呢。”萤儿指了指里头。
傅云珠纳罕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起,是身子不爽快吗?”
“你快去吧。”萤儿对飞红道。
一面拉了傅云珠到廊子底下坐着,只说他夫妻二人起了两句口角,旁的也不多说。地内室,恰花朝醒来要茶吃,傅云珠亲自捧了送到她口边,不由惊道:“姐姐身上怎么这样烫?莫不是受了风寒,快宣太医来。”
太医请了脉,开了方子,嘱咐不得再吹风,清养几日便好,凌王妃得了信匆匆带了琛儿赶过来,知是因和凌彻口角所至,又是一阵生气,对花朝道:“越发不成个样子了,好孩子,你莫委屈,等他回来母亲为你做主。”
花朝刚服下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王妃,王妃,不好了,荣王府的郡主拿着剑闯进来了,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执意要见公主和王爷。”飞红从外头进来,急急道。
下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惨烈
锦楼内遍植名花,翠的仿佛要滴出来的绿映衬着春色微风轻拂,吹落一地殷红,细瓷地上如铺了厚厚的七彩花毯,烂烂漫漫浮散满院清香,枝叶扶疏繁衍。
清阴素影下。
流光提了一口森亮的宝剑立在园中,她身上依旧是大婚时日的红嫁衣,上头用金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凤凰,发髻微微有些凌乱,只余了那支点凤钗,宝石流苏在额前摇曳着,触目惊心的红。
凌风带着众侍卫将其团团围在正中,如临大敌。
“流光。”花朝强撑着病体从房中走出来,失声唤道。
流光面寒如水,瞅着她冷冷笑道:“我的好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是姐姐对你不起。”花朝浑身无力的倚在傅云珠身上。
流光咄咄逼人道:“你有何对不起我?不过是背叛了澜氏,一心向着夫家,不过是弃了我们自幼亲厚的情分,不过是伙同你的夫婿送给我一份刻骨铭心的厚礼,姐姐说的可是这个?”
眼泪顺着花朝苍白的面色流下来,人亦簌簌发颤,流光的一字一句都象是利刃狠狠刺在她心上。
“七姐,我的好姐姐。”流光柔声唤道,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泪水,她凝眸看着花朝,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凌风神色紧张的护在花朝身侧,沉声道:“公主当心,郡主像是疯魔了。”
“七姐。”流光被侍卫的刀剑挡住,只望着花朝,满脸都是泪痕,哀声道:“七姐,父王不管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花朝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抚慰道:“不会的,七姐不会不要流光的,流光乖,有七姐在,七姐守着流光,陪着流光,流光不哭。”
“七姐。”流光偎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哭尽。
花朝咬唇忍回眼泪,抚着她的后背柔柔道:“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
众人见她姐妹相拥而泣,亦觉心内酸楚,凌王妃叹息着正待命凌风带众侍卫退下,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即身侧一个海棠色身影飞快闪过,伴着一声:“姐姐当心。”
“我要杀了你!”
“云珠!”
“萧夫人!”
“太医,快传太医!”
沾满鲜血地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从巨大的震惊中醒过神来的凌风即刻制服住近乎疯狂的流光,傅云珠躺在血泊中,那一剑本是刺向花朝的。却被她挡住,鲜红的血染透了她胸前的月白色薄罗衫子,花朝紧紧抱住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你怎么这样傻。为什么要闯过来?”
“姐姐,我的命,命是你给的,我地幸福。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便是为,为你死了。我也是无怨。无怨的。”傅云珠断断续续道。脸上却是安详的笑意。
“朝儿。”
凌彻带着叶钦和秦烟罗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快。把萧夫人抱到房里去。”凌彻命道。
凌风领命从花朝怀里抱起傅云珠匆匆向内室走去。
“朝儿,你伤到那里没有?”凌彻紧张的扶起花朝,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
花朝满身是血,木然的望着他不语。
“你,你疯了!”叶钦走到流光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流光满眼皆是恨意,狂笑道:“是,我是疯了,被你们这一群丧心病狂的人给逼疯了,你们为了争权夺利,竟拿我一生的幸福做筹码,是你们疯了,你们这一群疯子。”
“姐姐,姐姐又何必如此,烟罗为妾,姐姐为妻,这一世烟罗也越不过姐姐去,便是烟罗腹中的孩儿,也要尊姐姐一声嫡母地。”秦烟罗痛惜道。
花朝盯着秦烟罗厉声叫道:“她怎么进来的,是谁把她带进来的,快,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公主,烟罗是一心好意,想来对郡主负荆请罪的。”叶钦忙解释道。
花朝咬唇忍回眼泪,看向秦烟罗时眸中一片阴冷,颤声道:“她都已然如此了,你是要逼死她吗?快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会杀了你地,我拿定主意的事,便是摄政王也妄想阻止。”
“姐姐。”流光茫然道。
叶钦扯了一脸惊惧的秦烟罗行礼告退。
“站住。”流光忽道。
众人不觉一愣。
“流光,让他们去吧,既无法退步,何必再纠缠?”花朝痛心道。
流光对花朝粲然一笑:“七姐,我省得了。”转过脸来冷若冰霜对叶钦和秦烟罗道:“我有句话和他们说,说过那句话,从此一刀两断,就再无干系了。”
“放开她。”花朝到底心软。
侍卫依言。
流光缓缓走近他二人,凝神看了叶钦片刻,淡淡道:“原来你不是我地良人。”
“郡主,今生叶钦亏欠了你,来生定当报还。”叶钦歉疚道。
流光摇头道:“何必来生,今世债今世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流光从地上飞快拣起那把宝剑,恨恨刺向叶钦,却不想叶钦早有防备,一掌打开了流光,可剑端已插在他地腹上,流光跌坐在地上,凄凄一笑:“如此,我们两清了。”说罢,决绝地将剑在脖颈处一横,便如飘絮般软软瘫下,口中犹自对花朝道:“七姐,你别怪我,我,我不是,真的要你去死地,七姐,我好想,好想还是小时候的我们。”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
“流光。”花朝只觉周身力气消失,脚下虚软,再不能支撑。
后来。
花朝才得知。
就在那日,她带了杀手去青楼,凌彻却早了一步将秦烟罗安置在一个隐秘的所在,并制造了假象,让流光以为秦烟罗已死,这才放心嫁入侯府,却不想大婚当日,秦烟罗挺了高高隆起的肚子闯入喜宴,侯府没奈何只得认下她,流光自幼心高气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