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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谷究脸一沉,他当然还记得那人不见名传的新人。
这时刘键正容道:“听说,将军还收到严大人的邀请?”
夹谷究“嗯”了一声,道:“函上写着未时,看来刘老、房兄和在下的酒,要短点喝了。”
房麻子一听严嵩,脸上露出不屑、道:“这老小子倒是消息灵通,如果三人众真是为民请命,不如割了他的命根,岂不大快人心,哈哈~”
刘键摇头矢笑,夹谷究心内也是越觉这房麻子可爱的紧,要是他和飙子凑在一起,准是一对要命的活宝。
夹谷究道:“房兄勿要在意,在下也听得一些严大人的传闻,多是不快,这宴无好宴,说不准是要反脸的。”
房麻子嘿嘿怪笑,道:“那赶情好,不如先奏请皇上批你入我这禁骑军内,省得被那严损儿在皇上耳边递了坏话,责你个守边不利,那你可就成岳爷第二喽。”
话毕,三人相观良久,玄又捧腹大笑。
刘键老脸泛红,遥着房麻子乐道:“你呀,那张臭嘴,当真臭不可闻,老夫真怀疑你真活到今天,是不是天下第一走运的。”
房麻子抿了口酒,绚起鬼脸道:“我这臭嘴只臭给该臭之人,刘大人见笑了,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今晚就当真决定我是不是运气走到头了。”
夹谷究看房麻子那无奈的样子,不尽想到当初雪山,他放走自己和宝月之时,所流露的真性情,夹谷究心内暗叹一声,看来这闲事,他也是要管定了的,谁叫自己欠房麻子一笔呢,于是说道:“如不嫌弃,房兄可否透露一二,让在下也出一把力,助你擒得那叫嚣的季胤呢。”
刘键红着脸,自是酒力不胜,而房麻子却大咧咧地肘拄桌上,撇了撇嘴儿道:“说实在的,有老哥助我,今晚胜算在握,只是有一点很让人操心……”
夹谷究一听此话,立时想到三人众的规矩,若有人阻拦他们的任务,其下场同签单者同样的待遇,也是一死相抵,房麻子这么一说,自然是考虑到夹谷究日后的生活,不尽涌起暖意,他猛地灌掉一杯,哈哈笑道:“没什么可操心的,若我霜啼刀如此不济,想来退隐之后,也谋不得丝毫平安,房兄只管说出罢了!”
房麻子猛地一抬身子,大手握上酒壶,笑道:“爷们!在京师这么久,房某看得起的没几个,今晚你我二人,便给那三人众来个下马威!”
刘键点首道:“这话说的好,你二人正是国家的铉股,莫要那班贼党小视了我们!”
夹谷究知道刘键所话何意,他也开始明白刘键的心意了,他是个以明家利益出发的人,是个忠于主家,只为主家的坚执之士,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有义务去为朱家尽道,可这,恰恰也是与民间的真实生活相冲突的,夹谷究不能说他不是好人,只能在内心默默称他为一个愚腐的好人了。
三人再触杯,三杯饮尽之时,夹谷究只觉股股寒气至楼口涌来,微疑间正触上房麻子的眼睛,二人同时一震,这时只见卢行扣屏禀道:“礼部尚书严大人携日本遣使小早川大人落座隔厢,大督统您看……”
刘键一征,道:“这么早就来了?”
房麻子呵呵乐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夹谷兄可要赏面子啊,如果不嫌弃,在下愿同你一起探个究竟,说来,那小什么本子倒勾手的紧,很想看看他的刀呢。”
夹谷究矢笑道:“那就有劳房兄了。”玄又向刘键道:“刘老您看如何?”
刘键道:“这败家的人倒厌人的紧,老夫这便回去了,后天一早皇上会特别召见你,老夫想来,将军会有所觉悟。”
夹谷究心道就等你这话呢,爽快地答应后,便与房麻子辞了刘键,往斜对面的隔屏走去。
第二十一话 三人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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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话 抵刀之约
还未入厢,只听厢内扬起人声道:“听,这脚步稳中隐志,若真是夹谷将军,倒真如传文一般哩。”
夹谷究和房麻子相递了一眼,房麻子嘴角一歪,哼笑着抢前而入,乐道:“诶?我说严大人,怎地听不到小弟的脚步声呢?”
厢内人“哦?”了一声,玄又呵呵笑道:“风声紧,连房督尉的二脚板子都吹过了,来来来,督尉请上座!”
这时夹谷究后脚而至,错过房麻子的身躯,正与严嵩打了个照面!只见严嵩瘦高的身子,着了酱紫色的宽袍,瓜子脸上颧骨高突,尖嘴凹腮,两只凸眼不时上下翻动,看去活脱脱一位鄙勒之人,他抬头纹颇重,盯着夹谷究时,那深深的几条纹路就像弯弯曲曲的几条蚯蚓。
一旁的小早川利珩大咧咧地靠在椅上,腿上搁着墨绿蛇皮的四尺长刀,身边搂着位妙龄女子,这女子一身锻锦纹花的蝴蝶衣,低耸的燕叉襟露出一大截丰满的酥胸,而在乳沟上烫着醒目的“蛟用”二字,女子双眉微点,双睛呈着耀目的透褐色,朱唇紧抿,脸色苍然,那抑郁之色使夹谷究一眼便明。
严嵩瞄着夹谷究观往女子的眼睛,忽地一笑道:“将军是否眼熟?”
夹谷究收回目光,闷哼道:“怎会不认得。”
严嵩打个呵呵,伸手礼座,夹谷究暗悔不该带卢行出来,这女子不用想都是卢姬的了。他尴尴坐下,探手一别霜啼刀,另一手单拄桌上,正容道:“本想严大人邀请在下只为风雅几杯,不想脸子放在台面上了,这京里来回,少不得多面,不知严大人怎么说?”
严嵩听完又堆起笑脸,呵然道:“将军多心了,这也是时之无奈,卢姬为皇上提点荣归御用,这也是好事一件,是光家耀祖的,将军百般磨难从容抵京,暂且修养生性,勿要为这等厌事徒增烦恼。”
夹谷究藐了一眼小早川利珩在卢姬肩上做怪的龌手,那单拄的骜臂一伸,抓起空空的酒杯,道:“如此说来,今番只为畅酒了?”
严嵩竖起拇指,抹了抹尖下巴,起身握壶为夹谷究亲满一杯,道:“大家都是食朝禄的,今日只论酒道,来!老身为将军满上!”
夹谷究眼尾瞄了一眼房麻子,只见他微低首,却浅浅而笑,那有名的角唇歪提,正显示着此人兴奋的状态,这也不用说,严嵩的深浅尚无知晓,而房麻子和小早川利珩已在暗中较劲了!
夹谷究起身一鸠而尽!亮了空杯后再此端坐于椅,望着严嵩道:“严大人与在下也是首次相见,不知严大人有何提点?”
严嵩哈哈笑道:“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提点不敢说,倒盼望日后有个照应。”
夹谷究心内哼笑,这老家伙尚不知他底细,这番酒席也不过是场面的探试,如今看来,是敌是友,倒真的要有所行动了呢。夹谷究又看了看卢姬麻木的脸色,心下百转千回,想起真正的夹谷究,是否真的能容忍这些呢?
蓦地!他猛然而悟!这严嵩打开始便在试探他的真伪!卢姬的出现只不过是严嵩手上的一剑,而这一剑早已抵在他心口上了!
想罢!夹谷究默然握杯,竟不声不响地将酒杯戳成了粉沫,在场之人、两个立场在瞬间形成了!
小早川利珩腮间一鼓!脚下一道旋劲踏地震出!透过桌子直飑往房麻子!房麻子面无声色!左手蓦地泛做青色!在桌下深压而下!只见红檀仙桌向上微微一弹!两股暗劲交缠在一起,桌面顺着暗劲往来转动,而夹谷究和严嵩却脸上含笑,互望着对方!
就在房麻子与小早川较劲之时!夹谷究与严嵩蓦地相视而笑!直到笑得歇斯底里之时!只见夹谷究猛地一拍桌案!两股暗劲“嘭”地化做白雾!从桌下激射而出!
房麻子和小早川连着椅子被震得向后退去!而两人的座椅竟在木板地上留下寸许的凹槽!
严嵩心内一震,玄又换过笑脸,哼哼笑道:“如此一来,老身以此酒做为迎接将军归来的贺酒!今后不言而喻!请了!”
夹谷究起身拎过酒壶!爽然灌下,玄罢大手一指!指向卢姬道:“今天,我要她来陪我!”
不等严嵩变色,只见小早川“嚯”地站起!手上长刀“啪”地拍在桌上,操着生硬的汉语道:“她……是我……的!”
夹谷究盯着这日本来的刀手,心中暗藏的霜冷之血猛地提升至顶点!眼中寒芒形成压人血脉的气场直罩而去!冷冷道:“她是我妹妹。”
小早川只觉皮肤和筋肉在瞬间内承受着逼人的寒劲,脸上阴罹顿起!他已经将这道压迫,意谓成挑战书了!他哑着嗓子道:“甚……好……为了这等人妓……请……出刀吧……”
夹谷究仰天长笑!霜啼刀感应主子的万道豪迈!刀身蓦地幻做耀目的银白之芒!映得满屏银然白摄!那身前的八仙桌“嘭”地炸成碎沫!酒水菜肴却像被某种吸力牵引下带放到地面上!
只这一手,小早川和严嵩便脸色大便!可他两人怎会想到这面前的男人却是中原第一杀手!霜冷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胖球般的蓝袍人迎了进来!与其说是迎,不如是滚了进来,来人手执如意扇,脸上挤堆在一起难辨眉目,而鼻下的两撇成胡却硬生生地横在两侧。严嵩眼尖,上前捧手道:“又是一道风,于大人来的正巧呢。”
那于胖子拍了拍如意扇,瞄了一眼夹谷究,响起阴阳不定的声音道:“哟呵!赶情是抵京的夹谷督统。”
夹谷究一拍霜啼刀,转过身躯,冷冷道:“于老板是否给个公道?”
他怎会不知这胖子的来历,正德帝盖了一合福,自然不能亲自出面掌理,而这姓于的正是皇上派此理事的一合福头台。
于老板嘿嘿怪笑道:“自然自然,夹谷将军劳顿而至,我于胖子本该亲迎,而这小早川大人也是朝中一贵,这叫怎般好唷。”
在旁的房麻子哼笑一声,道:“赶情这老好人让于老板占了,我说严大人,两边冲的紧,咱别给于老板添杠好不好?”
严嵩含笑默首,道:“可不是,只是小早川大人代表的是日本毛利家,这可不是我严某说的算的。”
众人听罢暗叫畜牲!严嵩这番话摆明是把二人抬到浪尖上!
只听小早川利珩“嗷”地一声!蛇皮刀在手上轮空后戳在地上!竟透过地板插入半截!狠狠道:“后日……上殿后!来此……决武!”
夹谷究看了看没入地板、透过整个楼层的蛇皮刀,冷哼一声,一拍霜啼刀!只听“呛”地一声!霜啼刀抖过寒芒一带而出!在众人面前旋过两道寒芒“噗”地戳进地板!竟与蛇皮刀相交着扣层而现!
“那么后天,你可准备好了。”夹谷究说罢一没身形!与房麻子走出屏厢,向一合福外走去!
第二十二话 抵刀之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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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话 没有责任的生命,是脆弱的
夹谷究、房麻子和卢行三人前后出了一合福,直到出了前院,在一处巷角才停下脚步。夹谷究回头望向高耸的一合福,深含了口气,道:“房兄怎么看那小早川利珩?”
房麻子撇撇嘴,哼了一声道:“虽然口出狂言,却是一个难啃的骨头,问你有没有胜算都不打紧,只要不择手段,你定能生豁了此子!”
夹谷究笑道:“这么一说,房兄还是不看好在下的,对吗?”
房麻子正容道:“两码事,这小本子对刀道扎实的很,我担心的是你不能守心,何况今晚还要收拾三众,这恶战连连,你可要当心了。”
夹谷究听罢便想起了那个季胤,也不知这小子是何货色,做为一个杀手,在情报的把握上一无所知,这就足够让他出局的了。想归想,这刻不如身心放松,他转身看了看卢行,这硬汉满面阴唳,显是已在厢外端倪了一二,如果真让他看到小早川怀里的卢姬,怕是一合福要塌了的。
谁知卢行竟开口道:“大督统放心,属下不会乱来的……”
夹谷究和房麻子面面相觑,想来这汉子已然知道卢姬的存在了。夹谷究心内一叹,上前一把拍住他的肩头道:“再忍一忍,过了今天我便给你讨回公道。”
事后,房麻子还要安排夜袭的细节,和夹谷究定了时间后便抬腿去了。这时夹谷究从怀里掏出便札,看着飙子横七竖八的劣字,不尽哭笑不得,他看完扫了扫人群涌涌的四周,低声对卢行道:“我们先回府,然后你守住府门,不论是谁都说我这是第一天回京,困乏的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
卢行点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向督都府走去。
可夹谷究哪能真的歇下来呢,他一回府,便叫了侍者找来束腰的紧身劲装,换妥后便要从督都府的后门溜出去,可刚一开门,他便闻到了一股稀薄的香气,奇怪的是这股香气隐隐徘徊在后门四周,他心内一惊,这香气正是三众监视目标出行而惯用的道具,只要一开门,那香气便随着力道飘旋起来,在暗处执香的高手便可知道有人出入,而最讨厌的是这股香气能伏在人的身上,不论走到哪里都被跟踪者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