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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冷沉吟了片刻,道:“既然说界从发生了根本意义的改变,无论怎样,教意都是随人的改变而改变的,但界从的扭曲才是真正的原因!”
藏和冷哼一声,尖声道:“不错,什么界从,什么佛法根本就是诓人的狗屁!在绝对意义上!两者都在杀戮!就像人无完人,太过完人就可疑了!人就是这么个东西!”
霜冷望着激动的藏和,痛苦地呻吟一声,捧头道:“够了,其实每个人的心路都不同,宗教本就是这样,只要不勉强就好了,那么……”霜冷抬头喃喃问道:“你说季胤与你是界从的叛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藏和紧喘着气,脸显狰狞狠狠道:“因为……我二人就是五界中的二界!”
霜冷一怔!突然脑中回想到什么般,颤声道:“你……是畜界?”
臧和像换了一个人般,嘿嘿尖笑道:“是的,界从为了达到真理上的绝对控制,将我改变成女人,将我抛弃在野兽出没的森林,霜冷……你应该能联想得到……”
霜冷“嚯”地站立起来!瞪着双眼盯着藏和,他当然知道,而且耳熟能详!在云南异传的传说中,有人改变体质,以母性的力量统领和学习野兽的行为,虽然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藏和的柔骨功和行为模式不排除这个可能。
“而……季胤,则是从小到大食不裹腹的饿鬼……”藏和的眼睛像耐人寻味的戏台,让霜冷等人联想到季胤的一些细节。
藏和嘿嘿诡笑道:“他总是喜欢吃婴儿……尤其是那些啼哭的呢……”
“嗷!!!!!”
一声惊天的巨吼传过!大土已一拳砸过藏和的俏脸!
桌椅和着木板的碎裂声传了好久才停下,大土满脸大汗,呆呆地瞪着面目扭曲的藏和不住喘着气。霜冷上前挡在大土身起前,满头白发飘盈下,喃喃道:“不要杀了她……她不是唯一……等待她的自有公正的审判!”
大土捧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哽噎道:“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六道,界从本该第一个轮回的!”
霜冷叹了口气,见藏和辛苦地撑起身子,不知是她痛的哭了出来,还是另有意义的泪水,她抽噎地痛哭道:“这……这……是个病态的世界……人们冒充着神……去欺骗另一些人……可……可是……谁生来也不是坏人!不是吗!”
这最后一句话让在场众人一阵麻木……
不错……谁生来都不是坏人……
甚至是像季胤和藏和这种人……
霜冷闭上眼,抬头想舔一舔雪霜,可是,季节还没到……
“如果佛法说的真有六道,那我就是那修罗,不杀尽尔等,绝不轮回。”霜冷在心内不停地说着。
第四十一话 五唯无界,找寻六道的宿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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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 白陀的遗物
秋凉,霜冷步出大堂,想在深不可测的暗夜舒口气,却不觉间打了个寒颤,他弯过单臂整了整衣袍,身后传来大土的脚步声。
大土罕有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起鹫街的三百刀手无一生还,看来那个雍虞不是吹牛,而且……”大土的声音转低,脸上颜色复杂难明,喘声续道:“探子说,最好让我们亲自去看看,他们……死的挺邪……”
霜冷眉头微皱,问道:“探子在哪里?”
大土歪了歪脑袋,道:“在堂后面,我已经安排好了马匹,起鹫街也让我派人封锁了。”
霜冷点点头,二人默不作声的向堂后走去,二十来个云头精锐早已勒马等候,两人接过缰绳上了马,挥开鞭子在前锋探子的带领下向起鹫街奔去。
一路上,霜冷的心情低落的很,藏和所谓的五界颇让人踌躇,有些地方仍旧是个谜,既管这样,他还是对雍虞生起了好奇,在中央十字街的对峙,使霜冷生起莫名的感觉,雍虞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行气的轨迹杂乱无章,手法也是骇人听闻,当时,霜冷确实被他蒙的晕头转向,可在最后的交锋中,他切开雍虞黑袍的同时,他感到霜啼刀触上的是一种精钢打制的东西,在黑刨豁开的一角,隐隐约约看到内里有微微发亮的东西,在霜冷三十年的杀手生涯中,直觉告诉他,这种兵器并不一定要用在近战上。
那么,所有揭开迷团的关键,就在那三百个死去的刀手身上。
霜冷舔了舔上唇,在马头转过起鹫街后巷的时候,他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云头刀手,他飞身下了马,自有人牵了去,随后他甩开长袍穿过层层刀手走进中央,在云头刀手高举的火把中,霜冷的眼球凸现出来!盯着三百具尸体震在原地!
三百具尸体仿如烈火烧过一般,身体紧卷在一起,而一双双眼睛却不是烈火烧过后的极度睛凸,而是干瘪了进去!
“这是季胤干的!”大土挥开人群哼声道。
霜冷走上前,缓缓蹲了下去,探手摸上一具尸体,又在那尸体上捏了捏,皱着眉摇头道:“不是季胤……只能是雍虞。”
大土纳憨道:“你难道忘了!只有季胤的二丈火轮龙才可以干出这等勾当!雍虞和藏和骗了我们!”
霜冷摆手道:“你冷静点!你看,这些尸体根本不是烧过的焦尸,而是干尸!他们衣物整齐,面容虽凹陷干瘪,显然不是烧过的样子。”
大土将信将疑,踱步上前,一把将一具尸体的衣服撕开,内里果然是干瘪进去的,没有燃烧过的痕迹,他摸了摸后疑道:“他怎么做到的?”
霜冷自然知道大土在问什么,他是在问雍虞是怎么将这些人弄成这样,显然,大土也发现了另一个疑点,那就是这些死尸身上没有一处致命伤!
霜冷不自然地咽了口吐沫,几乎是呻吟着喃喃道:“他们身体内的水份都被抽干了……”
此际,火把的咧咧声响无情地勾慑着在场每个人的心魂,大土呆呆地盯着霜冷,霜冷回应着,并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也感到莫名的恐惧……
也就是说,雍虞在短短半个时辰将三百人体内的水份全部抽干,兵不血刃地了结了他们!
这是什么武技……
霜冷的后背湿了,股股冷汗让秋夜的他一阵阵惊悸。
临近黎明。
在大土等刀手忙着安排后葬之时,霜冷接到另一个不幸的消息。
鬼松林的白陀,可能不行了。
霜冷带着复杂的心情,先到中央十字街会齐了程怀志与曹能,可意外的是,小雪情得知了消息,也央求宝月一同前往,费了半天周折,五个人和一队云头刀手才驶向白陀的住处。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马停在竹斋前,霜冷单手抱着小雪情走进屋内,出来接应的是阿桃,原来阿桃昨晚接到消息后,与另一队刀手先赶了过来,此刻,她脸上已没有了傲劲,代替的是满目阴罹。霜冷将小雪情交给宝月,与阿桃对望一眼,先一步走进内斋,那里曾是他失明疗伤的地方。
屋内半遮帘窗,秋高的晨阳冷冷的射进屋内,那满室灰尘不安的抖着,也如霜冷的心情,时起时沉,他默默走到病榻前,抢在白陀挣扎起身前握上他的手,霜冷哽噎地望着白陀,而白陀洒然而笑,道:“你来啦。”
“嗯……”
白陀还是撑起身子,随后舒心地呼了口气,失笑道:“大限到了,已往我看过不少死人,总感到自己是事外之人,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其实啊……人……真快……呵呵……”
霜冷紧了紧手,茫然道:“白老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太容易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看事物了……”
白陀点点头,道:“霜冷,你还记得我给你测名吗?”
“记得。”
白陀叹了口气道:“我一生学医测运,却是描不到自己的命运,这话俗套,却是命理当中,那时我说霜是个不稳之字,你不要见怪,其实一个字代表不了什么,但我却自信的看到每个人脸上的坚定,夹谷晴是个多难的姑娘,她活在死神身边,而她必定与你有一段不清不白的姻缘,而且当时的她面上病害,不是长寿之人,我才断你字中因果,想来蹉跎,丝毫不假。”
霜冷见白陀脸泛奇光,知是回光反造之相,唯有心下凄凉的再握紧双手。
“那都是前话,如今六年弹指而过,我这老头子看到了最好的结局,也不负人生。”白陀眯笑着对厢外续道:“我的小雪情在不在?”
帘门掀起,宝月放开小雪情,雪情苦着脸、含着泪哒哒哒地跑了进来,扑进白陀的怀中……
白陀抚着雪情的头发,喃喃地笑道:“老头子我一生妄断了不少生灵,也是我命中绝后的原因,不想老天厚爱能容我收下一个干孙女,哈,真是幸运多了。”
雪情一把揪住白陀的胡子哭嚷道:“你耍赖!说好今天喝了药陪我去采蘑菇的!”
白陀被抓的生疼,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姑奶奶,老头子我可不曾耍赖,来!送你个礼物。”说完从身下的席子底下掏出个黄金打造的三叶蘑菇型髻针,并小心翼翼地别在雪情头上,道:“你看,老头子没骗你吧,嘿嘿,就当我提前送你的嫁妆吧。”
雪情小手摸摸头上,破涕为笑道:“老头子果真不曾骗人呢!谢谢老头子!可那你也得陪我玩!”
白陀慈爱地摸着雪情的小脸,又望了望霜冷,霜冷会意,唤来宝月哄着雪情出了去,临走,雪情回过头道:“老头子,你等我啊,我和娘去给你采药。”
白陀点点头,望着帘门放下,再抑制不住老泪,哽噎地低下头,霜冷单臂将这个一生孤傲而又倔强的老头搂在怀中,直到白陀渐渐气绝,才在霜冷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床下……是……你新的……开始……”
说完,便含着热泪撒手西去。
霜冷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心内如万虫啄嚼,一天之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天之内,他失去了憨子和三百位好兄弟!现在连白陀也被不可抗拒的命运之神拿去了生命,这份突然和间隙的打击使他一阵茫然。
他深深闭上双眼,哽噎着喘出无奈的气息,将白陀安放在床,当手触上床席的一刹!忽然想起白陀临终的那句话!霜冷起身望着整个床铺,随后蹲下身将垂下的草席向上翻去,在床下竟看到了一方长三尺宽一尺的竹编箱子!
霜冷蓦然间心头嘭嘭乱跳,那古朴简洁的箱子带给他一种激荡的感觉,他长吁了口气,拽出那箱子解开绳锁,然后缓缓打了开来……
与此同时!竹斋外驶来一骑!
程怀志与曹能面面相觑,迎上去才看清这云头探子满脸的汗水,探子甩下马上前急禀道:“土爷唤霜爷和各位立刻回集!界从的人又来了!”
听到探子的嘶喊,宝月和阿桃抢了出来,宝月纳眉道:“是雍虞?”
那探子出乎人们的意料,涨红了脸道:“不……不是雍虞……是个女人……她说她叫六謦……”
第四十二话 白陀的遗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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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话 杀手的委托
人言道,秋雨是越下越寒的,清秋的绵绵细雨毫无先兆地洒了下来,霜冷面无表情地走出竹斋,人们看到他右肩上扛着个竹箱子,均好奇地围靠过来。霜冷把箱子交给曹能,道:“这个家伙可是个宝贝,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打开它,是了,你们闻没闻到火屑的味道?”
众人看他微耸着鼻子,缓缓将头转进密林深处,程怀志上前道:“集子里来了个叫六謦的女人,我们正打算通报霜大哥呢。”
霜冷像没有听到他说话般,默默点了点头,可眼中却泛过奇光!道:“界从行事的手段真是诡变莫测……”他回过头,望着不解的众人续道:“云头集定是被围了,这雨下的及时,林中的藏兵必是带着火器来的,这火屑被雨水打湿后,味道传遍了鬼松林,想来人数不下千余人。”
曹能和程怀志听罢耸起了鼻子,果然在细雨碎风中嗅到了火屑的味道!
宝月道:“这就复杂了,难道雍虞和六謦不是一路的?如果鬼松林里的藏兵是界从,那么雍虞必是为六謦打前战的!”
霜冷皱眉道:“所以我才说他们行事诡密,在理论上,六謦应该在雍虞攻坚的同时发动后续攻势,但显然没有这么做,除非……”
阿桃紧攥着宝月的手臂抢声道:“除非他们不是一路的!”
霜冷笑着点点头,道:“看这架势是要有场硬仗了,不过,对方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来了个女人,看来这场仗是要先谈的。”
“谈不拢呢?”曹能问!
霜冷叹了口气,道:“那就是云头集第二次经历战火的时候。”
霜冷命人先安置了白陀的遗体,随后带着种种疑问策马回集,刚到闸口,就见鲁行本拎着俩锤子气喘嘘嘘地跑了上来!
“怎么了?”霜冷勒住马,他哪见过一向稳重的鲁行本如此狼狈!
“那……那个女人是界从的!飙子得知后要和她拼命!我们拦也拦不住!”鲁行本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