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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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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坏,眼睛在外面日晒夜露的,不会那样娇气。马镇长的妻子被骂急了,扭着屁股走到山冲那边要杭家老二替自己照看一会儿。

圣天门口一六(2 )

杭家老二拎着柯刀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顺手在田埂上割了一根葛藤。

杭家老二对马镇长说:“你不能再揉眼睛了。”

马镇长不干不净地说:“长着卵子不找女人快活,长着手不揉眼睛,天门口没有这样的道理。”

杭家老二说:“若是你的眼睛瞎了,当不成马镇长,那多可惜。”

马镇长说:“我的狠处你不清楚。在天门口只要我还活着别人连当镇长的梦也做不出。”

杭家老二冷笑几声,用葛藤将马镇长的双手捆起来。一边捆一边还要马镇长将来不许怪罪,他这样做完全是听马镇长妻子的话。马镇长一开始还嗷嗷乱叫,慢慢地就乖巧了。见此情景,躲在茅草丛里的常守义激动无比,祈盼着杭家老二就此走开。杭家老二在马镇长面前呆的时间果真不长,临走时,还对马镇长说:“我这就回去拿万金油,那东西比童子尿还有效。”马镇长很高兴杭家老二要用万金油给自己治眼睛,杭家老二将柯刀靠在木梓树上空着手回家去时,马镇长将那只没有伤着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杭家老二没有看见,常守义看见了。他在茅草丛里悄悄地笑话,马镇长那眯着的眼睛,样子正和女人身上的肉蚌壳差不多。

木梓树下只剩马镇长一个人。常守义站起来,捶了捶发麻的双腿,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长茅草,借着山坡上一溜青石的掩护,轻手轻脚地走近马镇长。常守义没有动自己的短刀,他盘算好了,就用杭家老二靠在木梓树上的柯刀,不仅利索,回头自卫队的人问起,杭家老二就是将屁眼当成另一张嘴也脱不了罪责。眼看就要拿到柯刀了,紧闭双眼的马镇长突然说起话来。常守义心里一哆嗦,伸出去的手差点将柯刀碰倒。好在马镇长说的都是些宽慰自己的话。

马镇长说自己这一生没做多少坏事,如果真让木梓打瞎了眼睛,那才真的划不来。他闭着眼睛起誓,不管眼睛伤成什么样子,等大家的木梓一柯完,一定要去欠课税的人家弄只羊吃吃,如果眼睛好不了,就至少要弄两只。常守义一边流着涎水,羡慕马镇长的口福,一边为马镇长的剥削行为愤怒。天门口的木梓特别好,随便捡出一粒来,也能比别处最好的木梓多挤一滴皮油(注:皮油,用木梓树的果肉榨的油)。一向吃草的羊,只要见了木梓,就是正在发情,也会抛下情侣大嚼一顿。羊爱吃油多的木梓,人爱吃吃过木梓的羊。每年这个时候,地上总会有不少散落的木梓,那些出圈放牧的羊,只要到木梓树下转一圈,身上就能长出一层膘来。吃了木梓的羊,一宰一杀,放进锅里不待煮熟,那股肉香就能顺着西河淌出几里远。常守义吃这样的羊肉的机会实在有限,马镇长越是念叨,常守义心里的愤怒越是高涨。一不小心,手里正在横过来的柯刀碰得树枝哗啦一响。马镇长以为是妻子回来了,闭着眼睛说:“我要吃羊肉。”常守义一点也没迟疑,他将柯刀使劲往前一戳,半圆形的刀刃抵住马镇长的脖子。随着结结实实的一声响,马镇长的头就像没柯断的木梓树枝被脖子后面那块老皮牵着倒挂在背后。马镇长端坐在地上,比满地铺陈的木梓树叶还要红的血,从他齐崭崭的脖子里喷射而出,咕咕哝哝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在说:“羊肉!羊肉!”常守义壮着胆,绕到马镇长身后,解开裤子,将一泡尿撒在马镇长的头上,嘴里不停地说:“给你童子尿!给你童子尿!”这泡尿比牛尿还要长,它同还在喷个不停的血一道,钻进厚厚的落叶中,顺着山坡潜行到一处土堑里,同泥土一起,跌落出一片哗哗声。

马镇长妻子掇着一碗童子尿爬到木梓树下,她不明白马镇长的头为何突然不见了:“老鬼,你的头哩?”问过之后,她才惊讶地发现,那颗一天到晚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头,怪模怪样地倒挂在马镇长背后。

听着马镇长妻子天崩地裂地哭喊声,躲在山脊后面的常守义相信,杀人之事虽不是轻而易举,却也难不到哪里去。

终归是头一回将活人杀死,常守义既不感到兴奋也不感到害怕。夜里,常守义跑到下街,拨开一位寡妇的后门。火急火燎的寡妇主动将自己的身子扒光了,撩拨之下常守义竟无反应。寡妇三番五次地用牙咬他身上的肉,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天快亮时,从县里赶来的自卫队士兵,在小街上吵翻了天。刚刚合上眼皮的常守义紧张得没法排遣,终于趴到寡妇身上,恨不得将整个自己全部塞进寡妇的身子里。快活无比的寡妇不明情况,竟也就着常守义的意思,手也匝,脚也缠,将那缩得紧紧的身子拼命往一处挤。

自卫队的士兵一来,天门口就乱成一团。

副队长马鹞子根据那把柯刀以及马镇长手脚被捆的情形,认定是杭家老二干的,他命令士兵端着枪去杭家抓人。头一拨三个士兵领了命令,正要跨过门槛,那只大白狗呜的一声吼,扑上来将一对前爪一搭,老长的舌头舔到一个士兵的脸上,将他们吓得挪不得步。第二拨士兵由马鹞子亲自带领,还没进门就朝天放了一阵排子枪,被白狗困住的士兵趁机逃开,将一只碗口大的黑窟窿暴露在众人面前:

圣天门口一六(3 )

一门铁沙炮正指着马鹞子,荷枪实弹的马鹞子不得不带着士兵连连后退。杭家男人将铁沙炮架在大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外躲躲闪闪的人影。隐蔽在小街拐角的士兵,在天门口人的耻笑中,虚张声势地放着冷枪。僵持到天黑,马鹞子又下令发起进攻。杭天甲也不含糊,他将火捻一吹,铁沙炮猛地一震,马鹞子藏身的墙角顿时被轰去半边。自卫队的士兵一下子退到街口,好久之后才敢回到街角。两拨人像公鸡比势一样斗了几个来回,也没分出高下。

隔天上午,黄县长亲自从县城赶来调停。一番好说歹说,马鹞子与杭大爹各退一步。杭家将老二交作人质,自卫队则不带走他,就在小教堂内找间房关着,看审问结果,或是当场放人,或是带到县里关进大牢。

杭家老二被关在法国传教士用作忏悔室的房间里。

这样的消息在常守义听来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没有与董重里和傅朗西商量,一个人就拿定了主意。因为有自卫队的士兵驻扎,想进小教堂特别难。那天夜里,在黄县长的亲自周旋之下,两天没有说书的董重里,冒着冷风在大门口摆开鼓架。杭家还是坐在最前面,自卫队士兵坐在他们旁边。鼓声初起,两拨人还都心怀敌意,到后来精彩的说书吸引了他们,心里的仇恨便暂时被调换了出去。

颛顼之时有天梯,神仙能从天梯下,人能顺梯上天庭,人神杂乱鬼出世,闹得天下不太平。

东村有个小儿鬼,每日家家要乳吞。西村又出一女鬼,披头散发迷倒人。忽见一人骑甲马,身穿黄衣腰带弓,一步要走二十丈,走路如同在腾云,就把西村人来问,可见披发女鬼精?

她乃是个女妖精。她有同伙无其数,八十余万闹西村。颛顼仁君多善念,捉拿女妖归天庭。

女鬼忽然起腾云,前后不到一时辰,鲜血如雨落埃尘。从此挖树做大鼓,穿着黄衣驱鬼神。颛顼砍断上天梯,从此天下得安宁。颛顼在位七十八,葬于卜阳东昌城。

在常守义看来,董重里的说书大不该如此精辟。杭家与自卫队之间越仇视,对他们将要发起的暴动就越有利。反过来,假如这场说书化解了杭家与自卫队的矛盾,真到暴动时,杭家如果不吭声,能否成功就非常难说了。这样想着,常守义觉得一旦暴动成功,自己即将付诸行动的选择,将使自己成为新政权的第一大功臣。董重里歇下鼓槌,单让那鼓板轻轻地响着,一段悠扬的故事,随着屋檐下的小溪水波不惊地飘荡在小街上下。看着杭家人和自卫队士兵笑到一处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常守义抽身就走。家家户户的柯刀都在沿街的屋檐下竖着,常守义就近拿过一把,拐几个弯,抹几个角,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小教堂后面。隔着窗户看去,杭家老二正在梓油灯下独自喝着闷酒。常守义小心翼翼地将柯刀伸进窗户,一只眼睛紧贴刀杆,瞄着杭家老二的脖子,正要用力,忽然记起自己忘了试试刀刃是不是还锋利。柯木梓特别费刀,若是用过了没有再磨,哪怕瞄得再准,也不大可能从后面砍透杭家老二的脖子。常守义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冒着险轻轻叫了一声:“老二!”杭家老二一回头,常守义连忙猛一使劲,柯刀刀刃紧贴着他的下巴扎进气管里。杭家老二比马镇长的脾气大,眼看着人都要死了,还要下死力反抗。常守义不得不将全身力气使出来,两人一个向前推,一个往前顶。忽然间所有力量全消失了,常守义以为是柯刀柄断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杭家老二的人头已经像陀螺一样,在屋中间的地上打着旋。

常守义将柯刀放回原处,人也回到原处。

董重里的说书还在勾魂夺魄的精彩之中。

常守义想听,先前的情绪却总也找不回来,有种东西死死堵在他心里。

颛顼高阳崩了驾,帝喾高辛把位登,可恨房王作反臣。高辛有个五色犬,常跟高辛不离身,忽然去见房王面,房王一见喜欢心,高辛王犬归顺我,我的江山坐得成。当时急忙摆筵宴,赐与王犬好食品。五色犬见房王睡,咬下他的首级见高辛。高辛一见心欢喜,重赐肉包与它吞。王犬一见佯不睬,卧睡一日不起身。莫非我犬要封赠?会稽王侯来封你,又赐美女一个人。

说书还没完,一名士兵神色不宁地从门里钻出来,贴着马鹞子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马鹞子很镇静,报信的士兵退下,他在原地坐着将董重里的说书听完,并同所有的人一起放声大笑。曲终人散时,马鹞子拉着黄县长走到杭大爹面前,诚心诚意地要杭大爹将亲朋好友全请来,当面看看黄县长是不是公平断案。

半夜里,寂静的小教堂里传出些许动静。

自卫队士兵从大门里鱼贯而出。马鹞子亲自护着黄县长。一行人走到杭家大门外,齐齐地叫起来。

圣天门口一六(4 )

“杭大爹,您老听清了,你家老二刚被仇家谋杀。没有照看好是我们的不对,但绝不是有意所为。为了表示歉意,黄县长和马队长决定送一支长枪给你们家老大。今日大家都在气头上,为了不再发生冲突,我们先回县里,这里的事留待日后处理。”

自卫队士兵跑得飞快,杭家男人抬着铁沙炮一直追到军师岭脚下,也只捡到一只土黄色的军帽。因为离县城太近,杭家人只好无奈地收手。

从小教堂里抬出老二的尸体,杭家人眼睛都在冒火。

望着那身首分离的尸体,杭大爹平静地轻叹一声:

“人是全身来的,去时也得全身!九枫,你有一手硝狗皮的好手艺,能不能还二父一个全身,就看你的了。”

杭大爹不生气,天门口人反而更害怕。

只要杭天甲动一动马鹞子留下的那杆步枪,所有人的脊梁骨就开始发冷。

杭家老二的头脱离身子久了,像只被霜打过的老南瓜,白掩黄,黄盖白,捧在手里冰冰凉的,虽然不大,却比得上一只壮狗的分量。杭九枫不想看那睁得圆圆的眼睛,可是不管他躲在哪个角度,都会被它盯着。杭九枫一遍遍地骂马鹞子,先是小声,后是大声,一直骂到自己不再害怕,哪怕失手让二父的人头在自己怀里打了个滚,也能坦然地将它翻过来重新放好。杭家老二的皮比一般人要厚,却比不上狗皮坚实。杭九枫要了芒硝,也要了硫磺,其他工具也全带在身边。他没有用硝狗皮的办法,也没有用替阿彩治癞痢的办法。杭大爹要求将老二的人头同身子好生接在一起,作为侄儿的杭九枫得用新的办法。

经过一番构思,杭九枫将人头与身子分断处放在芒硝里泡了一天一夜,随后将身子断处的皮切下一圈,又用了一天一夜,十二分小心地将其打磨到纸一般薄。在两相对接之前,杭九枫先将一个樟木楔子插入人头上的气管。有木楔撑着,人头连回到身子上。杭九枫很想将这事做得无可挑剔。他用上好的丝线,从气管旁边开始,如同夏天掠过田畈的旋风,一针接一针地从最里边缝到最外边,将两边的僵肉连到一起。花了半天时间,缝完最后一针后,杭九枫忽然啊了一声,一只手从二父的人头上抬起来,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说是不紧张不害怕,真正动起手来,还是有些哆嗦,稍一分心,忘了将事先准备的那圈皮先一步套上去。杭九枫指着那圈硝过的人皮,告诉杭大爹,他得将刚刚缝好的线拆了重来。由于杭大爹的默许,一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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