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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霁紧紧皱眉,“你想怎么样?”
叶三十五晃了晃腿,笑道:“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既然身为咒术师,必定也知道施咒的下场是什么吧?”
陈霁一愣,脸上瞬间闪过惊慌。
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存在本身不就是咒术反噬最有利的证明吗?
叶三十五将她的神情瞧得清楚,笑道:“想起来了吧?你既然已经施咒,那你的反噬呢?在哪里?你有感受到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陈霁情急之下对攻击自己的人施出咒术,紧接着她又遇到叶三十五,这密集的遭遇令她根本无暇思考其他,如今一被提醒,她立即便想到了。
“想到了吗?”叶三十五心情愉悦地笑,“你看你,依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甚至能精力充沛地和我吵架,你不觉得这一切不符合常理吗?”
陈霁沉默不语。
叶三十五自顾自笑道:“这也是我好奇的原因之一,因为那天我对阿婆施咒让她安乐死后,我竟然也没有受到我预想中的咒术反噬。”
陈霁问道:“你想说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咒术的反噬永远不可能消失,它只能被减轻。”叶三十五慢慢解释道:“而这两次的诅咒中,我们俩的反噬同时被减轻,能做到这一点的,全世界只有一样东西。”
陈霁眯起眼,冷冷问道:“什么东西?”
叶三十五原本的嬉皮笑脸忽然静止,就连那两条晃荡的腿都被他收回去,他的神情是诡异的庄重,好似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是比世间一切都要神圣的存在。
“咒器。”
陈霁困惑地重复,“咒器?”
“没错!”叶三十五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霁与林岳白,“两次施咒,你们俩都在现场,如果咒器复活,那必然是你们俩其中之一!”
陈霁与林岳白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困惑与迷茫。
叶三十五忽然又笑,“所以,麻烦你们俩和我走一趟吧。”
陈霁拉着林岳白后退,“如果我不答应呢?”
叶三十五从一直坐着的树干上站起来,“那我只能硬抢……啊!”
陈霁惊讶地看着叶三十五话未说完便被人一脚踹下树干。
“青狐!”林岳白如遇救星般大叫。
站在叶三十五原先站着的树干上的人取而代之变成了青狐,他的肩上扛着昏迷的陈净隐,脸颊上多了数道血痕,衣服也破了许多口子,即使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这个人只要往任何地方一站,带给旁人的便是无尽的安心。
好像只要有他在一日,天空必定会放晴,大地必然会回春。
“你要硬抢什么?”青狐居高临下地斜睨滚落在地的叶三十五,林子里的冷风刮过他的乱发,卷起层层枯叶,似黄蝶纷飞,他眼神倨傲,恍若天神,“是我的弟弟,还是我的女……嗷!”
一只鞋正中青狐的鼻梁。
擎天大神立即化为土地爷爷,青狐弯腰捂住鼻子,嗷嗷痛叫出声,“青青!流鼻血了!”
“手滑。”陈霁拍拍手上的灰。
陈净隐从青狐肩膀上抬起头,气若游丝地指控道:“我举报,那是林岳白的鞋。”
“你昏你的,别瞎参合!”青狐抖抖肩,正要俯身放下陈净隐,眼角瞥见地上的叶三十五正要站起来,他脚上用力,左手托了一把陈净隐,右手在下跃间直取叶三十五的两腮,“青青!”
可怜的陈净隐被甩在半空,只能像无尾熊般自力更生地抱住树干。
青狐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谁也看不清,从树上被踹下来的叶三十五晕头转向间避无可避,只一秒便被青狐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腮帮子,被迫将口张开。
下一秒,一团散发着臭味的棉布直直塞进他嘴里,呛得他面目通红。
陈霁甩甩手,转身怒问林岳白,“你几天没换袜子了?这么臭!”
林岳白无辜地摊手。
“怎么去了那么久?”陈霁问道。
“因为要打听一些事,费了些功夫,你们怎么样……”青狐双手制着叶三十五,目光审查到陈霁右臂上的刀伤,又急又气,“这混蛋伤着你了!”
陈霁摇摇头,“我没关系,先把地上那人送去医院吧,但愿他没事。”
“怎么没关系!”青狐气得跳脚,“你到底流了多少血!”
“大概十年的例假吧。”陈霁不以为然。
“……青青!”青狐将叶三十五的手腕捏得咔咔作响,“我们要拿他怎么办?”
“这张嘴留着也是祸害,”陈霁冷笑道:“毒哑吧。”
“呜呜呜!”叶三十五奋力挣扎。
青狐笑眯眯地摸上叶三十五的喉咙,“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呜呜呜!”叶三十五用力点头,眼神中尽是恳切。
“记住你青狐大爷的大名,即使明知你是咒术师,我也敢把名字告诉你。”青狐拍拍叶三十五的脸,笑道:“至于你的嘴,既然青青发话了,今天必哑无疑。”
叶三十五的脸越涨越红。
青狐的手指刚刚摸上叶三十五的脖子,后方一直静静躺在地上的疯汉忽然大吼着蹿起身,冲向他们这边。
“青青!”青狐立刻甩开叶三十五,闪身抱住陈霁往一旁疾退。
那个疯汉不过是回光返照,他往这边冲来没多久,身体就像透支的布偶,软软地重新倒回地上。
“那个家伙跑了!”林岳白叫道。
“他往那边跑了!”挂在树上的陈净隐对地上的变故看得明白,立即指路道。
青狐摇摇头,“不用追。”
林岳白不解,“为什么?”
青狐笑而不语。
陈霁说道:“他想解开嘴上的封印,必定还要回来找我们。”
“封印?”林岳白困惑地来回看着他们二人,“什么封印?”
“笨蛋!你的臭袜子就是封印啊!没有青狐,他这辈子都别想摘掉那袜子!”陈净隐双臂抱着树干,怒吼道:“你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来啊混蛋!小心我告你们虐待未成年人啊!”
青狐赶紧扑过去把陈少爷放下来。
陈净隐一着陆,立即好奇地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那家伙为什么攻击你们?”
陈霁不答反问:“你们打听到什么了?”
一提起这事,青狐的火气腾腾就往上蹿,“林岳白!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们最重要的事了!”
林岳白纳闷道:“什么”
陈净隐好心地提点道:“脸啊!脸啊!”
青狐气得直揪林岳白的耳朵,“你这小混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在哭墙里被误认为是叶济申!那妖怪认得叶济申!他知道叶济申为什么会离家出逃!多大的线索啊!差点被你耽误了!”
陈霁皱眉,“外公为什么要逃?”
青狐松开林岳白的耳朵,神色凝重起来,“这事得回去问问你妈妈,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
他话未说完,便被陈霁接了过去,她看着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疯汉,喃喃说道:“咒器吗?”
“你怎么知道?”青狐大惊。
陈霁抬头,淡淡地看着青狐,苦笑道:“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也要越来越努力写了!谢谢各位的留言鼓励,我会加油的!
☆、妈妈的眼泪
第二十七章妈妈的眼泪
当陈曜嶙夫妇紧张至极地赶到小县城唯一的公立医院,陈霁已经被注射好麻醉针,正躺在外科诊疗室的手术床上等着医生来缝线。
伤口即使已经清理干净,但血肉外翻的模样还是刺激到了夫妻俩,陈曜嶙当即转头看向青狐,语调是难以自制地愤怒,“谁干的?”
青狐一直站在手术床边,脸色是难看的青色,陈净隐和林岳白也是一身狼狈地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叶舟走上前握住陈霁没受伤的那只手,俯身轻声唤道:“青青?”
陈霁原本闭着的眼慢慢睁开,她微微笑,安慰道:“半边身子被麻醉了,不疼。”
“哦……”这辈子伶牙俐齿惯了的叶舟忽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她的视线在陈霁的脸和伤口上来来回回游走,眉毛拧得死紧,脸色比床上躺着的女儿还白,“疼不疼?”
手臂上的伤口划得很深,长度也比较大,血流了很多,陈霁的底子从小就不好,咬牙坚持到医院已经折腾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已经说不上什么安抚的话,恰好医生进屋,一瞧见满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立即横眉竖眼地赶人了,“怎么都挤在里头,还让不让缝了?出去!”
叶舟立即走到床边,哀求地看向医生,“我是她妈妈!我留下陪她!”
小护士二话不说把其余人推出去,手上一使劲,诊疗室的门被关上了。
叶舟握着陈霁的手,哑着声说道:“你睡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陈霁点点头,闭上眼。
护士先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把陈霁的上衣袖子剪开了,医生俯身撩开右肩膀的剩余布料,从她肩上忽然滑下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下挂着一个拇指大的吊坠,“这是什么?你帮她摘掉,免得等下影响缝针。”医生吩咐了一声,半晌却不见叶舟有所动作,他扭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叶舟捂着嘴,正眼眶通红地看着那个吊坠。
医生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啊!”
叶舟手忙脚乱地去解陈霁脖子上的链子,那坠子挺沉的,掂在手心里,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个做工精细的长命锁,叶舟一手握着陈霁的手,一手抓紧长命锁,那对已经出现细细皱纹的眼只不过轻轻眨了一下,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戴着口罩的医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再怎么哭你女儿的伤口也不能马上好起来,还不如留着点力气等会儿照顾她。”
叶舟赶紧擦干眼泪,小心地敦促道:“医生,你别和我说话,你……轻点……”
医生也不再看她,手里取了已经消毒的针线,对着那分开的两边血肉,一针一针缝了起来。
麻醉的药效起了作用,陈霁并不感到疼,她只是昏昏沉沉地躺着,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紧张到脸部扭曲的叶舟,大多时候还是闭着眼,意识有些模糊,“妈妈……”
虽然只是动了动嘴唇,但叶舟犹如心电感应般立即将脸凑过去,喑哑着嗓子说:“妈妈在呢!”
陈霁睁开眼,看清叶舟通红湿润的眼,勉强笑了笑,“好困。”
叶舟摸摸她的脸,温柔地笑,“那你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陈霁闭上眼,闷闷要求道:“唱歌……”
叶舟一愣,眼泪再次滑下眼眶,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开口唱起那首陈霁从小听到大的童谣。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诊疗室外的塑料长椅上,陈曜嶙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他的脑袋低低地垂着,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青狐坐在他身边,将脑袋抵靠在墙上,从鼻梁一路下滑到锁骨的线紧绷得像一条拉到极致的弦。
诊疗室内忽然传来叶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歌声,陈曜嶙的身体一震,雕塑一样的身体忽然抬头,紧紧看向身边的大门。
青狐也低下了头,他的头发乱糟糟像一窝稻草。
陈曜嶙突然叹气,“这些年,她没有一夜是能安心睡着的。”
青狐知道他说的是叶舟。
“她经常做噩梦,有好几个夜里都是哭着醒过来的,但到了早上,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装模作样地过日子,”陈曜嶙的声音很沉,沉得就像他正在口述的这些事,“那些梦,过去是她父亲,现在是青青,正在学走路的青青,总是把数学书丢掉的青青,穿着婚纱的青青,怀孕了的青青……每个青青都不一样,可每个青青最后都会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火……她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棺材边,哭到肝肠寸断。”
青狐看向陈曜嶙,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沉默。
“自己的苦果,却总是报应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这种痛,她是怎么忍过这几十年的呢?”陈曜嶙低下头,用双手包住自己的脸,“……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现在……看到青青和叶舟那个样子,我忽然就后悔了……如果我的自由要以她们的痛苦为代价,我宁愿……”
“主人……”青狐轻声劝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曜嶙转过脸,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如果算上先前灵肉分离的17年,他已年近古稀,一个男人到了这样的岁数,经历过人生的辉煌,也惨遭过命运的颠沛,他把普通人几辈子未必能经历的事统统经历了一遍,他一直坚信,到了老年,能够和相爱的妻子女儿厮守在平静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