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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陈曜嶙挥挥手,冷声说道:“今天到此为止吧,青狐,你把人带回房间。”
青狐立即恭敬应道:“是,主人。”
他这一声铿锵有力的“主人”证实了叶三十五对青狐与陈曜嶙夫妇之间关系的猜测,让他瞬间谨慎起来。
一个咒术师,只要能够说话,并且可以拿到对方与生俱来的名字,生死几乎就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但咒术师终究不过肉体凡胎,比起那些妖魔鬼怪,他们就像一个个体弱多病的幼儿,反倒没有挣扎的余地。
虽然还不能确定青狐的真实身份,但他必定不是人类,能被一向自视甚高的妖魔鬼怪尊称为主人的人家,也必定不简单。
叶三十五一面走向关押自己的房间,一面回头去看平平静静坐在沙发上的陈霁。
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呢?
等青狐把门一锁,客厅里一直维持着端庄严肃气氛的众人立马将脑袋凑成一圈,压低声讨论起来。
“古女士,好一招雾里看花越看越花!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明明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好不好?”青狐斜睨叶舟,将她前几晚取笑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送回。
叶舟自从上了年纪后,厚脸皮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平生不外传之绝学,睁眼说瞎话,空手套白狼。”
青狐啧啧感叹道:“无耻啊无耻!”
郑老太太朝关着叶三十五的房间努嘴,“现在该拿他怎么办?”
陈曜嶙恭敬地看向老太太,“您的意思是?”
“要我说,”郑老太太横着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瞒天过海!”
陈曜嶙低低笑了两声,“您老这么多年依然杀气不减啊。”
“不行!真相只有一个!”林岳白着急说道:“更何况,杀人犯法呐!”
“嗯,这也是,犯不着因为他让自己的政治生涯抹上□裸的污点。”郑老太太严肃点头,两秒后朝青狐撅起两片干瘪的嘴唇,“要不然青狐你想个办法把他送到你青丘老家去,即使是鲁滨逊也要花个二十八年才能回到陆地,更何况是他?”
“外婆……”青狐为难地耷拉起眉毛。
“这家伙对青青虎视眈眈,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看紧他,”叶舟拨开青狐的脑袋,认真说道:“不要忘记,这家伙是有家族背景的,我们把他关在这儿,指不定人家会顺藤摸瓜找过来,这一点不得不防!”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纷纷点头称是。
“岳白,”陈曜嶙在一片附和声里忽然出声询问林岳白,“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我?”林岳白眨眨眼,“要说实话吗?”
陈曜嶙点点头。
林岳白转转脖子,叹气道:“这一切……真是坑爹啊。”
自从他寄居到叶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先后经历了刺蘼的突然袭击,鬼婆婆的诡异死亡,以及伴随叶三十五的出现而接踵而至的种种危险,在这些紧张到令人喘不过气的事件里,他常常会忘记自己被送到叶家来的原因,那些曾经带给他苦痛的记忆正在慢慢被这些神秘的经历所掩盖。
可是到最后,种种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叶济申。
那个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
于是周而复始,自己的这张脸似乎又成了最开始的起因。
所谓轮回,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陈曜嶙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他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林岳白苦笑道:“或许等我四十岁的时候,我会忘记这一年发生的这些事,可我相信,等我临死前的那一刻,我一定会为现在的遭遇而感激,因为我不是平凡的。”
陈霁笑道:“你终于接受了这个家。”
林岳白一愣,他转着脑袋,带着被点破秘密的小小惊喜与羞涩,一个个看向这个家的成员。
有时而荒诞时而严谨的郑奶奶,有常常板着脸为人却异常温柔的陈曜嶙姑丈,有看似不知天高地厚但能真正做到心细如发的叶舟姑姑,还有虽然清冷却能绽放出温暖光芒的陈霁姐姐,当然还有为老不尊的无耻青狐。
“我……”林岳白觉得自己与他们好似在多年之前便已熟识,却又觉得自己此刻与他们是初次相见,“……喜欢这里。”
郑老太太上前一步,直接将少年搂进怀里。
林岳白呼吸着郑老太太身上温暖干燥的老人气息,极为放松地垂下双臂,他想起自己奶奶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老旧的,温情的,像收音机里放出的方言歌曲。
如果真的能在这个家里找到我要的答案,所有这一切,一定都是值得的。
“外婆,你快闷死他了。”青狐哈哈笑着打趣,换来叶舟一顿捶打,陈曜嶙作势拦了两下便任由他们打闹,青狐跳起欲躲到陈霁背后,却不想撞上矮桌房角,疼得他频频吸气跳脚。
郑老太太把林岳白拉到一边,笑道:“别理他们,可会闹了。”
林岳白微微笑。
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人与人之间的友善关爱,比起许多东西来说,都更能让人安心。
☆、囚
第三十二章囚
叶三十五被重新关进青狐的房间,每日三餐准时送进屋内的小桌,吃完饭总会有人来问一声是否吃饱,吃不饱还有加餐,每天早中晚还各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虽然必须在青狐的严密监控下,但叶三十五自觉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再悠闲不过了。
就这样度过了数日好吃好睡精神饱的日子,早睡早起,每晚吃晚饭时还能端着饭碗看一会儿新闻联播,安身立命又能知晓天下新闻,叶三十五闲暇时候会忍不住揪揪自己小腹上的赘肉,感叹一声社会主义的春风果然吹遍神州大地。
这日子真是惬意到几乎要让他忘记那些出生入死的生活了。
这一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就在叶三十五刚要进入午睡的酣畅境界时,一直紧锁的房门“咔哒”一声,被由外而内地推开了。
陈霁拎着钥匙站在房门口,看也不看床上幡然坐起的北方壮汉,径直走到桌边,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叶三十五瞧得好奇,探头问道:“你找什么?”
“发圈,”陈霁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绳结上绑着两粒木珠子的黑色发圈,你有看到吗?”
叶三十五这才注意到陈霁散着头发,那又长又密的黑发披在背后,像一层光滑的缎面,亮得似乎能照出人影来。
“你有看到吗?”陈霁又问了一声。
“哦!哦哦!”叶三十五从怔忪中苏醒过来,连忙举起手,他粗壮的右手腕上赫然便套着一个黑色发圈,发圈的绳结处,两粒古朴的木珠子无声地垂挂着,“是这个吗?”
陈霁点点头,伸出手去。
叶三十五握住那发圈,“我以为这是手绳。”
陈霁依然伸着手,“你现在知道它是我的发圈了。”
叶三十五摇头,“你有那么多发圈,把这一个送我不行吗?”
陈霁也摇头,“不行,我喜欢这一个。”
叶三十五将脑袋摇得几乎要飞出去,“我也喜欢。”
陈霁放下手,无语地看着这个净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壮汉,看着看着,最后忍不住笑了,“你是小孩吗?”
她一笑,叶三十五也笑了,“青青姑娘,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人陪我聊天,这让我觉得很郁闷。”
桌上的电子闹钟正指向午间一点四十分,屋子外头的所有人都在午睡,整个房子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是醒着的。
五月末的南方,已经能在阳光里隐隐约约听到蝉声了。
陈霁拉过椅子坐下,满头黑发随意拨到一侧的胸前,素白干净的一张脸微微侧着,神情上全是一派放松随意,带着漫不经心的一层冷,她问他道:“你要说什么话?”
叶三十五想了想,问道:“青青是你的小名吧?你为什么会叫青青呢?”
“因为这个名字是青狐取的啊,”陈霁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淡淡地笑,“他说他叫青狐,我便叫青青,当别人唤着青青的时候,他会比我更快地反应过来,就好像叫他一样。”
叶三十五看着陈霁嘴角的笑出神,半晌后蓦地说道:“青青……就连名字,他都是要把你揉进心肝的意思吗?”
陈霁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叶三十五抬起手腕,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发圈,喃喃说道:“他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加上你们的互动,会让人以为你们不是兄妹,其实是情侣……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不是,”陈霁微微笑,“我们是互相喜欢却没办法在一起的两个人。”
叶三十五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这种坦诚,甚至带上一点呼之欲出的苦闷,好似压抑了许久的狰狞心事,谁也说不得,到最后,便只能捡过路边任何一位陌生人,娓娓道来。
“你是对谁都这么坦诚吗?”叶三十五诧异地看着她。
陈霁摇摇头,“我对谁都没有坦诚过。”
叶三十五困惑地看着她,“那为什么会告诉我?”
陈霁笑着指向他手腕上的发圈,“我不是把它送给你了吗?作为交换,你要替我保守这些秘密。”
叶三十五点点头,“我会遵守这个约定的。”
“比起这些心事,在我身上,永远有更值得他们关心牵挂的东西,一个连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余地让自己的生命拖累另一个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不老不死,余下的生命里能再遇见无数奇迹的人。”陈霁从没跟人说过这些,今日却借着与叶三十五聊天的机会将隐藏多年的心事絮絮道出,她的语气很平静,看上去倒也不像压抑许久的人,可说话间转瞬即逝的细微神态,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象她为这些心事,到底忍受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只要我一天不承认,他便永远都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青狐,等我死去后,他只会带着求而不得的遗憾,过个十年八载,或许就会忘了我,倘若我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任性地和他在一起了,在我死后,他要死守的就是一个失去了的爱人,他的痛苦会加倍,孤独会加倍……如果明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局,我又怎么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呢?”
“你为什么会死呢?”叶三十五着急地往前挪动一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呢?你是生病了吗?”
陈霁看他急得发红的脸,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笑过之后,又恢复先前那平平淡淡的微笑,“我是一个被诅咒的生命,命里注定早夭。”
叶三十五惊愕道:“为什么?”
陈霁摇摇头,“不告诉你。”
她不说,便不可能从她嘴里得知真相,叶三十五与陈霁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却奇怪地分外笃定这一点,他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不得不闭上,无奈地闷闷说道:“那好吧,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吗?”
“嗯,”陈霁应道:“都知道。”
“青狐也知道吗?”叶三十五的嘴巴渐渐又张大了。
陈霁看着他,觉得有趣,笑道:“嗯,知道的。”
“知道?”叶三十五从床上跳起来,高大的身体在不宽敞的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走动,“既然知道他还放任你这么胡思乱想?既然知道他也不想办法改变你的命运吗?人定胜天的道理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他是明知有可为却不为,那他活该这辈子都得不到你的承认!”
“诶!你生什么气?”陈霁拍拍床铺,说道:“坐回来。”
叶三十五原地又转了两圈,最后悻悻地坐了回去。
“他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陈霁微微笑,“多到你绝对想象不出的地步。”
叶三十五也知道,就凭青狐看这个女孩的眼神,他便不可能任由她的生命渐渐消失,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生气。
却不知道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他们二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对面,互相看着,一个苦恼,一个微笑。
“青青?”微敞的房门外,青狐的身形闪了进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陈霁一遍,确保平安无事后,这才略带不满地问道:“你怎么会和这个危险分子呆在一起?”
陈霁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笑道:“我在和他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青狐不自觉嘟起嘴,“你们聊什么?”
“不告诉你,”陈霁突然笑得极开心,“这是秘密。”
“青青……”青狐摇晃着陈霁的胳膊,撒娇道:“你告诉我嘛!”
陈霁心情愉悦,哈哈大笑道:“就不告诉你。”
青狐愁眉苦脸地继续摇晃,“为什么啊?”
陈霁转身往屋外走,“因为你是移动大喇叭,告诉你一个人,明天整条小巷的邻居都知道了,鸡仙子,你怎么还不去偷鸡?”
青狐站在原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