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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乔夫人伤是鼻子,如果按照济子篆说治疗方法,要将鼻子割开除掉脓血,然后用药腐掉上面恶肉,那不等于将鼻子割掉,就算没有完全割掉,也要去个五六成,谁敢这样医治?
先不说痛苦如何,就算治好了乔夫人日后要怎么见人?
济子篆和丁院判对视一眼,“这种方法不可行,我也没有了办法。”
谁也不能没有了鼻子,尤其是主持中馈夫人。
乔文景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济子篆摇摇头,“下不能医治夫人病症。”
乔文景如何也没想到这病不能治,不过就是摔了鼻子怎么会这样严重。
乔文景看向丁院判,“丁大人可有方子?”
丁院判仔细思量然后摇头,“还是请陈院使来看看,说不定院使大人有法子。”
外面偷听妈妈几乎要晕厥过去,谁能想到夫人病不能治了。
丁院判看向济子篆,“可否请济先生先做些医治?”
济子篆没有半点犹豫,“还请乔大人另请高明,太医院也有外科正宗,请他们来为妥当,下不过是民间郎中,万一有所疏忽实难赎罪,”说完吩咐胡灵,“背上药箱,我们走吧!”
胡灵看了一眼师父,不禁觉得痛,凭乔家人对杨大小姐那般,就该这样回绝。
这样中山狼谁要给她治病。
看着“客客气气”退出去济子篆,乔文景半晌心中才生出一股恐惧滋味,“丁院判,我夫人病,这就…就…不能治了?”
丁院判忙躬身,“乔大人,下官不是不能治,只是不知能不能治好,夫人病已经拖了十几日,委实是难”说到这里丁院判兀然想起一个人,“乔大人没有请杨大小姐来看症?”
“要说能治好,定然就是杨大小姐那般医术。”
杨氏,怎么又是杨氏。
丁院判亲眼看到杨大小姐用血治痘疮,对杨大小姐医术已经说不出尊崇。现说到杨大小姐,如同谈起自己抱负,眼睛发亮,神情激动,仿佛替乔夫人找到了活路一条。
“乔大人,您病不也是杨大小姐治好。”
乔文景听得这话脸上一热,抬起头看丁院判,却没发现丁院判脸上有讽刺意味。
丁院判很是激动,提起杨大小姐眉开眼笑,很有精神。“乔大人没看到,杨大小姐将杨家秘方拿了出来,现所有药铺都治杨梅疮。大小姐连那些贱籍女子都不嫌弃,这样医风,乔大人让人去请,杨大小姐定然会来。”
他之前设计王振廷杀了杨氏,现竟然要请杨氏来治病。乔文景心情说不出晦暗,“她一个女子,懂得什么。”
“可不能这样说,”丁院判为人耿直,要么不说,要说就要论出个结果。“乔大人,医术上没有男女之别,治病救人都是一样。那可是关系到性命,半点马虎不得。要说男女之别,杨大小姐还救过您呢。”
这个丁科就要揪着杨氏治过他事说一整天不成?
乔文景火简直要烧起来,想要跳起来将丁院判踩扁,看他还能说出尊奉杨氏话。
“我说不行就不行。丁院判行医多年,总比一个女子有法子。”
丁院判摇头。一本正经地和乔文景论起来,“就说杨梅疮,杨大小姐将方子传下去,民间多少药铺都学会了,我们太医院还要悄悄地去打听药方,杨大小姐虽然只是个未出阁女子,偏有旁人不会医术。”
“人人分贵贱,可都会生病,乔大人不要看杨大小姐只是个民间女医,要看她医术能救活乔夫人。”
乔文景瞪着眼睛愤怒地看丁科,这人难道不懂得察言观色,就要这样没完没了下去。
丁科这几天听说杨氏保合堂作为,回到家中总要提壶酒赞个好,偏偏太医院里没有人敢议论,正觉得憋难受,现总算找到了机会能畅所欲言,当然要说个淋漓致。
乔文景却已经听不下去,“不要再提杨氏。”以为他不愿意请杨氏?整件事闹沸沸扬扬,请杨氏,那不是用自己鞋底抽自己脸。
丁科被看得一怔,向乔文景躬身,“良药苦口利于病,下官也是一心为了夫人着想。”
乔文景按捺不住焦躁地站起身,“丁院判开方子吧!”
…
乔家事杨茉不清楚,现她所有精力都哪些杨梅疮病患身上。
“醒了,醒了,”张琰边跑边喊,走到保合堂门口差点摔个跟头,他却顾不得许多,“杨大小姐,那个病得重病患醒过来了,您过去看看吧!”
这是治疗起了效用,周围医生、郎中顿时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张琰顾不得回这些人话,毕恭毕敬地看着杨茉,“大小姐,真…真有效了。”
杨茉点点头,正要带着人去看病患,抬起头看到走进来丁科。
“丁大人。”杨茉蹲身行礼。
其他人才回过神来,太医院院判大人到了。
“太医院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杨梅疮方子”
“院判大人,保合堂可都是照《周律》行事,我们都能为杨大小姐作证。”
听着周围声音丁科不禁皱起眉头,太医院人心里已经这般不堪。
“丁大人,”杨茉道:“已经有病患用了药醒过来,大人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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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清白~
丁科跟着杨茉一起去了张家药铺。
药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张琰走过来道:“大家让开些,杨大小姐来了。”
从前药铺上说起杨大小姐都是谩骂、调笑声一片,而今谁也不敢当众说出什么话,杨氏身后跟着人也越来越多。
杨茉走进屋子,床上女子正看着绿珠,“我…死了…我梦到…我死了”
绿珠摇头,“姐姐没死,杨大小姐将姐姐救活了,杨大小姐说我们身上杨梅疮都有可能会好转,姐姐还会和从前一样。”
女子听着这话眼角淌出一行泪来,再抬起眼睛看到眼前一个女子穿着奇怪装扮。
杨茉低声道:“别害怕,这是怕互相染上病气,我们才这样穿戴。”
绿珠道:“姐姐,这就是杨大小姐。”
女子点点头,“我不…怕…可怕…我都见过,大小姐…这样…真漂亮”
她是真心话,睁开眼睛兀然看到不是怪异装扮,而是那双温和眼睛,眼睛里笑容,那清脆声音让人感觉到一股安定,让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这样是漂亮,真是漂亮。
她从来没有从心底夸赞过一个人。
杨茉看向张琰,“将病患脉案给丁大人看看。”
丁科早就想要看脉案,杨大小姐这样一说正中他心思,太医院里碍着自己身份不能过来,现好不容易赶上,自然要从头到尾学个清楚。
绿珠道:“我和姐姐都不热了,这里病患大多也都好转了。”
张琰看了一眼绿珠,绿珠年轻身体底子好,昨日能下床之后就一直帮着他照顾其他病患。这个心善又做事利落女子,可怜那么年轻就流落风尘。
大家正说着话,两三个人拎着个婆子进门,“有人还街面上败坏大小姐名声。”
婆子被推进来,绿珠看过去,“这是我们妓院里打杂婆子。”
那婆子见到绿珠躲躲闪闪。
绿珠走上前,“耿氏,你就不怕那日烂了舌头,老鸨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乱说。”
耿氏看到两旁站着这么多人,不禁舌头打结。“绿珠姑娘,您是自己赎了身,我老婆子一家还要生活。”
绿珠冷笑。“要不是看着我们姐妹染病必死,妈妈哪里肯这样打发了我们,我们是被人卖了身不由己,你是一心为了钱财,就不怕哪天天打雷劈。”
耿氏心慌。“我也…我也…不是要这样,我也没说什么。”
“是谁啊,谁收买鸨母做这种下贱事。”
听到这里丁科也想知晓整件事来龙去脉。
“是乔家,那个姑娘早就说了,是乔侍郎家。”
“人分贵贱,德行也分贵贱。”
丁科不禁惊讶。他没想到乔侍郎竟然会这样害杨大小姐,怪不得提起杨大小姐,乔侍郎一脸遮遮掩掩神情。仿佛身有隐疾。
绿珠道:“大小姐,我们姐妹已经商量好了,您和各位先生医病之恩,我们只有用清清白白银钱来报。”
绿珠说完,就有病患起身帮绿珠端了一盆水来。
绿珠几个将银钱扔进水里。
大家将银钱投进去之后。绿珠那看耿氏,“你将银钱拿出来也扔进水里看看。可比我们干净么?”
药铺里立即传来哄笑声音。
耿氏不敢抬头,这些姑娘疯魔起来,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这些人竟然会因为保合堂杨大小姐得罪老鸨和朝廷官员,这些姑娘真是不想活了,“你们这些人乱说话,就不怕死难看。”
绿珠看看左右姐妹,“我们都是煎熬中等死人,你话可吓不到我们,我实话实说,之后就等着阎王爷来取我性命,”绿珠说着向前走两步,“我死之后,也要到你床前,顺便拉上你,免得没有人陪我们姐妹说话。”
耿氏生怕绿珠病传给她,她向后退两步却没想到踩到自己脚跟,四仰八叉摔地上。
药铺里传来哄笑声。
…
杨茉从药铺里出来,丁科也去了保合堂说话。
魏卯几个将杨梅疮病患脉案交给丁科。
杨茉道:“丁大人看看这些脉案,这是从接诊病患之后就仔细记录,一共有三十二例病患,二十九例染上疟病,现已有十六例退热,三例病患明显好转,七例病患病情有所改善。”
丁科低头看着一本本脉案,就算是太医院试药也不过如此,他就奇怪,一个十几岁大小姐怎么能想这样周全。
声像是有着几十年甚至久经验医生教杨大小姐。
如果真有一个那样人,那个人学识是他们都望尘莫及。
丁科微怔,半晌才道:“治杨梅疮、痘疮、溶血症、破伤风,这些病方子到底是怎么找到。”
旁边人就道:“丁大人,这都是杨大小姐方子啊。”
他知道这都是杨大小姐方子,可是不禁让他觉得有种恍惚感觉,仍旧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是杨大小姐方子啊。”
杨茉迎上丁科目光,“丁大人,这次救治病患有了好结果,不管是谁方子,日后遇到杨梅疮病患都不会束手无策。”
“杨大小姐以后能让我们用这方子治病患?”张琰不禁惊讶地问出口。
杨茉点头,“只要这次治愈病患够多,这样治病法子能使用,大家再接治这样病患,就可以让我过去一起辨诊,我会一直看着大家治症,只要大家方法正确,完全按照我方法来实行,我就答应从今往后可以用我法子治病。”
就这样简单?不需要银钱来买方?
张琰道:“就…就这样?”
杨茉微笑,“就这样,不过必须要照我本方医治,无论谁想要改这方子,都要将我说服。”
屋子里气氛忽然变得欢欣起来,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结果。
杨茉站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等药铺里病患都离开,大家要将保合堂旗子还回来。”
是啊,还有保合堂旗子,刚刚张琰还偷偷地想,能不能就这样一直挂着。
想想这几天外地来医生和药商进到京城里都傻傻地四处问,“这是做什么,怎么都变成一家药铺了。”
张琰就觉得好笑。
这些人真没见识,难道不知道保合堂试药方吗?从今往后他们就有药方啦。
…
丁科徒步走出药铺街面,见到两边药铺开始将灯笼挂出来,忽然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仔细想想他才想起来,他这次来是要向杨大小姐问诊乔夫人病情,看看杨大小姐有什么法子,既然乔家这样害杨大小姐,他也没必要给杨大小姐添堵。
丁科挥挥袖子,吩咐身边小厮,“将保合堂脉案仔细拿好了,明日还要原封奉还。”
丁科话音刚落,雨点从天上落下来,小厮连忙要上前伺候丁科撑伞。
“脉案,我脉案。”
丁科皱起眉头,立即从小厮手里接过脉案,然后藏进怀里。
…
杨茉屋里换衣服,保合堂病患都离开了,明日就要将药铺恢复原状,她少不了多嘱咐江掌柜几句。
说完了话,雨已经下很大,天空也阴下来。
“小姐,”梅香低声提醒,“您说,今天要去给周爷看症。”
好久没给周成陵检查了,睡觉时候想起来,心里有一种不太踏实感觉,于是想着今天要给周成陵做些检查,谁知道早晨到了药铺就一直忙到现。
杨茉想到这里站起身吩咐梅香,“打发人去问问,周爷现哪里。”
梅香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婆子。
杨茉还没有穿好外面氅衣,婆子进来道:“周爷外面等着呢。”
这么,应该是早就等外面了,杨茉忙道:“请进来。”
婆子答应一声。
雨滴落伞面上声音由远而近,一阵风吹过来,将帘子掀开些,雨水落屋里,紧接着踏进门是湿漉漉周成陵。
他袍子被雨淋成深黑色,鬓角上也很湿润,身上一裹圆形同虚设,神态很自人却很狼狈。
周成陵坐圆杌上,杨茉盘算着他身上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