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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乔月婵瞪圆了眼睛。
管事妈妈顿时怔愣那里。
“现这个家里还是我做主,容不得你们放肆。”
管事妈妈低下头,“大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算是个什么东西,那些下贱人随便来管她,谁都想她身上踩一脚,她是从小被捧手心里,谁也不能对她指手画脚。
太医用火针灸过,床上乔夫人才如同被噎着般睁大了眼睛,半个身体挺起深深地喘了口气。
乔月婵这才扑到乔夫人跟前,“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
鼻子被太医用厚厚布巾堵住,乔夫人只能用嘴大口大口喘息。乔月婵知道母亲病治起来不容易,可是她还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真不能出去见人了,本来应该是鼻子地方深深地塌陷下去,厚厚布巾下有血透出来。她不能去想那布巾下面是什么模样。
没有了鼻子,就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再也不能挽着她手出去宴席,再也不能夫人面前说笑,一个人没有了鼻子竟然会这样可怕。
如果杨氏给母亲看症就不会这般,她家有今日都是杨氏害,都是杨氏。
乔月婵刚想到这里,手腕忽然被乔夫人捉住,乔夫人手指紧缩仿佛要陷进乔月婵骨头里。
乔月婵立即大喊起来,“母亲松手,母亲你……疼……母亲松手。”
疼痛中发狂乔夫人已经顾不得乔月婵叫喊。她不停地抓握着。
旁边下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拉扯。
屋子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
黄公公从保合堂里回来径直去伺候皇帝。
皇帝打坐完长长地吐了口气,觉得身体里无比通畅。“怎么样?”皇帝掀开眼睛看了看旁边黄公公。
黄公公立即道:“宣……”
皇帝安然地接口道:“没有爵位了,就喊他名字,不用遮遮掩掩。”
黄公公恭谨地低下头,“周成陵真保合堂旁边开了药铺,奴婢让人打听。近他都住药铺里,除了去药铺就是去醇王府看书,还找了几个编书准备重给藏书排目。”
这和皇帝遣出去人打听结果一样,周成陵好像丢了爵位之后,就真老实起来,安安心心地做他宗室子弟。没有爵位和祖产宗室子弟。
皇帝想要笑,哈哈,先皇褒奖聪明人沦落到这样地步。
“那个杨氏呢?”
“杨氏。”黄公公脸上神情说不出怪异,不知道是该褒奖还是惊奇或者又是惋惜,“可惜了,好好一个小姐,捧着奴婢臭脚医治。奴婢算是什么东西,也能经得起这个。杨大小姐还真是应了外面那些话。医者仁心。”
皇帝轻笑一声,神情徒然变得十分意味深长,“照你这样说,杨氏真就是一心行医。”
黄公公道:“奴婢也不好说,不过能这样教徒弟治病患,可是用了十二分力气。”人只有一颗脑子,这一颗脑子能做多少事。
皇帝拿起茶来品,半晌放下道:“若是周成陵要娶杨氏……”
黄公公不禁有些诧异地怔愣那里,“这……怎么可能,宗室营怎么可能同意杨氏这样身份……再说杨氏整日里外抛头露面,这让宗室颜面何存。”
皇帝站起身来大殿里走来走去,这可是一等一荒唐事。
“已经有人向朕密告,你说朕要如何处置?”
如果都已经告到皇上面前,自然就是大事,黄公公身子尚十分虚弱,这样说几句话就起了一身汗,眼前也觉得发黑,“天家,您是天家,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奴婢想不出,全看天家如何安排。”
“朕要看着,看着那些为他说话宗室长辈,现要怎么办。”皇帝说到这里觉得心中多了几分欢乐。
黄公公低声道:“冯阁老递话来,想要面见皇上。”从前冯阁老进上清院都是畅通无阻,现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皇上见是不见。
皇帝道:“朕讨厌有人欺瞒朕。”冯国昌将他当做一个傻子耍团团转,如今他是一个连军资也凑不齐皇帝,他要让冯国昌知晓大周朝谁说了算,冯国昌就算是内阁首辅,不过就是他手里奴婢,“朕这次要给他个教训,安庆府账目呈上来给朕仔细算,用一个安庆府推算推算,他们一年到底从税收中贪多少银子。”
这下子冯阁老注定要摔个大跟头。
皇帝说完坐下来,“如今看来还是太傅说对,朕早该听太傅话,对朕忠心耿耿就是太傅。”
黄公公低声道:“皇上是不是想要将太傅传进上清院。”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黄英,你可不能死,朕身边还少不了你这条狗伺候。”
皇上说没错,他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听皇命办事不能有半点错处,这样才能活久些。
“下去歇着吧,养好病之前,这里不用你伺候。”
黄公公应了一声,让小内侍搀扶着退下去。
……
荆氏到现还不能从巨大变化中缓过神来,才来京城几天,周围一切竟然有了翻天覆地变化。
她以为了如指掌夫君让她难以捉摸,不仅不赞成她要和常家结亲事,还亲自带着杨氏常家大闹了一场。
紧接着杨秉正案子重审,乔老爷下了大狱,常家也惊慌起来,常亦宁还和科场舞弊牵连了一起。
她还没好好地琢磨这里面事,张二老爷却又和郑重其事地和她说,“我要给茉兰操持婚事,你是舅母,也要上心安排,不要让张家、杨家丢了脸面。”
荆氏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是茉兰婚事?”说着瞪大了眼睛,“我们京中谁也不识得,你要让我怎么操持婚事?自己儿子不管,如今要管起甥女了,难不成京中子弟都站好了,等着她来挑选?”
看着荆氏讥笑模样,张二老爷皱起了眉毛,“听你这样一说,京里达官显贵都等着跟我们张家结亲。”
荆氏顿时被堵住了嘴,刚想要抖着胳膊撒泼,“我倒是说错了?我是为谁?还不是为了张家,为了郁哥……杨茉兰婚事是那么好找?有这样精神怎么不见你为郁哥张罗。”
“用不着你去找,”张二老爷冷笑着看荆氏,“已经有人要上门提亲,你只要做好长辈本分,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嘴上不饶人,你说妹妹嫁人时拿走了多少嫁妆,我从来不还嘴,哪家女儿嫁人不准备嫁妆,张嘴银子闭嘴银子,你嫁到张家来难道就为了张家财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外面人等着看笑话也就罢了,你是家里人,也要盼着家里人过凄惨?茉兰已经没爹没娘,我这个做舅父再不护着,还是个人吗?就算你没有这个慈善心肠,常言说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就不怕和常家一样遭了报应。”
荆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二老爷,“你说……我……会遭报应?你……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想要攀高,不是算计就能有。茉兰小小年纪知道靠着自己撑起杨家,还用家中财物义诊治病救人,你这个做长辈连个晚辈也不如。现有官宦子弟看上了茉兰,就要请人来说项,你好收起你那见不得人算计,免得丢脸面。”
官宦子弟看上茉兰,这怎么可能,谁家瞎了眼不成会要一个外抛头露面女子。不可能,荆氏觉得根本不会有这样事。
荆氏带着颤音,“老爷是不是听错了,官宦子弟?”哪有那么多官宦子弟让杨氏选,推了一个常家,难道还有一个常家等着?
张二老爷冷眼看着荆氏,“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是正正经经官宦子弟。”
荆氏一手捂住胸口,杨家败落至此,杨氏又有那样名声外,还能嫁给官宦子弟。
看着妻子一脸惊愕,诧异说不出话来,张二老爷气才消了些,“将来杨家案子翻了,茉兰不再是罪臣之女,怎么就不能嫁给官宦子弟,我就说你,不要整天想着赚便宜没有了人性,别目中无人,小心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第二百四十四章媒人上门
张二老爷站起身走出去,他希望妻子听了他话能收敛收敛,作为长辈他不可能直接和来家中女眷说话,这件事还是要妻子来办,起码这第一脚要她来踢。
张二老爷走进前院里,立即就有管家迎过来。
张二老爷道:“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么多年都是荆氏操持家里,他是从来都不过问,他自认没有功名身,也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人,荆氏怎么折腾也是家中那些事,现不同了,这是茉兰婚事。
杨家出事时候他没有帮忙他已经追悔莫及,他不能一错到底。
管事低声道:“老爷从来没跟太太红过脸,这次闹这么大,太太定会照着老爷意思办。”
这就好。
张二老爷道:“去将帖子给太太看,让太太些安排。”
管事应了一声,将鸿胪寺卿家太太帖子交给内院。
……
“老爷说,一会儿就要有人上门说项。”吴妈妈接了帖子立即向荆氏禀告。
荆氏将帖子看完,手忍不住颤抖,看向吴妈妈,“你看看,你看看,他竟然……什么都瞒着我,这帖子昨天已经送来,他却扣下了故意不和我提起。”
吴妈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爷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这样和太太闹起来。
荆氏眼睛一红,眼泪掉下来,“我就知道,我这样子……早晚有一天留不住他心。”说完哀哀戚戚地哭起来。
吴妈妈忙上前劝说,“太太别急,老爷也是一时生气才会如此,您想想,姑奶奶去了之后老爷一直没有表露过伤心,也许这次来到京中。看到杨家这般,老爷是心中难过,才对太太发放起来。”
荆氏用帕子擦擦眼睛,“他是觉得我毒蝎心肠,难道我不心疼自家甥女?我也是听了外面传言才会如此,就因为是自家人我才上门教训她。”
吴妈妈倒了杯茶给荆氏,“太太也是被常家骗了,”说到这里吴妈妈话音一转,“不过,现一切明了。太太也该有些准备,不要让老爷因为这件事伤心。”
荆氏不由地心里一凛,她倒是不怕老爷。她想起一件事来,“你说,为什么会有官宦子弟想要娶茉兰?”
为什么?这谁说得准,吴妈妈摇摇头。
荆氏显然不是真想要听吴妈妈说什么,思量片刻忽然眼睛发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杨家财物?”
她能想到就是这个,不是为了地位就一定是为了钱财,两家没有无缘无故结亲道理,朝廷不是让常家归还杨家一百万两银子财物,如今虽然不用常家归还那么多,却找到了朝廷欠杨家草药和银钱借条。
那可是很大一笔财物。
荆氏脑子忽然速转起来。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她就不会去保合堂骂杨氏,荆氏说不出后悔。
“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荆氏看向吴妈妈。
吴妈妈道:“奴婢觉得。眼下太太就顺着老爷意思,等到老爷气消了,太太再说说心头委屈。”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吵时候难免都动气说些不入耳话。不过转头就会忘记了,如果因为这个伤心。就不能过好日子。
荆氏看向吴妈妈,“准备好茶点,一会儿客人就要上门了。”
这就对了,老爷心肠软,看到太太改了态度一定会既往不咎。
想到杨家没有了旁人,那么多银钱就落杨茉兰一个人头上,荆氏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对方是官宦子弟,应该对婚事很讲究。”
吴妈妈点点头,“所以老爷才特别叮嘱太太。”
荆氏脸上露出些得意笑容,“其实我是很喜欢茉兰这孩子,她小时候我就夸赞过她伶俐。”
吴妈妈一时摸不透太太意思。
“所以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我才会生气,我是爱之深责之切,老爷偏不明白我心思,和常家结亲我也是想要缓和两边关系,毕竟常老夫人是茉兰唯一姨祖母,我也怕茉兰没有好归宿,想要将常家这门亲事找回来。”
听到太太这样说,吴妈妈心里明白了些,太太是要向杨大小姐示好,化干戈为玉帛。
吴妈妈笑着连连点头,“太太说是,”这样一来老爷也就不会抓住太太错处不放,“奴婢去和老爷说,就说太太很伤心……”
荆氏道:“仔细想想茉兰一个人京中也不容易,将来若是婆家受了委屈,连个撑腰人也没有,外面行医说起来容易,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出来阻拦,我想想就不放心,夫家门槛再高些,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荆氏喝口茶,放松地坐椅子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觉得自己想到了好方法,“茉兰比郁哥小了四岁,要说年龄也是正合适。”
吴妈妈这才明白过来,“太太想要亲上加亲?”
那有什么不可以,荆氏道:“有什么比嫁到舅舅家好,我不会嫌弃她行医治病,郁哥性情是没说。”
表兄妹成亲是锦上添花好事,可是,吴妈妈道:“已经有人要提亲了,看老爷样子,好像很满意。”
否则就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地和太太说,还因此说了那么多狠话。
吴妈妈总觉得这件事行不通,太太之前还和杨大小姐保合堂里起了冲突,这日后要如何相处。
荆氏轻笑一声,“我自然有法子,这样亲事只要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