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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怕被人笑话一直没让儿子见过外人,那孩子是他眼看着死的,杨茉道:“家中口口相传的医术,依据没有,但是我会诊治这病症,”说着大方地看过去,“这就是最好的凭证。”
杨氏也太猖狂了,李氏在旁边冷笑,“杨大小姐怎么说都有理。”
杨茉点点头,“夫人说的对,我怎么说都有理,因为治病救人的是我,”说着上上下下将李氏看了一遍,“譬如夫人手上的疾患若是不早些诊治恐怕日后祸患无穷。”
李氏紧张地去看自己的手,想要轻轻松松地驳斥杨茉,嘴却仿佛被东西勒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的手真的有病?她从来就没觉得哪里难受,李氏开始悄悄地活动手指,“我有什么病?你想故意吓唬我不成?”
杨茉故意不去回答李氏,“我是医生,只治病不看人,何来唬人之说,夫人不信也罢,我便不多说了。”
李氏的血液一下子冲到脸上,她是要杨氏说清楚,不是要她闭嘴不说。
李氏想着瞪圆了眼睛看向杨茉,只是杨茉的目光偏不再看她,她顿时心急如焚,心头如同有蚂蚁在爬。
三老太爷看着满屋子的男人,“不向族中说清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治病,日后你还想不想让十二丫头嫁人。”
周七夫人抽泣着。
杨茉看向周七夫人,“里面已经收拾好了,七夫人想不想看看十二小姐?”
周七夫人点点头,然后向三老太爷行礼,“只要十二丫头能好,媳妇愿意受长辈责罚。”
看着泣不成声的周七夫人,三老太爷想要说话,目光却不自然地落到魏卯手里那张纸上,屋子里的气氛总让他想起从前那些不好的事,他没怎么给得病的长子治症,反正病也是没办法治,那样活着也是受罪。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愧疚,人到老了总是会想到年轻时为了些私利放弃的东西,那时候千方百计地去做,现在走过了那些路,却又会为失去的东西惋惜、后悔。
三老太爷皱起眉头,如果那病能治,他确实该后悔。
“我送老太爷回去,”周成陵走上前几步搀扶起三老太爷,“有事还是回宗室营去说。”
李氏怔愣着看到三老太爷迈开了步子。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想到自己的手张不开嘴。
万一杨氏不是在吓唬她,她的手真的有病,现在得罪了杨氏,将来没有人给她医治怎么办?
李氏想起了乔夫人,不禁脊背发凉,手也觉得有些发麻,说不出的难受,想要找机会上前问问杨氏,身边的妈妈却道:“夫人,老太爷准备回去了,叫您一起走呢。”
李氏才知道什么叫做恨得牙根痒痒。
“杨大小姐救活人了?”
“听说是救活了。”
李氏一路上听到周围传来议论的声音。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随着议论,那些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无知妇人。”
隐约有些话传来,李氏兀然看过去,却又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在说话。
她不禁气结。
这都是些什么人,竟然敢对宗室无礼,杨氏这还没嫁进宗室呢,如果她嫁过来会是什么样子?
李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
保合堂清静下来,杨茉带着周七夫人去看十二小姐。
十二小姐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睡熟了一样,周七夫人忍不住想,杨大小姐真的在十二丫头上动了刀子?
屋子里没有旁人,周七夫人向杨茉道谢,“多亏了杨大小姐帮忙。”
杨茉笑着摇头,“是夫人告诉我,三老太爷和几位老太爷反对太妃向杨家提亲。”
周七夫人不好意思地低头,因为三老太爷是自己这支的长辈,所以她清楚些,这几位长辈很喜欢帝师家出来的刘氏,于是她就提醒了杨大小姐。
周七夫人道:“到头来还是你帮了十二丫头。”
杨茉笑着看周七夫人,“我不是鲁莽的人,如果能找几个女子一起给十二小姐治病,我不会选择在保合堂,我想救十二小姐,也想保住她的名声。”三老太爷家的事还是周成陵打听出来的,今天看了十二小姐的病她也想了明白,周七老爷家的孩子不是特例,周七老爷这支本就有遗传病。
杨茉从床边站起身,“七夫人到我这里来,一会儿十二小姐就要醒过来了。”
七夫人忙摆手,“我……还是大小姐在旁边……我什么都不会。”
杨茉伸手将七夫人拉过来,“我已经尽力了,现在要夫人帮她一起渡过难关,开始伤口一定会很疼,只要过了这三天一切都会好的。”
周七夫人紧张地听着,半晌才想起来点头。
杨茉刚说完话,江掌柜进来道:“大小姐,蒋平来了。”
杨茉听了这话向外面走去,蒋平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杨茉蒋平上前道:“杨大小姐,杨大人的案子有消息了,朝廷断了杨大人的案子是冤案,王振廷判了斩立决,杨家的祖宅和封了的铺子都会还回来。”
从王振廷被审到现在,这桩案子总算有了结果。
杨茉以为自己能有个平和的心情来接受,没想到心乱跳的难以抑制。
欢喜。
她是真的欢喜,想到枉死的父母,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想抬起头来看天空。
这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天空如此广阔。
第二百六十二章哭笑
常大老爷听说王振廷要被处斩的消息一屁股坐在牢房的干草上,屁股底下顿时传来声惨叫,有东西在常大老爷屁股底下扭动,隔着薄薄的裤子让他有些疼,但是更多的是惊恐,让他身上所有的汗毛根根竖立,登时从干草上一跃而起。
干草堆里登时有东西窜出来,发疯了似的在地上转圈跑起来,是一只大大的灰老鼠。
常大老爷整个身体想要挛缩成一团,离这里越远越好,他害怕那只发疯的老鼠为了报复他会张开满口的牙齿扑到他脸上,咬下他的肉。
王振廷要死了,等不到明年秋后处斩。
一刀下去,咔擦,血喷一地,然后身子可能也会像这老鼠一样,不停地扭动。
不知道会不会喊一声,疼死了。
常大老爷想到这里浑身颤抖,他只想过自己如何富贵荣华,从来没想过要落得如今的田地,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常大老爷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只要能放他出去,他什么都会招认,常大老爷顾不得怕地上发狂的老鼠,扑倒牢门前,扯着嗓子喊,“我招认,我招认,快,快来审我,我都招了。”
只要他将乔文景吩咐他的事都说了,他不会有太大的罪名,常大老爷话音刚落,似是将狱里的人犯都叫醒了。
周围还是有人跟着一起呐喊,“我招认,我招认,我都招了。”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地传过来,立即将常大老爷的声音遮盖了下去。
常大老爷红了眼睛,如同疯狗在抢一块腐肉,呲牙咧嘴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我招了,我招了,杨家的事我全招了。”
可是这样的嘶吼最终还是被各种声音压了下去。
牢狱里的人如同疯了一般地大喊大叫。常大老爷听着这些恐怖的声音瞪圆了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不被杀了也会被老鼠吃了,常大老爷转头看牢房角落里另外一个人。
那人如同一滩泥般强堆了个人形,常大老爷进来之前这人就在角落里发着恶臭的味道,也不知道到底被关了多久,而今被常大老爷打扰抬起了眼睛,那眼睛仿佛幽幽地发着绿光不似个人,好像是鬼魅。
常大老爷心脏紧缩,一下子瘫在地上。
晚了。晚了,让他招认的时候他没有说话,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常大老爷握紧了牢门不停地晃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啊……我要……出去……”
一种让他窒息的绝望从鼻子一直吸到心脏里,然后随着心跳冲遍全身所有的角落。让他恐惧,他只想要逃,逃的远远的。
常大老爷支持了一个时辰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不消片刻功夫两个狱卒从旁边走过来查看。
“人还没死。”
另一个看向被锁链绑着的牢门,已经被扯出了深深的沟壑,不由地啐了一口。“疯癫的时候还挺有种。”
“陷害亲戚,侵吞人家财物,欺负一个孤女能没种吗?”
“吓了眼吧。欺负杨大小姐那样的人,听说杨大小姐将躺在棺材里的人都救活了。”
地上的常大老爷听着那声音却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是笃定杨家不可能翻身才会将事做绝,将杨家如同鱼肉般献给乔家结这门亲,当年的杨家如同拔根而起的大树,被装进棺材里的死人。谁也没想过杨家会活过来。他还记得当年杨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种声音告诉他杨家已经完了。
现在他才知道,那声音告诉他。杨家的后人还活着,有一天杨家的案子会翻过来,乔文景和他成为阶下囚。
常大老爷忽然想笑,可是立即他又笑不出来,因为他忽然想明白,有些事听起来好笑,是因为不知道它会实现。
如果知道它会成真,就会哭而不是笑。
……
刑场乱糟糟的,虽然下着大雪,很多人聚过去围观。
犯人好像都是一个面孔,沉默寡言,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被人拉扯着下了车。
“是大官,这次的是大官。”议论的声音响起来吸引来更多的人。
“就是中间的那个看到没有?听说诬陷了杨大小姐的父亲。”
“哪个杨大小姐?”
更多人什么都不知晓,只是来看人血喷出来是什么模样,虽然恐怖、残酷,但是让人看着心跳,这样也能抵御寒冷。
“你不知道?咱们京城里有一个能让死人复活的女医,那家保合堂就是杨家开的,你不是还从里面拿过药。”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施药的活菩萨?”
王振廷跪在雪地里,今天他的一腔热血就要洒在这里,经过了几个月的折磨他更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有人压着他的肩膀,他还是尽力抬起头来看蓝天,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最后一刻,至少他应该尽量地安详。
王振廷刚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嘈杂的声音。
“害了杨大小姐一家。”
“怎么有这样的人。”
“只判了斩立决。”
“做了那么多坏事只是斩立决。”
王振廷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这么多,杨氏和保合堂在京里的名声仿佛越来越大。
王振廷眼前浮起杨秉正,杨秉正定然想不到为他翻案的是他的女儿,他虽然免不了一死,杨秉正说不定也早就化为灰烬,大家都是一样,殊途同归。
王振廷想要扬起骄傲的脸,忽然觉得脸上一疼,冰冷的东西在脸上炸开,他想要睁大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眼前一白又有雪球呼啸而至。
扔掷东西投打犯人一直都是老规矩,这样能让百姓泄愤减少对朝廷的怨怼,王振廷早有这个准备可是没想到所有人都在打他。
让他无论怎么躲都避不开。
这些雪冰凉的,让他越来越清醒。
“杀了他,杀了他。”
震天响的呼吼。
魏卯和张戈几个已经在下面带动人群呼喊。
王振廷扭动着身子躲闪,有一只手却伸过来死死地按着他的脖子,让他僵在那里不能动。
一团雪飞上他的鼻梁,他顿时闻到血腥的味道,血不断地淌下来,王振廷有些惊恐,因为他能感觉到恶心。
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触目惊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他会不会看到自己的血喷出来,会不会感觉到刀锋留在脖子里的凉,会不会有那种想要捂住伤口的冲动,会不会手舞足蹈,会不会想要大声喊疼。
所有的景象从他眼前一掠而过,他才知道,他想要抬头看天,想要泰然处之,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死了。
要死了。
天哪,他要死了。
“杨大小姐来了,杨大小姐来了。”
声音响起来,王振廷依稀看到人群向两边分开,戴着幂离的女人慢慢走过来。
那女人来看杀人了。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会有这样的胆子。
他将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的情景好像还在眼前,现在那女人却来看他被斩,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他,他要在这里血溅当场,然后他会没有骨气地手脚乱动,他人生最凄惨的时刻……
王振廷想到这里,脖颈被一只粗劣的大手胡乱摸过,那指尖在辨认他的骨头,刀要砍进骨缝里。
王振廷想要缩脖子,却身体被绑缚住动弹不得。
屈辱、恐惧,让他鼻涕眼泪都流出来。
……
杨茉握住陆姨娘的手,她现在亲眼看到王振廷被行刑也算是手刃仇人,亲人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欣慰。
时辰一到,刽子手扬起大刀,顿时鲜血喷出来。
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声。
杨茉拉着陆姨娘上了马车,坐在车里陆姨娘惊魂未定,“真是吓人。”
杨茉将手炉递给陆姨娘,“我早说不让姨娘来看。”
陆姨娘摇头,“怎么能不来,就是害怕也要替老爷、夫人看仔细,那些坏人不会有好下场。”
杨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