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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太太笑着摇摇头,“知道老夫人今天吃的香,亦宁没舍得吃,要过来陪着老夫人吃。”
果儿立即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出那碗杏仁羹。
看到杏仁羹陈妈妈脸色立即变了。
“祖母,”常亦宁将桌子上的杏仁羹捧起来走到常老夫人床边,“祖母还记得孙儿小时候非要闹着和祖母一起吃杏仁羹,祖母今天胃口好,我们祖孙两个今天就吃这一碗。”
陈妈妈几乎不能呼吸,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
吃一碗有毒的杏仁羹。
常老夫人脸色不变,笑着道:“傻孩子。那时是为了哄着你,现在哪里用分一碗羹。”
旁边的陈妈妈忙道:“说的是,又不是多精贵的东西,哪用得着来分。”
常亦宁缓缓地在碗里搅合着,盛一勺送到常老夫人嘴边,“祖母病了,孙儿一直没有床边侍奉。现在有了时间。祖母就全了孙儿的孝心。”
陈妈妈的手都抖起来,生怕那杏仁羹碰到常老夫人的嘴唇。
那种毒药都是沾上就了不得的。
陈妈妈就要上前,却发现常老夫人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脸上,她立即攥起了手。
常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常亦宁。“你先尝尝可好吃?”
他小时候不敢吃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只要有什么新的吃食不管闻起来多香他都捂着嘴不去碰,祖母也是这样说,“你先尝一口看看。”
每次只要祖母这样一说,他都会仗着胆子去尝。
这次也一样,他不能让祖母失望。
常亦宁点点头,就要将杏仁羹送进嘴里,看着常亦宁扬起的下颌,陈妈妈眼前浮起常五爷从小到大的样子。她哆嗦着嘴唇。
热泪仿佛要夺眶而出。
她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常五爷就这样死了。
想到这里陈妈妈胸口一紧。仿佛有一根钎子在她肚子里翻来覆去地搅动。
“五爷。”陈妈妈喊了一声,眼泪一串串落下来。
屋子顿时静谧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陈妈妈。
陈妈妈拼命地摇着头,她究竟是个人啊,怎么能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五爷,杏仁羹凉了,奴婢去换一碗吧!”
床上的常老夫人整个人埋在阴影里,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坐着。
常亦宁看着常老夫人,细长的丹凤眼微翘,隐约是在笑却又仿佛没有半点的笑容,他的手指捏起勺子慢慢地将杏仁羹送进了嘴里。
“好吃,”常亦宁眯着眼睛品了品,看着常老夫人,“祖母要不要吃?”
常老夫人摇摇头,模样很是刻板,“祖母胃口不好,吃不下了。”
“那孙儿就都吃了。”
一旁的陈妈妈终于站不住,靠着柜子堆坐下来。
常大太太的笑容也僵在脸上,这到底是怎么了?屋子里的气氛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是一碗杏仁羹,陈妈妈怎么会哭成那么模样,老夫人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亦宁的笑容让她觉得酸涩,说不出的悲伤。
“亦宁,”常大太太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你到底怎么了?”说着又看常老夫人,“娘?您还在和亦宁生气?都是自家的孩子……”
常亦宁干净的脸上难得浮起灿烂的笑容,“祖母,我还是你孙儿吗?”
我还是你孙儿吗?
陈妈妈听得这话忍不住哭出声来,老夫人糊涂啊,无论到什么时候五爷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儿,就算真的有换孩子的事,刘阁老毕竟是刘家长大,有生恩没有养恩,情分怎么会一样,老夫人真是糊涂了啊。
“自然是,”常老夫人静静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孙儿,只不过这次你被康王和杨氏骗了,你不该和刘阁老作对,祖母早就说过,你不要信杨氏的话,你就是不肯听,否则哪里会有今日。”
陈妈妈紧紧地看着常亦宁,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常亦宁就会毒发,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常亦宁呼吸仍旧匀称。
“自从父亲死了之后,我才看清楚,真正卑鄙无耻的是刘砚田,当朝皇上的帝师,若是不愿意让女儿下嫁康王,还能上奏折抗争,刘砚田却欢欢喜喜将女儿嫁出去,全因为他看到了这桩婚事后的私利,能这样利用家人,这种人无论对谁都不会有半点的情分,他不是什么帝师,不过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
“除了借着刘家的名声,根本一无是处,换做别人早就进了大狱。”
常亦宁冷眼看着,床上的常老夫人开始哆嗦起来。
他不过就是说说刘砚田罢了,祖母却这样生气。
常亦宁话音刚落,果儿苍白着脸进了门。也顾不得规矩,一下子就摔跪在地上,看到地上哭成一团的陈妈妈,她更加慌张,几乎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道:“老夫人、夫人、五爷,那只猫死了。”
果儿害怕的嘴唇发抖。“那只吃了杏仁羹的猫死了。”
果儿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地上的陈妈妈却抬起了头,满是血丝的眼睛里仿佛透出了希望,难道五爷吃的已经不是那碗有毒的杏仁羹。
常大太太终于听出了些端倪,整个人差点瘫软在椅子上。
杏仁羹。那碗老夫人给亦宁的杏仁羹。
常大太太诧异地看着常老夫人,“为什么啊,娘,这是为什么啊?”
不可能,老夫人不可能害亲孙儿,常大太太目光落在陈妈妈身上,“是谁?是谁做的?将大厨房的厨娘都抓起来审问,快……”
陈妈妈却动也不动,怔怔地看着常老夫人。
常亦宁垂下眼睛。屋子里冷的仿佛能将他的呼吸冻住。“祖母放心,刘阁老会得到应有的报应,都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谁都逃不出去。”
常老夫人耳边不停地重复常亦宁的话。
谁都逃不过去。
那些害她的人呢?
说的对,害她的人没有谁能逃出去。她就是豁上一条性命也不让他们再逍遥,她要让杨家人死绝,要让所有帮着杨家的人都死。
都去死,无论是谁。
这一次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抢走她的孩子,谁抢,谁就要去死。
常老夫人伸手抄起一样东西向常亦宁挥过去,都去死,谁也不要挡住他的路,谁都别想再害她们母子分离一次。
谁也别想。
常大太太瞪大了眼睛,她仿佛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伸出手向亦宁挥过去,然后就有红的东西流出来,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落在亦宁穿着的白袍上,亦宁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常老夫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常大太太眼前是一片猩红,耳边传来陈妈妈撕心裂肺地喊声,她的眼睛只是看着亦宁,一眨不眨地看着亦宁,不知道自己怎么扑了过去。
血到处都是血。
血流在她身上那么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烫化了。
常大太太哆哆嗦嗦地捧着那些血,她的孩子啊,她的血肉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不,不,常大太太不停地晃动着头,“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她扬起头用所有的力气在嘶喊,如同她当年拼命生下常亦宁时一样,她要豁出性命,她愿意豁出性命去救儿子。
那么多的血,没想到一把剪子会让人流出那么多的血,眼看着锦被染红,常老夫人脑子里的火仿佛被血淋灭了,那张脸,每日来给她请安的那张脸,就这样苍白地在她眼前,仿佛是一朵被冷风吹败的花朵,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她真的杀了那个孩子,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
常亦宁闭上眼睛一下子向后倒去。
他趁着别人不在意时躺在庭院里看天空,总想从天上找出他想要的东西,常亦宁眨动着眼睛,似是想要看到屋顶外的一切。
他只觉得呼吸那么的沉,那么的沉,沉的他想要睡一觉,梦中也许会有他想要的一切。
……
“太太,快送保合堂,快去找康王妃,说不定五爷还有救,太太……”
陈妈妈紧紧地抱着常亦宁,常大太太完全已经没有了主意,听得这话却回过神来,“送保合堂,快去找康王妃。”
常家顿时一片混乱。
第三百五十四章看清
杨茉亲手将杨秉正肚子里的东西夹出来。
石头、瓷片、干草、成团成团黑乌乌的如同泥土般的东西。
每夹出一样东西,她心里都是一阵酸涩。
她想象不到吃下这些是一种什么感觉,会觉得凉,会觉得疼,会根本难以吞咽。
咽下这些需要多少的勇气。
杨茉不能再想下去,因为只要她想的更多,手就禁不住要颤抖,这样下去显然不行,杨茉看向旁边的梅香,“扶我到一旁坐坐。”
梅香有些怔愣。
杨茉额头上顿时一下子涌出冷汗,“扶我到旁边坐……”
梅香立即搀扶起杨茉,杨茉将手里的夹钳放下。
走到一旁拿下脸上的布巾,杨茉立即忍不住呕起来,胃里的酸水不停地向上撞着,让她觉得胃里火烧火燎地疼。
手术室里一片慌张,惊吓、紧张还是影响了她。
“魏卯,”杨茉喘口气立即看向魏卯,“你要将腹腔清理干净,然后配合济先生缝合。”
魏卯立即点头,“师父放心,我定然能做好。”
杨茉脱掉衣服走出来,立即看到蹲在门口的朱善,朱善眼睛紧紧地盯着放在托盘上的药瓶,听到有走路的声音脸上立即透出紧张的神情,看是她才松了口气。
朱善将青霉素看得像性命一样重要,每次只要用药,朱善都会跟着过来,看到青霉素给病患用上了,他才会放心。
杨茉看向朱善,“将药给我吧,你回去歇着,这样下去总是不行。”
朱善摇晃着大大的头,“王妃比我们都累。我们不过是等着罢了,王妃还要在里面手术,您不让我们陪着,我们只会更不舒坦。”
这药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看似是他带着人一遍遍地制药,其实王妃付出了更多辛苦。
一般女子每日里都是在脂粉堆里打交道,只有王妃会去看那些发霉的东西。他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只有王妃会仔细看。
然后会将那些东西誊抄下来,变成谁都能看的文字,还笑着跟他说,让他多学字。甚至给他请了先生。
他算是什么东西,还能有先生专门教他识字、写字,他是一个连裤子都买不起只能穿过世老娘裤子的人。
连胡同里的孩子都会捡石头丢他,叫他傻子。
只有康王妃会这样礼遇他,将他当做家人一样,现在他走到大街上,还会有人跟他攀亲。身边人人都称赞他,他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从前就是泥坑里的石头。如今被康王妃洗干净了放在那里。让他看起来光鲜。
其实他靠的是康王妃,没有康王妃,他又会是从前那般模样。
“王妃,您要保重身子,杨老爷一定会好起来。”朱善板着脸认真地道。
周围一片静谧。紧接着就有人跟着道:“一定会好的。”
“是啊,一定会好的。”
现在她心中期盼的这是这样,希望父亲能好起来,让她能在床边尽孝。
杨茉喘口气转身又回到手术室中。
……
“可以缝合了。”杨茉仔细地检查好,看向济子篆。
济子篆点点头。
“要放置引流管,让朱善准备好药,等出了手术室就要开始用青霉素。”
张戈忙出去安排。
将伤口缝合好,杨茉低下头喊杨秉正,杨秉正却静静地躺着动也不动,萧全在一旁按压着呼吸器,手心里都是冷汗。
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师父说过,手术后最大的一件事就要看病患能不能清醒。
济子篆在一旁安慰,“杨老爷身子弱,能将手术熬过来已经不容易,定是要休息休息才能好起来。”
但愿如此。
看着杨秉正被抬进内室,陆姨娘几乎扑过去,“老爷可好了吗?”陆姨娘看着床上的杨秉正没有半点的反应,颤音问杨茉。
杨茉道:“多亏发现的及时,手术也很顺利,现在就看术后恢复的如何。”
若是以她多年从医的经验,像父亲这样虚弱的人很有可能会出现术后多器官功能衰竭,她害怕的就是这点。
没有太多仪器做支持,她们手里有的只是简易的呼吸器,好在有这么多人看护,否则她真的没有半点的信心。
白老先生进来道:“能不能开张单方让人熬了药给杨老爷送下?”
杨茉摇摇头,“之前行,现在做了手术,要完全禁食,”说到这里杨茉看向白老先生,“能不能用针?”
白老先生捋着胡子半晌道:“倒是可以用,我现在就施针看看杨老爷现在能不能受得住。”
中医都讲身体里的元气,她理解就是西医说的机体免疫力,若是能让心脉畅通,说不得就能预防器官衰竭。
所以通脉还是要用针才行。
杨茉将针捧来帮衬白老先生施针。
用过针后床上的杨秉正心跳安稳。
杨茉低声道:“这样是不是就能接着用这样的法子治病?”
白老先生点点头,“王妃用的医治法子我们都不曾见过,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和我们针灸相合,还要慢慢尝试。”
这是中医和西医融合在一起的治疗。
杨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