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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也不怕人骂你短志。”
“我是看不惯,才三番两次的来劝你,你知道现在朝廷都握在奸党手中,皇上不肯上朝三年了,里里外外都是闫阁老撑着,现在闫阁老在人前问起过你,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入仕,是今年参加科举,还是请人引荐。”
那人声音洪亮、清脆,束着玉冠穿着宽襟儿颜色透亮,花纹精致的直缀,一派的主人作风,杨茉想看清楚他是谁,目光却被他旁边的人吸引,那人穿着随意,不过是浅色的长袍,头发随便梳起,正拿着刻刀在阳光下仔细地看,半晌才道:“不着急。”
那人听了嗤笑一声,“大丈夫自当治国,你跟石头较什么劲,常少府我看错了你不成?”
这话不禁让杨茉一怔,她竟猜错了,莫不是穿着精致的人才是客,那拿着刻刀的是常家人?在她印象里常家的男人打扮讲究,尤其是常亦宁从头到脚让人挑不出半点的粗陋,杨茉兰为了给常亦宁做件袍子,绣个领襟儿就拆了三次。
低头雕刻的人,并未因那人的话生气,声音十分的放松,“人各有所好。”
这声音清澈,让杨茉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常少府,常少府,在常家行几?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却偏想不起来。*******************************好困哦,如果有错明天一早来改。
第十七章世态炎凉
两个人背对着杨茉,让杨茉看不到面容。
那人气的站起身,低下头藐视地看那个常少府,“人家都说你没志向没出息,可惜了一肚子的好学问,闫阁老请你不来,莫不是你要去做冯党。”
冯党说的是国丈冯国昌,如今官拜大学士主掌南书房,皇上不理朝政,所有的奏折都是经南书房呈进圣前,短短两年,冯国昌就将朝局握在手中,朝廷下放官员都是由冯国昌提携,每逢年节,京内官员便要拜恩师,去冯府的车队将京城堵的水泄不通,这些在杨茉兰的记忆中还是有的。
常家就是攀上了冯国昌,成为了冯党之后,常大老爷才被朝廷起复,常亦宁中了进士,只在翰林院做了一年编修官就去了户部任职。
“就说董家,那是忠良之后,康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好歹还有爵位,却落得如今的境况,公爵爷远在西北驻防,世子爷在南方战场上打了败仗受重伤,世子爷是难得的用兵奇才,要说会打败仗,还不是因为董家不想和冯党同流合污,战场上供给不足。等吧…等到董家也垮了,武将也要一边倒,扳倒冯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家每日里愁的睡不着觉,你倒是有这个闲心,等到闫阁老独木难支,想做什么都晚了。”
杨茉正想着,坐着刻字的人也站起来,转了个身,迎着光去看刚刻完的印章。
杨茉经不住好奇看过去,这下子将两个人看了清清楚楚,简单的衣袍穿在身上,显得他格外的温雅淡然,从前看到这个面容会霎时心动,而今却下意识地挪开了眼睛。
心中仍旧不免惊讶,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常亦宁。
怪不得她觉得少府两个字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少府两个字不过是别称。常亦宁从来不在杨茉兰面前提起外面的事,她自然并不知晓常亦宁的朋友喊他少府,真正勾起她记忆的是常亦宁的声音。
记忆中的常亦宁是高冠束发,那张脸庞神态细致,撼人心魄,现在却那般随意,仿佛真的有不问世事的清耽高远。
知晓这人是常亦宁,刚才的好奇心顿时去了个干干净净。杨茉转过身就要离开,裙角却被旁边的枝叶勾住。
春和见状忙弯腰去解杨茉裙子上的枝叶,却不小心踩断了地上的干枝,清脆的断裂声响,惹得亭子里的人看过来。
刚才说话的人皱起眉头便要探头查看,却被常亦宁伸手抓住,“言析兄,不碍事。”杨茉顺着木叶间隙看到了常亦宁的目光,那平静的视线里带着许宽容。
也许早就发现了她在这里,不过没有说破罢了。
春和收拾好裙摆,杨茉沉下眼睛转身沿着路向前走。她本就是无意走到这里,也就没必要去刻意躲避。
常亦宁身边的人恐怕都不知晓,常亦宁并不是不入仕,而是正在寻找恰当的时机,是真的要投靠冯党。
一个连朋友也欺骗,只会一心攀附权贵的男人,还指望他信守诺言和她相依相守不成?上辈子她真是看错了人。
…
杨茉之所以停下来偷听常亦宁和那人的谈话,是因为说到了当今的朝局。
大周朝高宗皇帝为道士设了上清院,之后的肃宗更是笃信谶书,到了宣帝励精图治废弃了上清院,成帝晚年国力衰退又听信谗言重新开设上清院之后,皇宫中的炼丹炉就一天也没停过,本朝皇帝年少继位对丹药之事更有浓厚的兴致,整日里询问丹药的成果,连朝政也不理,大周朝的国运便一年不如一年。
要说父亲的案子另有别情,那一定和冯党脱不开干系,父亲也是不肯向冯党屈服,这才宁愿在安庆府不肯回京任职。
这些事错综复杂,不是她一时能弄清楚的,杨茉梳洗干净躺在床上,抛开脑海里那些庞杂的思绪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卯时初婆子就来屋里看杨茉准备的怎么样。
因是去文正公董家府上看道场,魏家的马车卯时末就到了,大家上了马车,杨茉注意到魏夫人投过来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些不同。
常大太太和魏夫人笑着说家常,很快马车就到了文正公府。
杨茉在常亦宛后面下了车,立即就有丫鬟上前伺候,也有女眷这时候登门,大家见面先是寒暄,然后不留痕迹地互相探看。
“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道场。”
一位夫人低声道。
魏夫人一脸怪不得的神情,“所以请我们都过来。”
皇上的旨意谁敢不捧场。
“太医院院使也来了,等道场结束就轮流为世子爷诊脉、辨症。”
杨茉看着下人捧着香炉、供果忙碌地穿梭,为病人诊脉,竟然要等到道士作法之后。
到了文正公董夫人的院子,道士已经在香案后站好,文正公夫人被人搀扶着给道士行礼,在场的女眷都不敢说话,静静地瞧着,一番法式过后,道士要去前院祈福,女眷们就陪着文正公夫人进内室里说话。
董夫人鬓角花白,面容憔悴,“昨晚我还梦到老三醒过来了,半夜里我就过去瞧,还是没有半点的起色,从前汤水还能喂下些,而今却也不能了…这样下去如何还能活。”
魏夫人上前轻声道:“有没有请京外的郎中?”
董夫人叹气,“请了,都是说一样的话,不中用了,让我备着后事,”说到这里董夫人眼睛红起来,“四月回京一路上都还好好的,去宫中递了折子回到府中就倒地不起,我这才听副将说,早就受了伤,只是一直不肯休息,我的儿啊,怎么那么傻。”
董夫人正哭着,管事妈妈匆匆进屋,顾不得别的,忙道:“夫人快去瞧瞧吧,世子爷不行了。”
董夫人呼吸一滞几乎就晕厥过去,旁边的两个夫人忙上前搀扶。
董夫人伸出手来,“快…快扶我去”
董夫人让人扶着出了屋,女眷们也都跟着一起去探看,常亦宛没兴致,对着光看自己指甲上凤仙花有没有染匀,杨茉走到门口,只听廊下传来妇人的声音,“快去哭哭你哥哥,夫人一高兴就过继了你当嗣子。”
话音刚落,一个胖墩墩十三四岁大的男孩子才飞奔去追董夫人。
人还没有咽气,却已经被人惦记着身上的爵位,这便是世态炎凉。**********************感谢歆翊的评价票。
第十八章出头求推荐票+收藏
坐了一会儿常亦宛就觉得厌烦,站起身来看董家的园子,屋子里留下的都是大家闺秀,只有杨茉这个罪臣之女和众人格格不入。
“就是杨家的孤女。”
“那么小的年纪。”
“将家中的单方都散了出去,听说连长辈也没有回禀一声。”
杨茉不禁一笑,既然她掩不住别人的议论,干脆就不去理会。
不多一会儿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下来,大家将目光从杨茉身上挪开,去看文正公府。
董夫人的院子外是望不到边的小花园,常亦宛道:“文正公府很大。”
“那自然,”旁边的小姐接口,“原来是康王的府邸,康王搬进如今的王府,这园子就给了公爵爷一家。”
常亦宛眼睛里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文正公在本朝虽然不受重用,却有偌大的家业,就说这处宅子,是用银钱也换不来的,董家分家早,这府邸就跟文正公的爵位一样,全都由世子爷一个人承继。
世子爷没有出事之前,不少人家想要攀亲,就说这屋子里的小姐,哪个不是想要做将来的文正公夫人,可是现在眼见董家要办丧事,这些小姐也就没有从前对董夫人热络了。常亦宛不禁有些幸灾乐祸,从前她是没看上这门亲事,果不其然世子爷就是个短命鬼。
大家宽座着,一个妈妈匆忙地进屋带着不少端盘的丫鬟来伺候各位小姐。
闺秀们正准备接着喝茶,却发现那妈妈走到杨家小姐身边,很恭敬地弯下腰,“可是杨大小姐?”
杨茉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那妈妈。
那妈妈不敢怠慢,“我们夫人劳请小姐过去一下。”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常亦宛的指甲一下子碰在茶杯上,既然叫杨茉兰过去,就一定会叫她,魏夫人和董夫人娘家有通家之谊,自然不能将她们和普通人家的小姐放在一起。
常亦宛微笑着站起身来,得意地看看左右,低声吩咐翠竹将桌上的把件香包拿上,刚走了两步,那位妈妈却已经躬身将杨茉让了出去。
常亦宛正准备和那妈妈说话,谁知那妈妈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亦宛站在屋子中央,眼看着门口的卷帘重新被放下,门口的丫鬟见到常亦宛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常亦宛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道谁先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屋子皆是哄笑。
常亦宛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
杨茉走在路上询问那位妈妈,“不知道夫人找我过去为了什么?”
那妈妈十分恭谨,“来了郎中给世子爷辨症,用到了小姐之前放出去的方子,夫人也是心中没有了主意,便想听听小姐的意思。”其实十几岁的小姐能做什么,夫人也是乱了方寸,才听了魏夫人的话。
这一步她事先安排好,否则董夫人哪里能想得起她。她要时时刻刻创造在人前露面的机会。
杨茉跟着管事妈妈进了世子爷董昭的院子。
东侧室里正争的面红耳赤。
“心主神明,自当用吃力迦丸,用温通法,杨家药方也有写,此药点于舌便有奇效。”
正室里董夫人听了,忙喊人,“快去拿吃力伽丸,让那位先生试一试。”
杨茉看到东侧室里帘子卷起来,一位先生得意地甩甩袖子,带着药童去内室。
屋子里顿时又是喊叫的声音,“脉微细欲分明是脱证,脏腑败伤导致气血津液严重耗损,应该用生脉散。”
接着又有人驳斥,“前几日世子爷身热不退,乃是热动肝风,应该用平肝风通窍的羚羊钩藤汤。”
杨茉进了屋子,常大太太正扶着董夫人仔细听内室里的声音,魏夫人将杨茉叫来身边坐下。
一盏茶的功夫,进去用药的郎中沉着脸出来,向董夫人行了大礼,“小人无能,世子爷服药未能好转。”
声音过后,便有人道:“我便说此方不济。”
董夫人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慌乱地四处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茉向内室张望过去,只能看到低垂的青色幔帐。
“不论是闭症还是脱症,还有没有别的方子?”
杨茉听到问声回过神来,屋子里的夫人都在看着她。
杨茉道:“我想出来的方子,外面的先生大约都知晓了。”大太太誊写的药方就是那些,有那么多郎中一起参详还是无果,再有药方也不是灵丹妙药。世子爷的病不像秋桐和常老夫人,她是亲眼所见可以诊断,古代有男女之防,她连看也不能看一眼就别提用现代的医术对症治疗。
董夫人的期望从脸上去了干净,“我也知道…太医院院使都说不中用了…老三临走之前就让人备下的棺材,将朝廷新发下来的官袍整齐地放在其中,他就是没准备要回来…要不是为了送奏折…说不得我连见也不能见他一面。”
世子爷是想要战死沙场,这样的气节,让人钦佩。也就是这样董家才能不委身于奸臣。只可惜世子爷一死,董夫人年纪大了不可能再生育,文正公又远在边疆,恐怕董家真的要过继嗣子,这份气节,恐怕就再难延续。
杨茉这样想着,不禁想起杨家何尝不是这样的结局。
下人捧来崭新的赐服放在一旁,董夫人看了扑上去哭起来,赐袍上那抹稍艳丽的海棠色被董夫人无力的抓捏着,精绣的蟒纹也显得异常苍凉。
在现代即使病人呼吸停止还要经过抢救,她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