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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很容易损坏,所以就非常难办了。我是说包裹……所以,我偶然听到你们的谈话,这似乎是奇妙的巧合……” 斯普若太太立刻跳过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 “你看见她了?你看见我的小女孩了?” “啊,真的,你是说,那是你的孩子吗?想想看——” 斯普若太太大声的说:“告诉我罢。”她的手指尖刺进那人的胳膊,害得他连忙闪避。秋蓬马上说: “请你快把你所看到的告诉我们罢。你要是告诉我们,我们非常感谢。” “啊,这个——自然啦——也许毫不相干。但是,和你们所说的很符合——” 秋蓬感觉到身旁的斯普若太太正在发抖,但是,她本人竭力露出镇静的,不慌不忙的样子。她知道他们正应付的这一种人是什么样子——多半都是大惊小怪、头脑糊涂、缺乏自信、说话不能开门见山。要是催他,就更加吞吞吐吐了。
于是,她就说: “那么请你告诉我们呀。” “不过是——哦,我忘记告诉您了,敝姓罗:爱德华·罗。” “哦,罗先生。” “我住在怀特威,俄尼斯街,是那条新马路上的一所新房子。里面的设备样样齐全,非常节省劳力呢。并且可以眺望佳景,离草原只有一箭之遥。” 秋蓬以目示意,制止住布列其雷,因为,她已经看出他快要发作了。她说: “那么,你看见我们要找的女孩子了?” “是的,想必是的。你们方才说: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外国样子的女人,是不是?那实在就是我所注意的那个女人。
因为,哦,当然啦,近来我们大家都在注意敌人的第五纵队,你说是不是?要严密注意,大家都这么说。我始终都想这么做。所以,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注意到那个女人,我想,大概是个护士,或者是下女。有很多间谍,就是以这种身份到英国来的。那个女人样子很特别,她正在往路的那头走,要到草原去,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孩子好像很累,有点儿跟不上她。那时候是七点半钟,这种时候,孩子们多半都上床睡觉了。所以,我就特别注意她。我想,她大概很不安,她匆匆忙忙走过去,一面拉着后面的小女孩。最后她把孩子抱起来,走上那条小路,往山岩上走。这个我觉得很奇怪。
你知道,因为那里并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要走到新港才有人烟。那要越过草原,要走大约五英里才能到。这是举行远足的人最喜欢的一条路。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我觉得奇怪,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要去打信号。关于敌人的间谍活动,我们听到的实在太多了。同时,当她看见我在目不转晴地注意她,确实露出很不安的样子。” 这时候,布列其雷少校已经回到车子上,并且已经把机器发动了。他说: “你说是在鄂尼斯路吗?那正是城的那一边,是不是?” “是的。你要顺着海滨游憩场走,经过旧城,再往上走——” 其他的人现在都上车了。他们不再听罗先生的话了。 秋蓬叫道: “罗先生,谢谢你!”于是,他们的车子便开了,同时把罗先生撇在后面,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 他们的车子开得飞快,幸而没出车祸。原因与其说是车子开得好,不如说是运气好。但是,他们的运气继续维持下去。最后,来到一堆零落的房子前面,大概因为离瓦斯工厂近的关系,这一片房屋的发展多少受到阻碍。这里有一连串的小路通到草原,这些小路到离上山不远的地方突然断了。
鄂尼斯路就是其中的第三条。 海达克中校很伶俐地将车开到那条路上,停了下来。到了尽头,那条路愈来愈小,一直通到荒山脚下,山脚下有一条羊肠小径,迂回的通到上面。 “最好在这里下车步行。”布列其雷少校说。海达克犹豫地说: “也许可以把车子开上去。地是够坚固的,有点儿不平,但是,我想车子是可以开过去的。” 斯普若太太叫道: “啊,是的,开吧,开呀……我们得快些。” 中校自言自语地说: “真希望我们没找错。那个打小报告的家伙所看见的,也许是随便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车子在畸岖的小径上费力地开过去,同时发出很不自在的响声。这条路的倾斜度很陡,但是路上的草很短,而且那种土是有弹性的。他们总算安全地开到顶上。到这里,山那边的景色遮断的较少,可以一直望到远方白港的转弯处。 布列其雷说: “这倒是不坏的想法。那女人在必要时可以在此处过夜,等到明天再下山到白港,再由那里搭火车逃走。” 海达克说: “一点也看不见她们的影子。” 他幸亏想得很周到,把望远镜带来了。现在,他正站在那儿,用望远镜看。他突然在镜子里望到两个小黑点,这时候,他立刻紧张起来。 “哎呀!我找到她们了……” 他再跳到车上,车子便拼命前进了。现在追的路程不远。
车上的人忽而让车子颠得跳起来,忽而东倒西歪。他们终于很快就接近那两个小黑点了。现在,可以分辨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高高的人形和一个矮矮的。如今离得更近了,是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再近些,不错,可以看出是一个穿绿方格衣服的孩子,就是白蒂。 斯普若太太发出一声压抑的叫喊。 “好了,好了!亲爱的,”布列其雷少校说,一面亲切的拍拍她。“我们找到他们了。” 他们的车子继续前进。突然之间,那女人转过头来,看见汽车正朝着她开过去。 她突然大叫一声,将孩子抱起来,开始跑起来。 她并不是朝山岩上望,而是斜着看山岩。 过了几码路以后,车子再也开不过去了,因为地太不平而且路上有大的石块。车子停下来,车上的人都跳了出来。 斯普若太太先下车,正拼命追赶那两人。 其余的人跟着她追。 他们现在离她们不到二十码了。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让他们追得无路可走。她现在正站在绝崖的边上。她发出一声沙哑的喊叫,把白蒂抓得更紧。 海达克叫道: “哎呀,她要把孩子扔到崖下了。” 那女人紧抓住白蒂,站在那儿。她由于极度的愤恨,脸色非常难看。她以沙哑的声音,讲了一句很长的话,可是她的话没一个人听得懂。她现在仍然紧抱着那孩子,不时望望下面坠下去有多深,离她站的地方不到一码。 看样子,她明明是威胁他们,要把孩子扔到崖下面。 他们都吓得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生怕惹起一场大祸。 这时候,海达克拼命掏口袋,结果掏出一把手枪。 他喊道: “把孩子放下来,要不放下,我就要开枪了。” 那外国女人哈哈大笑,把孩子抱得更靠近她的胸脯,两个人已经不可分开了。 海达克嘟嘟喃喃地说: “我不敢开枪,会打中孩子的。” 唐密说: “那女人疯了,她可能一转眼就带着孩子跳下去。” 海达克又无可奈何地说: “我不敢开枪——” 但是,就在那一刹那,有一声枪响。接着,那女人便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孩子仍抱在她的怀里。 于是,男的都跑了过去,斯普若太太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手里的枪直冒烟,两眼瞪得大大的。 她僵僵地向前走了几步。 唐密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旁跪下来,他先轻轻将她们转动一下,然后又看看那个女人——他以欣赏的态度,注视着她那种奇怪而野性的美丽面孔。那女人的眼睛睁开来,看看他,然后又露出发呆的样子,终于抽一口气,死了。原来子弹正中她的脑部。 小白蒂安然无恙。她挣扎着爬起来,直奔她母亲的方向。
现在,斯普若太太正像一个石像似的站在那儿。 然后,她终于崩溃了。她把手枪扔掉,蹲到地上,将白蒂紧紧抱过去。 她叫道: “她没事——她没事——啊,白蒂——白蒂!”然后,她又低声地,很害怕地问: “我——把——那女人——打——死了?” 秋蓬坚定地说: “不要想它了,还是照顾白蒂罢,还是照顾白蒂罢。” 斯普若太太把孩子抱得更紧,一面直哭。 秋蓬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一起。 海达克低声说: “他妈的,真是奇迹,要我就开不出那么一枪。我也不相信那女人以前玩过枪。这是奇迹,奇迹!” 秋蓬说: “感谢主!只有分毫之差!”于是,她往下面望望要坠下海去的距离,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谍海第八章。一。 几天以后,“布仑肯太太”和“麦多斯先生”才能在一起交换交换意见。 这当中的一段日子够忙的。那个死去的女人经过鉴定,叫凡达·波朗斯卡,是一个波兰的难民。她是在战事爆发以后不久就来到英国的。她的身世,大家都不大清楚,不过,她似乎经常收到来源不明的款子。由此可以想到,她可能是敌方的间谍。 “那么,照例又是此路不通了。”唐密悲观地说。 秋蓬点点头。 “是的。他们两头都封闭了,你说是不是?没有文件,没有痕迹,谁也不知道她和什么人来往。” “该死,他们实在太有本领了。” 同时,他又加了一句: “秋蓬,你知道,我觉着情形似乎不大妙。” 秋蓬也有同感。近来的消息实在不能令人安心。 法国军队在退却,是否会挽回大势,似乎是很难断定的,如今,居民正由敦克尔克撤退。巴黎的陷落,显然只是几天的事了。大家发现要抵抗德国庞大的机械化部队,英国的装备和物资都是不足以应付的。因此,一般的情绪都很沮丧。 唐密说:“这是因为我们平常糊涂和迟缓的关系吗?还是背后有什么阴谋?” “我想,其中必有阴谋,但是,他们不能证明。” “是的,我们的敌人太聪明了,他们怎么能证明呢。” “我们情报部目前正在到处搜寻阴谋分子。” “是的,我们所搜捕的都是外表上可以看出的人物。但是,我以为还没有搜查到幕后的智囊团。我们必须找到这些幕后人物、组织和思虑周详的计划。我们有一种慢腾腾的习惯,大家往往小心眼儿,闹意见,同时,对于敌人计划的目标,发现得太慢,他们的计划就是利用我们这种弱点。” 秋蓬说:“这就是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不过,还没有获得什么结果。” “我们并没有什么成绩。”唐密提醒她。 “有的。我们注意到卡尔·德尼摩和凡达·波朗斯卡,都是小卒。” “你以为他们是一起工作的吗?” “我想一定是的。”秋蓬思索一下说。“你要记得,我看见他们在一起谈话的。” “那么,绑架白蒂的事,一定是卡尔·德尼摩在幕后指挥的。” “我想大概是的。”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秋蓬说,“我一直不断在想的,就是这个,可是,总想不通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单单绑架这孩子?斯普若夫妇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没有钱,所以,不会是为了要赎金。他们夫妇都不担任政府的工作。” “唐密,这个我知道,这简直令人想不通。” “斯普若太太本人有什么想法?” “那个女人本身毫无头脑,”秋蓬不屑地说。“她根本不用脑筋,她只说,那正是可恶的德国人会干的事。” “笨蛋!”唐密说。“德国人的本领是很大的。他们要是派一个间谍绑架一个娃娃的话,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我有一种感觉,”秋蓬说。“斯普若太太只要用用脑筋,是能够想出一个原因来的。她那儿一定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有什么资料,无意中落到她手中的资料。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要声张,等候指示。”这是斯普若太太卧房地上找到那张字条的话。现在唐密又说了一遍。“该死!这里面是有文章的。” “当然是有文章的。一定会有文章的。我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也许是斯普若太太,或者是她的先生,受别人之托,保存一件东西。这个人托他们保管,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妇俩是极普通的人。谁也不会怀疑‘那东西’是在他们那儿。” “这是一种可能的想法。” “我知道——但是,这种想法,说起来似乎像一个间谍故事。不晓得怎么样,总觉得不像是真的事。” “你有没有劝斯普若太太稍稍动动脑筋?” “我对她说过,但是,她对这个实在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只是把白蒂找回来,同时,因为打死了一个人,害得她歇斯底里发作。” “女人真是好笑,”唐密思索着说。“就拿这个女人来说罢,她那天出去找孩子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复仇女神。只要是把白蒂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