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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你不认识他——而且他们也不认识你。” 他停顿片刻,好使他的话深入对方的心里,然后接着说: “他们这些高阶层的人,对我们十之八九都很熟悉,所以情报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耳目。我已经黔驴技穷了。我去请教易山顿,他现在已经脱离情报部了,而且还在生病,但是,他的头脑,我以为是得未曾有的。他便想到你。你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在情报部服务了,那么,你的名字已经与情报部毫无关连。你的面孔,也是没人认识的。你说怎么样?愿意担任吗?” 唐密大喜,笑得嘴都合不拢来,因此,他的脸几乎裂成两半了。 “愿意担任吗?当然愿意。不过,我实在不明白我可以帮什么忙。我只是个票友身份的情报员而已。” “毕赐福啊,我们所需要的,正是票友身份的情报员。
在这方面,我们职业情报员已经遭遇到障碍。我们要请你代替我们最好的一个同事的职务,他是我们过去最优秀的情报员,恐怕像他那样的人,以后再也没有了。” 唐密以疑问的眼光望着他。葛兰特点了点头。 “是的。他上星期二在圣布利吉特医院去世,是一辆货车轧死的。抬到医院以后,只活了几小时。表面上是意外死亡,但是,事实不是如此。” 唐密慢慢的说:“哦。” 葛兰特镇静地说:“所以我们以为法库华一定是在执行任务,他一定是发现了敌人的秘密。他并不是死于车祸。根据这一点,我可以断定。” 唐密的神情表示一种疑问。 葛兰特接着说: “很不幸,我们对于他究竟发现了些什么,几乎毫无所知。他一直都在很有条理的,按照一个线索又一个线索从事调查。可是,都没有结果。” 葛兰特停顿片刻,再接着说: “法库华一直昏迷不醒,到临死以前的几分钟,他才清醒一些,想说话,但是说不清。他只说这么几个字: ‘NorM SongSusie(N或M,歌,苏茜)’ 唐密说:“这似乎不大明白。” 葛兰特笑笑。 “比你所想的还好些。你知道吗,‘N或M’这个名词,我们以前也听说过,所指的是两个重要的,极受德国政府信任的德国间谍。我们在别的国家和他们遭遇过,关于他们的详情知道一些。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在外国组织第五纵队,并担任该国与德国之间的情报联络。我们知道N是男的,M是女的。关于这两个人,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他们是希特勒最信任的情报人员。我们在一封密码信上翻出一些资料。在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有过这样的话:‘建议N或M负责英国方面。
全权——’” “哦。那么,法库华——” “据我所知,他必定是在追踪其中之一。不幸得很,我们不知道究竟是那一个。”‘歌,苏茜’听起来好像很神秘。
不过法库华的法语发音不高明,我们在他的衣袋里找到一张到利汉顿的来回票,颇能提供一些线索。利汉顿是在南海岸的一个地方——是一个新兴的,像波茅斯或托基一样的都市,那里有很多旅馆和宾馆,其中的一个叫Sans Souci(就是‘逍遥’的意思——译者注)——” 唐密说:“Song Susie——Sans Souci,我明白了。” 葛兰特说:“真的?” “你的意思是——”唐密说。“要我到那里——嗯——到处探访一下。” “就是这个意思。” 唐密又笑容满面了。 “这件事有点儿空洞,是不是?”他问。“甚至于找谁,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全看你的啦。” 唐密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膀。 “我可以试试看,但是我可不是头脑很好的人呀。” “你从前干得不错,我听他们说过。” 唐密连忙说:“啊,那纯粹是运气。” “唔,我们所需要的,可以说就是运气。” 唐密考虑一两分钟,然后说: “关于那个地方,逍遥宾馆——” 葛兰特耸耸肩膀。 “这一切也许看起来很重要,实在是毫无意义的。我也不敢肯定。法库华也许以为是‘苏茜修女为军人缝衣服。’这都是猜想而已。” “还有,利汉顿这地方呢?” “和别的这类地方没有两样,多得很。那儿有老太婆、老上校、品行方面无可指摘的老处女、可疑的人物、来历不明人物,间或有一两个外国人。事实上是一个各色人等、无所不有的杂地方。” 唐密一肚子狐疑地问: “N或M就混在这些人中间吗?” “也不一定。也许是与N或M有联系的人在那里。但是,也很可能是N或M本人。这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是海滨胜地的一个寄宿舍。” “你不晓得我必须找的是男或是女吗?” 葛兰特摇摇头。 唐密说:“那么,我只有试试了。” “祝你好运,毕赐福。现在——谈谈细节罢——”二。 半小时以后,秋蓬闯了进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并且一脸好奇的表情。这时候,唐密正独坐在安乐椅上吹口哨,面带犹豫的神气。 “怎么样?”在这短短的三个字里,她放进了无限的深情。 “找到——一种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 唐密做了个鬼脸。 “在苏格兰荒野地带坐办公厅,机密的公事,看情形不太带劲儿。” “我们两人去呢?或是只你一人去?” “恐怕只有我一人去。” “该死!老卡特为什么这样卑鄙?” “我想,这一类工作,他们是要把男女隔开的。否则,太分心了。” “是拍密电呢?或是译密电?是像德波拉担任的一样工作吗?唐密啊,一定要小心。担任这类工作的人,常常会变得很古怪,夜里都睡不着觉,整夜走来走去,不断的哼哼,不断的念九七八三四五二八六一类的数字。到末了,都是神经崩溃,送进疗养院。” “我可不会这样。” 秋蓬忧郁的说: “你迟早也会这样。我可不可以一同去?不是去工作,而是以妻子的身份同行。也好有人将拖鞋替你放在炉子前面,也可以让你在一日辛劳之后,回家享受一顿热腾腾的晚餐。” 唐密露出不安的样子。 “老伴儿,抱歉,抱歉!我实在不想离开你——” “但是,你觉得应该去。”秋蓬回想到以往,不胜感慨。 “总之,”唐密有气无力地说。“你知道,你还可以织毛线呀。” “织毛线?”秋蓬说。“织毛线?” 她抓起她那顶毛线织的登山帽,扔到地上。 “我讨厌浅绿色的毛线,也讨厌深蓝色的毛线和浅蓝色的。我想织个magenta色(紫红色——译者注)的东西。” “这个字听起来倒有一种军队味。几乎令人想起闪电战了。” 他确实感到很不高兴。但是,秋蓬是一个很刚强的女人,她表现得很勇敢,她说她并不在乎。她又附带着说,她听说救护站方面需要一个负责打扫的女人,她也许能胜任。 三天以后,唐密动身到亚伯丁去了。秋蓬到车站去送行,她的两眼亮亮的,只眨了一两下眼,但是始终保持坚决而愉快的样子。 当车子驶出站去,唐密眼望着她那孤单单的样子,默默走下月台。只有在这一刹那,他才感到喉咙里像是有块东西。
管他战争不战争。他觉得他现在是把秋蓬遗弃了…… 他竭力的振作了起来。啊!命令总是命令! 准时到达苏格兰以后的第二天,他就搭火车到曼彻斯特。
第三天,有一辆火车把他送到利汉顿。他先到当地主要的大旅馆去看看。翌日,他又到一家一家的旅社和招待所去巡礼一番,一方面看看房子,一方面打听打听长住的条件。 逍遥宾馆是一个深红色,维多利亚式的别墅。这所别墅建立在一个小山边,由楼上的窗口俯瞰,海上的景色尽收眼底。一进到过厅里,就闻到一股轻微的尘土和烧菜的油烟味。
同时,地毯也已破旧不堪了,但是,同他刚看到的其他地方一比,还算比较好的。他在女房东普林纳太太的公事房谈谈。
那是一间不整洁的小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大的办公桌,桌上满是零乱的文件。 普林纳太太是一个中年妇人,她本人就有点儿不整洁的样子,一头浓密的、难看的黑卷发,脸上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化妆,脸上挂着一副坚定的笑脸,笑起来露出一嘴很白的牙齿。 唐密低声向她提到自己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堂姊,麦多斯小姐,两年以前,在逍遥宾馆住过。普林纳太太记得很清楚有这么一个人,她说那位老太太真好,非常活跃,而且富有幽默感——也许,她实在并不老。 唐密说话很谨慎,他说是的,他知道:麦多斯小姐是实有其人的,情报部对于这种细节很认真的调查过。 普林纳太太问她:麦多斯小姐现在可好? 唐密很伤心的说:麦多斯小姐已经去世了。普林纳太太很表同情,将牙齿碰得‘得得’响,并且发出感叹的声音,脸上也露出该表现的愁容。 不久,她又口若悬河的谈起来。她说她那里有一间一定会让麦多斯先生合意的房间。从那间房间可以俯瞰美丽的海景。她以为麦多斯先生要离开伦敦,实在是对的。她晓得近来城里的生活很沉闷。当然,经过一阵流行性感冒以后—— 普林纳太太带着他上楼去看房间,一边仍在滔滔不绝的讲。她提到周租的数目。唐密假装很失望的样子。普林纳太太说近来物价涨得实在吓人。唐密说:真是不幸,一来他的收入近来减少了,二来,税捐又那么重—— 普林纳太太哼了声道: “这可怕的战争——” 唐密也说:他以为,那个叫希特勒的家伙真该绞死。疯子!这个人实在是个疯子! 普林纳太太也说是的。她又说,一半因为粮食配给太少,一半因为肉商很难供应他们的需要——有时候简直困难极了——同时甜面包和肝可以说根本见不到。因此,当家实在是件苦事。不过,麦多斯先生既然是麦多斯小姐的本家,房租可以再减半个吉尼。 唐密连忙鸣鼓收兵,他答应回去考虑一下再决定。普林纳太太一直跟他到大门口,仍然口若悬河的谈着。同时,她还显得非常狡滑的样子,使唐密大吃一惊。他承认,在某一方面说,她很漂亮。不过,这个女人究竟是那一国人呢?一定不是英国人罢?她的姓是西班牙姓或葡萄牙姓?不过,那是她丈夫的姓,不是她的。他以为,她虽然没有爱尔兰土腔,可是一定是爱尔兰人,这也许是因为她这人精力充沛的关系。 终于谈妥了;麦多斯先生明天决定搬过来。 翌日,唐密算好时间,准六点钟搬了来。普林纳太太出来到过厅里来迎接他。她对一个样子像白痴的女仆吩咐了一大套话,叫她如何安置行李。那女仆张着嘴,瞪着眼,望着他。于是,普林纳太太便把他让到她叫做休息室的一个房间。 “我总是要介绍房客们认识认识的。”休息室里有五人,一个个投过怀疑的眼光。普林纳太太毅然的笑笑,这样说:“这是我们新来的房客,麦多斯先生——这位是欧罗克太太”那是个像座山似的女人,眼睛小而亮,嘴上还长着胡子。她对他满面堆下笑容。 “这位是布列其雷少校。”少校以一种打量的眼光瞟他一眼,然后呆板的向他点点头。 “德尼摩先生。”这是个年轻人,金黄色的头发,蓝眼睛,态度非常呆板。他站起来,对他一鞠躬。 “这是闵顿小姐。”闵顿小姐是一个上点年纪的女人,身上挂了许多珠子。她正在用浅绿色的毛线织东西,并且不住吃吃的笑。 “还有布仑肯太太。”又是一个织毛线的人——一头褐色乱发的女人。她正在低头织一顶毛线登山帽,现在抬起头来。 唐密突然屏息;他觉得房屋直打转。 布仑肯太太!原来是秋蓬!真是不可想像——秋蓬居然坐在逍遥宾馆的休息室,并且在镇静的大织毛线。 她的眼光和他相遇——那是客气的,毫无关系的,陌生者的眼光。 他不禁暗暗佩服! 秋蓬!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谍海第二章。 那个晚上,唐密究竟怎样熬过的,他自己也不十分明了。
他对布仑肯太太,看也不敢多看几眼。晚餐的时候,又有三个房客出现。其中有一对中年夫妇——凯雷夫妇——还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斯普若太太,这位小妇人因为时局关系,带着她的婴儿由伦敦到这儿来,不得不在利汉顿住一段时间,现在她显然已经感到住厌了。她的座位,安排在唐密的旁边。
她那暗灰色的眼睛,偶尔盯住唐密,同时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问他:“你以为现在已经很安全了吗?大家都要回家了,是不是?” 对于这种毫无技巧的问话,唐密尚未来得及回答,那位挂满珠子的太太便插嘴了:“我以为,我们带孩子的千万不可冒险。你那可爱的小白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