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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初夏道。
白露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嘴角微扬的弧度像是似笑非笑,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后问她:“儒霖怎么样了?上回我见他,精神气色都还不错。”
能怎样?在急诊呗。
初夏忍着气:“他长大了,当然得学会自己努力了。”
“看来,你心里头一直是怒气未消,对我老公是不是?”
初夏警惕地望向对面的白露:“白露姐,不是我和我老公针对你老公。说真的,你老公帮了我们家不少忙。只是,在这件事上,你们必须考虑一下病人,对不对?你老公是医生,更应该知道我们家儒霖受不了任何刺激。”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白露的声音温和的,平声静气的。
“很简单,绝对不能结婚。这桩婚事绝对不能成立。”
“你不觉得你这样决定有些自私吗?”
“自私,每个人都有。白露你也是当妈的,我问你,换做是你,你自己儿子重要,还是他人的孩子重要?难道你这个当妈的,能伟大到,让其他人的孩子好过自己的孩子?这不是疯了吗?”初夏激昂的声调里夹杂着一阵阵喘息,好像牛似的。
与此同时,茶水间的门被外面的人一拧,走进来的人是让初夏犹如惊弓之鸟。
进来的倒不是君爷,是赵文生。
赵文生是先过来透信的:“陆君在外面和囡囡在说话。”
不用说,知道自己妹妹把胳膊都往外拐时,赵文生都能气到够呛,君爷呢?
初夏的心头凸凸凸跳。到底是良心上有些过不去。明知道让好朋友这样做,少不了让好朋友挨骂。
白露眯起双眼,在初夏那张神情复杂的脸上扫过,接着,淡定地在椅子里坐着,喝水。
赵文生知道他们这里没有茶叶以后,走去自己办公室找茶叶。
初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是按照以往,她会直接冲出去挡在蔓蔓面前,宛如在蔓蔓面前挡子弹一样。可现在,她两条腿发软,不知道为何缘故发软了。
走廊里,君爷站在妹妹面前,眉头也不皱,脸上也不见什么生气。
最少,蔓蔓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她哥早料到她会这么做了,因此,完全没有赵文生那种意料之外的震怒,最多是,无奈地叹口气。
不,无奈从来不是君爷的作风。
只见君爷那双冰凉的眼睛扫过她面孔之后,说:“如果你选择站在她那边,那你坚持下去吧。”
这样一句话,反倒让蔓蔓愣了。
应该说君爷的心思是她完全摸不着的。
“怎么?既然你心里只有她和她老公,她儿子,没有征征,难道,要我对我儿子说,说原谅他姑姑心里没有他。”
蔓蔓的心头顿时像划过一口刀痕,滋啦滋啦地疼。
“你在干出这事儿之前,就应该知道这个后果。我知道你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所有人都能体谅你。话说,她体谅你了吗?她体谅你的话,会这么对你,让你做这么为难的事儿?我和征征,可从来不会要求你做为难的事儿。你想怎样就怎样。但是,做事情的后果,你心里很清楚。有时候伤害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个人的心。好比当初你激得我扫你一巴掌一样。”
“哥——”蔓蔓知道,那会儿,她脸上那巴掌大的烧痛,根本抵不上她哥心里的疼。
“哦,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君爷嘴角翘起一道嘲讽。
蔓蔓咬了咬嘴角。
“回家去吧。不然你老公该担心你了。”君爷道,说着,没有看她,擦她身边往前走。
蔓蔓转回身:“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君爷回头,好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想怎样?”
“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比如说——”
蔓蔓张口的时候,那边,走廊尽头,初夏风风火火跑过来了,喊着:“陆君,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冲她!是我要求她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君爷掉过头,看着前面疾跑过来的女拼命三郎,像是有所感慨:“姐妹情深,亲兄妹都比不上。”
蔓蔓又咬了下嘴角。
初夏跑到了君爷面前,接着,喉咙吞了下口水。
谁见到君爷都会怕,别看她刚才喊的那么凶,那是因为没有真正到君爷面前,否则,一样会和她老公一样怕到很难开口。
“说,继续说。”君爷对女拼命三郎说。
初夏继续咽口水。
蔓蔓开声了:“算了,我们回去。”
【409】蔓蔓的目的
“你现在让她回去?她那么辛苦到了这儿,这样回去?”君爷略带嘲讽的眼神儿,扫过初夏喘气的脸,“怎么,不是为了儿子愿意连命都不要了,这样就怕了?”
“你,你说什么!”初夏瞪了瞪眼。 '800'
“我说你和你老公一样欺善怕恶。你老公见到我也是屁都不敢放了。”君爷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初夏磨起牙齿:“谁见着你能不怕?”
“你养女就不怕。”
杜玉心不怕?
“再说你当年,你初夏怕我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怕了?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君爷的目光冷冷地点在对方心口上,“所以,说你和你老公自己心虚,死活不肯承认这个事实。怎么,怕当了好人,你儿子就死了?”
初夏感觉两条腿继续发软。
蔓蔓见着,都害怕起来,上前去扶她,忍不住对自己哥说了一句:“让她歇会儿,喘口气。”
“是她自己斗志昂扬说,要来打一仗的。结果这个仗没有打呢,她自己先软了。”君爷别具深意的话对着妹妹说的,“你心里更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蔓蔓知道,这其实是杜家无理取闹。再怎么为杜儒霖着想,都不应该牺牲掉杜玉心和陆征。
其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杜儒霖振作起来,别无其他。
君爷冰冷的目光再扫了下他们两个,最终落在战战兢兢的初夏身上。
初夏猛地对上他的目光时,直觉里拼命摇脑袋,感觉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致命的一击。
可君爷才不会管他人怎么想,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直接道:“南南近期会找到结婚对象。所以,你放心吧。以后你儿子不用再乱想了。早点死心,早点涅槃重生。”
初夏的眼睛真的猛然一翻。蔓蔓扶不住她,一块儿坐到了地上。
“蔓蔓——”初夏抓住蔓蔓的衣服,骤然痛哭了起来。
蔓蔓轻拍她的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早点认清现实早点好。说起来,都是她女儿惹出来的孽障。
早从一开始,她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她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了。
“对不起。”蔓蔓说,“这事儿都是我弄出来的,我知道。”
初夏只是哭,像个孩子,什么表达都不会。
蔓蔓叹气:“你说我还能帮你什么?”
“我怕他会死。”初夏啜泣道,“你没有试过,试过你孩子要死的感觉。等你也尝试过了,你就知道,什么都完了。你情愿自己去死。毕竟再怎样,都应该是你先死,而不是你孩子先死,是不是?”
“是——”蔓蔓是很难想象初夏的感受,毕竟她没有经历过。她两孩子是混世魔王,一出生,都不用愁需要大人来操心的。身体自小到大,更是无比健康。
她蔓蔓从来对孩子的祈祷都是只有一样:千万别惹祸!
君爷在这时候,却是在旁边冷冷开了一声:“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早点做好预防。”
“什么?”初夏瞪着他,“你都为了你儿子不阻止,还有理由说我什么吗!”
“你的做法毫无道理,而且根本治标不治本。800就算我们陆家答应你儿子娶南南,你们杜家能担负起南南吗?南南是什么脾气,你这个做阿姨的能不知道?”
陆丫头是座大佛,哪里是杜家能容得下的?
初夏喉咙里再滚了下口水,这会儿只能静静地听君爷怎么说了。
“给你儿子安排相亲。然后,你和杜宇如果真的和好如初,为了这个孩子,早点想办法怀上第二胎吧。我知道你生第一胎时有阴影,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既然你说身为母亲什么都愿意为孩子做,准备怀第二胎。技术方面,我这里可以提供支持。”
“什么?”初夏一时听不明白。
蔓蔓这会儿帮起大哥解释着:“是胎盘和脐带血,可以救儒霖一命。”
初夏醍醐灌顶,猛地想起来了。可是,她和她老公如今的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自从那次快要闹离婚以后,他们两个人根本不睡同一张床上了,都是分开睡的。
见初夏一时都没有任何表态,蔓蔓都能感觉到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没有解决。
君爷把人叫过来,开车送她们两个回去。
蔓蔓扶着初夏一块走时,赵文生拿了车钥匙走过来,带她们离开。
君爷目送她们走了以后,回到自己办公室,见到了在那里等他的白露。君爷一开口就说:“你可不要因为囡囡对你哀求几句,把你儿子都不顾了?”
白露听到这话,那真是忍俊不禁。这是说谁呢。再说了,受不了蔓蔓哀求的人,应该是他,从来不是她。
“没事,我儿子肯定比你妹妹重要多了。况且,这事儿杜家不占理。”白露道。
君爷听见她的话好像放心了,走过去收拾桌上的东西,说:“我们回去。”
白露一听,貌似有些不赞同。
到底还是母亲更担心孩子。
君爷见她犹豫不决的,只得开了口:“他自己能做好的。他是成年人了,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的话,怎么成家?说是年底要娶人家,他可是当着多少人的面说的。”
白露好像第一次听说儿子这个壮举,露出惊讶的眼神。要知道,小包子从小可是个害羞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人家表白,想想都害羞。她白露反正,还没有儿子这个英勇呢。
“走吧。”君爷收拾完东西,主动把手臂伸给对方。
白露真是害羞了下,才像儿子羞羞答答一样挽在了君爷手臂上。
君爷对此好像有点吃惊,挑了下眉。
白露低头,想,这都是被儿子影响的。谁让君爷刚说那话。
病房里
陆征吧啦一声拉开一双木筷子,把筷子塞到了杜玉心的手里,说:“吃吧,不吃的话,我只得喂你了。”
杜玉心听到他说喂你两个字,蓦然红了下脸,说:“我,自己能吃的。”
陆征注视到她脸上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过了会儿,道:“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你好像想答应她什么。”
杜玉心可不敢在这时候对他这双眼睛,低下脑袋。木筷子插在乘粥的塑料碗里,夹着粥水的米粒。她不太习惯或是说喜欢用勺子吃东西,没有想到他都注意到了。
见她长久没有答应,不知道是神游什么了,陆征的目光随之落到她出神的手指心里,问:“不好吃吗?”
杜玉心问他:“你知道我不爱用勺子?”
陆征回答的干脆利落:“上次和你吃饭的时候,看你喝汤,好像都不喜欢用勺子。勺两口,再喝的话,用筷子往里面夹。”
大口喝东西她是不喜欢。勺子体积比较大的缘故。
没有想到的是,他细心到这个份上。嫁给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女人都有的福分。杜玉心心窝口又暖又甜,同时,两边力量扯着心头。
“陆征。”
陆征给她再倒杯水,边说:“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最怕你什么,你知道的,最怕你像上回那样,一句表态都没有,直接给我个行动,好歹,让我解释一下,对不对?”
杜玉心悄悄抬头,在他脸上看一看,发现他的脸色是好像不太高兴。
要说,进门看到初夏的那一刻起,陆征心里就很不高兴。想这是什么父母?哪怕是养的,养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
“实际上——”杜玉心道,“我哥对我是真的好。”
“可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你很清楚,不是这样子做的。我一开始已经说过了,我表姐根本不适合你哥。没错,我表姐是个大美人,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可是,我实话实说,要是我,我也不会想着去娶我表姐这样的女人。我表姐绝对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驾驭的。”
“这些,我相信我哥都明白。但是,感情上一时很难以接受,而且,他有病。”
“有病就治。”
“你认为我哥发脾气吗?”杜玉心好奇他这个问题从何得出来的。
“初夏阿姨她都找到这里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出了什么事,她能找到这里来吗?”
耳听他这句话是没有错。
“说吧,你哥是不是住院了?”
瞒也瞒不过他的,杜玉心点了头。
“你想着你哥,有没有想到自己,有没有考虑到我?”陆征说到这儿真有些气了,把杯子放到了桌上时发出了些响声。
杜玉心极少看见他发火。现在,貌似他有发火的边缘。心里对此真有些畏惧。
回头,见她脸上貌似出现一点惊吓,陆征想起了杜宇,眉头不禁皱紧了。他转身回到她床边坐着,拿起她一只手,手指摸在她脉搏上。
一开始,他按着她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