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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露别扭地,用眼角看着她,“你说话都这样直接的吗?哪有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说人家很美的。”
汗!这美人,难道没有被人当面夸过漂亮吗?
蔓蔓汗滴滴的。
白露柳长的眉挑起来,小嘴一笑:“是从没有女人这样当面夸过我。”
女人夸女人美,尤其是夸比自己美得多的美女美,若不是心胸宽广无城府的,纯心奉承,可蔓蔓简单的言辞里听不出一丝虚伪。
众人笑意吟吟的眼里映着蔓蔓那双丑陋的大眼镜:其实一点都不丑。
蔓蔓倒是被众人看得,囧了:早知道不夸人美了,不过美人美是事实。
“妈睡了吗?”君爷问刚服侍6夫人的未婚妻。
“睡了。欢儿在她旁边守着,说是让你和我先走都没问题。”白露道,眼睛和两个爷一样,小心瞧着蔓蔓。
蔓蔓对老公说:“6夫人都睡着了,我们回去吧。要来探病另找个时间。”
在蔓蔓的想法里,老公这么急来看6夫人,可能是因为是上司的太太吧。
蒋大少对两个爷抛去爱莫能助的眼神,搂着媳妇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几个人见他们要走,全都站了起来。
蔓蔓的小脚迈得飞快,埋着头,想忘掉今晚看见的这个君爷,以及甩掉在背后依然默默注视着她的冷眸。
夜,清凉如水。
立在窗前,直看到奔驰驶出院门,目光一直尾随她的身影没入夜中,心中难安。
“我觉得她好像在躲避我们。”白露凭一种女人的直觉,说。
忧心忡忡的,指头捏在紧蹙的眉尖,姚爷道:“6君,我看,要想个法子,让她先接触家人。”
她,最无法离开的人,是温世轩吧。
冷眸里浮显出温世轩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眼底是翻滚的暗涛与深深的沉思:究竟自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如果记忆是真的,温世轩究竟是为什么要抱走囡囡?他自己真正的女儿到哪里去了?
恨,这个男人夺走了他的家人,又觉得,这男人有着可怜的一面。
终究,还是恨,尤其是当囡囡心里头只有温世轩的时候。
冷冷的声音道:“我和父亲商量过了,近期会有动作。”
另两人听出他话里的微怒,都锁眉不敢吱声。
……
回到家,都快十二点钟了,打开门,竟现蒋母、蒋梅和小东子都坐在客厅沙上。
“满月宴不是十点散的吗?你们居然逛到这会儿回来?新人也不带这样的。”蒋母气冲冲,对刚入门的儿子儿媳火。
蒋大少拉起英眉不悦:“这么晚了,你们在我这,我和蔓蔓才觉得奇怪呢。”
怕弟弟误会,蒋梅急忙说:“上次给你打扫房子,备用钥匙忘了还给你。刚好妈说今晚过来看你们,要履行和蔓蔓的约定,我只好把妈带过来了。”
“对!”小东子跳下沙,跟着接上,“姥姥和舅妈定了赌约,舅妈赢了,我也赢了,姥姥要送我上万块的模型。”
小孩子只怕姥姥反悔蔓蔓协议的同时,顺便毁约自己的,因此无论如何跟着来。
“什么约定?”蒋大少没有听媳妇提过,低下头,故意一双亮亮的眼睛瞅着媳妇的脸。
蔓蔓扶扶大眼镜。
蒋母在四个人的注视下,扶眉,低头,别脸,喟叹,别扭。
“姥姥输不起!”小东子强烈不满地嘟起嘴巴。
“我哪里输不起了,不就一句话吗?”蒋母霍的从沙座上蹦起,直走到儿子面前。
望到蔓蔓那里,蔓蔓的眼睛倒是没有望着她,像是在避免她的窘境。
蒋母在牙齿里啐一口,对儿子说:“你没有娶错媳妇。”
蒋大少却随着蒋母这句话,英俊的脸闪过一丝不知怎么形容的情绪。
“耶!”这里头,最开心的要属小孩子了,上万块模型到手。
蒋母挺闷气的,瞥瞥小外孙:“你就这么喜欢你舅妈?你舅妈能给你买什么?”
耳听这话明显过火了,蒋梅忙喊:“妈!”
蒋大少那边,一只手已经大力拉开门,微怒耸立的眉向着蒋母:“蔓蔓给你争了脸,你都觉得不高兴。你就这么喜欢6家的假女儿,去啊,去监狱,人家偷了蔓蔓的画笔现在进了派出所的监狱,李家都不要的垃圾,你要当做宝你去捡!”
蒋母和蒋梅只知道温明珠没有被6家认作养女,并没有看见后来生的后续事件,现听温明珠都进派出所了,皆一震。
“就你说的,是假的,我要来做什么?”蒋母面子过不去,使劲撑着脸皮唠唠叨叨。
到底,她就是想儿子娶个高干女。
杂货铺的女儿再怎样,也无法舍去那个寒酸的背景。
就蒋母这个样,蒋大少都怒得嘴唇白:干脆和许玉娥一样断绝来往,让蒋母到最后后悔死。
“妈。”蒋梅拉拉蒋母的衣摆,给弟弟和弟媳个眼神:算了。
可蒋大少决心已定,傲眉一挺:“妈既然不喜欢我媳妇,我媳妇无论做什么妈都不喜欢。妈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们家了,我媳妇以后不用为妈做任何事情!”
蔓蔓能为她做什么?
就那间穷酸的杂货铺。
蒋母想着儿子这话正好,头一扬,背向蔓蔓的方向:“这话是你老公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们的。”
扶扶大镜片,蔓蔓一路都只担心老公为自己气坏了身体,对蒋母这话,眉云悠然,轻启唇口:“阿姨你慢走。”
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到了这时候还敢称傲?!蒋母冲冲出门,誓死活不再踏进这个门。
蒋梅急忙带儿子去追蒋母。
见他们三个走了,蒋大少“嘭”甩上门,怒火之下那拳头抵在门板没有收回来。
母子之间的关系,蔓蔓不能插话太多。先进房里放了东西,接着进浴室为老公放洗澡水和准备衣服。
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吹着小曲儿,动作利索,没有被蒋母影响半分,仿佛乐在其中。
心头蹿蹿的火苗儿,是被她嘴里飞出来的小曲,那踏着青山绿水的民谣,一点点地温柔地抚灭。
嘴角一勾,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走过去,在她叠衣服的背身上两手狠狠一搂,是要把轻巧如羽的身体整个抱起来。耳听她唱起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
“我知道,我一直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我也知道,你一直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即使没有今晚姚子业的告知,在他心里面,第一次见面,她如云一般的眉,那像是要飞到哪里去的明眸,已经如天使一般的存在。
一见倾心。
喜欢,到爱,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不断深化的爱,爱入骨髓。
呼吸,几乎停在她间,原谅他,他还真高兴自己认识她时,她并不是什么6家千金,不然以6家的地位,想让她和他见面倾心上,不知要换多少趟人世的轮回。
但,不管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天注定,他是要爱上她的,一定要娶她为妻的,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她。
“阿衍。”感觉到他在脖间啃咬的力度,比以往那一夜都要深,像是深到她灵魂里深处烙印,她呼吸一点点地跟着急促起来。
“你知道你有多傻吗?居然介意我对我妈的看法。”狠狠地在她脖子上一咬,“我妈是我妈,不代表我。你是我选的媳妇,我妈的任何看法都不能代替我选择我爱的人。”
细长的指头,在他握在腰间的手指上缠绕,她低头,若是朦胧的微笑:“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心里在意,忍不住会这么想。但是今晚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想到自己母亲那副死活要较劲的模样,蒋大少真心是冷一哼:“我警告你,如果以后我妈求你任何事,你敢答应她的话——”
“我不会答应的,我也有脾气的。”蔓蔓小媳妇这会儿很认真地听从老公的话。
扶住她白润的脸蛋儿,蒋大少不大信,依然把话放出去:“到时候,我会,很生气的!”
很生气?
老公很生气会是什么样?
记得父亲温世轩对老婆生气时,最多耍个脾气说不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她不用煮饭不是更好。
眼镜后的月牙儿眨了眨。
看来小媳妇还不知道他这老公生气的“严重”后果。不遗余力,将她一抱,扔到床上,亲自先做个警告的示范。
不会儿,被脱掉了鞋子的小媳妇,在床上拼命地尖叫起来:“别,别挠我脚掌心,痒,痒死我了,阿衍——”
天,老公惩罚太太,这招比惩坏人“毒”。
好不容易老公停下动作,白润的脸蛋布满潮红,两只羞怒的眼瞪着他:“蒋教官,你就这么训你的兵?!”
“你不是我的兵,是我的媳妇。我仁慈很多了,要是我的兵,是全班上去挠全身痒痒。”蒋大少不以为意地说。
一只枕头果断挨上他的俊脸:“你今晚别上我的床。”
忙把枕头挪开:“我这生气的示范才表演一半呢。”说着,扑上去,像条饥饿的狼两三下剥了羊皮。
几分钟后,娇嫩的喘息在云间跌宕起伏,直冲云端俯冲人间:老公生气果然很可怕~
等老公火熄,指头戳戳他结实的肌肉:“你说防范这事怎么办?我们要在龙年还是猪年生孩子?”
蒋大少不假思索,脱口豪气奔天:“和新中国一样,我们在牛年生孩子!”
蔓蔓——囧。刚过牛年不久,而且他们都多少次没防范了。
……
车,嘟嘟嘟。
蔓蔓其实挺怕车的,很久以前,爸爸温世轩曾告诉过她,她小时候差点被车撞着。
可老公说什么都要买车给她。
新入手的小汽车,洋气温馨的粉色,像是个小龟壳的外表,叫甲虫车。
“2。o,三千转。”
卖车的推销员介绍的时候,蔓蔓这个车盲,一个字都听不懂。当初莫文洋开奔驰来的时候,要不是师哥叫奔驰,她一点都看不出奔驰与中国大众有什么区别。
于是,全程买车过程,都由老公代替鉴定拍板,她只要负责拿老公的卡刷付。即使是老公的银行卡,省钱专家蔓蔓,仍觉得——肉很疼,一刷就是万计的数字。
而且老公这钱,全是花到她身上的。
仅凭这点,她蔓蔓若不能在一周内学会开车上路,是扫了老公要一周以内让她成为司机的豪言。
老公对自己作为教官一职,一直深感豪迈。
老公的优秀教官之名,会不会毁在自己手上,蔓蔓心头忐忑,从第一天坐到驾驶座上开始。
“右脚刹车和油门,左脚离合器。千万别记错了,哪个刹车哪个油门。”
只要抓着方向盘,蔓蔓脑子里总是有一瞬间的空白,感觉眼前有什么影像要晃过一样。
“蔓蔓。”
有个小小的影子好像在前面跑,跑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前面两束灯光。
“蔓蔓!刹车!”
嘎——吱——嘭
蜂鸣的警报响起,车内的膨胀物迅把她和老公团团裹住,包成两个甲虫样。
“阿衍——”懦懦的,不敢看老公脸色。
眼见都婚假快过去了,老公忒向学校多请了几天假期,结果她学成这个样,完全没有开车上路的可能。
等警报过去,大手伸到她眼前,取下她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对那双亮澄澄的月牙儿眼仔细看了又看:“你近视多少度?”
蔓蔓:“……”
刚好两个爷说过可以免费给他们安排婚后检查。
在连续出几次驾车险境后,蒋大少确定,带小媳妇去检查眼睛。
君爷说等会儿到,姚爷先到。
“你近视多少年了?”姚爷其实只是纯粹地随口一问。
哪知道,蔓蔓:“……”
应该说,知道姚爷是专业人士的,撒谎不好撒,干脆闭紧口风的现象,姚爷屡见不奇了。
狭长的眸在她那张微低的脸上,这会儿好像新现了某样东西,眼睛一眯:“先让配镜师看一下是多少度数的镜片吧。”
专业配镜师拿到这幅黑框大眼镜时,甚是惊奇:“好重。这么重的镜框,现在都没有人做了吧,还有这镜片,是玻璃的,不是树脂。”
蔓蔓被迫承认:“小学的时候配的。”
众人讶:“一直戴到现在?”
蔓蔓点点头:“没有坏,继续戴有问题吗?”
原来省钱专家蔓蔓,早在小学时候已经打好地基了。
“我们是说。”姚爷咳咳,充满意味的眼神停在她那双摘下镜片并没有变形的月牙儿眼,“你的度数一直没有变吗?”
蔓蔓沉默地想了下,道:“没有。”
不会是没有复查吧?蒋大少比较担心的是这点!瞧媳妇开车的时候,看着前方好像双眼都是盲的,完全找不清方向。
媳妇眼睛多漂亮,有事怎么办?
姚爷拍拍蒋大少的肩膀,以专业的论断:“我看不至于。”
蔓蔓小眉紧:爷的眼光很犀利,逃不过去了吗?
一边,配镜师已经把黑框大眼镜的玻璃镜片度数验出来了,报数的时候一直张着诧异的口:“左边一百五,右边一百五。”
“一百五?!”蒋大少真忧心了,紧张地揪着衣领子,“怪不得她看车,看路面,都什么看不见。”
蔓蔓眉头再锁,低着小头,对老公有点愧疚,不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