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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蔓蔓嘴角浅浅地展开一个笑窝。
看媳妇这样子,好像这小姑丈不错。蒋大少抱着手在旁边观望。
“小姑丈,你是来探奶奶的吧?”
“我昨晚早上都要值班,中午收到你二叔来的消息的赶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佳静上了住宿学校,一时赶不回来。”从口袋里掏出条手帕,林文才抹一抹赶到这里时额头的热汗。
蔓蔓给老公使个眼色。
蒋大少收到信息:走过去这附近的小卖部买水。
“他是——”等蒋大少离开些,林文才悄声问侄女。
蔓蔓结婚的消息温凤姊都不知道,林文才更是不晓得的。那晚上二叔组织的相亲宴,独缺小姑子一家。若不是奶奶生重病,恐怕二叔都不会想通知林文才。
温家人都戒备林文才。说起来这其中的原因挺搞笑的。因为林文才并没有因为自己媳妇过世了,而把温家完全当成陌生人,这里面可能有蔓蔓的小姑留下遗言的缘故,林文才每到佳节,都会上门探望温奶奶,给温奶奶带点东西和包点红包。温家人,就从这点认定林文才是贪图温家祖宗的遗产,不然怎么会在老婆死了后对老婆的妈依旧这么好?
只有蔓蔓和温世轩最清楚,林文才这人不贪温家任何东西,若不是小姑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在温家,可能连温家的门都不想踏进。
可以说,林文才一家是温家里面的另类了。
可惜,之前因为许玉娥拦着,许玉娥不准林文才踏进自己家门。说林文才像条狐狸,一心想霸占大房的遗产。再有小姑丈一家住得远,到城郊,蔓蔓想和小姑丈一家靠近,都挺困难的。
“他是我老公。”蔓蔓说。
“哎呦,结婚了,不错,不错。”林文才熠熠的眼神里能看出他是真心高兴,对蔓蔓说,“看得出来,挺好的一个小伙子。”
蔓蔓脸蛋微红:“小姑丈怎么知道?”
“你看你一个眼神,他马上跑过去给你买水。这挑男人,就得挑一个疼自己的。”林文才指着在小卖部买水的蒋大少乐呼呼地说,“不过,蔓蔓你向来聪明,姑丈一直觉得你不会嫁得差,比浩雪她们好多了。我经常叫佳静如果要在家里面向谁学习,只能是学你,不能学她们。”
抱着几瓶矿泉水跑回来的蒋衍,听见林文才这番话,英眉一挺:温家人里面,总算出现一个正常的了。
好感倍增,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小姑丈说:“想给姑丈买饮料,但不知你口味,干脆买了脉动。”
“脉动很贵喔。”林文才这话是说给蔓蔓听的,含义是赞美她老公会做人。
蔓蔓的脸又红了红。
蒋大少则是从眼前的林文才看到温家的阳光了:没错,温世轩人是好,但嘴巴笨,做事不利索,看着林文才,像是个知识分子,说话幽默风趣,富有涵义。
温家突破口在哪里,一目了然。
“小姑丈。”论热络人的功夫,蒋大少不会输给谁,为了媳妇马上把热脸贴上林文才,说,“您探完奶奶,先别回去,我们今晚一块吃个饭。我请客。”
林文才没有一口答应,提起眼镜,锐利的视线扫量蒋大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本地人。”紧接想起什么,回头对蔓蔓说:“对了,上回我经过你们家的杂货铺,现关门了,听你们邻居说你们一家都上了北京?”
“不瞒姑丈。他是北京部队的。我现在家在北京。”蔓蔓说。
“军人?”听到是军人同志,林文才的目光变了,一掌爽快地拍打到蒋大少的胳膊上,道,“好,今晚这顿饭我吃了。不过,你们既然从远地过来,虽然蔓蔓生长在这边,但嫁过去再过来是客了,今晚的饭局由我来请。”
蒋大少和蔓蔓赶紧要说:不行。
林文才不让他们两人说话,道:“说定了,蔓蔓你不能不让小姑丈为你们高兴一下吗?”说罢,向侄女挤挤眼睛,小小声说:军人没什么钱,不能让他请的。
蔓蔓一窘:老公并不是没有钱,再说老公没钱她有钱。
可林文才已经不管他们说三道四,自顾推着自行车走了。
与媳妇一起走去酒店,蒋大少手指捉摸着下巴,议论起林文才:“挺好的亲戚,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我妈的关系,不让我们和他来往。当然我妈不知道,我上大学那年,学费紧张,他偷偷塞给我爸一笔钱几千块,说是小姑的留言,要给我上大学用。我小姑不像大姑二姑,念过书,是很好的一个人。不知为什么好像好人短命,小姑死的早。”蔓蔓叹口气。
“你小姑丈也是念过书的?”
“是,和我小姑是同学。小姑丈现在在电力局工作,工作稳定,但长年累月要上夜班,也挺辛苦的。我那表妹林佳静,年纪与媛媛差不多,明年应该也是要高考了。”蔓蔓说着小姑一家的情况,眉头小拧,亦是感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把媳妇的肩膀搂着,两人进了酒店,一眼看到了在柜台办手续的6家刘秘书。
两个爷住这?
“蒋中校。”刘秘书回过身,看见他们俩,打招呼时,不忘向蔓蔓表示亲近的敬意。
蔓蔓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偶尔在君爷身边出现过,礼节性地点下头。
“刘秘书。”蒋衍同志狡黠地扬起眉角,“你住我们客房隔壁?”
“我怎么知道你们住这里?”刘秘书笑着打迷糊眼,意图敷衍过去。
两个爷交代过,隐秘行事。
蔓蔓内心里和老公转的是一个心思:两个爷住在这里?是选择性住在这里?或是巧合?两个爷到这里办什么事?
“6上校和姚上校,怎么没有见到?”蔓蔓佯作好奇地在大厅里四望了一圈,“我明明在飞机上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
“我这两个上司公务繁忙,下了飞机四处去办事,到现在没有能回来,我这是先帮他们办理些手续。”刘秘书道。
不管怎样,真没有逮住那两个爷的影子。
暗里是咬了咬唇,蔓蔓有点不甘心。
蒋衍同志却是捕捉到什么风影了,拉着媳妇的手,直上电梯。
等他们两个一走,两爷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去开车吧。如果来得及,今晚十一二点能赶回来。”姚子业赶着人去开车。
他们不是有意避开蔓蔓出门,而是真要赶去什么地方。
进车门前,君爷的冷眸低下,向刘秘书话:“找人在医院那头盯着。不止医院,这边酒店也要安排人。”
“有的,您放心吧。”刘秘书用力点下好几次头。
……
回到客房,老公说吹了空调风扇,马上病好了。
蔓蔓的小爪子打到老公膊头:“你装,装什么装?存心害我担心是不是!”
“蔓蔓,别气。”被老婆扔枕头的蒋大少,像躲地雷四处逃窜,最终,一跃而起,越过床,把媳妇一搂,抱在怀里啃着。
被老公的舌头在嘴里搅着都没有气了,只剩下恼,小爪子在老公衣服上抓两把,作罢:知道老公难做人,算了。
“可你让我爸一个人留在那里对付那群白骨精,成吗?”蔓蔓坐下来,马上说回父亲这事。
见过温家奶奶,蒋大少现在对温世轩的想法不单纯了,伸出手对媳妇说:“你那块玉佩,再给我看看。”
不知道老公打什么主意,蔓蔓忽的起来,走过去翻行李箱,找出藏在最底下的玉佩,啪的放在老公伸来的掌心上。
以往,她因父亲说的话对这玉佩是宝贝极了,现在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这玉佩愈来愈恼人,简直是想扔了。
媳妇的脾气都从手上的劲头传过来了,蒋衍星眸微眯,捏起玉佩放在灯下转了几圈,看得清楚,的确是冰晶玉洁的玉质,连一点裂痕都没有。
“你觉得真是你奶奶送你的?”蒋大少缓缓打开口试探老婆。
“我爸说的。”蔓蔓答。
逃避!
蒋衍同志眯着眼睛看媳妇:“你觉得你奶奶喜欢你吗?”
“我奶奶对任何人都冷冷漠漠的,仅是对少涵好一些。”蔓蔓道。
或许是由于温奶奶对哪个孙女外孙女都不好,蔓蔓反而从温奶奶那里得到了一点心理平衡。
“还有,我爸很孝敬奶奶的。”蔓蔓说出最重要的一点。
这点蒋衍同志很清楚,不然不会在心里对温世轩担了份心。
……
医院里头,蔓蔓他们一走,这个借口那个借口,一个个溜得比谁都快。
许玉娥和张秋燕,本想趁老人家病重,向老人家探问**物的口风。
“奶奶,你当初给每个温家子孙一块玉佩,但是,就我们长房没有,你是不是把那块玉佩藏到哪里去了?”许玉娥耐不住了,径直问老人家。
温奶奶的目光,是越过了她们,停驻坐在墙角的大儿子温世轩。
顺老人家的眼光看见了,张秋燕烦许玉娥:“你家的玉佩在你老公手里呢。你问奶奶要什么?”
“不可能。他说他把玉佩摔了,我知道他是说谎的。多值钱的东西,他是傻的都不会摔那块玉佩。”许玉娥边一口咬定,边焦急地回头说温奶奶,“奶奶,你得替我们长房做主啊。这宝物人人都有,怎能缺了我们没有呢?”
温奶奶幽冷的眼珠转悠在她们两人急切的脸,忽然,歪了的嘴角阴阴地咳出几声。
老人家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许玉娥和张秋燕听不见声音,但是从老人多年的唇语读了出来:
不值钱的东西。
“不值钱?”两个儿媳一块嚷,“奶奶,值钱不值钱,你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或许在你那个年代不值钱,到了我们这年代变值钱了。”
温世荣在旁挠着头,心思:幸好两个妹子先走了,不然四个女人一块在这里嚷,病房变母鸡圈了。
老人家有什么遗产,对他们两兄弟来说,无关紧要。
因为温世荣自己混到了今时今日,不见得有多缺钱。温世轩本来,就不爱和人家抢东西。
可两个老婆不像他们这么想。
只见温奶奶在吐了那句不值钱后,闭上眼睛,死活不肯再开口。
许玉娥嚷着找医生,说:“是不是快不行了?”
其实,老人家病情最凶险的时机已经在昨晚上过去了,今天医生说:老人家这几年应该都死不了,只要照顾得好,避免中风后遗症带来的危险。
即是说,老人家不能自己走,不能自己吃饭了,都要靠其他人帮忙。如果故意让老人家自己摔倒,自己吃饭噎着,老人想死也不难。
心里想着医生说的话,温世轩起来对老婆和张秋燕说:“你们真的想要那块宝贝,就好好照顾妈。不然妈一死,宝物都不知道在哪里,你们都别想了。”
若老人家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死拽着这个秘密进棺材,让她们白耗这么多年,怎么想都不划算。
许玉娥和张秋燕同是喊起女儿,对老公说:“我们行李都没来得及送回家呢。回了家,再过来。”
温世荣和大哥一样,有妻管严。两兄弟都拦不住老婆。
哎。温世荣叹气。
“世荣,你先回去吧。你昨晚不是累了一晚上吗?”温世轩对弟弟说,“她们不照顾妈没关系,有我照顾。”
昨晚一夜都没有合眼,温世荣点着头,刚要提脚离开,看见病房空空只剩老大哥一个,想到蒋大少先把蔓蔓带走,真是明智。
若蔓蔓没有陪老公走,这会儿,肯定是被留下来,或许一辈子都注定留下来陪温世轩照顾老人了。
对蔓蔓这大侄女,温世荣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但终究是侄女,见不得侄女过得不好。当然,做父亲的都是私心的,若是自己的女儿嫁了蒋大少这种金子女婿,蔓蔓怎样都无所谓。
温世荣走了后,温世轩坐回母亲床边,看到母亲歪掉的嘴角流了条涎液,拿出条毛巾给母亲擦嘴。
温奶奶的口开始一张一合,是要对他说话。
“妈,你想说什么?”
温奶奶喘着气,有些急,说:她嫁了个高官,你高兴?
蔓蔓嫁个好人家,他为父的当然高兴。温世轩点点头。
温奶奶的气更急了:我刚都听见了,他们说那晚上和高官见面的,不止她一个,你让她如愿嫁给他,你的亲女儿你的亲侄女呢?
原来妈是质问这事,可能是不知道其中经过,温世轩一五一十说起那晚上的来龙去脉,总结道:“是她们自己把事情弄糟的,和蔓蔓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奶奶的目光蓦地起狠来,戳在大儿子那张老实过头的脸上: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妈!”温世轩诧异,“蔓蔓一直对你都挺好的,不是吗?我一直教她对你好。这次我回来,机票钱都是她出的。还有,我在北京住的房子,是她找的。”
噗!
老人家嘴里一口痰,吐到大儿子的脸。
温世轩被老母亲喷的这口痰震住了。
温媛跟在母亲后面,在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说:“妈,我忘了东西在病房里要去拿,你先到门口等我吧。”
“行,快去。”毫无疑心的许玉娥挥着手。
温媛往回走,走到快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温世荣走来,避在门后,等温世荣走开,再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