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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出这丫头脑子里转着些什么,姚爷黑了脸:“你是想老了把我甩了吗?”
“没有!”沈佳音慌忙摆着手,接着忙指向他口袋里的手机,说,“陆队打电话来了!”
姚爷在接起君爷追命的电话前,机灵地先扫了扫时间,自己和媳妇出来溜达刚好过去快一个钟头。
“你们去哪里了?买个饭,要我报案说世界上新添两个失踪人口吗?”听姚爷接起电话,君爷第一句先炮轰。
君爷的肚子实在太饿了,都唱起了空肠计。
“没,在孝义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到时,我和佳音是打算赶回去的。结果半路遇到一个迷路的小孩子,只好把人家先送回家找到他妈妈。我后来再接到电话说孝义一到又马上和高大帅坐救护车去赶飞机了。就想有你在,什么事都安排好了。我回去纯粹多余。”姚爷这段话既是拍拍兄弟的马屁,又是向兄弟诉说自己的委屈,功高盖主的活不能做。
应说陈孝义一到,姚爷对高大帅的担心就放下了。
姚爷没别的本事,就是在关键时刻特别信任一帮兄弟。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很喜欢当甩手掌柜,尤其现在尝到了请假的甜头后。”君爷痛恨地说。因为姚爷如此放心,都是因为自己之前一段时间请假,兄弟都能帮自己把事情都做好,这甩手掌柜当的挺好干嘛不继续当。
感觉到君爷的火达到巅峰了。姚爷见好就收:“我和佳音买了些特色小吃,你等一会儿就能尝到了,我保证。”说完,提前君爷挂了电话。
沈佳音在旁边听,都能感受到君爷的火气。不禁也拉拉老公的袖口,催着赶紧回去。
两个人提了饭盒炒年糕和鸡汤等,回到县城医院大厅。
君爷送完高大帅走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快等死了。看到他们小两口终于姗姗来迟,君爷瞪了瞪姚爷先:“如今高大帅也走了,你有本事把我一个人甩下。”
姚爷一时刻被他这像是小孩子吃醋的话逗得直乐,拍拍他肩头说:“我说,包子爸,你说话不能像包子。征征,他两岁,你大了他十倍不止。”
“滚!”君爷拨开了他的手,看向沈佳音说,“我看你最好赶紧给他生一个。免得他整天取笑我儿子,你喜欢我儿子吧。”
领导问喜不喜欢包子,沈佳音就是不喜欢包子都得说喜欢,再说她本来就很喜欢,因此点了点头。
姚爷的醋劲一发,又黑了脸。这样,君爷完美地反将回他一军。
三个人在县城医院里找了个地方坐,吃着晚餐。
冷风嗖嗖,辣味十足。
君爷对姚爷说:“吃慢一点,有人要过来。”
“谁?”姚爷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君爷卖个关子。
姚爷说:“高大帅走了你不放心是不是?找人代替高大帅当保镖?我看不必了,免得又出来一个要我们救的。”
君爷却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就是一分力量。要不是高大帅中刀,你敢保证那刀不会扎上我们其中一个谁。”
姚爷想到媳妇会有可能中刀,马上不吭声了。
吃完饭,在县城医院里坐着,坐了快三个钟头。姚爷把老婆的脑袋扶一扶,以便丫头能枕在他肩膀上睡觉更舒服一些。君爷拿了只口香糖塞进口里嚼着,当清洁牙齿,打发时间。
对他们几个人来说,这三个钟头既是等援兵,又是在等县城进入深夜。或许,会有人再来对他们行凶,也或许,对方知难而退,他们获得先机,得以窥探医院的档案室。
“究竟是什么人要来?”姚爷低声有力地问。
君爷依旧不声不响。
叶长问在电话里只告诉他会来人,而且定不会让他失望,究竟来什么样的人真不清楚。
夜幕早已降临,渐深。乡下的夜空,星星比城市里的多。这里环境受污染少,夜空很是干净。月亮躲进云里时,星星都像是在眨眼睛,和月亮玩起了捉迷藏。
只见整个县城里随着夜深,也都逐渐进入到睡眠的状态里面。
医院的门诊大楼里早就没有什么人了。只有隔壁的急诊室24小时开业。但是,现在没有急救病人来的时候,一样是很清净的。安安静静的夜晚,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一辆吉普车,前头亮着两束雪白的灯影,开进了小县城,开进了安静的县城医院空地。
开了门后,先是下来一个兵,帮手拉开后面的车门。值守的保安见着是一个老人走了下来。说是老人,但步履坚毅,精神炯炯,若不是脸上有皱纹,那是比身边二三十岁的小伙子还年轻有干劲。
沈佳音听见安静的地砖上有脚步声靠近,节奏很稳,貌似有点熟悉。她睁开了眼,冲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黑暗里,一个威严的轮廓逐渐露出了原貌。这是让与叶长问沟通过电话的君爷都错愕地站了起来。
姚爷眉头皱紧,是不解自己兄弟怎么会把这个恩怨已久的老头叫过来了。
而且这老头怎回事,不是该在北京城里颐养天年吗?跑这里来了?
“哎呀,都不认得我了?”叶老站在他们几个面前,搓着下巴颌的小胡茬,眯着老长的狡猾的狐狸眼睛,瞧着他们几个的样儿说。
“叶老。”姚爷被迫站了起来,和君爷一块不咸不淡地向老前辈致敬。
“丫头?”叶老问向那个傻呆呆的好像还在睡梦中的沈佳音。
沈佳音砰,士兵的反应,即使在睡梦中都能维持很好的军姿,笔直敬礼:“首长好!”
“好,好。”叶老很是喜欢她一丝不苟的军姿,她即使不穿军装,英姿飒爽的模样儿,都是十分美丽和动人,总能让他回忆起一些记忆。
“丫头,你不是答应去我家做客吗?怎么一直都没来?”
听到这老不死的当着自己面追自己媳妇,姚爷气得直咬牙。
“我,我近来比较忙。”傻丫头对老人实话实说。
“嗯。也对。”叶老锋利如刀的目光扫向了姚爷,“你结婚了,婚礼上,我让我两个曾孙子也过去了。据说你们也答应了,过年到我家里来玩。”
爷说话一言九鼎,哪怕不喜欢这死老头。姚爷又清又冷地说:“这个请领导放心。过大年,还需要等两三个月呢。”
真是没趣的,讨厌的,长得那么漂亮的姚家男人。叶老冲姚爷翘翘唇角:“行,我等过年你们来,给你们备你们喜欢吃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呢,丫头?”
“我,我对吃的,很随便。”傻丫头一边这么答,一边是二丈摸不着头脑。记得这老头是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怎么会突然现身在他们面前?刚好路过?
“我有老战友住在这附近。”叶老这话像是对他们做了解释,“每逢有时间,我会下下乡呼吸点新鲜空气。你们知道,北京雾霭大,不大适合养老。”
君爷和姚爷的脑子里,却对这老头无意透露出来的一丝信息,快速地思考。
老头子有老战友住在这附近,意味着?
“好了,据我孙子说你们在这里碰到大麻烦了,我想着什么麻烦能阻碍到陆家和姚家的小子了,这就过来瞧瞧。”叶老云淡风轻地说着,顺便在丫头面前贬低两爷。
姚爷的脸在黑暗里又黑了两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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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病案室的秘密
【120】想偷亲他
张老军人对叶老这个说辞俨然不信,说:“老首长,您之前有意资助其读书的,就是现在您孙子娶的那媳妇,又是怎么回事?”
说的是庄如玉。
“我在北京时,记得这孩子,与当年那位,一样的远山眉,一样清灵如山青水绿的气质。”张老军人这继续说下去的话无疑像一巴掌,扫到叶老想自圆其说的嘴巴上。
叶老狠狠地瞪他两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赶得上好莱坞的狗仔队了?捕风捉影不说,四处造谣想逼死人是不是?”
听见老首长说话这般狠毒,张老军人不敢吭气了。俨然他刚那话是戳到了叶老的痛处。
叶老端起口杯呼啦啦灌了一大口水,拿袖口大将风度地一擦嘴巴,颇显英雄的豪气,道:“张成江,我不知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怎么出来的?再说那多少前的事情了,又不是你自个的事儿,你为什么念念不忘,在我看来这就是你很怪不合情理不合逻辑的地方了。”
张老军人张成江,听了叶老再说的这番话,嘴唇憋憋,心中无限感慨。
叶老这人,不深入了解的,都不怎喜欢。他是在叶老身边呆久的人,却是对叶老很喜欢的。
别人再怎么说叶老是个黑心肠小心眼心胸狭窄的家伙,他张成江坚决不会信,而且要抗议要维护要澄清。因为在他眼里,叶老就是个心胸最宽容最懂得忍让的男子汉,天下绝无仅有。
那年头,他可是曾经看着他的老首长怎么怎么糟,是糟蹋自己了,是为了别人把自己幸福都葬送了。
“首长。”张成江哆哆嗦嗦的嘴唇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的是,您夫人去世,我觉得是该高兴的。”
叶老因他这话,脸色变了两变,前所未有的一种复杂呈现在脸上。
“你可以说我乌鸦嘴,可以告我诽谤。也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什么,也不该去诅咒一个已经死了的,对不对?但是,我真心是觉得这死了的人,都该拉出来鞭尸。”
“张成江!”
“我问过长问,他告诉过我,说了,说您夫人死前还和你立法三章,巴不得你早点死。长问当年才几岁,无意听见他奶奶和你说这些话,都很吃惊。那晚上,长问抛弃了父母,说什么都要和你晚上一块睡,就生怕你被他奶奶带走了。”
孙子这事儿叶老不曾听说,突然听张成江爆出来,震惊的心情不亚于当年孙子突然发现他们两老的秘密一样。
“长问他当时只是年龄小,想找个人一块睡觉。”叶老辩解。
“那他怎么不和他妈妈睡觉,要找你睡?”
叶老仔细回想起来,对这事是没法否决的。那时候,他夫人刚去世那个年头,叶长问一整年都陪在他身旁。现在想来,也正因为那个年头,这个年纪最小的孙子住进了他心里,占据了他心头最重要的一个位置,比儿子,比孙子他爸,都要重要。老人家就感觉,这孩子与自己心灵有沟通。如今看来,原来是都在那时候落下了伏笔。
他孙子叶长问,像是都知道了他的秘密,可能全家族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叶长问才会二话不说,在他提出要他娶庄如玉时,一口把自己父母介绍的对象全推了,当年就把庄如玉娶进了门。
这孩子,真不让他怎么说了。
一向硬朗的叶老,突然眼眶有点湿润,为了孙子。
“长问,找时间我要和他谈谈的。”叶老在心里下了决定,再坑也不能坑孩子。
两个老前辈在楼下说悄悄话。
上面的人是听不见的。客房里平日收拾的整洁,沈佳音他们几乎不用重新收拾,铺上棉被就可以睡觉。
姚爷担心她累,让她到床上躺着。
沈佳音却是睡不着。今晚老公和她说的这些事情,像在她脑海里掀起巨澜。她不断地回忆,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小小那个时候,能记下的一切片段。但是怎么想,她就是想不起来,她爸爸,她妈妈,具体的样子,和她说过的什么话。
那时候,或许她真是太小了。如今她真心希望,能最少把死去的爸爸和她说过的哪怕一句话都能记起来。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怀念父亲。
一直压制在内心里的感情被突然掀开了一角,喷涌而出,令她几乎无法控制。
姚爷给她端了杯牛奶回来时,就看她坐在床边揪着被头。
“佳音,来,把牛奶喝了。”
“首长,我想我爸——”很自然的,她对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什么话都不用先说,他走过去把肩膀给她:“想哭就哭,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你要肩膀什么时候我都给你。”
她抓住他手臂,摇着脑袋:“我不哭。”
“哭不出来?”
“不,觉得没必要哭。虽然爸爸过世了,但是,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对我好,希望我笑。我不会想哭。而且哭,没意思。没能对爸爸有用。爸爸不会想我哭。”
听她如流地说了这样一番无可辩驳的话,姚爷却无奈了,摸着她手:“你,有时候我情愿你哭一哭还好。”
“为什么?”
“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我这个老公很有用,我这个肩膀很有用。”
这话把她逗得,她拿拳头去砸他肩膀。
他的丫头撒娇起来很有意思的。只行动不说话。
他将她的绣花拳头抓住,对着她眼睛仔细地看了会儿,道:“还真是一点泪花都没有呢。是觉得很不甘心吧。”
“嗯。想知道,我爸爸的心情,很想知道。”
她现在只希望,她爸爸是安详的过世,而不是痛苦地死去。不然,她死都不会饶恕这些人。
他搂住她肩膀,半是安慰也半是事实地说:“我想你爸,倒是不知道这些事而过世的,毕竟那时候他病成那样了,哪里分得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