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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妙冰静静地微笑听她发牢骚。
自己儿子也是大夫,北京什么情况她会不知道。所以,方春云说的这些话她都明白。一半实情,一半有些卖弄的成分。她都可以理解。老朋友见面了,如果说自己过的不好,不是被人瞧不起吗。
这话说的多了,口都有些干了。方春云喝了口水解解渴,问她:“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方医生,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县里的事情,你能记不记得?”华妙冰说。
“二十多年前?”方春云似乎有一点点惊讶,继而拧了拧眉头说,“你得具体说说是什么事,我看我能不能记得。这些事太久远,很难说。”
见对方没有一口拒绝,华妙冰提起了胆子,问道:“那时候你们单位,有没有和药厂合作,做什么临床药物试验?”
“你说这事啊。”方春云好像对她神秘兮兮的态度感到好笑,捧着杯子说,“是有。”
两个字直接地告诉了华妙冰肯定的答案。
华妙冰反而怔了。没想事实真相那么清楚而简单。
“你确定?”
“怎么可能没有。你搞科研的。对了,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搞不搞科研。如果搞过科研就知道,东西要真正运用之前都要做实验的。医学没有例外。只是以前管的松,现在管的严。以前,什么人都可以做这个实验,只要上面领导批了。现在也要领导批,但不同在于有很多人监督,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这话说的在理,让华妙冰一句话吭不出来。难道只能说她老公倒霉在活在那个年代而不是现在这个年代?
“如果说实验害死了人呢?”
“这不太可能吧。因为能用到临床实验的药,一般毒性都经过动物实验了,能害死人的机率太小了。后遗症并发症的副作用倒是可能有。”
“副作用不算害死人吗?”
“当然不算了。这个病人应该会签一份知情同意书,写的清楚明白的条款。除非那同意书不是病人知情下签的。”
华妙冰想来想去,自己老公有可能自己签这样一份同意书吗?不可能!当时她后来知道的是老公自己都昏迷了。那谁给签的?
谁签就是谁要害她老公的命。
“说不好,可能是医院和药商勾结。那个年代,药商给代签的都说不定。”方春云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
华妙冰认为这条线索可靠性很强。因为方春云是那个医院的人,理应知道那点内情。
“对了,你现在在农科院工作?”方春云问起她近况,“我在电话里听你说的不清楚。”
“是的。”如果不说自己混的好,方春云不一定愿意接受她的邀请出来和她会面。
“农科院要下乡调研吧?”
“是的。”华妙冰突然心里起了一丝警惕。
方春云摆摆手笑道:“我这是刚好听个老同学说,说起我们那县,要发展龙头产业,不污染环境的,首先是要发展绿色农业经济。要和农科院搞合作项目。因为刚好我们那县某位大学生企业家,跑北京来扩展业务了。”
这是唐向东受到文化局邀请,到了北京,由文化局当中间人,在弘扬地方文化同时,牵连农科院一块,搞科研合作经济。首批注资地方科研的条件正在谈。要农科院派人到地方科研所做产业技术支持,单位里面考虑到华妙冰以前是当地的人,打算让华妙冰出马。
华妙冰考虑到借机返乡,同意了单位里面的决定。为此,冯四海却很不赞同。夫妻两人搞得一些僵。冯四海总担心她回去后会不会生出其它事来,或是怕她想起她前夫。
“是有这回事。”既然对方都把消息说的很全面,华妙冰没必要否认。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方春云向她握着手说:“妙冰,回去地方上要小心一些。我们那地方,现在混杂,什么人都有,听说领导都又换了。”
“我知道了。”华妙冰感谢她。
方春云看着她先坐上车走,才穿过街道,走回自己工作的单位。回到办公室,有个护士敲了她门,进来说:“方医生,和你约好的病人来了。”
“哪位?”
“说是姓庄的一位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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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报应来了
方春云整了整白大褂,在椅子上坐正了,道:“请她进来吧。”
庄如玉坐在诊室外面的候凳上,这位方医生,她是听人介绍的。来到医院,见外头果然一排长龙。等着看的病人,个个谈起这位方医生,无不竖起大拇指夸奖。都说医德好,医术好,两者相辅相成。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这个方医生她本身没法看好的病人,都会提出最好的建议,并帮手转到合适的医生手里继续治疗。这种一帮到底的医生,医德好不用说。而且不会蛮干。病人最想要的,有时候不是说非要治好病,还怕医生乱来。这方医生就挺稳当,深得人心。
怀孕,生孩子,对于结婚了的女人,尤其是大龄女人来说,可以说是头等大事。
庄如玉在这里能见到的孕产妇,以及和她一样准备怀孕的妈妈,年纪都是三十以上了。见到有四十几岁都成功怀孕的产妇,对其她女人来说,无疑是种激励。
从没想过自己身体不行,庄如玉怀着这样的念想,走进了方春云的诊室。
方春云请她坐下。
庄如玉对看医生,向来是很仔细的,因为关系到自己的身体,因此在外头人家怎么说听归听,到头来自己都要仔细打量下这个医生。
方春云看来都有五十左右的年纪了。身体保养的很好,皮肤白嫩光滑,脸上没见皱纹,就是眼袋稍微显出点年纪。电着一顶头发,不长不短,只是稍稍卷曲,符合职业干净利落的要求。看诊的时候,鼻梁架上了一幅眼镜,显得更专业。
她手里翻了翻庄如玉新买的病历,问:“第一次来看不孕不育吗?有没有在其她医生那里看过?”
“没有。”庄如玉答。
“如果都没有的话,我们先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看看,究竟是不是生殖器方面的问题,好不好?因为有时候不一定是妇科方面的问题引起的不孕不育,有可能是身体其它方面引起的身体机能失调,而且你这情况,结婚才一年,不能算是不孕不育。”
听这医生说法,倒很细致。庄如玉点了点头。
“行吧。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先到我们体检中心做个全面体检。到时候结果会直接送到我这里来。我看了结果再和你协商下一步该怎么办。”方春云征求完对方的意见,仔细地拿起钢笔在病历纸上书写。
对这样一个温和仔细又很容易沟通的医生,没法挑出任何一点毛病来。庄如玉拿了单子到外面交钱,去了体检中心。体检结果,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全面出结果,会直接送到方春云那里。
沈佳音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进了大学里进修课程。
此次举办的第N期进修课程共分为三个班。冯永卓和沈佳音进的是同一个班,在这个班里,共有三位女军人,全班一共是二十八个学员,分别来自全国各地的部队。课程包括,课堂学习以及实地演练实践。部队要求,若无特殊原因,不得在学习期间请假回家。周末可以外出,其余时间都是集体在学校里学习吃饭睡觉。
沈佳音带了些衣服到学校住集体宿舍,除了周末得以回家。她是新婚不久,就得与老公过起了周末夫妻生活。
姚爷是她领导,这个决定一半是他本人下的,怨不得任何人。再说了,人家告诉他,小别胜新婚。要想维系夫妻最好的感情,这种周末方式是十分有效的一条途径。
老婆拎着行李去上学的那天早上,姚爷亲自开车送老婆。一路上,姚爷说:“你到了学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问我。”
“能打电话吗?”沈佳音清楚记得一些部队规章制度。
“宿舍有电话,我和那里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你拨我的号码他们能同意。”
只是稍微走一点后门。不过人家上面也理解,新婚嘛。
不会儿,姚爷又叹了口气:老婆这一去,要三个月呢。其实,也没有三个月。人家安慰他,眨眼间过年了。过完年,老婆就往那里领毕业证,回到他身边了。中间那么多节日,不算三个月。
况且,他还有个小秘密能见到老婆,先暂时保密,不能和老婆说。
沈佳音坐在副驾座上,一边拿着部队挎包,再一次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道:“我带了家里的钥匙,要么,给你吧。我在部队用不到。回家的话我找你。”
“不,你带着。我还想你突然在家给我个惊喜。”姚爷浪漫的因子作祟道,不让帮老婆保管任何东西。
既然如此,细细的柳眉拧了拧,沈佳音说:“你在家,要记得偶尔打扫卫生。如果自己做饭,我在家里都准备好了大米和干面条,你可以煮面,这个最简单。”
张口闭口提的都是家务事,姚爷磨起了唇边,说:“佳音,我们是七老八十的人吗?”
“为,为什么,这么说?”她问。
“你瞧瞧,你那口吻和我奶奶差不多。而我奶奶,和我爷爷还挺浪漫的,每天去公园散步时会手拉着手。你呢?”
“我——”
他什么要求,要去公园散步?
这个容易啊。只是现在天气寒冷,两个人也没有这个闲空。他不是不爱这种过于休闲的运动吗。
“我是说,下次,我们找个地方去玩玩吧。”姚爷提点慢一拍的媳妇。
“玩溜冰?”沈佳音自然而然想起度蜜月的情景。只是此刻离他们度蜜月刚结束,不也才几天时间。
“谁说溜冰了?”姚爷想的和她不一样,想上次差点着了媳妇的当,心里不是很爽。
“那?”
“情侣之间,不对,夫妻之间,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游乐园?”
怎么她总提那些让他吃过瘪的项目?
“算了。”他赌了气,这回决定由她来想主意,说,“你想好我们去哪里玩,然后,不要是以前我们玩过的,不然没意思。”
这样啊。沈佳音脑袋低下来,开始琢磨老公颁布给她的任务。
这丫头,怎么看都是一股执着的傻劲儿,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停下车,放她下车时,伸手把她抱了下,嘴巴磨蹭着她耳边,往她耳根子里暖和和地吹着气:“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沈佳音全身忽的一个绷紧了。
老公作为领导会一直盯着她表现!
见她走进了紧闭的大学校门,姚爷的唇角翘起一个无法自已的弧度,含着一抹无法形容的温柔,直到她的人影消失了,方才回到自己的车里,开车离开。
提着绿色的行李包,沈佳音走进校园门口,刚好就撞上了一齐来上课的冯永卓。
“姚科送你来的吗?”冯永卓伸出手要帮她拎行李。
“嗯。”她没在意间,手中的行李被他拿了去,为此,她伸手,“我,我自己可以。”
“没事,到集合地有一段距离,我来拎着。”冯永卓拒绝她伸来的手。
沈佳音感觉挺奇怪的。记得,一开始他那么讨厌她。
冯永卓是一开始曾厌恶过她,觉得她这人又傻又呆,一无是处。可到后来,逐渐发现她压根不是表面表现的那样。是个有颗七窍玲珑心的女人。有时候人过的傻一点,放过别人同时不也是放过了自己。吹毛求疵,不过是自己过的累罢了。该傻的地方,还是要傻的。
从她身上,他想到了许多。当然,在之后得知她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后,这种纯粹的感情又变得稍微复杂了。
“你近来过得好吗?”踌躇的时候,他问了这一句。
像是有点废话的问法。她怎么会过得不好?谁都看得出姚爷很紧张她。每个单位里面的人都说她是捡到宝了,傻人有傻福。但终究婚礼过后,她请婚假在家,他和她一直都没再见上面。今日一见,感觉她有点变样了。
以前瘦的像竹竿的身子,开始向玲珑有致有凸有凹的方向发展。一张瘦巴巴的脸蛋有了圆润的光彩,那同时也是代表被人疼被人宠爱的光亮。怪不得有人说,女人要嫁了人,才能真正算是变成女人了。
现在在他眼里,她就像是一只蜕变的蝴蝶,破涌而出,散发出少妇的魅力。
他的眼,在她的脸盯了有好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时间。
“冯上校?”她摸了下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没什么。”他扭过头,眼睛看到了地上。
昨夜里下了一点雪,这路上虽说早上被人用扫把扫过,但是,有一点滑。路的两边,堆砌了被铲除后的薄雪,一堆堆的,像是白色连绵不绝的小山丘。
未上课时,校园里走来走去的学员不少,顶着寒风,这些学员也享受冬天带来的乐趣。
三三两两的,有些人在上学路上捏起雪球,打起了雪仗。
学校里的纠察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颗雪球突然冲沈佳音他们飞了过来。
“小心——”因为冯永卓低头看着地上,没看见,沈佳音连忙推了他一把。
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