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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宝儿住院!不是说人暴露在空气里会感染吗?一感染不就没命了吗?”
赵文生见他这不懂的人哇哇大叫,而且当着对面姚爷的面,拿手先捂住他的嘴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乌鸦嘴!白血病也分很多种的!”
“可电视里都这么演!”高大帅不罢休地扯着嗓子叫,心跳跳到嗓子眼,实际上,只是为了专业人士说的话,能让他停止对姚子宝的担心。
“电视里的病人,基本都是急性。宝儿有可能得的是慢性。”
“慢性急性有区别吗?”
“慢性,应该说,时间上能让我们准备的时间多。可是,到底最终和急性是一样,要找骨髓移植。”赵文生沉声说到这,发现自己好像上了套,有点气地拍了下高大帅,“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懂。再说,现在都不能确定宝儿得的是不是慢粒。”
应说,若不是姚子宝自己的哥哥是当大夫的,可能都怀疑不到这个份上。
有些慢粒患者,起病初期症状几乎没有。患者本身自己都不能察觉。实验室检查结果,也有模糊,不能完全下诊断。大夫最多只能打个问号。
可是,正因为姚子宝这批哥哥都是当大夫的,敏感度比正常人高,病人一点异于常人的症状,都能引起他们的高度警惕。
“如果怀疑,那要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又不让我问,不是让我这里干着急吗!”高大帅对赵文生要他住嘴的回答一点都不买账,他当姚子宝是可爱的小弟弟,都照看多少年了。弟弟出事,他能不担心,那还叫哥。
“只有你一个担心吗?”坐在上头,冷若冰霜的君爷都忍不住发了声。
那是,姚子宝自己的哥,亲哥,都坐在这里。若论最担心最揪心的,姚爷独一无二。
高大帅看了一眼埋着头,额前落下的头发几乎把整张脸盖住的姚爷,那种迎面扑来的低气压,沉重地压住了他的心头。
姚爷,此刻的心境可想而知。
只是姚爷一句都不发,在这个时候。
病人要怎么办,当然,要听病人家属的意思。
“子业,让宝儿先进来,做个仔细的检查,再看结果究竟是不是。现在只看血液报告,是不能完全确定的。”赵文生小心翼翼地对姚爷说。
姚爷依旧没有发声。
高大帅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君爷将手中的笔摔在了桌子上,道:“你不好说,我来和宝儿说。”
“不用。”姚爷终于出了声。
没有众人意想中沙哑哽咽的声线,显得相当冷静,甚至是冷酷。
“他是我弟弟,当然是由我来说。”姚爷瞬即起身,抓起桌上摆的车钥匙,往外走。
他的一连串动作,速度飞快,以至于众人晃眼间,没能看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高大帅肯定是担心,不敢放他一个人走,急忙跟着起来跑出去。可是不到一会儿功夫,又灰败地跑了回来,对君爷说:“他都不让我跟去,你说怎么办?”
结果君爷都不睬他,只顾拿话机叫人:“沈中校呢?”
“应该在库房清点材料数据。”徐美琳答。
“让她过来我办公室,马上。”
姚爷没有把这事告诉老婆。
赵文生惊疑地扶了扶眼镜,问君爷:“要让嫂子知道吗?”
“现在除了她,有谁能说得动子业。”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震惊于君爷这句像是对沈佳音的高度评价。
君爷十分平静地道完这句话时,沈佳音已是接到急令,用飞跑的速度跑到了领导的办公室里。或许,她不用其他人说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些风声,或是心里早有些不安的预感。导致到她进到君爷的办公室后,面对君阎王时,不像以往那样心存畏惧的怯怯,显得格外的肃静,直面着君爷。
君爷也没有请坐下,双手交叉,冷冷的眸子,这刻好像更严厉了几分,道:“你丈夫现在去接他弟弟来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我认为,你或许该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我请个假,现在就回去。”沈佳音道,声音里透出的外柔内刚的沉着与宁和,足让人刮目相看。
赵文生望着她秀挺的背影,想到刚见面那会,她连在他们面前说话都说不全,不知是不是她有意藏掖,还是说,在这短短半年里头,这结巴的孩子,蜕化的程度让人无法想象。也就怪不得之前君爷给她那么高的评价了。
“高大帅,你开车送她回去,会快一点。”君爷确实对她的表现没有丝毫惊奇,说。
高大帅很高兴自己有了用武之地,送沈佳音这一程。
沈佳音转眼离开了办公室。她走路的脚步飞快,以至于高大帅在后面辛苦地追赶她,边喊:“嫂子,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到门口。”
她只好站住脚,高大帅擦她身边而过,跑去开车。在这一点时间里,沈佳音忽然想起在姚家老家时,姚奶奶曾经捉住她的手,与她说过的话:我家子业,心里,是太慈悲太温柔了。你与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实际上他是连只虫子都舍不得杀的一个人。别人说他冷酷狡猾什么都好,那都是和陆家的孩子一样被逼出来的。那孩子养的一只狗死了以后,他是一个星期都吃不下饭的人,你想想,就知道了。
他没有告诉她,是来不及,还是——
姚夫人在家里,找着手机上姚爷的电话号码时,姚子宝已是穿上了拖鞋,抱上放在桌上的手提电脑,冲出了家门。
“宝儿!”电话都没能和大儿子通上,姚夫人担心儿子着凉了,捧着大衣跟随儿子冲了出去。
楼下院子内,宋玉斌同样从楼上跑了下来,边打电话,边一手打开车门,考虑往哪个方向找。由于打遍电话都没人知道宋彬彬去了哪里,宋玉斌如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他现在后悔了,一方面后悔把宋彬彬看到那么紧,引起了反弹,另一方面,当然心头是有点埋怨自己那执迷不悟的妹妹和那个勾得妹妹如此失魂落魄的臭小子。
姚子宝从楼上冲下来时,宋玉斌柳眉紧锁,拿着手机,冷冷地看着他走过来,道:“你准备招供了吗?她在你们家!”
“没有。她不在我们家,也没有联系过我。不过,我可以查到她在哪里。只要手机与她身处的地方相距不远的话。”姚子宝没有戴眼镜的脸,在冷风中貌显一丝苍白。这样一张像是脆弱的容颜,吐出的声音,却是十分的冷,冷到能让人感到一种强烈无法比拟的自信。
宋玉斌紧拢的眉间扬挑,对于对方表现出的强大的自信,有点微微的吃惊。
姚子宝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不是他自夸,他宋玉斌既然是宋家的少爷,当然在人脉有压倒式的优势。只要他一通电话出去,多少人冲出去,势必将这个城市里翻个彻底把宋彬彬找出来。暂时没有这么做,只是,他尽可能地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能找到她?”
“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宋玉斌嘴角溢出一丝嘲讽,“在这种情况下,我倚靠警察不是更可靠些?他们拥有先进科学的侦破手段,还有无处不在的天眼系统。”
“天眼,也需要人去查,不会那么快。比起我的方法,效率肯定大大降低。不信,你可以打电话报警。但是,你到现在都没有报警,一可能是不到报警的条件,二是,本身你自己为了她对报警不报警有所顾虑。”
姚夫人抱着儿子的大衣,走到楼下时,远远看着小儿子单薄的身影在冷风中与对话对话,突然,有种感觉,儿子像长了翅膀,要从她身边飞走了。
孩子长大,离开父母,是必然的事。可为什么她心里会感到不安。
宋玉斌看着眼前这张冷酷中强烈散发着逼人气势的容颜,想,即使他不答应,恐怕这个人,都照样会做自己做的事。
这样说来,对方对他妹妹,也不是毫无用情的人。
啪一声。宋玉斌拉开了车门:“上车。”
姚子宝没有回头,径直上了宋玉斌的车。
车子,从小区大门呼啸而出。
姚夫人站在原地,看着沙地上被风卷起的沙尘,居然,迟迟都没法动下脚,更别说还打电话给大儿子了。
宋玉斌开着车驶出了小区以后,行驶上了城市的主干道,问:“知道她在哪个方向吗?”
“等等,给我几秒钟。”伴随这句冷静的声音,十只苍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滑动。
宋玉斌对于这种专业电脑操作不是很了解,见着身旁的手提电脑屏幕飞闪的数字英文符号,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不说姚子宝的家世和背景,单凭这高超的技能,想必,已是可以震撼到世上任何一颗伯乐的心。
他妹妹是因为什么地方被姚子宝所吸引?
宋玉斌不禁沉思。
原以为只是由于姚子宝那妖孽的容颜,现在看来,真正肤浅的人可能是他而不是他妹妹。
“东南方向,你在这个路口出口左转弯。”结束了一串操作,姚子宝势在必得的声音更显出骇人的气势,直接指挥起了宋玉斌,“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照着我说的开车。”
听到对方这话,宋玉斌不免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难道他刚才急匆匆下楼截住他,只是为了让他当柴尔夫司机?
姚子宝肃冷的音色没变:“嗯,等招一辆出租车来太慢了。我自己又没有车。救人刻不容缓,你又是她亲哥。”
因为是她亲哥,他必然要沦为一个开车的。
宋玉斌额头冒出了几道黑线:这样的小伙子,若成为自己妹婿,岂不是将来妹妹如虎添翼,能把他以前戏弄她的仇全报回来。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他现在,宁愿她站在他面前气呼呼地骂他打他报仇雪恨,也好过她此刻让他提心吊胆,不知是否安好。
可怜天下那些当哥的心。
全力配合姚子宝的指挥棒,车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拥挤的城市干道中急速穿行。行驶速度之通畅,完全可以超越城市官方的交通指挥系统。
正是这样奇迹般的的配合,使得,当车子冲进无人的地下车场时,刚好撞上了正要拉开奥迪车门的田兆聪。
看着眼前这一幕,宋玉斌心头打了个十足生冷的寒战:要不是姚子宝的坚持,他妹妹这一辈子,可能都完了!
宋玉斌刹住车,刚要解开安全带,冲出去救人。另一边车门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踢开,一个人影,不无意外,抢在了他前面。
径直冲过去的俊秀单薄的身影,扳过田兆聪的身体,猛地一拳砸中田兆聪的鼻梁。
田兆聪专心致志地要对车里的佳人下手,压根没有注意到后面来的动静。只感觉这一拳砸下来,头晕眼花,一口鲜血,从鼻梁里倒流入口中,令他在跌倒在地的瞬间哇一口要吐出口鲜血。
别看姚子宝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小却是和习武的陆欢一块混到大,没学到陆欢的十成也有六七成的功夫。一拳下来,岂是田兆聪这种好吃懒做的浪荡少爷能抵抗得住的。
田兆聪捂着鼻子嘴巴流出来的鲜血,目中露出惊恐,在看清楚自己面前站的人是谁时,脸色却又是一变,化为狰狞,勃然大怒,歇斯底里:“你敢打我!你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看我找人把你弄死,让你死无全尸!”
从后面走上来的宋玉斌听见这话,眉头猛锁。这田家,不算是暴发户,所以,按理说,教育家风,都应该不逊色于宋家才对。可瞧瞧这田家少爷,说话口气十足像个黑社会。再加上,他之前带宋彬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田兆聪骂完姚子宝,站起来拿着手机想找人来干架时,终于看见在姚子宝身后站着的宋玉斌,两目猛然一呆,全身僵硬,牙齿打颤:“宋,宋大哥——”
宋玉斌睬都没睬他,当务之急,先检查在车内的妹妹有没有事。刚他开着车过来时,可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妹妹躺倒在奥迪车内,怎能叫他不焦急。
“彬彬,怎样?”手伸出去,弯下腰,温柔地扶起奥迪后座上的妹妹。
宋彬彬被扶了起来后,脸色仍显苍白。
宋玉斌心疼,扶起她额头垂下的额发,说:“他伤到你哪里了?打你了吗?来,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没有事,任何事都有哥在这。”
宋彬彬的鼻子抽了抽,看起来像是要哭。
为此,宋玉斌张开两手,想借肩膀怀抱给她诉委屈。
哪知道,她转眼擦过他这个当哥的身边,跳下车,两只手往姚子宝背后一抱,头埋在了姚子宝那单薄的衬衫上嘤嘤。
他来救她了。
她远远就看见了,他冲过来打田兆聪那一拳,在她快感觉人生绝望准备要一死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宛若天神。
从此,她不止这颗心,这条命都是他的。
无声的水珠,像是委屈,又更像是其它种种情绪,在他背后的衬衫上,慢慢地浸透,泛开,蕴着他皮肤。姚子宝感觉一颗心,像是被这背后突如其来的激流几乎冲垮淹没。
热,从她贴着他背部的脸,像火苗一样串烧。
姚子宝不知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