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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第8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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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他可以面对真相时自信一些。

“爸,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是来感恩的。”沈二哥口气严肃端正,“我这么多年,特别感谢我老婆,对我,对我们家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也想特别感谢一下,当初把我老婆介绍给我的那个媒人。据说,那个媒人是爸妈的朋友。爸说的没错,以前我是不知进取,不懂感恩。现在,我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想改进,请爸给我个机会。”

尤大哥吃惊地看着他。尤姥爷看回尤二姐,目光里写着:你知道吗?

尤二姐眉眼垂低。不能说完全不知情。猜都猜得到,自从叶老独自召见她那一次之后,知道这事儿迟早要穿帮的了。

能瞒这么多年,已是很不容易了。她尤二姐的心,曾经面对沈家沈二哥难道也有心虚害怕过。

尤大哥心思慎密,向妹妹使了个眼色:“你去看厨房里你大嫂用不用帮忙?”

尤二姐连忙答应,转身去了厨房。

尤大哥悄悄地走去阳光,看在阳台玩的沈冬冬应该是毫无察觉,走了回来,和沈二哥说:“说你二愣真是二愣,到现在才来问这个事。你们都结婚多少年了。”

沈二哥无话可说。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妹子,或是,就是拿我妹子当照顾你的保姆?”敞开了话题,尤大哥也就毫不客气了,“不过照今天来看,你这个二愣,终于有点开窍了。”

沈二哥低着脑袋,更是一幅罪人的状态。这么多年来,人人都夸他娶了个贤妻。只有他自己以为这是自己的福气所致,尤二姐为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其实这是完全不合逻辑的道理,只要想一想都不可能。沈二哥真想拿锤头敲开自己的脑壳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尤大哥将后面的话让给了尤姥爷。

尤姥爷说:“以前,每次你来,我们都敲打你,你都一幅赖皮的脸皮,让人看着就来气。你现在还以为,她不和你闹离婚是为了你吗?”

“不!”沈二哥坚定。

尤大哥像是很无奈地拿起煮开的开水壶冲茶:“现在知道不了。之前都不知道干嘛去了。而且,你现在突然来问这个理由,又想着能怎样?”

“我不想她委屈。”沈二哥心平气和地说。

这话,真是让尤家人无语了。“哎呀!”尤姥爷叹其长气,“我女儿,她那性子,你到现在都不懂吗?她要是觉得委屈,早就不会嫁你了,从一开始就不会。”

“你说她喜欢我?”沈二哥目光一亮。

“她喜欢不喜欢你,我们不知道。”尤大哥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嫁男人,像我妹子这种,看的不是喜欢。”

沈二哥耷拉腰,像蔫了的花朵:“那她为什么嫁我?”

“我妹子,年轻的时候有个恩人,这个恩人,同时又对我们尤家帮了许多。我们全家上上下下对这个恩人欠下了不小的恩情。于是,有天,那个恩人对我妹子说,说想给她介绍个结婚对象。我妹子听了那个恩人的话,嫁了给你。”

沈二哥瞪了瞪眼:什么人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从不知道?

“我可以见见那个人吗?”沈二哥站起来问。

尤姥爷和尤大哥,对此却是面面相觑,继而低头:“那个人,在你大哥去世那年,一并去世了。”

北京城里。宋瑶芝和沈奶奶,坐在吕老家里的客厅里头,宋玉斌和沈老三,则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

吕老从房间里,双手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匣子走了出来。在她们两个面前,掀开小盖子。

宋瑶芝伸出手,是把里头静静躺着的那支梅花簪子抓了起来,细细抚摸,端看,确信无误,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和沈奶奶那两支梅花簪子。就此,三支梅花簪子,整齐地排列在了桌子上。

经过岁月的洗涤,簪子的玉质更为圆润,留藏了岁月的美。

沈奶奶望着这三支簪子,拿手揉了下眼睛:真是恍然如梦一场。

宋瑶芝轻声问:“她呢?”

其实这问题是白问了。在这里看不到人,而且吕老又取出了赵欣瑜应该不会离身的簪子时,赵欣瑜肯定是过世了。

“她的骨灰,撒到海里去了。她说不喜欢霸占土地,人死了,要这个做什么。”吕老的声音相当平静。

“怎么死的?”宋瑶芝的声音透着丝丝的紧绷。

是他害死她的吗?

“为了救个小孩。为此,她的烈士状我现在都收在抽屉里。被她救活的小孩,你那天在医院见过了。”

宋瑶芝的心脏一抽一搐。

沈奶奶的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泪流不止。

她们这妹子怎么能乖到这个地步。从来没有怨过命运,到最后一刻都能这样做。

宋瑶芝哽咽了声,非要找到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似的,质问:“她这样的好人,你为什么能那样狠心,带她走后,没有让她回来我们家一趟,看看她亲人也好。”

吕老面无表情地说:“当时和你们赵家说好的,这人我带走了,你们就不能来找了。所以,她是我的人了,不是你们赵家的人了!”

宋瑶芝和沈奶奶,同时惊讶地望着他。这口气,分明是恨,对他们赵家的愤怒和恨意,那么深。

吕老冷笑:“知道心疼了?知道心疼当时还会把她送给我?无情的人是谁?不要搞错了对象。”

宋瑶芝一听怒火中烧,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们家这么好的女儿会给你?!”

“不要把话说到那么好听。”吕老冷冽的目光扫视她们两个,“你们两个,都是活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一个因为是长房长女特别受到宠爱,一个可以抛弃家人远走高飞,你们是否敢扪心自问,你们是不是再自私自利不过的人?如果你们换做她在的位置,还能有今天吗?”

宋瑶芝一呼一吸十分紧促,嘴唇哆嗦,却迟迟对吕老这话找不到反驳的言语。沈奶奶眉头皱紧。

“幸好不是你们两个。”吕老忽然飞出这样一句话,“当初,我若是上赵家见的是你们两个,可能当场娶了后同时就把你们两个休了。”

宋瑶芝震惊地跌坐回椅子里头。沈奶奶满目惊色。

“她很好,所以我执意把她带走,离开你们那龌龊的赵家,免得侮辱了她。”吕老说完这话,把小匣子收了起来,举动是无意把赵欣瑜的梅花簪子带走,说,“这东西本就是你们赵家的,现在可以归还给你们了。但是她人,你们是别想带走的了,她只能是我的人了。”

宋瑶芝吃了口空气,抚平胸口,道:“你没有虐待过她?”

沈奶奶想,这不是废话吗?这男人,该是多么喜欢赵欣瑜。

吕老果然是面红目赤,冲着敢问出这话的宋瑶芝,冷笑两声:“至少比你们赵家给她的要好的多。”

宋瑶芝听完这话,又激动了起来:“如果你那么喜欢她,那么为她好,你怎么会阻止她回来看亲人呢?”

吕老感到好笑,好笑在于宋瑶芝本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宋瑶芝之前做过调查才找到他的,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从没有见过你们?”

宋瑶芝被这当头一棒,打到又是晕头转向。

紧随吕老接下来一句:“不要以为,她心里只是有你们赵家。你们赵家也太自以为是了。”

是呢,赵欣瑜那样的好姑娘,怎么会不知道吕老对自己的好,心里装上吕老是自然而然的事了,那么,她只能是偷偷去看望家人,偷偷为家人做点事情。这些,经过她们调查,应该都是清清楚楚的真相了。

吕老对宋瑶芝是不屑一顾,看向沈奶奶的目光那就更为复杂了:“你过的不好,她心疼,又不能出面。但是,可能她过世之后,在地下最不开心的,就是你儿子在她去世之后不久竟然突然过世了。刚好,那段时间我也没有心情去替她照看你的情况。”

沈奶奶嘴唇微抖,对着他站起来,眼睛里的情绪像波浪式的风云涌起。她情何以堪让赵欣瑜担心至此。

“她常对我说这样一句话。”吕老对沈奶奶道,“说,如果你当时在赵家,那么,她就没能那么幸运跟了我,过的比你好,她为此十分愧疚,认为是她抢了你的幸福,一直想补偿你。”

沈奶奶的泪又要流下来了:“不,说亏欠的人,是我不是她。”

吕老道:“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诓我,目的是为了让我放松戒备,这样,她能更好地帮你。不管怎样,她目的达到了。她救过的恩人,救活的孩子,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的恩情,不遗余力地背后帮你和你的子孙。”

“我这辈子欠她太多。”沈奶奶说。

吕老在听完沈奶奶这话,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是,他要的是只是赵家人知道,赵家欠了这个女儿有多少,是赵家欠了赵欣瑜。拉开皱紧的长眉,吕老说:“她已经过世了。你们不要再来找她了。你们走吧。”

宋瑶芝趔趔趄趄往外走。沈奶奶抽泣着,眼眶肿的像桃子。两姐妹的心里,都像撕心裂肺了一样。

守在门口的宋玉斌和沈老三见到两个老人这样都很震惊,一时间,都怀疑吕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冲进去找人算账。沈奶奶连忙摆摆手,阻止他们两个:“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做了,我们赶紧走吧。”

这哪里是吕老欠了赵欣瑜的,是赵家欠了赵欣瑜。有罪的,也只是赵家。赵家到底亏欠了这个女儿太多太多。

宋瑶芝坐在车子里,感觉是坐在大风浪里经历着暴风雨的小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知道一点吕老说的没错。事实都摆在面前。只要赵家有心要找回赵欣瑜,就绝对不会顾忌吕老。只能说,赵家心中有愧,为了大伙儿的利益,把这个女儿彻底牺牲了。

“今年清明。”宋瑶芝握住孙子的手,咄咄颤颤地说,“我娘家那边的墓地先不要去,先出海,去祭拜你小老姨。”

宋玉斌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紧紧握回她的手,似乎感同身受:“我知道了,奶奶。”

沈奶奶回到酒店,哭了一天。沈老三都快担心死了,不知道老母亲这是怎么了。沈奶奶那样坚强的人,他沈老三自小到大,都从未见过母亲掉过一颗眼泪。父亲去世时没有,沈大哥去世时也没有。为什么今天沈奶奶突然哭成这样。

沈老三手足无措,又不敢打电话给侄女沈佳音求助,因为听说沈佳音产后身体还在调养,怕沈佳音担心,最终,沈老三只能找到姚爷帮忙。

姚爷听完他描述的情况,眉头一皱,却也不是很诧异的口气说:“三叔,你先不用急。我这就马上给个人打个电话。那个人过去后,可能奶奶心情会好些。”

接下来,叶老接到姚爷的电话说沈奶奶哭了,马上叫人开车,慌慌张张来到沈奶奶下榻的酒店。

顾不上沈老三那吃惊的目光,叶老冲进客房门里,喊了声:“钰珍,有什么事都由我顶着。”

沈奶奶抬起泪花的眼睛,视线模糊之中肯定也是看清楚了他是谁,举起拳头,走过来,冲他胸口就是一拳:“我妹妹,我妹妹都是被你和我害的!”

跟在后头的人吓得半死,怕沈奶奶疯起来真将叶老打翻了。叶老挨了她这一绣拳,退了半步站稳了身体。沈奶奶又冲了上来,抓住他领口,却是没有再来一拳,是把哭着流下来的鼻涕全抹到他衣服上去了。

医院里头,吕宪标度过了危险期,但没有转入普通病房,而是住在隔开的单人病房里。再过几天,他可以出院归队了。为了尽早恢复身体,他在量力而行的条件下,站在床边做了些运动。

叩叩,门板敲打了两声。

吕宪标收起手脚,转过身来,见门已打开,走进来两个人,他竖立,对着前面的人肃穆敬了个军礼:“白队!”

跟在领导后面的那个兵,马上将门关上,站在门边当门哨。

领导冲吕宪标摆着手说:“不用这样,吕少校,你伤没好呢。我这是来探望你的。”

吕宪标没有就此掉以轻心,忙着要给领导倒杯水。

领导一双慈祥的眼睛见他伤口似乎没有大碍,像是放了心,说:“我听大夫说,过几天你可以归队了。”

“是的!”给领导倒完开水的吕宪标,再次竖立,面露出稍稍的忐忑和一点惭愧,“这次任务我完成的不好,给领导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你都因公受伤了。我们现在内部正打报告,准备给你申请一个特等功。”

吕宪标听到这话,益发内心悔过的模样:“白队,说起来是我疏忽,我大意了,那个时候,没有意料到他们居然直接冲你那小区去了。而且,刚好,又找不到空子可以通知大家。结果——”说到这,吕宪标擦了擦额头的热汗:“结果,害首长在陆队面前,我听说是露出枪了。”

捧起杯子刚要喝口水的白露,因他这话,烫到了舌头,慌忙吐着气将杯子挪开。

吕宪标一见,这罪过更大了,脸色苍白地等着她回话。

“没事。”白露像是很轻松地说,“陆队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军人。军人拿枪,为应付歹徒,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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