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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越想越是委屈,当初怎么自己要委屈答应了这桩婚事,可不是把儿子和自己都害苦了。
在陈母指着陈孝义,手指哆嗦,声音哆嗦的,说了阿芳是个有能耐的之后,陈孝义对着母亲指来的指头直皱眉头,说:“阿芳既然没有和你吵架,是尊敬你,你说她,是不是过分了?”
“我知道你是维护她的了!”陈母指着儿子的手没有放下,依旧气得哆嗦,“而且,我也知道,这事儿,她没错,你没错,非要说错的话,难道我要说这是老天爷的错吗?”
陈孝义心头猛然因她这话打了个寒噤。
没错了。陈母是知道了,都知道了。
陈母将网上的那则新闻事先已用打印机截留网页打了出来,那张象征罪状的纸赫赫甩在儿子面前的案几上:“你看,你自己看!你能给我反驳一句吗?难道你要对我说,你和她根本是面和心不和,表面装着是恩爱夫妻,其实根本在房间里不是这回事。”
“那,那不是的——”陈孝义当然不可能说不是事实的话给媳妇抹黑,他们小两口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不存在床事不合。
“不是,不是的话,你说什么理由?你不用拿专业词汇来搪塞我。我告诉你,我带她去医院看过了,大夫都说她身体健康毫无毛病。当然,毛病更不可能出在你身上。你说这事儿我该怨谁?你说!”陈母一串词汇咄咄逼人,逼着陈孝义追根问底。
没有错误的错误,被这样逼着,逼到源头上,不是只能承认这婚是结错了。
陈孝义磨磨嘴唇,想说出没有孩子的婚姻也不是不完美的话,被陈母一记冷冷的目光扫过来,暂时没了声音。
陈母冷笑:“孝义,我生了你,我能不知道你不想要孩子吗?彤彤只是你兄弟的孩子,你都这么关心,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帮到底。不说你,阿芳身为女人,哪有不喜欢孩子的?这个你不用骗我,我同样作为女人是很清楚的。若不是由于这点,她也不会拉下面子,愿意答应陪着我去医院做这种检查。她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嘛。如果说,是你们自己身上有毛病导致不能有孩子是一回事。但是,偏偏你们身上都没有毛病。然后,你们能因为这个缘故,剥夺彼此对方拥有孩子的权利吗?”
陈孝义不止被陈母这话弄到无话可说,而且是被陈母这话说到了个痛处。他自己是想要孩子的,她肯定也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的。那该怎么办?他如果一味说不要他们自己的孩子,只要收养,是不是自私自利?
陈母这话竟是有些毫无可指责的地方。
见儿子脸上挣扎,陈母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想她刚才这番话,也是琢磨了很久,左右衡量才拟下来的,不信拿不住儿子。
门口突然咔嚓一声,是陈父回家,拿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在客厅里的陈母和陈孝义同时一惊,等陈父进到家里时,只见他们母子俩,都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目光里都有些惊慌失措。
陈父就此一笑,进了家门,没顾着关家门,好奇地问他们:“背着我私底下议论我坏话?”
陈父想的理所当然,一是由于他们这幅表情,二是由于如果陈母是想折腾儿媳妇,肯定是要先拉着他商量结成同盟战线,而且陈孝义不必跟着惊慌。
他哪里知道,这回陈母改变了策略,大致从陈二伯和儿子的身上都看出了陈家男人骨子里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以前与陈父联盟屡次失败的结果同样残酷地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这次对陈父来了个先斩后奏。
很快的,陈母镇定了下来,起身,声音平静地回答陈父:“有什么事,你自己问孝义吧。我回房间歇歇。”
哎?陈父没来得及惊讶,只见陈母飘飘然已是进了自己卧室锁了门,只能回头诧异地问儿子:“你妈这是怎么了?和你妈吵嘴了?”
算不算吵嘴不好说。陈孝义只是心头一团乱,乱得像芝麻糊似的。在这种情况下,和陈父肯定是更解释不清楚的了。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没有主意。
“爸,我还得回单位一趟。”找了个借口,陈孝义没等陈父回话,擦过陈父身边径直出了家门。
“喂,孝义——”陈父回神,惊慌跑去追,没有追到儿子,只追到儿子背影是下了楼梯,上车,一路开车奔出大院。
陈父纳闷了。想他刚才还接到二哥电话说是彤彤好像开始接受了他这个爷爷,正为二哥有后了而高兴。怎么回到家竟然变成这个气氛。
把父亲甩下是不是道德,可陈孝义真顾不上了。
开着车,在京城的大路上,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也不知道是兜了几个圈头,前头十字路口突然绿灯转红灯,一不留心,和前头的车追尾了。
砰一声。前面是辆货车,只是被撞歪了车牌,他的小车却是车头凹进了一块。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货车司机下来查看时骂娘,想和他对质时,忽然发现他身上流血,吓得只好先赶紧叫来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去。
姚爷接到兄弟负伤的消息时,刚回家吃完晚饭。
儿子坐在桌边被他老婆喂着,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像娘们似的。
姚爷看着就来气。因为他知道儿子是故意的,这样可以让妈妈陪着久一些。
“洛洛!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欺负妈妈!你把我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姚爷伸手要拉儿子的小耳朵警告。
沈佳音连忙伸手护住宝贝儿子:“他一口慢慢嚼是对的。你骂他做什么?”
“有他这种吃法吗?一勺小孩子的汤勺都吃不到三分之一的粥!”姚爷作为爷们反正看不惯儿子这个做派,得教,得纠正,“洛洛,你是男子汉还是女孩子?你自己说!”
小洛洛才不会笨到和爸爸理论呢。只是小脸蛋蹭着妈妈的怀里撒娇。
沈佳音夹在他们父子俩中心像夹心饼干,不过,她是知道老公气来的快也走的快,赶紧抱着儿子先闪到一边,等老公灭了火再说。
在这个当口上,由于医院要找病人家属,根据陈孝义的口述打到了姚爷手机上。姚爷在突然听说到兄弟车祸送医院时,还真是被吓了一大跳,直接从椅子里跳起来问:“严重吗?”
严重倒不是很严重。陈孝义只是一只手骨脱臼了,加上点皮外伤。但是,医院怕他是有脑震荡,建议他留院观察,并且通知病人家属。陈孝义不得已让他们通知姚爷也是这个缘故。因为按照他这个情况,明天肯定没法回单位上班了。而他压根不想让家里人和其他队里的朋友担心。说起来,只因为这个事太丢脸。
是他自己追上人家的车尾相撞的。
姚爷在客厅里踱步,听完对方讲述的整个事情经过,挂了电话,当然是要先赶着到医院探望兄弟。抓了车钥匙马上要走。
沈佳音一边抱儿子一边送他到门口,也是忧心忡忡,问:“伤的严重吗?”
“不重。你谁都不要说!”姚爷交代她。
这话她懂,只是,遇到对面住着的君爷领导怎么说。
姚爷道:“这个我会处理的了。反正你谁都不要说。”说完老婆说起儿子,伸手捏一把儿子的脸蛋:“你给我闭紧你的小嘴巴,洛洛,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知道吗?”
被爸爸捏了脸的洛洛,气鼓鼓的,但是见爸爸表情严重确实是个事儿,不敢真的违抗爸爸的命令。
姚爷火速下楼去了。
沈佳音看没有惊动到对面领导家,连忙关上门。
君爷家里是一片太平盛景。
陈二伯不止在君爷家里吃了晚饭,晚饭过后,也没有急着走,在家里陪两个小孩子玩积木。苗莘帮白露姐姐收拾碗筷。君爷在书房里不知道接谁的电话。
小包子最高兴的是,偶尔刺探地望下门口,貌似洛洛弟弟没有来捣乱的意思。
可彤彤误会了:“征征哥是想洛洛会来吗?”
小包子连忙转回头:汗。
要不是爸爸那句命令,洛洛是想吃完饭来包子哥家里搅一搅局的。谁让包子哥那么好玩。
夜幕降临,姚爷驱车来到了医院,找到了住进观察室的兄弟。
陈孝义脱臼的手腕刚做好了固定,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到他,沉重地抬不起手,只好愧疚地说:“姚科,我给你和队里添麻烦了。”
“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他没有大碍,姚爷拉了把椅子坐下,感觉他貌似是心事多了些。
陈孝义是只差没个洞口往外吐气,姚爷这一问,他说了:“我妈知道那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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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结果
事儿早晚要穿帮的,天下没有能捂得住的事,死人都能从棺材里跳出来理论。纸捂不住火。姚爷听完没有惊讶,只是很平静地说:“知道了,反正你自己也迟早想过这一天。”
陈孝义脸上微微露出诧异,接着低下头。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或许有念头是要想过,可很快被他借口抛到了后脑勺,拉着苗莘母女的这个事来当挡箭牌,其实那完全是其他人家里的事,哪怕是亲戚,都是其他家里人家的私事,和他无关。真被白露姐姐说中了,他是拿来逃避。因为,他根本想不出办法。什么办法都是死胡同。所以,面对今天陈母的质问如此狼狈。
没有错,他是个正直的人,一个英勇热血的男子汉,但是,在这个事上是这样的无能为力,让他羞愧到无地自容,不知如何面对父母和妻子。
“今天我妈问了,要我是不是和阿芳离婚。”
这种事兄弟问自己,姚爷又怎能作答。这说到底,是你们自己两口子的事,问到我身上,我怎么能帮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作答。
手拍拍兄弟肩膀,姚爷说:“你妈是你妈。婚是只属于你和阿芳两个人的。别人说都没用。要你们自己怎么想。”
“我想不出来。”
感觉比上次的情况严重些。上次,姚爷记得他还说过,可以让彼此各怀一胎,自己就此建议过兄弟带媳妇去旅游去散心,现在兄弟怎么突然变成六神无主了。
姚爷点一点:“你不是想好了要带阿芳去哪里玩吗?出个国怎么样?像我,早就想过带佳音到国外哪儿逛逛了。人生在世,不到国外开一次眼界,是有点惋惜。”
听了姚爷这话,陈孝义好像才在迷宫里找到了方向,点着头:“是,我是有想过带她去哪里玩。可她近来疑心和我妈一样大,我怕纸包不住火,带出去,还没玩,先闹了不高兴回来。”
“要不?你把这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她听?”姚爷说。
“我要是能对她说出口,早就说了。你看文生到现在都不敢和她说一句。”陈孝义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阿芳是以前出过事,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没人敢保证,说了真相之后,阿芳会做如何反应。
姚爷当然更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样说来,他作为事外人能给的建议都给了,人家接纳不接纳是人家的事,尽了力也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
真的要说,只能觉得他这个兄弟心肠还是偏于优柔寡断。若是他或是君爷,说就说,不说就不说,拖拖拉拉,不过是把事儿变得越来越糟糕罢了。至于结果,男子汉大丈夫,什么结果自己一个人吞了就是了。
只是这样冷冽的话,或许君爷说得出口,他姚爷却是说不出口的。姚爷重重地按了下他肩膀,走去一边,给君爷拨了电话。
君爷是领导,早晚都必须报告的。姚爷负不起这个知而不报的责任。
电话打了好久才打通,不知道君爷之前是和谁煲电话粥。
嘟一声接通之后,君爷在对面问:“你到外面了吗?”
若不是外面,打不通电话的姚爷,完全可以直接跑到君爷家里找君爷,反正,两个人是邻居,走几步路马上可以找到对方。
姚爷朗声一笑:“你有千里眼,知道我在哪里。”
“没空和你扯皮。有话就说。”君爷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说话硬邦邦的,虽然平常君爷说话也都是这个不卖人情的调。
姚爷真有点好奇他怎么心情不好了,问:“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你有事才打电话找我吗?”
人家不说,姚爷不敢勉强,先报了自己的事再说:“孝义开车和人家不小心追尾,手骨脱臼,可能要养几天。明天不上班了,要请几天假。”
君爷最烦人家请假,队里人手本来就紧缺,可是,兄弟都受伤了,他能说什么:“只是脱臼,没骨折?”
“没有。”
“还好。”
要是骨折,不是说麻烦不麻烦,是康复之后,怕也对当事人有影响。陈孝义到底也是在这个靠手吃饭的行当里过日子的。因此,说完一句“还好”为兄弟庆幸之类的话之后,君爷毫不客气地批评起了受伤的当事人:“开车怎么不小心?他又不是第一天开车了。他脑子是被墙撞了吗?”
姚爷捂着嘴只怕没笑出来,君爷骂人的话唠唠叨叨像极了老妈子。
“他心里有事。”姚爷收起笑声说。
“我知道他心里有事,心里若没有事也不会撞车。”君爷很快转回话头以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