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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带着桃子,小心翼翼跨过门槛,然后到了架子车旁边,扶着桃子让她睡到了架子车厢里,给她拽好被子。黑子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安静地半蹲在一边,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也不敢撒娇了。
二狗对着贾彩兰说道:“妈,那我走了。”
贾彩兰推着架子车说道:“走,我把你们送到村口。”
二狗拉着架子车出了院门,很小心地下了那一溜石阶,然后到了村子里,黑子一直尾随着他们到了村子里,村口那有几个女人站在一起闲聊,看到二狗拉着架子车就围了过来。
一个女人看见了车厢里的桃子,惊讶地问道:“婶,桃子咋了啊?要拉到哪儿去?”
贾彩兰泪眼婆娑地说道:“在别提了,我家倒八辈子霉了。”
那个女人追问道:“婶,到底咋了啊?要我们帮忙不?”
贾彩兰擤了一把鼻涕,手上还沾了一点,就抹到了车帮子上,说道:“我家桃子眼睛看不见了,二狗带着桃子去镇上医院,唉,谁知道撞了那路瘟神了,把我们家害成这样,没时间跟你们说了。”
二狗拉着桃子到了村口软索桥那,回头对着贾彩兰说道:“妈,你回去吧,我爸还在屋里呢。”
贾彩兰对着车厢里的桃子说道:“桃子,你放心,我们会给你看好眼睛的,天大的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你心千万别吃力啊,你和二狗去,有啥事你们多商量,钱不够了我就问大狗要。”
桃子没有吭声,嘴巴憋着,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贾彩兰不忍心看她这模样,急忙转身离开了,黑子跟了过来,让贾彩兰带回去了。
在去镇上的山路上有一面斜坡,大狗拉着架子车在上这面斜坡的时候感觉很吃力,咬着牙使劲蹬着脚,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了,架子车才缓慢向前移动。
桃子感觉到了在上斜坡,也知道二狗很吃力,抬了抬头说道:“二狗,你停下,让我下去。”
二狗一边拉着架子车一边说道:“嫂子,你躺着别动,我能拉上去。”
桃子说道:“听话,这面斜坡很陡的,你拉不上去,就让我下来走走,等上了这面斜坡我在坐车子吧。”
二狗使着劲拉着架子车说道:“嫂子,你放心,我身上有的是力气,别说这面坡,就是拉你上山我都能拉动。”
桃子就不说了,她现在啥都看不见,就像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现在二狗就是她的眼睛,就是她的依靠,有二狗在,她多少能踏实一点。
二狗拉着架子车终于上了这面斜坡,可他身上的衣服全让汗水打湿了,脸上滚落着汗珠,只要是为了桃子,他啥都愿意干,还别说下这些苦,只要医生说能把他的眼睛换给桃子,他都不会含糊半点。
桃子说道:“二狗,歇会吧。”
二狗说道:“没事,我不累,咱们早一点到医院,就能早一点让医生看,你的眼睛就能早一点好。”
桃子叹息一声,呆呆地说道:“二狗,你要是你哥就好了。”
二狗听了这话心里一震,琢磨着桃子说这话的意思,半晌才说道:“嫂子,我哥不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咱们快走吧。”
到了平路上,二狗拉着架子车轻松多了,脚底下走得快点,消失在一道山弯后边。
二狗拉着桃子到了小镇进了医院,一进门他就拉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焦急地叫着:“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嫂子眼睛看不见了。”
那个医生瞪了二狗一眼说道:“你会不会看病啊?先去挂号,然后到门诊来。”
第13章:我想吃酸枣
二狗陪着笑说道:“哦,都把我急糊涂了,我这就去挂号,请问,挂那个科?”
医生说道:“你还真不会看病啊?看眼睛当然要去眼科了,你挂好了号就去眼科找我。”
二狗对着他笑笑,然后就去挂号,他拿着挂号单子和病例到了外边,桃子已经摸索着从架子车上下来了,两只手在空中试探着,差点抓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本来准备发火,一看到桃子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娃,火气立时没有了,还对桃子笑笑。
二狗急忙过来,把自己的手递给了桃子,说道:“嫂子,我在这。我把号挂好了,咱们去看病吧。”
二狗拉着桃子的手到了医院大楼门口,那儿有几级台阶,二狗轻声说道:“嫂子,要上台阶了,小心一点,抬脚,好,换右脚,对,再上一阶就到平处了,好了,可以放心走了。”
二狗拉着桃子到了眼科,里面那个男医生正在给一个人检查眼睛,看见了桃子眼前一亮,很快结束了对那个病患的检查,说道:“给你开一瓶眼药水,用上两天就好了。”
等那个人走后,医生让桃子坐下,翻开桃子的眼皮,用一个小手电筒在桃子的眼睛里照了照,又看了她另一个眼睛,问道:“眼睛咋啦?”
二狗急忙说道:“哦,哭过几次,睡了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东西了。”
医生摇头叹息:“可惜,太可惜了。”
桃子不解地说道:“啥可惜了?”
医生说道:“眼睛,这么大这么好看一对眼睛,看不见多可惜啊?”
二狗说道:“医生,你看我嫂子这眼睛能不能看好啊?”
医生看着桃子说道:“这病很麻烦的,伤心过度损伤了视网膜,要想恢复到以前,还真难了。”
桃子凭着感觉回过头对着二狗说道:“二狗,那咋办啊?”
二狗有点急了,说道:“你们医生不就是看病的吗?还有啥病你们不能看的啊?你赶快想办法啊?”
医生无奈地说道:“有些病能看好,有些病不能看好,像你嫂子这种情况,就是到了省城医院都没办法。”
桃子一下子心灰意冷起来,她一只手在空中抓着,二狗急忙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她,桃子急切地说道:“二狗,那咋办啊?我以后要是看不见东西,那被死了都要难受。”
二狗安慰她说道:“嫂子,你别担心,别听他胡说,要是有病了看不好,还要这些医院这些医生有啥用?”
那个医生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说道:“哎,你这小伙子咋说话的?你有本事把我们医院给拆了?把我们都开除了?”
二狗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那你能有啥办法缓解一下啊?”
医生说的:“我只能给你开点眼药水,回去自己多注意休息,对眼部多做一些按摩,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还会复明的。”
医生的这句话给桃子和二狗带来了希望,二狗脸上僵硬的表情松动下来,桃子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医生给桃子开了药,二狗就拿着处方牵着桃子的手到了外边,走廊里有好多人,他们主动给二狗他们让出一条道,惊讶地看着他们。二狗去取了药,拉着桃子到了门诊大楼外边。
二狗说道:“嫂子,你躺到车厢里去,我先给你点一点药水吧。”
桃子嗯了一声:“好吧。”
二狗拉着桃子的手臂,慢慢扶着她让她躺进了车厢里,桃子圆睁着眼睛,二狗拿着眼药水到了她眼睛那,给右边的眼睛轻轻滴了一滴,桃子的眼睛受到了刺激闭上了,还剩下一只眼睛没有点上,可桃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二狗说道:“嫂子,把左边那只眼睛睁开啊?”
桃子还是紧闭着双眼,轻启嘴唇说道:“你帮我一下,我眼睛很难受。”
二狗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到了桃子的的右眼那儿,小心翼翼翻开了桃子的右眼皮,给上边滴了一滴眼药水,问道:“嫂子?咋样啊?”
桃子闭着眼睛说道:“有点难受,不过一会就好了,二狗,咱们回家吧。”
二狗拉着架子车出了医院大门,穿过小镇上了回桃花沟的山路,桃子躺在车厢里,架子车摇晃着,桃子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在努力让自己适应着现在的状况,虽然眼睛现在看不到了,医生的话给了她鼓励和勇气,她要坚强地活下去。
桃子睁着两只大眼睛,还想看到眼前的一切,可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桃子说道:“二狗,你给我说说咱们走到哪儿了?路两边都有啥?”
二狗脚步慢下来,放缓语气说道:“咱们到了虎岔沟这了,右边是山,左边是包谷地。”
桃子说道:“二狗,这季节该有酸枣了吧?我想吃酸枣了,你看看有没有。”
二狗望着旁边的高山,说道:“应该有吧,嫂子,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半山腰看看去,你躺在车厢里别动,小心架子车自个跑了。”
桃子嗯了一声。
二狗还不放心,把架子车拉到靠山下的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架子车会翻到旁边的沟里去了,一想不对,要是山上边滚下来一块石头,那还不砸到了桃子啊?就有把架子车拉到了靠边的位置,很细心的找了几块石头垫在了车轮底下,这样架子车就不会自己移动了。
二狗头伸到车厢里看着桃子的面容说道:“嫂子,你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桃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嗯,别让我等的太久了,我一个人害怕,你自己也小心点。”
二狗在桃子的手上握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的,我去了啊。”
二狗说完就上了旁边的山崖,四处寻找着酸枣,他倒是看到有几处野酸枣,不是没熟透,就是太小了,他要给桃子找又大又红的酸枣,那样吃起来才有味道。要找到这样的酸枣,必须到山棱上崖畔畔向阳迎风的地方才有。
他又向上走了几步,还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树酸枣,个个饱满嫣红,看到这些酸枣他的口水就流出来了,他急忙下到那里,够着了酸枣树,就贪婪地摘了起来,枣刺划伤了手背也不管了,不一会就把两个口袋装得满满的。
第14章: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二狗摘了酸枣,就下到了山底到了桃子身边,说道:“嫂子,让你等急了吧?”
桃子说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心慌慌的难受。摘到酸枣了没有?”
二狗微微一笑说道:“我二狗出马,还能摘不到酸枣?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嫂子,你把手张开,我给你放。”
桃子张开了手,手里就多了一把酸枣,桃子给嘴里塞上一个,抿着嘴嚼着,算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说道:“真酸,牙都要酸掉了。”
二狗想了一下说道:“嫂子,那还是别吃了吧,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以后要是在落下个牙疼病,那就不好了。”
桃子说道:“我不嘛,我就喜欢吃酸枣,要是以后牙疼了,就赖你给我想办法,好了,咱们走吧。”
二狗拉着架子车往前走着,桃子躺在车厢里吃着酸枣,嚼完一个就把枣核吐到外边,有一个枣核没吐远,落进了衣服领子里,她把手伸进衣领子想把枣核取出来,没想到身体刚一动,那枣核就到了身下,她的手就够不着了,垫的脊背难受。
桃子想了一下说道:“二狗,你帮我一下。”
二狗停下架子车,回过头看着桃子,很方便顺着她的衣领看到了她的前边,他急忙收回目光说道:“嫂子,咋啦?”
桃子说道:“有一个枣核钻进我衣服里面了,我找不到,你帮我找出来。”
二狗放下架子车到了车帮那,看着桃子说道:“嫂子,枣核钻到哪儿去了啊?”
桃子揭起盖在胸前的被子,说道:“顺着衣服领子钻到后背那了,垫的我脊背疼,就一个。”
二狗看到了桃子身前,又犹豫起来,要是放在以前,二狗心里会有很多想法,现在经历了这么的惨事,桃子这么可怜的,他不敢也不能胡思乱想了。
二狗拉着桃子的胳膊,让她坐起来桃子身下的枣核就落到了她屁股底下,二狗看见了就捡起枣核扔到了地上,说道:“嫂子,已经取出来了,你躺下吧。”
桃子重新躺下,二狗看着桃子爱怜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拉着架子车继续向前走,二狗到了前边,就给桃子说着周围的东西。
二狗看到路旁长着一朵很鲜艳的小红花,就说道:“嫂子,我看见一朵小花了,花瓣是红色的,很好看,你要不要?”
桃子急忙说道:“要要,你快去给我摘过来。”
二狗放下架子车就去摘路边的野花,没想到他这次没有给车轮下垫上石块,架子车自己向前溜去,他刚走到了小花旁边,就听到桃子的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架子车已经溜出好几米远了,而且方向摇摆不定,路边就是两米多深的土塄,要是架子车翻到土塄下,砸着了桃子那就麻烦了。
二狗惊慌失措叫了一声:“桃子,小心!”
就在架子车快要冲到土塄的时候,二狗跑了过来,抓住了车辕,这时候桃子的惊呼才停下来。
桃子吓出了一身冷汗,略有埋怨地说道:“二狗,你干啥啊?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啊?以后我还咋放心你啊?”
二狗急忙说道:“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了,以后我一定处处小心。”
二狗把架子车拉到了路上,用石块垫好车轮,这才去摘了路边的那朵小红花,递给了桃子,说道:“嫂子,我把花给你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