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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开心极了,“哎?开始连名带姓叫我了?那就是你快气疯了。哼,敢跟我这用内功?行啊。跟我进来!”
沧海被拖着走,见柱子抱柱子,见门框扒门框,见栏杆抓栏杆,见窗户抠窗户,但神医揪着他还是一路畅行无阻。
就快进屋了,神医忽然停下来,回过头悄声道:“你想在他们面前出糗,我是没意见啦。”
沧海一愣,道:“你说什么?”
神医低声笑道:“他们在后边看了很久了,你都不知道吗?”摇头啧啧叹道:“看来你的确病得不轻啊。”
沧海猛然回头,门边两溜脑袋及时缩回去,没有被发现。但沧海还是懵了,因为他知道神医说的是真的。太丢人了……不行!怎么也得扳回一局!深吸口气,大喊道:“你才有病呢!”
神医笑了。
轻而易举把他推进去,回手关了房门。
众人赶紧上前,将耳朵贴在门缝处。
只听沧海“嗷——”的一声尖叫。
众人耳孔刺痛。
沧海大叫道:“你这么用力会很痛的知不知道!万一是真的长在脸上的那该怎么办?!”
神医也大声道:“根本不可能!”
沧海嚷道:“怎么不可能!我就不能长胡子吗!我好歹也是个男的!”
神医道:“我管你是好是歹!反正你就不可能长得出来!”
沧海道:“凭什么啊?!”
神医道:“就凭我是神医!我一眼就看得出真假!”
沧海喘息了一会儿,继续。“是神医有什么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卑鄙无耻!人渣!”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
神医又道:“你就嚷吧,反正刚才我是给你留面子了,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给我留面子才怪呢!沧海心里又咯噔一下,忖道,不错,他们一定跟过来偷听了。
众人心道,就你这嗓门还用偷听啊,就算在走廊那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沧海眼珠转了转,深呼吸几次。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领,顺便将房中摆设望了两眼,轻叹道:“你还记得啊,澈。”
第二十九章叙够五年旧(二)
屋中四角依然生着白铜暖炉,沧海踱到檀香木桌前坐了,顿觉膝下甚是温热,挑开龙凤锦纹桌布一望,原来桌下也置着个四方提梁小铜炉,炉身外裹着一层薄棉垫,想是怕炉火过热烫人。
桌边也架着个红泥小炉,上面正坐着一只八角形的提梁白铜壶,壶盖饰莲瓣,上有立鹤。壶中泉水将沸。
桌上紫砂茶壶,色泽极深,却黑而不墨;铺调细缸砂,珠粒隐现。六方素面壶身,极是端正挺括,干脆利落。沧海将紫砂壶拿在手里,仔细观看,果见此壶温润如君子,豪迈如丈夫,廉洁如高士,潇洒如少年。
沧海一时间爱不释手,望着同料的六个小茶盏,轻笑道:“我都快忘了,你竟然还记得。这白铜提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神医这才从门边走到桌前坐下,悠然笑道:“是不是和你以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沧海一愣,从新将白铜壶打量一番,失笑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从旧居找回来的呢。”
神医道:“我真的有回去看过,不过你原来那个被烧得变成了一坨,我只好又从新做了一个。”
沧海心中触动。眉心稍稍蹙起,又微笑舒开,说道:“怪不得这莲花瓣打磨得这么难看,原来是你做的。”
神医不服道:“我做的怎么了?五年前送你的白铜袖炉,你还不是用到现在?”皱眉道:“手拿过来看看。”
沧海疑惑的伸出右手,虽是皙白纤长,却略嫌伶仃。
神医随便瞥了一眼,就道:“果然,手指漂亮的男人嘴不老实。”
门边偷听的众人一齐看向瑛洛。瑛洛一个个看回去,只对紫菂笑了笑。
沧海立刻收回手,赶忙又道:“不过这紫砂我很喜欢。”
神医道:“我知道啊。方不拉叽的都是棱角,一点也不玲珑,这种相似你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沧海道:“这也是你做的?”
神医道:“当然,这种东西做了也卖不出去,我想了想,还是送给你吧。”
沧海嘴巴撅了撅,把壶放下。“那我也不要了。”
神医马上道:“你敢。”
沧海抬起眼来无辜的望他。水开了。
神医又道:“沏茶给我喝。”语气虽淡淡的,却毫不客气。
沧海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踌躇了下,还是拈开壶盖,却发现壶中已经贮好了茶叶。
门外众人只听沧海欣喜道:“是茉莉花瓣啊。”
神医也笑道:“还有薄荷。”
随即听到注水声,肯定是那没骨气的家伙给人家沏了茶了。
沧海又道:“唉,可惜这紫砂的杯子看不见茶汤的颜色。”
神医“咝”了一声,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啊?!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你开开那个柜子看看。”
沧海走去一拉柜门,顿时双眼冒光,“哇,一整柜的茶具啊!各式各样的都有……咦?这个是夜光的吗?”正用眼神欣赏摩挲着,神医又不耐道:“这茶泡时间太长了!”
沧海赶紧拿了两个透明的琉璃茶盏,回来倾出茶汤。茶汤浅碧,香气淳和。只是闻到都让人神清气朗。
石宣冲小壳摆了摆手,两人坐到稍远的栏杆上,石宣低声道:“那人渣很会哄人哎。”
小壳撇嘴道:“可是他每句话都好过分,那家伙为什么还那么高兴?”
“唔好烫……啊,好好喝!”房内传出沧海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又道:“不过我现在不喜欢这个了。”
不喜欢才怪。小壳和石宣冷眼。
神医瞄了眼沧海的手指,嗤之以鼻。侯他饮了一盏,神医又道:“好,茶也喝了,该跟你算总账了。”
“不错。”沧海语声一寒,接道:“你身为神医,为什么不给人家看病?”
神医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绿色,为什么还穿的绿了吧唧的?”
沧海道:“这是青色好不好?”
神医道:“所以更讨厌!是蓝是绿都说不清!还有,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荷花,为什么压脚的花纹要用荷花?”
沧海一愣,低头看了看,道:“……那是莲花。”
神医道:“反正差不多。”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等了你五年,为什么连封信都不写给我?!”
沧海道:“你那么哀怨干嘛?你不是也没写给我嘛?”
神医道:“我可以不写,但是你不可以!你不理不睬我五年,若不是为了你那个情人……”
沧海打断他道:“你乱说什么?!小石头才不是……”
神医道:“小石头?哦,都叫那么亲热了还说不是?!我又没点名又没点姓你就知道是他还说不是?!”
沧海也窜了起来,小白脸又被气红,大声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变态吗?!”
神医悠然欣赏着他的脸色,自得道:“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他要不是和你举动亲密,怎么会一身的薄荷熏香味?”
沧海狡辩道:“就不许他也用相同味道的熏香吗?”
神医大笑两声,接道:“你白痴啊?那种甜了吧唧的薄荷味道只有你一个人身上有!”
甜了吧唧?沧海愣了,我哪有?“你什么鼻子啊这都能嗅出来分清楚?”
神医道:“你管我!反正你要不是为他,肯定一辈子不会来我这!”
沧海一拍桌子,大声道:“没错!”
房内忽然安静下来。
小壳和石宣又蹑足来到门口。那六个少年少女已经悠闲的靠着房门坐在地上。众人与瑾汀相处日久,都学会了他独有的沟通方式。小壳指了指房内,打手势问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知道内情的人一起点头。瑛洛打手势道:很好玩吧?放心,还没完。
小壳一头黑线。
果然又听沧海叹息一声。
沧海缓缓坐下,幽幽道:“这五年来不理你,是我不对。”
神医也在他对面坐了,说道:“我没写信给你,但是每年你生辰、还有年节,我都有送礼物给你。”
沧海点头道:“我都丢掉了。”
小壳心道:这家伙真找抽。
第二十九章叙够五年旧(三)
神医点头道:“我知道。最近一次送给你的就是和这个紫砂壶一模一样的茶壶。”
沧海愣了。
神医道:“不过看你的样子,这次是第一次看见这把壶了。”顿了顿又道:“没拆封就丢掉也好,有一次我送了一条活生生的青竹蛇给你。”
沧海傻了。
小壳心道: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沧海愣了半天。刚才……刚才好像在质问他身为神医为什么不给人看病是吧?唉,竟然又被他带跑了。
沧海神情一敛,又柔声道:“这五年来,你过得怎样?”
神医抬眼看了看他,哼了一声,道:“很不好。每天忙着养蛇和兔子,还要定时过来这里监工,我虽然画了图纸给他们,但还是有些出入。你知道,要回复到你原来竹屋的样貌,很难。”
沧海叹了口气,道:“可是不管这房子再怎么像,也不是我原来那个了。原来那个……是在江南。”
神医道:“没关系啊,你不喜欢就拆掉它,我回江南再给你造一间就是了。”
沧海蹙眉道:“你不要总这样随心所欲好不好?不要总这么霸道行不行?”
神医道:“霸道有什么不好?那些女孩子都喜欢任我摆布的啊。”
沧海翻了翻眼睛,无奈叹道:“可我是男的啊。”
神医立马抬头盯着他的脸,极具疑惑的神情,见沧海要急了又马上道:“好吧,就算你是个男的。可是也有很漂亮的男孩子喜欢我啊。”
沧海半边脸都皱起来,“……你不是这么恶心吧?”
神医也无辜的看着沧海,半晌道:“确实,他们加起来都没有你漂亮。所以我想你啊。”
门外众人一身鸡皮疙瘩。石宣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沧海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挤出一句,道:“变态。”
神医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五年来我对你是朝思夜想,你看看我都瘦了。”
沧海气道:“你是想着怎么整我吧?”
神医一拍桌子,大声道:“太对了!你真聪明,你真了解我,哎呀,真好。”搓了搓手心,笑道:“每次看见他们就想起你,他们整起来都不如你好玩。怎么样,看见这房子很讨厌吧?那就对了。”
沧海又愣了愣。“澈,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神医道:“错,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沧海道:“可是你以前都很善良的,最起码给人看病的时候从不推脱,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坏了?”
神医皱眉道:“谁说我变坏了?你干什么总把我想象得那么下作啊?”
沧海道:“你本来就是的。”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年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身为你的朋友我没有好好规劝你,是我的错……”
这次是神医开始翻白眼了。“哎我就算你的朋友啊?那为什么石宣就可以做你的情人?”
沧海道:“你再乱讲话我就马上离开。”
神医不以为然道:“走啊。别忘了现在是你求我。”
沧海急道:“你看看,你根本就是见死不救。难道那些圣贤书你都白读了吗?”
神医道:“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
沧海道:“好,我不跟你说道理。那你们这些大夫里面也有很好很好的人啊,就像孙思邈啦……”
瑛洛在门外暗笑一声,对小壳打手势道:听着,开始了。
沧海道:“你不记得《备急千金要方》卷一‘绪论’中的‘论大医精诚’了吗?”
神医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打岔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会丢掉我的礼物、每年还要再送给你吗?”
沧海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神医道:“那是因为你见到我的礼物就会想起我一次,丢掉我的礼物就会想我两次。”
沧海道:“‘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小壳和石宣一头黑线。这俩人怎么各说各的啊?
瑛洛打手势道:等着,一会儿准能吵到一块去。
神医道:“你记不记得,你五年前答应过我什么?”
沧海道:“‘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神医皱眉道:“别说了,我一句都没有听。”
沧海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语气颇重道:“‘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又伸出手指指着神医的鼻子,说道:“‘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神医也有些急了,拍开他的手,大声道:“我怎么就‘贼’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就算你心里气我恨我,还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好不容易相见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说教?!”
沧海垂着双眸,忍了忍,又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所以……”
神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