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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嗷”的一声惨叫,捂头大喊道:“以后不许用碗砸我!”
沧海将碗摔在草里,扭头就走。
神医前一刻还咧嘴格楞眼,后一刻已跳起来扑过去,拉住他道:“哎你别走,我说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你放手!”
“好我放手——哎你别走!”神医再不敢拽他,只得紧紧跟着。“白,白我再也不敢了,你再给我个机会,白……”
“别这样,你再陪我坐会儿……”
“白你敢走!”
“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那边花丛里有蝴蝶!”
“白我忘了告诉你,刚才那个山洞闹鬼!两个人没事,一个人就会被鬼捉走做新娘——呃……做新郎!”
沧海本就是铁了心要走,他越是浑说沧海就越是恨他越是要走。
“嘿,白你是真生我气了啊?一点余地都没有么?你站住!站那儿!叫你给我站那儿听见没有!”
“白你别逼我出绝招!”
“好!你有种!”神医也动了真气。
沧海就要踏上小亭的石阶,背后灵台穴忽然一麻,身体便动弹不了。心中震怒道:竟是没防着他这招!浑身立时生寒,他这是要干什么?!就是这一怒一寒冲了肺腑,使得沧海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永平府最大的字画庄,名叫“最大字画庄”。
紫幽看见那王羲之笔法的匾额,满头黑线的松了口气。若是照这个速度,平明时应该赶得回去。
兰亭,顾香彻。
紫幽在心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闪过紧闭的大门,确定了无人后飞身跃入院墙。若是这么晚了拍响大门的话,左邻右舍一定会有知觉,那就最有可能传入有心者的耳中。
最大书画庄前两排几间大屋布置成商业门面,左右是库房,庄后还有四五趟房屋辟成住房,最靠街道的墙上还开了大门。想来是前边营业,老板和多数伙计们就住在庄后,一般采买便就出入庄后的大门。
第五十四章就陪我一晚(二)
皑皑白雪堆积在瓦,紫幽行过,瓦无声,雪无痕,心中很是得意。
他转念又想,可是若不说明来意,又怎样找那两位老板?虽然公子爷让找的人一定不是庸手,但是自己这样不声不响的进来的确太不礼貌,被当成贼人不说,若是吓到二位老板……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自己就被吓着了。
庄后第三趟房前,早已站着了两个人。
一个是成熟稳重的男人,大冬天的只在内衫裤外面罩了一件外袍,还敞着怀,脚上趿着一对方舄。中等偏高的个头,不胖不瘦的体型,年纪应该不小,但是也不太大,至少是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脸上没有皱纹却透着一股老年人才有的看透世情的淡薄同沧桑,别有一种潇洒,最是迷人。
只不过脸色有些发青。
他正友好的笑着。
另一个是个女人。很美很美的女人。
或许夸她美还是低说了她。
那不十分圆润也不过分纤细的体态,犹如明月一般的鹅蛋脸庞,对什么都毫不关心似的神态,松挽的睡髻,脂膏做成的柔胰,腰上束了根细丝绦的杏色小棉袍,衣下一截杨妃色的裤脚,露出的大红绒绣鞋,都无一不让对碧怜死心塌地的紫幽心生爱慕。明明她的眼睛不是特别亮,鼻子不是特别挺,嘴巴不是特别红,也不是三寸金莲,更不是杨柳蛮腰,却仿佛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这女人的容貌竟有几分同云千秋相似,虽然她比不上云千秋的端庄同超逸的书卷气,但是云二姑娘却绝对没有她的风韵。
对于一个青春短暂的女人来说,有什么能比“风韵”二字更能赶走年龄的阴影,更能蛊惑人心?
这女人不是青春正盛,也并非徐娘半老,但是她的年纪也同样像那旁边的男人一样说不清楚,灯火将她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镀上一层柔光。
她正毫不关心似的望着紫幽。
紫幽明明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却在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刹那,执意的认定他们就是夫妻。
雪,又开始落了。
那男人已往前走了一步,负手笑道:“少侠好俊的轻功。”
紫幽忙一抱拳,垂首道:“事出有因,多有得罪。”抬起头来向那男人道:“莫非这位就是兰亭兰老板?”又向那女人道:“这位便应是顾老板了?”
那男人扑哧一乐,那女人却冷哼道:“你猜得真不错,我便是那风流倜傥到处留情的顾香彻,这人便是我的其中一个情人兰老板。”
那男人看着她却是纵容的微微一笑,道:“这是内人。”
紫幽方才尴尬的知道自己猜错了,赶紧从怀里拿出如意悬壁令,道:“是我们爷让我来的。”
顾香彻眸一亮,兰亭才不耐烦的撇撇嘴角,毫不关心的看向一边,道:“小孩子没轻重,不早些说。”
奇怪的是,紫幽虽被她抢白了,心中却说不出的欢喜,说不出的愿意,连答了几声“是”。兰亭终于抿嘴一笑,又很快冷了下去。
她不笑时候的容颜不仅不让人觉得她装腔作势,反而更加高洁,孤芳自赏。
“是忘情叫你来的?”顾香彻上前携了他的手,笑道:“是自己人,快屋里请。”
紫幽只觉他的手异常冰冷,心中不禁一震,好强的功夫!一般内功高手只是掌热,最多是热得烫手,比如说拿得了开水茶壶的陈超。可是这人练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经脉走法,是以手掌冰寒过人,若是当真动起手来,必能将敌人冻成冰块而后快。紫幽想,或许脸色发青便是这种武功的性征,例如练朱砂掌的手心都是红的一样。
到了屋内分宾主而坐,顾香彻道:“亭儿,去倒滚滚的茶来。”兰亭却在他说之前早已从偏厅端过茶碗。
紫幽连忙站起来,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兰亭拿眼将他一夹,道:“什么自己来,我都拿来了,”说罢将茶碗往他眼前一敦,“自己来,你知道水在哪么。”又将另一碗茶递给顾香彻。
顾香彻接过茶来捧在手里,终于咳了一声。兰亭毫不关心的站在他身后。
顾香彻道:“少侠半夜飞檐走壁,想来是极秘密的事了,不好让婢仆知晓,让少侠见笑了。请用。”
“哪里。”紫幽奔行了一路,确实渴了,端起茶碗来却被烫得手疼,这么热的茶,就算用内功拿住也喝不到口,只得又放下。
顾香彻道:“少侠怎么不喝?”
紫幽僵笑道:“呵呵,我不渴。”旋即又想到这顾香彻果然好高的武功,开水茶碗拿在手上也恍若无物!
“哦,”顾香彻点点头,依然捧着盖碗。
兰亭道:“这么高妙的轻功,想必就是‘驾长风’伍紫幽伍少侠了。”
紫幽听那大美人夸奖,甚是得意,却在椅上欠了身,答道:“不敢当。二位才是高人,在下已经如此小心,还是被二位发觉了。”
兰亭哼道:“那是被你那脚味儿熏的。”
紫幽的脸顿时又青又红。
顾香彻看了兰亭一眼,对紫幽赔笑道:“呵,不好意思,内人就是心直口快。”还没等紫幽脸黑,就又道:“伍少侠不必自谦,若非我们俩打架还没歇息,也不会察觉的。”
紫幽心想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妻就说人脚臭,夫就把两公婆打架的事说给外人。
兰亭又冷哼道:“厚脸皮,这种事也跟人家小孩子说。”
顾香彻假装没听见一样,问紫幽道:“不知少侠……”
“顾老板,叫我紫幽就可以了。”
“哦是,不知你有何贵干啊?”
紫幽方拿出那两封信,道:“这是我们爷送给二位的。”刚要递出,又收回,道:“等等,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身份,二位……”
沧海闻得鼻端有薄荷脑、樟脑同冰片之类的味道,方幽幽醒转。一睁眼就看见笑嘻嘻的面目可憎的神医,气哼了声,之后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小竹棚下的贵妃榻上,那可恶的家伙就撑在他上方。
沧海想狠狠抽他一巴掌,无奈还是动弹不了。
神医明知故问笑道:“白你醒啦?我扶你起来。”小心翼翼怕弄痛了他似的,托着后颈慢慢让他坐直,又将他双脚放在脚踏上,想了想,还在他腰后面垫了个软垫子。
“舒服了吧?”神医笑嘻嘻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捆绳索。
“白,就陪我一晚。”
第五十四章就陪我一晚(三)
兰亭道:“都说了这么半天话才想起来问,你脑袋怎么这么慢啊,真不知道你们爷怎么派你来了。”说着,从贴身的怀内掏出一个小红袋,拿出里面一枚小印章,刻着“诗序”二字,“这是你们爷刻的,还有他的款儿呢。”
哪个兰亭?
便是王右军兰亭诗序的兰亭。
兰亭道:“这下信了?”张开手掌。
紫幽看了看一直微笑着的顾香彻,将两封信都交到兰亭手里。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就告辞了,天亮以前还得赶回去呢。”
兰亭道:“哦,我明白你们爷为什么叫你来了。这样的话,回去想着洗脚。”
顾香彻道:“紫幽我送你。”
目送紫幽在第三趟房前的空地驾风而去,顾香彻发青的面颊依然带着微笑,在飘雪的庭院内,负手昂然而立。
兰亭倚在门上,一手扶着门框,就那样毫不关心的看了外面顾香彻的背影好半天,才叹气道:“回来吧,他的确是走了。”
顾香彻这才回过头,道:“万一他再回来呢?”说着,还是一边掸着肩上的雪花,一边飞速进了屋,一直往里入了卧房,一出溜钻进抖散的被窝,喊道:“亭儿,倒滚滚的茶来。”为自己披了一件棉袄。
兰亭关了房门,不用吩咐便已端了茶进来,递给他。
顾香彻两手捧着开水茶碗浅浅啜着,道:“今天可真冷。”
兰亭埋怨的白了他一眼,在床沿上坐了,有些心疼道:“偏要学什么武林高手,大冬天的穿件单衣裳能不冷么,你看看,脸都冻青了。”攥了攥他手,蹙眉道:“瞎逞什么强,你这手,都快把人冻上了,摸开水碗都不觉得烫。”
顾香彻低着头没有说话。
兰亭也不再理他,自顾拿沧海的信看,却脱下红绒鞋,将一对温暖的莲足伸到被里,紧挨着顾香彻冻得没知觉的双脚。看了看信皮,将写着顾香彻名字的信扔给他。
「再拜敬呈顾老师尊鉴
自别后,多年未见慈容,未聆雅训,不知定省,心实惴惴难安,每思老师教诲……」
顾香彻看到此处便合上信纸,见兰亭看得认认真真,心里难免不甘,又见她手上好几页信纸,自己才有一张实际却写了不到一页,便故意大叹了一声。
兰亭还看着信,随口问道:“这么快看完了?”等了半天不见他回话,终于抬起头来。
顾香彻一派尊重的风度,躲得远远的,并不偷看,也不多问。
兰亭觊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看信。顾香彻坐了一会儿,大咳了一声。
过了会儿,大咳了两声。
兰亭抬头道:“你想知道忘情写什么给我直问不就好了。”
顾香彻摇了摇头。
兰亭道:“你不问以后也不许问。”
顾香彻道:“那你给我看看信头。”
兰亭马上把所有信纸丢过去,“你想看就看个够。”
顾香彻拣起第一张,看那信头是:再拜敬呈顾师娘兰亭姊姊尊鉴。撇了撇嘴,道:“师娘姊姊,有这种辈分称呼么?”说罢扭过脸,果然只看了信头。
兰亭笑了,“你这人,连忘情的醋都吃,简直是‘有醋无类’。”
顾香彻道:“怎么样,忘情那么个佳偶……哼,我不吃他的醋,你刚才还对……”说了一半又住了口。
“对什么?你想说什么?”
“没事。”
兰亭道:“啊我想起来了,顾有醋我跟你还没完呢。”
顾香彻愣了一下,旋知这雅号来自那个“有醋无类”,暗叹了声,道:“我都说了跟她没有事,你就是不让我解释。”
兰亭一叉腰,道:“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亲眼看见你跟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有说有笑,还一起看她的玉玩意儿。”
顾香彻张了张口,又闭上。
兰亭道:“让我抓住了没话说了吧?”
顾香彻哼了哼,才道:“真是,你连忘情的醋都吃,简直是‘有醋无类’。”
“你说什么?”兰亭柳眉倒竖。
顾香彻方笑道:“你可知那小丫头是什么人?”
“什么人?”
“说不准就是忘情的媳妇儿了。”
“什么?!”兰亭瞪大了眼睛。
顾香彻又道:“你可知那小丫头的玉带钩是哪来的?”
“哪来的?”
“便是忘情送的喽!”
兰亭瞪大眼睛愣了愣,“那小丫头说的?”
“她当然不会,”顾香彻双眸亮亮的,接道:“她只说是自己买的,那种东西不可能买得到,世上独一无二,也没人能从他身边盗走。我一眼就看出是忘情的东西,才和她搭话。还有她说起这带钩时的神态语气,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兰亭眼珠转了转,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当然,我顾香彻的眼力也是世上独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