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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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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不。”

慕容垂下目光呆坐了会儿,才低声道我的嫌疑那么大,再说别人的坏话,一定被人说成是转移目标、掩人耳目,我想也许是巧合,反正雁塔也没被人闯入,就没有说。可是听说自从薛大哥来了这里,山庄就开始闹鬼,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早作防范。”

说完,又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保密啊。”

沧海使她安心的笑了笑,道你放心。”看她收起**,换了个坐姿,心安理得的模样就像放落了那块心口大石。

沧海正在思索。沧海思索的问题通常都很有逻辑。但是慕容他们到死都想不懂,为这个日常生活中的事多想一点都懒得要命、随便编一个瞎话就能吓唬住的家伙,竟然在处理逻辑问题方面表现出如此空前强大的耐性,智慧,和潜能。

沧海想了一会儿,无意间抬起颈子,忍不住笑了。他问慕容你笑?”

“笑你。”慕容两臂放在膝头,臻首靠着右臂侧头看他,又摇了摇头,笑道我想起云丫头来了。”

“……千秋?”

“嗯。”慕容抿着嘴笑个不停,半晌方道那天我从薛大哥房里出来,半路上就碰见暗卫对我说外面危险,赶紧回屋里去,我便担心起云丫头——那晚她也在楼里,我赶到她房里看看她怎样了,有没有被吓着,”说着哧的一笑,“谁她竟越来越长进了。”

沧海微微笑着,没有搭话。

慕容又道我进去的时候,她披着中衣,已经卸了妆,散了头发,略有些慌张的样子,我以为她害怕了呢,在床上一坐,才看见被子里藏着一本《五行八卦》,露着一个角,我拎出来问她,她就羞红了脸,半天才说出来,原来呀,”媚眼觊着沧海,“是因为你。”

沧海一愣,“……因为我?”

慕容笑道对呀,因为你。云丫头说你平时喜欢这些,回头连看相卜卦也要学会了好和你讲。”说着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笑。

沧海有些尴尬了。不过慕容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儿:云千秋好像也不。

忽然一下便觉两颊发烧,刚低下头,慕容便道你也歇够了吧?”放在腿上的右手就被她握住,拉起来。

“走,给你看样”慕容兴奋的拉着他在木头地板上飞快的跑着,一直穿过大厅,画堂,木桥,走廊,气喘嘘嘘的从南跑到北,在木屋的后门停了一下。猛然间醉香扑面。

格子门被左右拉开,玄关处地板延伸出一木质平台,长约三尺,离地一尺,台下半亩郁郁青青的草地,竟然满种各色牡丹。

原来屋内闻到的莫名香气竟然就是满地富贵花的味道。

愣忡间慕容拉着他从台子上光脚跳了下去,踩着柔软的泥土草叶,直入牡丹丛中。慕容放开了手,张开双臂,仰首闭目,深深呼吸。

沧海满眼是白的花,粉的花,红的花,绿的花,蓝的花,紫的花,黑的花,黄的花,富贵如意洛阳花。

夜光天鹅紫斑白,雪莲玉板梨花魂,

耀日水晶尘不裹,碾碎冰玉花销痕;

贵妃插翠凭栏笑,青龙又卧粉池门;

冰凌粉乔迎嘉宾,仙娥频添瑶池春,

赛斗珠捧芙蓉影,桃花遇霜月娥娇;

月娥红辉绣桃花,玉面桃花百园霞,

清照诗品红双靥,绣成荷包牡丹纱,

赠君红莲状元红,松烟起图贺文公,

虞姬艳装花缨捻,银珠墨蝶戏金弓;

转眼一年秋冬过,荏苒双岁春夏歌,

绿幕绿玉绿香球,豆绿荷绿春水波;

凌龙探海冷光浸,鹤望群峰玉田蓝,

栋梁负重粉蓝楼,雨过天青迟迟蓝;

赤阳葛巾三英士,乌龙捧盛紫金盘,

紫红玲生紫玉辉,出梗绣球花一团;

乌金耀辉黑撒金,冠世墨玉瑶池砚,

黄鹤翎翔金玉磐,种生黄贴古铜颜,

二乔天香湛露滋,蓝线界玉蝴蝶案。

唯此凛然不折腰,怒放洛阳烧更艳,

绿粉魏紫与姚黄,国色天香花中冠。

沧海立在丛中,九天十地,却是一场地转天旋。如此富丽壮观,虽然株小根浅,时未精深,却是缜密心思,深浓爱意。怪不得这里地下深凿冰窖,却原来因为这百雨金耐不得热。

沧海幽幽的挑起眉心。容成澈还说要和我一起老死在这里,却在屋后叫人给慕容种花。

第八十章富贵洛阳花(中)

浓香花丛中的慕容,雍容华贵而又端庄妩媚,就好像千千万万最美丽牡丹的化身,又好像再多再美的牡丹加在一块也及不上她素妆的万一。慕容睇觊他痴痴的模样,媚眼如丝,柔声笑道漂亮吗?容成大哥亲手种在这里的。”花美还是我美?站在这么美的花儿里,难道你就不想和我说点?

“嗯。怨不得你不想出门了。”

他的雪白的大袖子黯然的垂下,只能如此轻声回答。

晚裳……

他在心里苦笑,悲伤唤她。

嫁给他吧。

嫁给那个会为你种一片牡丹花田的人。

他会为你种出一生幸福。

我却不能。

慕容看着花田中的沧海,白衣胜雪,潇洒出尘,简直都要不顾一切,就在这里,将的一生全都交付给他。

不论将来贫富,贵贱,或是健康,疾病,都要和这个人终老一生。

“忘情。”她轻轻的,温柔的启唇,望着他的眼光柔媚动情,香体娇躯好似随时都会软倒在他的怀里。

“嗯?”沧海闷闷的,忽而想着容成澈对我一点也不好,忽而又莫名的想起小石头,小石头要是……要是怎样又想不出来,忽而依然是慕容充满了他的心,他马上又想反正也不是我的。忽而就平静下来。

慕容臻首娥眉,羞答答的站到他面前,右手握起他的左手,面泛桃色,眼波如水,纤细的颈子仰起,望着他的眼睛,微笑柔声道我很喜欢这片牡丹田,我想,等我要死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死后葬在牡丹花下,世世看着她开花,陪着她凋残,时时安慰她,不会让她孤单。若是转生成蝴蝶,就飞到这里每天跳舞给她看,若是再世为人,必定回到这里为她浇水施肥,若是生而为花,必定做一朵雪白的牡丹,花头不用很大,但一定要是最白最白那朵,衬托出其他花儿的娇艳,开败的时候要学枝头抱香的菊花,绝不让一瓣落入尘土,干干净净来,还要干干净净去。”

说着,轻轻一笑,又向沧海挨近,幽香细细,“如果注定开了一半就被人摘走,我希望这个人……”臻首往他胸口倾倒,轻轻笑道是……”

假如她说完了这句话,沧海说不定突然就会决定此生非她不娶,就算他亲爹和他争抢他都不让,虽然他现在已开始后悔起那个“退出”的决定。然而,慕容幸福的说到此处,突听木屋方向有人笑道白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沧海不觉要拥抱美人伸出一小半的手臂颓然垂落。眸光冰冷回头道又是你啊容成澈。”

慕容放开他的左手,笑盈盈的红着娇靥。

神医也赤着脚从花丛那头大步走来,嘻皮笑脸的想让温和的沧海狠狠抽他一顿直到他笑不出来为止。神医笑嘻嘻的走近,在沧海肩上推了一拳,道谁让你来这的?花是给你种的么你就看了,你还踩我的草。”

沧海小脸绷得紧紧的,若不是慕容在场肯定就和他吵起来了。倒是慕容笑道你又欺负他了,刚才劝好了他不和你当真,你叫我站在何处呢。”

神医立刻笑道是我的不是,白你不要生气,你喜欢这花,我摘一朵给你赔罪,好不好?”

沧海愣了愣。原来这家伙在心爱的面前这么听话啊,那我是不是应该在慕容面前讨回公道啊?想了一想,还是算了,我才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忽然看见一只粉蝶飞到身前,反射性的就要逃跑,却这里的蝴蝶不是很多,虽然有几只绕着他飞,也没有恐怖到埋了他的地步。

神医已低头折了一朵魏紫,笑道这是牡丹中的花后了,”温柔簪在慕容油亮的鬓边,看了一会儿,简直是花增人艳,人比花娇,不禁眯起凤眸,醉道我才美人为戴花。”

慕容羞道你说为?”

神医道那是为了欺负这些花啊。”

沧海哼了一声。

神医瞟了他一眼,柔声对慕容道你想啊,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我有时候来这里就想这些花真美真好看,我想人们都是这样,可今天这花一戴在你头上,和你这么一比,我突然就觉得她没有那么好看了,那是因为你比她美上一千倍一万倍呀可是你们还是喜欢把她戴在头上,非要叫人觉得她不好看,岂不是坏死了非要欺负花儿吗?”不跳字。

一席话说得慕容合不拢嘴,沧海却大大撇了个嘴,心想这家伙来的时候不吃了多少蜜油,又腻又滑的。随即又想到这里比外头花丛清冷,种的又不是芸香科的植物,是以这边蝴蝶没有很多。

刚放了心,忽然眼前出现一朵淡黄牡丹,外瓣三四轮,内瓣褶叠密,瓣端残留些须花药,形如细雕,质如软玉,若包若放,光彩照人。

神医笑嘻嘻的指着慕容头上,重复道这是花后魏紫,”举着手中黄花向着沧海,“这便是花王姚黄了,”慕容含羞带笑,沧海夹了他一眼,并不伸手。

神医举了会儿,又笑道是等我帮你戴上呢吗?”不跳字。

沧海瞪了他一眼,接过了姚黄。

神医便开怀了。一把揽住沧海肩膀,笑对慕容宣告道让我们三个人一起老死在这里吧”

沧海忽然笑得像一颗又甜又凉的梨膏糖。侧手对着神医勾了勾,“澈,”对着欢欣若狂神医的耳朵悄悄道你真是个人渣。”

小壳他们在望京楼又烫热了酒,略饮了一阵,便会账下楼。三个女仔还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专往人多的地方钻,紫幽苦哈哈的分开人群追在碧怜后头赔礼道歉,乱乱哄哄,摩肩接踵,毫无成效。

小壳微笑负手跟着,也不厌烦,也无兴趣,潇洒的样子倒有几分他哥正经时的神态。正走着,忽见路边小吃棚子底下坐了一伙人,推杯换盏的吃的热闹。

小壳一看就乐了。

第八十章富贵洛阳花(下)

上前将黎歌从耍猴周围的人堆里拉出来,锣鼓声中在她耳边大声道一会儿若是走散了,还回望京楼等”

黎歌以手拢耳,“回哪里?”

“望京楼”

黎歌才点了点头,又钻了进去。

小壳一笑,将紫幽后领扯住,回手向小吃棚子一指,“看”

紫幽只觉上衣一紧,头都没回,“嗳碧怜你先别走……”也将碧怜大衣后领扽住。

小壳酒窝一深,扯住紫幽后领的手猛地用力回撤,把紫幽都差点扽一跟头,随即撒手。紫幽回头怒道嘛呀你?”

小壳笑嘻嘻的不,紫幽就觉手里的布料被抻动一下,下意识的又攥紧。

回头一看,碧怜大衣散开了半边,露出里头碧绿的衫子,一截墨绿裙带,正对他怒目而视。

紫幽傻了。

他忽然明白,手中的布料就是碧怜的衣领。

只听清脆“啪”的一响,小壳皱起眉头大大撇了个嘴。紫幽捂着脸目送碧怜一边系衣裳一边离去的身影,无限哀怨。就连黎歌和紫菂都回过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小壳赶紧上来,赔笑道对不住啊,是我不好……”

紫幽蔫头耷脑的摆了摆手,“……跟你有关系?又不是你拽的她。”放下捂脸的手,叹了口气,“说吧,看?”

“哎你看……”小壳向小吃棚子一指,顿时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紫幽看了会儿,道哦,你说那张空桌子上五大三粗的几个人呐,是十二连环坞的。”罢了还安慰了一句,“没有,不用担心。”抬腿便向碧怜追了,却只敢远远跟着了。

小壳缩起脖子吐了半天舌头,肠子都悔青了。心里很为紫幽这个巴掌不值。又很感谢当初给紫幽一闷棍的那个人,致使今天的紫幽这么任劳任怨,傻的可爱。

老老实实袖着手,也不敢昂头挺胸显一显气派了。虽说街上人多,可看见这幕的人也没有几个,但小壳依然觉得迎头的过往的,都在心里脸上笑话呢。

这点他就不如他哥了。

虽说他哥比不上神医的脸皮城墙厚,但装傻的本事却是尘世一流,他若是敢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他若是开堂授课,拜师的人得从城门楼排出城外二里地去。

刚才小壳看见了那伙人,便找到黎歌说了走散望京楼见的话,那是因为他早已打算和她们走散了的,好与紫幽去追踪这伙人,谁一回头,那些人就不见了。

黎歌回过手,递了他一包关东糖,还说“多买两包,带给爷吃”,小壳也没答应,只拈出一条脆生生的咬了一口,糖还粘牙,正是心中郁闷,紫幽忽然一把将他拉住,往街边一条岔路指去,说道看,那不是他们么”

少人的岔道短横街上,小壳一眼就看见刚进去的拉家带口兵器箱子扛了一身的五六个汉子,还有一个身材不十分魁伟的小伙子,一手提着个水桶一手抱着一把刀背上缀着九个金环的大砍刀。背手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黑棉袄已见白发的结实老者——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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