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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倒是对着沧海匆忙请了个安。
沧海向神医背影叫道:“喂你……”
“你吃吧”神医头也不回,左挽小黑,右带缰绳,健马绝尘。
只听他在马上问道:“怎么回事?”小黑答道:“有个人……”便听不到后文。两人一骑飞驰出庄。
沧海心里便有些不大乐意,嗔他话也不留一句,只留了个咬了个大牙印的野菜包子。茫然转头去看宫三,宫三又要乐了。
沧海道:“昨天不是我咬的他。”
宫三脸瞬间就憋红了,忍笑道:“敝人了解。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种情况可以自己咬到自己。”
“所以说你相信我?”
“是的,敝人相信。”
沧海一边观察宫三表情,一边挑着眉心无意识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低头看见那个大牙印套着一个小牙印,立马把那口包子吐在地上。端汤漱口。宫三转过头去笑。
余下这二人用餐,便没有十分尴尬,不时讲上几句话,气氛颇为融洽。但因沧海心里结着一个大疙瘩,饭菜虽然可口到底用的不多,只爱那木槿花口感爽滑,才多吃了两碗羹汤。
宫三吃着半截儿,看着沧海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唉,果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被沧海半蹙着眉心望了一眼,又道:“没事。”
沧海用好后便对宫三说去散步,宫三愣了愣,道:“你等敝人吃完陪你去。”
沧海已抱着兔子起身,“不用。”
“……可是敝人想陪你去。”
“不行。”头也不回去了。
闷闷的在庄子里头远远绕着花园逛了一圈,因是午饭时间,才好一个人也没碰上。
第九十七章有心收瑄池(六)
脚痛了准备回去时,却在那一排客房窗前的院落里看见一个妇女骂骂咧咧的打扫庭院,地上还有成堆没扫完的绿叶碎片。原本茂盛的灌木丛现下一片狼藉。
沧海要躲时,已被那从植物里钻出来的妇女看个正着。
那妇女正骂道:“也不知是哪个天打五雷轰要钱不要命的挨千刀儿小兔子弄这么一地让你老娘我饭也吃不上,从大清早收拾到现在,那起没良心的也不管我,亏着平时大嫂子大嫂子的叫得甜着呢,今儿讨一双鞋,明儿蹭一顿饭的,到了这时候一个毛也看不见,哼还得说这瞎捣乱的臭小子要是花神娘娘有灵就保佑他心里系个大疙瘩,吃不好睡不……哟这不是白公子吗”
沧海只得颔首道:“……金嫂。”这一开言便有无穷委屈涌上心头。
金嫂一看,慌忙走近来道:“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是谁欺负我们爷了?听说好好儿的玩去了呢,怎么眼圈儿红成这样回来?跟金嫂说说,任凭他是什么爷也抬不过一个理去,金嫂也要找他理论理论”
沧海眨了眨眼睛,强笑道:“哪里眼睛红了,是阳光晃的罢。”
金嫂居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便拍了拍嘴巴笑道:“哟感情是奴家这张嘴得罪了爷吧?在爷的面前是不该乱讲话的,别是爷吃心了吧?那是骂他们的,并不知爷从这里过,又怎么特意说给谁听呢?您说是不是?”
沧海心里叹了又叹,说道:“不如您去吃饭吧,我来帮……”
“嗨不用”金嫂马上道:“哪能用着您呢快回去吧,当心日头毒了晒坏了。”
沧海道:“……现在是冬天。”
“哦,那就小心蛇虫鼠蚁咬了。”
“……您不是也在呢么。”
“哎嫂子可不怕。”
沧海终于鼓起勇气道:“是我砍的。”
“啊?”
“这一地的草叶是我砍的。”
金嫂听明白了突然瞪大了眼睛,又柔声道:“真是善良的孩子,听见嫂子骂他们心软了?要替他们顶罪?”
“我不……”
“唉,真是好孩子,”金嫂将他上下仔细看看,笑道:“好,好,嫂子不骂了,啊,以后都不骂了。”说着在地上啐了口水。
正说着,就见两个壮丁抹着嘴快步赶来,给沧海请了安,便去夺金嫂手里的扫把,笑道:“大嫂子快吃饭去吧,我们哥俩吃完了换您来啦”
金嫂方知他们好意,更是乐不拢口,便催促沧海回去,道:“您不走奴家怎好意思先走?”
沧海才更强装笑颜内心忧郁的回自己屋去。只有金嫂他们的交情还能使人稍感欣慰。一入门槛,便觉阴凉之气扑面而来。尚不觉冷。
外间八仙桌上的茶盘内,茶壶外好好扣着一圈瓷杯,杯上所有玲珑火珠的图案皆以某种相同的角度顺序旋转,码放成露出特定部分的姿态。
然而有一只例外。
第九十八章不速之客串(一)
只有一只。
但是正因为这只不合群的瓷杯露出了整个火珠图案,才刚好显得这过分整齐的外间跳脱与豁达。茶盘下压着一张素笺字条:礼物已收。落款是“司徒”。
桌对面的榻上,摆着已经叠好的在宫三房里换下的衣裳。塌下丝鞋。
中间小书房的案角,燃着一炉纯清幽远的甜香。案中搁置装飞狐笔的拜匣。金合页锁拨至水平,扣了一半。紧里面的床上,杨妃色床单留有一个类似双半圆的印记。
沧海随便瞟了几眼,便将兔子暂放在八仙桌上,在外间解了腰带,脱下外衣,只穿着那件立领窄袖缺袴长衫,仍旧抱了兔子坐到书房罗汉床上。
轻蹙眉心,微垂眼帘,眸子深沉展动。
床前钩束起的帐幔被风吹拂。
沧海将兔子撂在身旁炕桌,右手食指卷着兔耳。甜香的纤细烟缕从隔火玉片下透出飞升,姿态如此轻妙悠扬,如午后的阳光可以任意幻想,酣梦,幽然,暖意。
沧海仍旧叹了口气。眉心又蹙了一会儿,不知何种心情何种语调不耐开口道:“出来。”
床前左帐幔底下露着一只鞋尖破洞的靴子。
“叫你出来听见没有?”沧海眉心蹙得更深。没有反应。依然没有。“珩川”沧海拍桌低叫。
“要我揪你出来么?”沧海抱起兔子大步走到床前。伸手从右帐幔后扯着领子揪出一个光着脚的不羁少年。
少年哇哇大叫道:“我天你怎么知道我藏在这边?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怎么知道有人?我天我藏得多好啊,还有障眼法,我都屏住呼吸快憋死了刚才黎歌在这转了好几回都没发现我你凭什么一进来就揪我出来?”
沧海在他说话前就放开手坐回罗汉床上躲得远远的,以保不湿身。珩川在地上边说边跳,说完了奔着沧海就过来,沧海抬脚止住他,轻斥道:“穿鞋去。”
珩川看了他脚上布鞋一眼,回去穿好靴子,又拿了外间丝鞋进来,不依不饶道:“你说你怎么猜到的?你说出来叫我听听,我评评这个理,看你有理没理。”坐在脚踏上,执起他的脚放在自己膝上。
沧海哼了哼,淡淡道:“你以为我傻啊。我闻到生人的气味了。”
“你妖精啊?”拽开他脚踝的绑腿,抬头,“怎么你闻到生人的味道了是要吃了我还是逼我和你成亲?”
沧海不答,只问:“你几个月没洗澡了?”
珩川瞪大了眼睛,“才一个月而已你就闻见了?”在他衣上嗅嗅,“你倒是比以前还香了,闻着你自己的香味加上我来时点的甜香你能闻出我的味道来?不信,瞎扯呢吧。”解下右边绑腿。
“你就是臭。”讨厌,我心里不顺着呢。
“好好,我臭,那你就知道是我了?不能是别的臭男人偷偷进来的么?你门又没锁。”又脱了他鞋。
沧海居高临下道:“外面那个杯子你用过了,角度摆得不对。”
第九十八章不速之客串(二)
“哈那就不能是下人们没摆好么?你以为你是谁?人家都跟你一样不正常用个杯子还那么多破规矩?全天下也就你了。”解左边绑腿。
沧海重重呼了口气,道:“只有那个杯子上有水迹,说明刚用过不久。”
“切那就不能是下人们刚刚洗完杯子这个还没晾干么?就非得是我用过扣在那儿的水迹么?挺大个男人心眼儿跟针尖儿似的,全天下也就你了。”
沧海终于翻了翻眼睛,又道:“你坐过我的床。”
珩川猛抬头看他,却居然没有说话。沧海挑眉补充道:“你看看那个大印子,全天下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
珩川往床上望了望,又回头看自己臀部。“……那、那你就凭那个印子就认定是我了?”
“哼。全天下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胆子坐我的床?”
珩川道:“慕容和黎歌。还有碧怜啊,叶深啊,还有……唉太多了数不过来,你身边这些女人谁没上过你的床?”
“你珩川……”
“哦,还有你弟,容成大哥,石大哥……嗯……还有你爹和你妈。”
沧海气得就剩喘气了。半天,才道:“你还动我的飞狐笔了”
珩川大哼一声,摇头晃脑道:“那你就知道是我了?那你就知道是我了?那你就知道……”
“是我就是知道是你你们几个里头就你最不修边幅靴子破了还在穿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气呼呼低声吼完了,才觉得心里舒坦一点。
珩川愣愣看了一会儿,不答,却忽然间意气风发。兴冲冲压在膝上他的腿上,拉过他左手将袖子一掀,“哈哈”五官组合成奇异的找抽状态,“是真的啊?真是真的啊?我天我还以为他们恨死你了在后头编排你,谁知道是真的啊?哎为什么啊?嫁人的感觉怎么样?哎?”伸手指他,“还是你娶的容成大哥?哈哈他那个样子真不知道怎么相夫教子哎为什么啊?唉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这种人?嗯,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嫁给他,哎,快说说,快说说,到底为什么呀?”
沧海气道:“你让我说话了么?这么半天就你一个人没完没了说我要是妖精,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一辈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下珩川愣住了。似乎很有些惧怕。猛然扑在沧海腿上,“啊爷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看在我这么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吧哪有这么狠毒的招数啊唔唔……我们那么久不见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啊……哎?”抬起头来,愣道:“对了,你连石大哥都气走了,对我更不在乎了。”直盯着沧海的表情看。沧海除了不耐烦,没有丝毫破绽。
沧海道:“你看什么?”
珩川耸了耸肩膀,“看你真伤心了。后悔,内疚,自责,不安,嗯……”仔细观察着,“心痛,郁闷,心虚,肾虚……没有了。”
第九十八章不速之客串(三)
“你才肾虚呢”沧海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嗯对了。”珩川托腮看着他,“你只否定了最后一个,就是说前面的都承认了。”点点头,“果然是你把石大哥欺负走的。”
沧海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右脚上的袜子被珩川脱下来。
“哎你干什么……”
珩川对着那条口子看了看,点头道:“果然,传言都是真的。”
“你胡说传言都是假的”低嚷完了,眸子忽然一深。“珩川,你一回来就打听我?你是不是叛变了?”
珩川眼睛一瞪,“我叛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说起我来了我问你,只要你答得上来我就再不说什么,你瘦得连小命儿都快没了还有那份闲心”
沧海叫道:“珩川你贫不贫啊?你走我才不要你服侍我把鞋拿来我自己穿”张手去抢,被珩川利落躲开。
“哟,哟,心虚了吧?刚才你怎么不叫我走现在一要问你就支开我了?你到底有什么瞒着小爷我的?你不能和他们说的,跟我说说。毕竟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是最早跟着你的呢,”后背往榻沿儿一靠,帮他穿好了鞋,“你不说是吧?”站起身,右脚蹬着脚踏,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咬着后槽牙道:“你真不说是吧?”
沧海看都不看他,眸子默默逡巡,手指轻轻摩挲肥兔子的前爪。珩川捅了捅他,龇牙咧嘴道:“哎跟你说话呢。你敢不敢回答我?现在又在我面前摆谱啦?用不着,你到底怎么样小爷我心里清楚得很。实话跟你说,这些都不是我打听出来的,这是全庄上下自己议论的,我只不过在里头转了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顿了顿,忽然极度认真道:“虽然你平时真的很弱智,但是这太不像你的作风。”
沧海看了他一眼,哼道:“别拿你们的标准衡量我。”下意识抱紧了兔子。
珩川又嘻皮笑脸道:“还是容成大哥真是你的克星?啊,”站直身体摸了摸下巴,耷眉撇嘴望天,道:“看起来真的是这样哎。”指着他大笑道:“哈哈你栽了”
沧海毫不为所动,只淡淡问道:“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冷不防怀里一空,立刻忿怒站起。“还给我”
珩川抓着兔子远远滑开,伸手止住他,狞笑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掐死它。不信你试试,小爷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忘了我的手段了么?”捏兔子的手似乎真的紧了紧。
沧海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整衣落座。哼笑道:“交待你的事没办好吧?使这么多手段无非是让我别怪罪你。”